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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欲挺身赶往,蓦见正北方有条较矮人影,疾如闪电扑来,此人轻功,似乎比刚才那人还高一筹,当他发现先来那人跌倒房上时,不由发出惊“咦”之声。
晓岚见此人装束,与前来那人一样,祇是身裁不同而已,乃如法泡制,将其穴道打中。
纵目四顾,再无疑迹发现,这才飞扑过去,把两人提起,好似老鹰捉小鸡般,朝房下纵落。
来到花厅,金大成正秉烛相待,见晓岚提着两个夜行人到来,不禁心喜,急忙站起身来迎接。
晓岚忙以周天点穴术,解开二人穴道,复点了软穴。
金大成见这两人的面貌胡须,似乎很熟,但因肤色不同,不敢贸然相认,方欲移步掌灯,以便仔细观看……。
忽听先来那人喊道:“金兄怎么连小弟都不认识?”
金大成闻言,已知是谁,忙道:“原来是玉面神鹰欧阳钺兄,为何这般打扮?”
晓岚见这玉面神鹰欧阳钺,年约六十,身裁瘦长,颔下一部花白胡须,目光如炬,两太阳穴突出,显然是位内外兼修的能手,后来那人,中等身裁,年约四旬,颔下留有两寸长的短须,除那背插莲剑外,腰插一双钢金间,因这两人,全由油彩易容,是以难见庐山真面目。
玉面神鹰尚未答话时,旁边躺着那人,亦敞声说道:“金兄!小弟是鹞子吴峰呀!”
金大成闻言,敞声大笑道:“巧极了!吴老弟为何也与欧阳兄一样?”
欧阳钺、吴峰两人闻言,睁目向花厅瞥了一眼,发现有位紫面公子在旁,欲言又止,双双叹口气道:“一言难尽!”
金大成知他们心存顾忌,乃笑对晓岚道:“玉莲大侠,劳驾将他们穴道解开,我们到后面再谈吧!”
晓岚听双方称谓全是熟人,看出二人神态,与金大成情形仿佛,知今晚心思又是白用,脸上不免露出失望神情,双手一拂,以隔空点穴之法,用真气把二人穴道解开。
欧阳钺和吴峰两人,祇觉晓岚手一拂时,有股冷风劲气朝穴道穿入,霎时运行全身,复从软穴穿出,身体恢复自由,倏然从地上跃起,满面惊讶之色,望着晓岚,拱手行礼称谢。
金大成低喝一声:“快随我来!”
一行四人,进入密室落坐,金大成重为双方引见。
二人这才知道,真的玉莲大侠已抵金陵,不由额手称庆,盼望早将此贼除去,以免贻祸于人。
晓岚问起二人,为何被此贼利用,冒充自己的原因,以及是否亲眼见过他。
二人被迫原因,与金大成一样,也是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祇知奉命行事,其余一概不知。
金大成说起明夜雨花台献美之事,可能将其擒获。
欧阳钺摇头道:“恐怕不容易,纵然擒获赴约之人,也不过和我们一样,是个被迫的替身而已,不会有多大收获。”
吴峰亦接口道:“欧阳兄的话,一点不错,此贼行为,人神共怒,恨不得食其肉而寖其皮,如真容易的话,侠义道朋友早联合起来把他除去了,那能等到现在?”
金大成叹气道:“此贼之心狠狡猾,实是前所未有,江南之祸福,唯有系在玉莲大侠一人的身上了!”
晓岚略为谦逊,并说道:“此贼如此狡诈机智,非凭武功能以解决,必须大家合力,方才有效哩!”
随着,又对谢月琴之事说了一遍,请金大成千万留意布置,以免失错,并命欧阳钺与吴峰,仍然不动声色,将纸条按吩咐送出,如有发现,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纸条通知镖局。
商议已定,欧阳钺和吴峰两人,方欲告辞而去,忽然有一声“嗤”冷笑声,从房上传了过来。
这声冷笑,不仅是欧阳钺、吴峰、金大成三人骇得面无人色,就连武功卓越,机智绝伦的李晓岚,也感到惊讶万分,急忙止住三人不动,自己开启门,纵身出外,谁知太过匆匆,恰和账房撞个满怀。
账房武功虽然了得,那能搪得住晓岚的冲撞,几乎被撞出房外,踉跄跌倒于地,连声呼痛。
晓岚见账房如此狼狈,好生过意不去,一把将他扶起,为其舒胸理气,温言问道:“有甚妨碍吗?”
