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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静静的把着脉,随即咦了一声,凑近明门金氏,翻翻明门金氏的眼皮,然后又用手指去试明门金氏的鼻息,一试之下,吃了一惊,往后就退,却一脚绊在轿门处,一下子跌出轿子,一屁股坐在了轿子外面。结结巴巴的如同白日见了鬼一样:“夫人,夫人已经死了。”
“胡说!”我心头火起,“腾”的一声站起,弯腰抱着明门金氏从轿子中走出。环目四顾,将军府的所有从人,都表情肃穆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吩咐。夏莲伏在另外一个丫鬟身上抽泣。我低下头,看着我怀中抱着的明门金氏。这是第一次我抱着她。她比我想象中还要瘦弱。日已西斜。明门金氏毫无血色的脸在阳光下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样。我看了一下仍然坐在地上愣着没有起身的老大夫一眼,冷哼了一声:“庸医杀人。”
迈步往前就走,一边走一边安慰明门金氏:“夫人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京城中最好的大夫。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去。有我在,我总不会让你有事。咱们去找最好的大夫,我去求皇上派所有的御医给你治伤。咱们走。”
将军府所有的从人都在我身后跟着我,这一刻,我再不是他们的将军,我只是我,我就是我。我知道我怀中抱着的是别人的妻子,我也明白我终究不会放下苏苏。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在明门金氏被射中躺在我怀中的那一刻起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以前我对明门金氏敬而远之,那么现在,在我耳边听到她念的那一段她在慈仁寺许下的那段愿望时,她便烙在了我的心上,灼的我体会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我不想失去她。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只是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都已经麻木,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抱着一个人。只是机械的往前走着。哪怕还有一线的生机,我也决不放弃。
心脉受损的伤痛,终究还是犯了,我每走一步,都仿佛是心脉放在刀刃上面割一样疼着。我咬着牙,抱着明门金氏往前走着。
一步一步,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割着心走路的体会。自己的躯体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只有心上的那种痛。我不承认明门金氏会已经死了。不,就算是逆天而行,我也要想办法留住明门金氏的命!我发着狠,眼里只有往前走的一条路。有几个从人在我旁边,担忧的看着我,有几次想要伸手,却又缩了回去。
风迎面吹来,吹到我的脸上,凉凉的感觉。是我在哭吗?我在流泪?真好笑,我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有多少熟识我的朋友,都说我坚强到没有眼泪。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我会让自己涕泪横流?
又走了一会,突然感觉一阵的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想到老大夫的话,也许明门金氏,真的是已经死了。心中一痛,失去意识之前,听到将军府的从人惊呼着扑过来:“快扶将军,将军——将军——!”心头一哽。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四周静了下来。我如同躺在棉絮上一样,再也不想起身。我累了,这梦外的世界,终究是伤了我的心。该是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就此睡吧,也许一觉醒来,我已经回到了真正属于我的世界里。这梦外的世界,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吧。
我真的就这样睡着了。只是没有任何的梦境,只有那种躺在棉絮上的感觉。也许这样睡觉的感觉也不错,可以让我忘却那种心痛的感觉。浑浑噩噩间,突然一个激灵,我感觉身体颤抖了一下,耳边听到有人欣喜的在叫:“将军醒了!”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切都回到了现实中,我还在这梦外的世界,并没有回到真正属于我的世界中。周围围满了人,夏莲站在床头,浑身素裹,穿白戴孝。我想起明门金氏,心中一痛。闭上眼睛努力压抑汹涌而来的泪水。
“将军现在感觉如何?”床边有人开口问我。
我睁开眼睛往旁边看,坐着一个人,依稀有点印象,是皇宫中的御医,他正将一根银针收起,我浑身激灵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扎针的功效。“我睡了多久?”我开口问。暗哑的嗓音,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御医叹了口气说:“将军急火攻心,已经昏迷了整整五天。皇上也为此忧心忡忡。幸好将军吉人天相,安然醒了过来。再不醒来,只怕皇上要怪罪于御医院的所有御医了。”
我动了一下,浑身酸痛无力,颓然躺下不动,转头看向夏莲,问她:“夫人呢?”
