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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跋不由自主地身子前倾,顺着他的意思,好奇追问道:“不过什么?九郎不妨说来听听。”
“不过呢,,”苏九郎唇角含笑,声音越发柔软道:“九郎从小跟着娘亲,弹得了一两曲琵琶,当不致污了娘娘耳朵。”
第266章 失珍(二十三)
“九郎想为本宫弹曲么?”旱跋望着狐族公子风流婉转的俏丽面容,不禁神色大悦道:“不知九郎用的,是什么琴?九郎要弹的,又是什么曲?”
苏九郎笑了一笑,继而柔声答道:“娘娘若是不嫌弃,九郎愿凭一把玉琵琶,弹一支牡丹曲,以助娘娘兴致。”
苏九郎说罢,转瞬又向旱跋告退,去抱他的琴。
见识过旱跋火烈鸟之翅厉害,白炼忌惮迷娘安危,自忖似乎不是当众撕破脸的时候,他勉强忍耐着,静立于露台角落,耐心等苏九郎与她说完话,这才走到她面前,对她拱手行礼:“娘娘金安。”
旱跋抬头,望了望白炼颇有几分温顺的模样,方才不快俨然扫去不少,她脸上的表情依旧维持着平日威严,语气却变了温和道:“白郎,本宫还未曾听说你会些什么,你若也精通音律之道,索性与九郎同台献艺如何?”
白炼欠了欠身,傲然道:“回禀娘娘,我从小跟着我奶奶闯荡江湖,除了舞刀弄枪,杀人放火,其他的可是什么也没学会,真是抱歉得很。”
嘴里说着抱歉,白炼那一双明亮灼灼的眼睛里,可没半点抱歉的意思。
旱跋身为天界帝主,自然是瞧得一清二楚。
此时已是春夜良辰,众人头顶一弯圆月,照遍了赤霞宫,风儿吹过,阵阵花香浮动,周围气息说不出地惬意,舒适。
唯独白炼直直挺挺几句话,实在煞风景。
旱跋莫名受了一堵,心里刚刚压下去的不快,又迅速升腾起来。
她定定神,当即不露声色道:“白郎擅长舞刀弄枪,也是好本事,白郎应当记得,你先前为了替紫衣君求情,亲口答应过本宫什么?”
旱跋黄沙般粗糙刺耳的嗓声骤然提高了音量,明显语气不善,迷娘闻之而心慌,她赶紧抢在白炼前头,曲膝下跪道:“娘娘!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娘娘有什么要做的,叫我做便是,请不要为难白炼郎君!”
旱跋沉默端坐,只挑起一双尖锐细眼,冷冷扫过白炼。
正所谓现世报,不如现时报。
白炼平日最不乐见迷娘动不动就对连真下跪,现如今再见她低三下四地卑躬拜求旱跋,他顿时胸口抽紧,胜过刀绞般郁闷难受。
牙齿,咬了又咬,拳头也捏了又捏,一双怒火中烧的眼瞳望过了迷娘,再望旱跋,白炼终于撂起袍子,恶狠狠弯折了双腿,跪倒在迷娘身边,向旱跋答话道:“求娘娘宽恕白炼无礼之罪!!白炼在此,但凭娘娘吩咐就是!”
强权之下,没有不低头的儿郎。
凝视着白炼屈服姿态,旱跋忍不住得意大笑道:“好!白郎果然够爽快!!!来人哪!取上等刀剑赐予白郎一用!!”