账房苦笑摇头。
金大成因听到重物跌倒声响,以为发生变故,急忙赶了出来,见账房如此情形,知必有急事禀报,忙问道:“云老弟!有事吗?”
账房点了点头,匆匆从怀中取出纸条递过去!
金大成和晓岚一齐观看,上写道:“那伪装李晓岚现下榻悦宾客栈,不时各处查探,建康镖局尤为注意,希暂时隐秘行藏,悦宾客栈不准前往,以防其发现。”
下面仍是莲剑朱红标志及署名。
二人看完,心中暗喜,并低骂几句:“恶贼!好不要脸,冒人字号,还要含血喷人!”
忽听房顶上“嗤”的一声冷笑,由北而南,划破夜静长空,响了过去。
书中交代,晓岚在金陵城的行动,除隐秘部份,全被对方暗桩监视,不过他武功太高,不敢接近,晓岚在金陵巡视一周,扑奔建康镖局,已被那左近隐伏的暗桩发现,因他身形太快,虽未看出发脚之处和形貌,但从其卓越武功推断,除了他再无外人,匆匆写了张纸条,以打暗器手法,往约定之处投去,那暗桩刚把纸条投入,欧阳钺、吴峰两人先后赶来,因而二人被晓岚制住纵落镖局,他恐镖局秘密泄漏,乃掏出两个特制的响箭,先后射出,诱使晓岚追寻,减少建康镖局的危险,因那响箭乃是特别制就,是以听起来,完全和人发出的嗤嗤冷笑差不多,如不把响箭寻获,实难揭穿秘密,那暗桩将两枝响箭发出后,立刻走回床上蒙头大睡。
晓岚白费了半天劲,搜遍了整个金陵城,连一些蛛丝马迹都未发现,惟有惆怅返密室换了衣物,回到悦宾客栈安息。
次日起床,晓岚早餐毕,故意大摇大摆,拜访有名武师和镖局,以及城内外的庵观寺院,名山胜迹,直到掌灯时,方才回转悦宾客栈,晚饭后,立刻灭灯离房,来到建康镖局密室。
金大成见晓岚到来,忙递过一封火速快信道:“大侠先看这个。”
晓岚拆开一看,乃是九江名武师镇龙张九成所写,说他女儿张金凤,昨夜三更,被玉莲大侠,先奸后杀,特派专人,持信各地友好及侠义道朋友出头,联合武林同道,共除匪类,为人除害等语。
晓岚看完信后,不由呆呆怔神,陪忖道:“此贼真个奇幻莫测,昨夜三更左右,分明在金陵城中发号司令,居然会在同一时间,远去近千里做案,除却能够分身,否则,不致如此。”
金大成看他面上神色,知他对假玉莲大侠神出鬼没行动,感到迷惘,忙从腰间,掏出另一张纸条递过道:“大侠看了这个,更要使你惊讶呢?”
晓岚展开一看,祇见上面写道:“昨夜三更,余不惜千里跋涉,往九江一行,谁知贱婢不识好歹,未能尽兴,余一怒毁去,希今夜三更献美时,应使余尽兴才好,否则,不仅贱婢必死,贵镖局亦有陪葬之虑,希慎之,同时,余恐再遭昨晚覆辙,也许事前往他处另觅炉鼎,聊以解馋,免得彻夜无欢也。”
晓岚看完,祇气得全身发抖,面色青白,发出哇哇怪叫,俊目中射出冷焰寒光,狠声道:“不将此贼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金大成忙劝阻道:“大侠息怒,如不将头脑冷静下来,很难应付这样阴狠的贼人,尚祈三思!”
晓岚略为转念,深觉金大成的话甚为有理,乃将怒火压制下来,问起为谢月琴赎身护送之事。
金大成答道:“些许小事,何劳大侠费心,老朽已准备妥当了,祇等今夜赴约之后,立刻渡江北上,最多旬日工夫就到了!”
