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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尼斯唷!这位骑士虽然看起来不太可靠,但出乎意外地很会使剑。虽然吾人不认为汝会败阵,但万一手臂被斩就麻烦了。暂时由吾人来领教这位骑士吧!”
那听起来与其说在为凡尼斯着想,还不如说他个人想要作战。
这一连串的动作对莱纳斯迪而言则是求之不得。比起同时与两个人为敌,专心应付其中一个还来得容易多了。
没错——莱纳斯迪一开始就不是以胜利为目的。
他的第一目的是争取让丽莎琳娜等人逃跑的时间,之后的问题就只剩下想办法让自己全身而退了。
“骑士唷!这不就是古老而令人怀念的单挑吗?”
邦布金不自然地弯低了身子,屈膝蹲下,两手在左右两边转来转去。
那对准了脚踝的奇袭,令莱纳斯迪边用剑防守,边进行闪避。
邦布金趁这破绽展开连击。他的手臂带着仿佛双手增加成四只或八只的气势,确实地瞄准莱纳斯迪。
(好、好快……!)
莱纳斯迪拚命地招架,并坦率地感到惊讶。邦布金的攻击完全不留空档给敌人反击,带着必杀的气势,只要稍一疏忽立刻就会送命。
虽然莱纳斯迪沦为防守方,但仍彻底防御住对方的斩击。
那边后退数步边保守自身安全的使剑方式,并不像看破一切招式的人般华丽。只是像能走钢索而不落下般,总在危急处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然后——
就在莱纳斯迪看准了“某个”时机的瞬间,邦布金唐突地停下动作。
他立刻跳起般飞身后退,低声说道:
“——骑士唷!汝现在‘想做什么’?”
莱纳斯迪瞠目结舌。
对方应该没有发现他的准备动作,即使如此,对方那会令人害怕的直觉还是在瞬间感觉到了什么。
“——没有啊?就像你看到的,我正在拚了命防守你的攻击……真是的,我只是个新来的骑士,你也好好进攻嘛!”
莱纳斯迪若无其事地装傻。
邦布金还是保持着距离,开始慢慢地左右寻找空隙。
“……汝的剑,仔细看充满了虚伪。吾人很感兴趣。”
听到这番话,几乎让莱纳斯迪咬紧牙。倘若邦布金是存心想侮辱他就再好不过了,但邦布金是在作战中渐渐地认同了莱纳斯迪的剑术。
莱纳斯迪深有自觉,自己的剑术比不上威士托和菲立欧。
而且他的行动速度也比不上黛梅尔,力量又输给以葛拉姆为首的大多数骑士。
不过——莱纳斯迪有一项出色的特技。
那就是出类拔萃的灵巧度和战略技术——关于这一点,就连威士托也认同莱纳斯迪。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拔擢莱纳斯迪到王宫骑士团。
邦布金似乎也和威士托一样认同莱纳斯迪的本事。
南瓜头发出歌咏般的声音:
“噢噢!汝是刻意贬低自己,引诱对手大意,乘虚而入的大骗子。那乍看之下姑息而软弱的剑,其实合理而稳当,防御时仿佛无法招架却不会溃败,若吾人上当,汝立刻会反击——”
莱纳斯迪苦笑着摇摇头,那不是如此高深的技术。对他来说,只是单纯的“想要轻松地达成目的”而已。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己的面子和自尊都是其次。
邦布金的视线没有离开莱纳斯迪:
“——汝那引诱敌人大意的才干,在某些场合会比单纯的剑术更加可怕。先前的一战,汝之武器似乎太过糟糕——而在目前的状况,若将汝之力量评价过低会很危险。”
邦布金慎重地摊开双手,其背后那依旧未挺身而出的凡尼斯也摆好了架势。
面对更加慎重的两个敌人,莱纳斯迪刻意地露出胆怯的微笑。
“……啊!我真的没有那么伟大啦……希望你们不要太过认真……你看,这种想法就很孩子气吧?”