暗观着白炼屈服姿态里,隐忍的愤怒不驯,旱跋的两名贴身仕女,明显不如旱跋那般开怀。
那朱儿平时行事沉稳谨慎,言语也不多,比起性子稍显活泼的碧儿,更得旱跋宠信。
听闻旱跋传令,她没有急于吩咐下去,为白炼取剑拿刀,反而俯往旱跋耳边,极力委婉又低声地劝诫道:“娘娘,天宫规矩,郎君身上不可带兵器,恐怕刀剑无眼,伤及无辜。”
“朱儿所言,有道理,本宫差点忘了这一节,”旱跋微微一愣,想起她继位以来,曾经在宫里宫外遭遇过数回亡命暗杀,虽有惊无险,倒是不能不多加警惕,她略作沉思,继而开口道:“这样罢,将剑换成虹绸,与白郎舞之。”
刀不是刀,剑不是剑。
旱跋再度发过话后,白炼握惯双刀的结实手掌之上,很快多了一条柔软如云,又光滑似水的三尺天庭虹绸。
想不到旱跋空有一身烈火绝艺,居然怕死到这种地步,白炼心生百般轻蔑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即便是拿着一根微不足道的木棍,甚至柳条也好,他都有自信舞成刀剑之势,虎虎成风,远远强过这搁在肩上完全没有份量,半相指头都可以拎起的轻飘飘摆饰小玩意。
白炼颇为垂头丧气地,瞪视着手里虹彩,真正是头大如斗,舞也不是,不舞也不是。
就在他为难之际,苏九郎再度施施然现了身,怀抱琵琶,半遮脸,未曾开言,先闻到一串琴音在他修长指尖叮咚作响,恰似珠玉相击,又似花雨细洒,轻灵且悠扬。
众人皆是神魂一飞,纷纷张头相望,旱跋也不例外。
迷娘听到苏九郎妙手轻挥,弹响了紫檀琵琶,心里已是欢喜不迭。
她知道他牡丹曲厉害,根本不愁无人为之而倾倒。
趁着苏九郎琴声曼妙,暂且吸引了旱跋注意,迷娘左手抱着一坛酒,右手提着一只壶,忙不迭凑近白炼身边,小声叮咛道:“阿炼,我会想法子多灌些酒给天宫娘娘,你好歹忍耐一下,辛苦一点,跟着苏九公子多跳几段,今晚等她醉了,我们就逃出去,切记切记!”
第267章 失珍(二十四)
赤着一双足,脚踝金环与琴声呼唤作响,苏九郎一袭红衣轻摇,怀抱一把琵琶,犹如夜之魅灵,移步现身于旱跋前方不远的玉阶之侧,露台之上。
他的曲子已经弹完了前奏,白炼依旧手捧虹绸,呆立一边,英气眉宇间,紧锁着丝丝窘迫。
白炼的出身来历,苏九郎在新博设计陷害迷娘入狱之时,暗地里早经过一番查探,对方不过是一介人间匪帮头目,好勇斗狠惯了,论武功,或许有些独到地方,至于诗词歌赋音律舞蹈,自是半点不通,更惶论与他一较长短。
眸光斜斜,将白炼为难神色尽收眼底,苏九郎抿唇悄然笑了一笑,继而几道轮指快速划过琴弦,那起初一派清柔乐调又跟着变了几变。
弦音清越恰似飞鸟展翅直冲云宵,忽然之间激昂拨高,仿佛敲起了临阵战鼓,声声逼仄压人。
白炼纵使丝毫不懂乐理,无法领略其技艺是高是低,但,他一双眼睛明亮如火,敏锐胜兽,透过苏九郎那傲然挑衅的眉眼神色,这白话般的催促曲调,立时看懂了苏九郎无言流露的轻蔑与讥诮。
刹那间,目中火转化为满腔火,白炼咬牙且顿足,双掌猛劲拉开,一道三尺虹绸,瞬时成两段狂舞火焰。
洒落露台的点点月光似银雪,照亮白炼彪悍影姿,还有他手中烈阳般的虹绸,与苏九郎娴熟弹拨的琴声,彼此交相辉映,甚为赏心悦目,看得众人止不住又惊又叹。
唯独旱跋面目依旧端严,只管安坐在王座上,微微点头称许。
白炼这一动,迷娘顿时松了口气,赶紧忙着替旱跋斟酒。
只是,白炼虽然肯动了,与苏九郎琵琶琴声共舞,不曾跳完一小节,迷娘很快查觉不妥。
白炼急中生智,使尽全力,将那虹绸化作双刀舞,其招式其步法固然大开大合,沉猛刚毅,但,他完全是自顾自地,在众人面前显示着白家刀法,根本没有配上苏九郎舒缓有度的灵动曲调,那姿态倒像是故意胡绞蛮缠地,乱打一气。
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虽是嘴里答应顺从于她,心里却还是不服么?所以变着法子,要与她作对?