晓岚点头称善,急忙改装为游方道士,离开建康镖局,前往南郊雨花台。
晓岚到达雨花台时,二更初罢,因这次遭遇对手更较雪山老魅阴狠狡诈,是以丝毫不敢大意,装出漫不经意样儿,围着方圆数里搜索一遍,未发现可疑人物后,心才放下,乃找个隐秘的大树隐身,凝神往四周眺望,片刻工夫,祇见一个年老贫妇,伛偻身体,左手提篮,右手持杖,唉声叹气,踽踽独行,到了山脚,将身坐在道旁目视来路。
半晌,掉头朝四周看了一眼,这才取出篮中食物,慢慢咀嚼,似乎吃得很香。
晓岚见贫妇恁般惨状,心中不忍,本想周济她一点银子,继而一想,如今有正事在身,那能轻易暴露行藏,于是,终止前念,静静地观察变化,此时,已近三更时分,祇见官道上,有火炬晃动,离山麓不足一里远,从火光摇晃中,依稀看出有顶小轿在两个镖伙护卫下,疾驰而来。
贫妇此际,已将食物吃完,空碗放回篮内,朝来路看了一眼,发出干瘪的声音道:“唉!老天太不公平了,有钱的人真会享福,深更半夜,还来游山玩水,贫苦人一日三餐都不易获得,这种生活不如死了的好。”
贫妇说完,好似生趣全无,死志已决,忽将手中竹篮,狠命朝右侧一摔,祇听得卡嚓碗碎响音传出。
同时贫妇将身站起,颤抖着身体,朝路侧一株树下走去。
她来到树下后,朝树上看了又看,急忙解开腰间绳子,扎在树干上,拉了一拉,感觉非常满意,然后结了个活套,往颈上套去。
当贫妇活套系颈时,来路那顶小轿,已到山麓,同时,山背面,传出“嗤”的一声冷笑声来。
晓岚面对当前情景,很难选择,到底是先救贫妇的命,还是先追缉贼人?经他略为考虑后,立刻下定决心先救人要紧,于是立刻纵身而下,扑到贫妇上吊的树上,施展金刚巨灵手法,捏断绳子,解开贫妇颈上活套,幸喜抢救得早,贫妇分毫无损,晓岚把她扶在树下坐定,方欲安慰……。
贫妇祇看了晓岚一眼,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那声音凄惨已极,使人闻之鼻酸,在夜静空山中,份外感到清晰凄厉。
晓岚乃性情中人,听到这种凄惨声音,不禁也洒以同情之泪,急忙温言安慰,又从道袍袋内,取出一锭五十两重的银子,塞入贫妇手内,命其做点生意,终养余年,贫妇把银子接到手中,千恩万谢而去。
贫妇刚走不久,又听得山后传来“嗤”的一声冷笑。
晓岚本想赶往后山,一眼扫到山麓小轿,仍停在那里,安然无恙,立刻憬悟,乃是贼人调虎离山之计,朝四周打量一眼,并无异兆,这才发出一声清啸,纵回原潜伏处隐身。
晓岚刚把身体隐起,忽听来路上,发出同样的冷笑。
来路笑声歇后,后山的冷笑,亦随之停歇,雨花台恢复了一片宁静,万籁无声。
直到五更鸡鸣,仍未见有人到来,祇得朝镖伙使了个眼色,命其抬着月琴回城,自己却尾随身后而去。
晓岚暗中尾随,一直看到那顶小轿抬入镖局,方才装出闲逛,往金陵城中而去。
转过两条街道,祇见一群化子,迎面走来,齐睁目朝晓岚面上打量一眼,立刻蜂涌上来,齐喊:“道爷救命!道爷救命!”
说时,不容分说,十几个化子,拉拉扯扯狂喊嚷,行人见一群化子拉住游方道土吵闹,不知为了何事,纷纷伫立观看,霎时围成一个大圈子,众人不由妄加猜测起来。
晓岚见这些化子,神态虽然胡闹,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无奸佞之徒混在其中,完全是些可怜的人,空有一身惊人武功,无法施展出来,突然想起:“这些化子,与我素不相识,为何乍一见面,就对我纠缠不舍,显是受人嗾使所致!”越发不敢轻举妄动,忙含笑说道:“有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