“这么滑稽的话,只有没注意到的人才会上当。”
邦布金旋转身子。
他的手环刀刃以接近反拳的形式袭向莱纳斯迪。
面对这奇袭,莱纳斯迪一边装出惊讶的样子,一边“看穿了”他的行动。
邦布金的行动中,充满了诱敌的空隙——菲立欧也如此说过。若是将诱敌当作破绽而冒然出手,一下子就会被对手逼上绝境。
莱纳斯迪只防范反拳,并未反击就直接后退。邦布金的诱敌之术又再度以落空收场。
在上次遭受邦布金的戏弄后,莱纳斯迪并非只是茫然度日。
他预测还会再次跟邦布金交手,于是以自己的方式演练作战方式。
他想出了好几个防守和逃跑的方法,而在思考过后所得到的结论是——
“啊……可恶……不玩了!”
莱纳斯迪喃喃自语,将剑尖插在地上。
凡尼斯大感怀疑,皱起眉头,邦布金也僵住不动。
“不行,我赢不了你们。本来是想让你们大意,再乘隙攻击的。但既然都给你看穿了,我就举白旗投降,所以是我输了。怎么办?你们要杀了我吗?还是抓我当俘虏?”
莱纳斯迪以非常世故的口气对两个人如此问道。
凡尼斯像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投降宣言感到困惑,摇摇头说:
“……为了避免日后节外生枝,你还是死吧!我们也没有理由对一个骑士手下留情。”
“那就随你意吧!”
莱纳斯迪傲慢地说道,直直地挺立着。对他那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两位来访者似乎觉得很不协调。
凡尼斯开了口:
“……像你这么有干劲的骑士,为什么突然放弃?明明还没有确定败阵吧?其实你躲过了我和邦布金的攻击,不觉得至少报了一箭之仇吗?”
听到凡尼斯的问题,莱纳斯迪报以无力的笑容。
“光是躲过攻击就已经冷汗直冒了,再战下去也不会赢。反正都是要输的——再打赢不了的仗也没有用。但若是你们愿意放过我就另当别论啦……”
他对死已有觉悟——那声音给周围的人这种印象。不过充其量也只有“声音”是如此。
凡尼斯和邦布金都没有动。
莱纳斯迪也看透了他们心存警戒。
“嗯……年轻骑士唷!汝究竟在想什么?”
邦布金慢慢逼近。莱纳斯迪还是直立不动——
“我都说我投降了,你没有在听我说话吗?”
“但是汝之眼神却并未死心,那是在‘企图’做某事的眼睛。”
听到邦布金指出这一点,莱纳斯迪又笑了,他深深觉得南瓜头“真是不好惹”。
“那怎么办?你们也无意让我就这样逃走吧?还是要交涉呢?”
“你说谈判——是什么样的谈判呢?”
邦布金的问题跟莱纳斯迪所预料的完全如出一辙。
根据之前的战斗,他明白了某事。
这个南瓜头强得令人害怕,他的技术恐怕堪与骑士团团长威士托匹敌。
然后,他有唯一一个可让对手乘虚而入的罩门。
他的好奇心很强,对“对话”这件事深感兴趣。以现在的莱纳斯迪来说,南瓜头的这种个性具有很重大的意义。
“你确实是叫做邦布金吧?”
“诚然,吾人是在万圣节跳舞的南瓜之王——高举迎接死者的路标灯火,在每个月夜挥舞刀刃之人——然后也是接下来要将你送入冥府大门之人,请记住吾人名号。”
邦布金作戏般地行礼,报上自己的名号。
莱纳斯迪自然地点点头。
“是吗?既然你都报上名号了,为了礼貌起见,我也自报姓名。本人是莱纳斯迪,王宫骑士团的骑士,负责护卫菲立欧王子,不过护卫对象的菲立欧大人比我强就是了。我没有像你一样的南瓜王还是灯火之类那么了不起的称呼,倒是常有人说我不过是爱猫人士啦、下等赌徒啦、凡人啦、样样通样样松啦,或戏称是所谓的凑人数——总之在伙伴中是极为不起眼的普通骑士——”
“哦?像汝如此的技术,是‘普通的’骑士吗?”