望着白炼在露台中央独舞虹绸模样,犹如浑无章法的粗鲁打架,从未在酒宴上见识过这般糟糕表演,旱跋拧了眉,脸色止不住往下沉。
她脸色一沉,迷娘倒的酒也不喝了,目光冷冷直视白炼,眸内渐现明白恼意。
迷娘跟在连真身边日长夜久,经年受他耳提面令的呵斥,也算长了些察颜观色的本事,主子是高兴还是生气,她多少有些感触,此时她又一直在仔细注意旱跋动静,对旱跋怒从何来越发清楚明了。
迷娘偷偷瞧了瞧旱跋越来越不对的神情,又偷偷瞧了瞧白炼越来越随意的身法,不禁无可奈何地叹了叹气。
阿炼的刀法再精妙,到底只是刀法,无法融汇乐曲意趣,达到曲舞合一之境,无异弄垮了需与苏九郎合作的整台戏。
她方才嘱托阿炼舍下颜面,为苏九郎琴曲伴舞,似乎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如今看来,无疑是在为难白炼,也是在,自打耳光。
眼看劝不进旱跋的酒,生怕旱跋一直清醒着,她没办法找机会带白炼逃走,迷娘想了一想,旋即放下酒坛,走近旱跋桌前,先是欠身行了个礼,继而赔笑言道:“娘娘,白炼郎君今儿定是太累了,手脚有些跟不上,不如换紫衣暂且代替,也算回报白炼郎君一番好心求情,恳请娘娘成全!”
旱跋元神属火,情绪原本就易怒易躁,目睹白炼这番舞不成舞,刀又不成刀,其实已濒临暴发边缘,她虽有些喜爱小紫衣样貌纯净,此时脾气上来,也是个不计后果的主。
“哦?原来小紫衣也会跳舞么?”听闻迷娘冷不丁插嘴,要换白炼上场,旱跋竖起眉头,异常不耐地扫了迷娘一眼,继而手指白炼,目露锐利森寒道:“本宫想问小紫衣,是不是一定比白郎跳得好?”
“回娘娘,紫衣马马虎虎,曾经跳得一两段紫萧舞。”迷娘摸摸头,十分认真道。
“紫萧,,紫?!”迷娘提及紫萧二字,旱跋沉吟片刻,忽然不禁身子前倾,面色微讶道:“莫非紫衣小所言,是蓬莱仙山的紫萧神君?”
“回娘娘,正是紫萧神君所吹奏的紫萧曲。”迷娘用力点头称是,继而又好奇道:“娘娘也认得紫萧神君么?”
“我天界与蓬莱世代修好,本宫岂能不认得蓬莱之子?!”看迷娘的样子,迷迷糊糊的,似乎根本不了解天界与蓬莱,这在天界应是人人皆知的亲厚关系,旱跋不禁越发惊讶。
旱跋回言,竟与蓬莱世代修好,迷娘心里也是一惊又一跳,她虽然性格耿直,却也知道,万万不能因一时气愤,在旱跋面前说紫萧坏话。
“哦,”于是,迷娘就此强忍下要向旱跋投诉紫萧曾经如何花言巧语欺骗她的念头,委委屈屈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多嘴。
“小紫衣竟与紫萧神君相熟,倒是稀奇事,,”据旱跋所知,蓬莱三子紫萧神君,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厉害儿郎,如非他亲生娘亲发令,他是断断不愿在天庭盛宴,吹萧给她听,也从不曾将她的乐宫伶仙放在眼里,迷娘居然能在紫萧萧声下伴舞,对旱跋而言,确属闻所未闻。
迷娘的回答,引发了旱跋极大兴味,她慢慢板起脸,坐正了身子,严厉发话道:“小紫衣,本宫念你心诚意真,特准你即刻替换白炼,本宫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休想再鸡飞狗跳地糊混本宫,若你跳得不能叫本宫满意,你与白炼都要受罚!”
第268章 失珍(二十五)
不过是一舞而已,迷娘未料到旱跋看得如此慎重,竟当众扬言若她跳得不好,必叫白炼受其株连。
迷娘愣了一愣,继而满脸恳切道:“紫衣谨遵娘娘旨意,当竭尽全力,若仍入不得娘娘法眼,紫衣甘愿一力承担,只求娘娘不要累及白炼郎君。”
“大胆!娘娘金口玉言,岂容你与娘娘讨价还价?”旱跋行事向来说一不二,铁律严苛,自旱跋登基至今,迷娘还是头一个冒犯天规,敢叫旱跋收回成命之人,那随身服侍的天界女官碧儿不禁上前一步,代旱跋出口相斥。
“罢了,”旱跋此时急于观赏迷娘舞姿,又望她一双眼睛,在淡淡月色里,黑白分明,澄澈如水,十分地惹人喜爱,当即挥手阻止碧儿多嘴,神色威严道:“小紫衣,等你跳过了,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