“夫人已经下葬了。”夏莲本来双眼红肿,听到我这样问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心凄然。尽管知道是这样,却还是心存希翼,结果问出口来,却终究还是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明门金氏,那个如仕女画中走出的美丽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到了我的怀里。一个如此善良美丽的女子,上苍为什么要让她命薄如此?我闭上眼,哑着嗓子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耳边听着脚步声音往外陆陆续续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响起,室内一片静寂。我的眼泪顺着脸颊,再次流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穿白戴孝
“将军——”耳边听到门外有人叫了一声,是黄宏盛的声音,难道他已经抓住了射死明门金氏的罪魁祸首额辟隆了?我睁开眼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冷声说:“进来。”
门推开,黄宏盛走了进来。进来后将门关好,然后对我深深施了一礼,这是第一次他对我行这么大的礼:“将军,小人一直守在将军府外,就是想等将军醒来告诉将军关于额辟隆的事情。”
“怎么样,抓住没有?”我冷声问。
黄宏盛低头:“没有,那日小人奉将军的命令告知了家兄,家兄立刻派出了所有的手下出城搜捕,只是因为京城郊可藏身之处众多,又有许多的岔路小道人迹罕至,要想在偌大个城外找一个有心躲藏的人并不容易。结果种种迹象表明,额辟隆似乎已经远离京城。所以这几日搜捕毫无所获。”
“哦。”我应了一声,“抓不到便抓不到吧,也难为黄大侠还专程来跟我说一声。那就麻烦黄大侠回去告诉五城兵马指挥司大人,这事就让五城兵马指挥司大人看着办吧。”
黄宏盛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会,才踌躇着说:“小人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代家兄跟将军道别的。”
“道别?”我疑惑的皱起眉头:“五城兵马指挥司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哦,将军有所不知。将军夫人遇刺身亡一事,皇上已经知道了。昨日将军还昏迷着的时候,早朝之上皇上问罪家兄。说他任匪贼肆意横行京城行凶,实在是造成将军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所以革去一切官职,发配边关永不录用。今日就要被押解出京了。”
我沉吟一下,直到这时才正眼看向黄宏盛:“黄大侠,你跟我说实话,你来将军府等着我清醒过来,就只是为了要告诉我没有抓住额辟隆吗?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小人惭愧。”黄宏盛低下头:“将军应该能猜得到小人守在将军府等将军醒来的真正原因。边关苦寒之地,家兄一个被发配之人,应该得不到好的对待,也不知能坚持多久。如果万一有什么情况,小人只怕家中老母无法接受。到时候我兄弟二人都会悔恨难平。家兄对小人说为今能救他的,只有将军一人,所以小人就来了。从昨天一直守到今日。能对将军说出这番话,小人也就心安了。”
我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明门金氏心口插箭,在我怀里喃喃而语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吧。不能再因为我再有任何人受到伤害。黄大侠回去吧,明日我就上早朝在皇上面前求情。记得通知五城兵马指挥司大人,让他走慢一些。”
“谢将军。”黄宏盛再次深深施礼,然后转身,一把拉开房门。“啊!”门开处,夏莲一身素裹,正要伸手推门结果门却从里面开了,吓了一跳,指着黄宏盛奇怪的说:“你。。。你怎么进来的??”
黄宏盛也不答她,从一边走了。弄的夏莲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还有我这个将军,赶紧走进房间,看到我在看她。知道我没有什么事情,松了一口气:“将军,那黄大侠他怎么进来的?怎么奴婢在前面都没有看到他?”
我看着夏莲一身的白,想起明门金氏。又是心下凄然,说:“不用管他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夏莲,你过来扶我起来洗漱,我要去看看夫人。”
夏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将军您忘了吗?夫人已经死了。您也别太伤心了,好好养好身体,不然夫人在天之灵也放心不下将军的。”
我皱了皱眉,夏莲的哭声让我的心莫名的烦躁,我叹了一口气,说:“好了,不要哭了。我知道夫人已经走了,你不是说她已经下葬了吗?那就扶我到墓前看看她吧。她下葬的时候,我没有亲自送她,这个时候去,也不知道晚不晚。”
“是。”夏莲抽泣着过来,扶着我从牀上起来。躺了好几天,身体反而比往常更加的疲劳虚弱。强撑着下牀走了几步,才感觉好了一些。当对着铜盆洗脸的时候,水中的倒影中,我的影子形如枯槁。自己也感觉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伸着脖子咽了一口口水润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嗓子。叹了口气,在梦外世界呆的久了,反而当自己真是这世界的人了。明门金氏的死,让我跟这个不相干的世界,反而心里多了许多的牵绊。
伸出双手捧了一捧水,弯下腰将脸凑近脸盆,却没站稳,一个趔趄,整个脸埋进了脸盆里。我睁着眼看着清澈的水,那黄铜的盆,想起了明门金氏手中至死还抓着的黄铜小刀。张开嘴,想说一句什么,却只看到眼前浮起一串泡泡。还有“噗噗”的声音。
“哎呀,将军您怎么了,快点起来啊。”夏莲拿了毛巾过来,却一眼看到我整个脸埋在水里冒泡。吓了一跳,赶紧过来伸手拽我的胳膊。
我顺着夏莲的拉扯站了起来,整个头上水珠淋漓。长长的喘息了一声,心里反而没有先前的那么沉闷。从还惊魂不定的夏莲手上拿过毛巾,随便擦了一下。跟夏莲说:“夏莲,你去给我找一身白色的衣服来,我穿着去陪陪夫人。”
“是。”夏莲眼泪又流了出来,点点头,出去了。不一会给我寻回来一身白色的衣服。
我在夏莲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心口隐隐的痛着,也不知道是受损的心脉在作祟,还是想到了明门金氏的缘故。架子上的那只瓷碗,在窗外射进来的光线下,发出晶莹剔透的一种光芒。我想起了被半支烟带走的猫猫狗仔,想起了苏苏。她在老家过的可好?可曾想到,当她回家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几日的昏迷,醒来时却还在梦外世界,这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真正属于我的世界,见不到我爱的苏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义主忠仆
明门金氏下葬的地方,据说是京城有名的风水先生给选的一块墓地。只是再好的风水宝地,在我眼里,都只是埋死人的地方。夏莲将带来的水果馒头满满当当的在墓前摆了一堆。然后在烧纸钱。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我心里烦闷,也不理她。避开呛人的烟雾,找了个上风头在坟旁边就地一坐。将军府的从人也都是白衣素裹,全都一脸凄然站在旁边,平时明门金氏对他们也算不错,此时面对着明门金氏的墓地,不知道是不是会真心的难过。
厚重的石碑被打磨的光滑平整,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