听到邦布金的话,莱纳斯迪心想“就是这样”,并探出了身子。
“没错!正是如此!我啊,也想要认真地锻炼自己。实际上,虽然领的薪水很少,但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工作哪!结果,我的同僚却把我当作菲立欧大人的陪衬、黛梅尔的跑腿小厮等,更过分的还派我去喂猫——不对,其实我并不讨厌啦,总比受到过高的评价来得‘好’,但是最近我在想,如果待遇能再高一点不是很好吗?”
听到莱纳斯迪无聊的牢骚,邦布金摇摇头又点点头:
“……嗯,原来如此。不过世间也有背负着如此命运的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吾人一样想要引入注目——汝若悲叹这际遇,那就改变生活方式好了。汝有此意吧?”
莱纳斯迪轻轻拍手。
“你说得好。所以啊,我才想在此做一些显示存在感的事。虽然不是主张存在意义那么伟大的事啦,你看,不是有什么想去冒险的年龄吗?”
听到莱纳斯迪这相当开朗的话,邦布金不可思议地歪着他那颗南瓜头。
“——刚刚有一点的脉络不合理,也就是说,汝向吾等挑战的这些状况,是为了强调自身的存在才采取的不得已行动吗——?”
“不,刚开始我并没有考虑过这种事。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我是在无意识中思考着这件事。你不曾这样吗?像‘总觉得这样会很好玩’或‘总之先做做看’这样的感觉,爽快地做了重大决断之后才后悔……”
“吾人是不会后悔的。就算事后后悔,也不能改变过去,只能自我反省。既然如此,年轻骑士唷!汝就看向未来,然后努力过好现在的日子吧!这正是上天给予人自由的本质。”
“……喂!邦布金……”
凡尼斯在背后悄悄地插嘴,但莱纳斯迪无视于他,接着说道:
“自由的本质吗?你说了很困难的事啊!我经常在当下的情势做错选择,在事后才后悔。单细胞就是单细胞啊……”
“不,汝应有较常人思考得更深入,汝之眼神比起表情有着不可思议的强悍。漫无目的行动的人,眼神中会有更多疑惑。汝并不是在嘴上、而是在内心的部分有了一种觉悟。是骑士忠诚那一类的东西吗——吾人并不明了,只是吾人绝不会轻视汝哦?”
“所以我说这也是误解。我真的什么都没想。你要是打开我的脑袋看一看,一定会笑出来。会是名符其实的空空如也。”
“智者也会这样说,例如那个菲立欧王子。看起来什么都没想,却总是不会错过大义。世间的人将反应灵敏看作聪明,但愚直也是一种聪明。如果以此事吸引人心,那就更好了。在吾人眼里,汝也——出自自己希望地扮演愚者吗?”
“那也是太看得起我了啊——我真的‘只是一个凡人’。”
仔细想想,剑圣威士托也和邦布金有一样的误解。莱纳斯迪就是利用这项误解加入骑士团,得到这份职务。
骑士苦笑了一下——思考跟南瓜头谈了多久的话。
凡尼斯很焦躁地说:
“邦布金,别再说那些无聊的话了,你的习惯真不好。”
“是吗?但是凡尼斯唷!以吾之愚见,上天之所以给予人语言,就是要任其与敌人交流。看看那些不懂语言的禽兽!那忠于他们本能的模样,虽然有各自的美,但吾人看不出乐趣。禽兽是不会笑也不会哭的,不是吗?”
邦布金开心地如此说,但凡尼斯却皱起了眉。
“你应该是不信神的。话已经说得够多,该结束了吧!不论那个男的到底在想什么……我们两个一起上,肯定可以解决掉他。”
凡尼斯正要走上前。
莱纳斯迪则在内心偷笑。
——正如凡尼斯所说,差不多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