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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何必紧张,斗阵的胜负在于阵眼的存亡,只要阵眼一倒,斗阵就自动结束,对不对?我有一法,可以保证我们不挨打。”一直沉默不言的白算计忽然开口道。
“你有什么想法?”英传杰问道。
“各位手足,其实这次斗阵都怪黄大少嘴欠,冒冒失失地把我们所有人拉上他的战车,这阵眼之责自然要让他来担。等到斗阵之时,我们只要撒手不理,任凭他被击倒在地,然后自认落败就行了。这样唯一被揍的只有黄大少而已。”白算计得意洋洋地说道。他这个别出心裁的主意顿时让众人刮目相看。
“其实阵眼谁来当都行,同意白算计做阵眼的举手。”黄金龙冷冷看了白算计一眼,沉声说道。
英传杰、李南星和童百练顿时把手举了起来,一旁的苏浣虹和蓝彩儿都忍不住笑了。
“等等,这一次既然事关静园水舍十三号的荣辱,我们当然要全力以赴,是男人就要挺住,怎么能轻言失败,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白算计顿时换了一副嘴脸,搓着手赔笑道。
“总算你说了一句人话。”黄金龙用力一拍桌子,奋然站起身,“彭少雄痛打过咱们三个兄弟,彭独绝当初纠集傀儡师在天门食府和我作对,都是欠揍的货。这一次斗阵是我们几兄弟讨回欠账的好机会,怎能轻易放过?咱们应该同心协力、发奋图强,全力赢下这场斗阵,让彭家在天门彻底失去威信。”
“黄老大,彭少雄是三年堂的,已经突破了相忘师的玉关胎劫,不好对付……”童百练提醒道。
“大家都是天门弟子,辛辛苦苦选入天门,难道还要白白被人欺负?大家先不要长了别人的志气,斗阵先比的是阵法,后比的是功夫,看的是阵眼对阵法的运用和阵牙、阵甲的调配。我偷看过彭少雄使通臂子午小飞拳,六拳一个套路,出拳冲动暴躁,独得厉害。这样的家伙不服管、不听教,没有阵眼使唤得动他,他要是不上场就罢了,一上场准坏事,肯定成我们的突破口。这一次斗阵,我做阵眼,咱们专逗着他打,我就不信他不出错。”黄金龙摩拳擦掌,双眼发光地说道。
“行啊,龙少,这俩儿月你本事见长,底气好足,这一次我们就听你的。他奶奶的,彭少雄打我的一顿老拳,我如果不连本带利还回去我就不姓英!”英传杰用力一拍桌子,厉声道。
“嗯嗯,我们跟他死磕,就算被打死在台上,我也要拉彭少雄一起死!”李南星难得振奋一次,但是嘴里仍然离不开死字。
“好,我做阵甲,一定保住老大毫发无伤。”童百练点点头,兴奋地说。
“喂,你们好像只有五个人,少两个吧?”苏浣虹笑着问道。
“不是还有你和彩儿吗?”黄金龙眉梢一挑,问道。
“什么啊,我们可不是静园水舍十三号的。”苏浣虹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我也帮你们重回了剑师堂,你不是说要报答一下?”黄金龙头一偏,咧嘴笑道。
苏浣虹看了一眼蓝彩儿,见蓝彩儿无所谓地一耸肩膀,只好也点了点头:“那我说好,我只做阵甲,小红防守很强,但是进攻偏弱。”
“我做阵牙,哼哼哼。”蓝彩儿斩钉截铁地选择了自己的角色,随即发出一阵阴沉的笑声,似乎在憧憬着拔剑狂杀的快乐。
看着她的模样,黄金龙的牙根一阵发酸,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拼命压抑住身上的寒意,振作了一下精神,接着说道:“李南星,你是神机堂出身,傀儡术修炼得如何?”
“我……我现在还无法用念功控制傀儡,只能用天蚕丝控制走线傀儡,最多两个。”李南星惭愧地说道。
“已经很好了,你就做阵甲。这样我们阵甲人选就齐了,分别是苏浣虹、童百练和你。”黄金龙展开一张宣纸,用毛笔在上面写下三人的名字。 “剩下英传杰、蓝彩儿和白算计……白算计,你这些日子学了什么?”黄金龙问道。
“我去了降灵堂和控魂堂,学了降头术和摄魂大法……”白算计不太情愿地坦白道。
“你就不学好吧。”黄金龙骂了一句,随即咳嗽了一声,“不过这样我们攻击手段就繁复多了,彭家不一定防得住,你做阵牙吧。”
“就是,现在想到我的好了吧?”白算计立刻得意了起来。
“蓝彩儿的剑法天生就是用来做阵牙的,我不担心,嗯……英传杰,你是吴山派出身,是放飞剑的吧?”黄金龙问道。
“七星短飞剑,回旋往复,伤敌于七丈之外,是御剑飞仙之术。”英传杰得意地吹嘘道。
“这是飞器啊,我看你这些日子净跑去鞭师堂干什么?”苏浣虹奇怪地问道。
“呃,嘿嘿,这个……”英传杰不好意思用扇子挠了挠头。
“你把色心收收,别去鞭师堂看美女了,该干什么干什么。飞器到哪儿学呢?”黄金龙转头问童百练。
“当然是去飞器堂凌晨开始的大堂课旁听。我听说那里的讲师是天门第一飞器师,人们都说他的飞镖出神入化到了极点,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就会中镖。”童百练瞪大眼睛,神秘兮兮地说。
“他叫什么?”黄金龙和英传杰好奇地问。
“朴中镖。”
“哎哟哟!”“哎哟!”“哎哟!”
朴中镖是一个长相介于英俊和猥琐之间的人。天晴的时候,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帅气;天阴的时候,他的脸看上去就有些令人不放心了。他是横着走进飞器堂,或者说他是面对着满堂的弟子侧移进房间的,这似乎很符合他昔日在江湖上的绰号“横江一蟹”朴中镖。对于他这个招牌动作,显然弟子们都已经相当熟悉,但是仍然有一群女弟子小母鸡一般咯咯咯地偷笑了起来。 第一次来听课的黄金龙和英传杰甚至无心看他的长相,四只眼睛胆战心惊地注视着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昨天他们只是听着童百练说了一句他的名字,屁股上就莫名其妙地中了一记金钱镖,谁也没看见这该死的飞器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这让他们对于这个神秘的飞器讲师又敬又怕。
“自从江湖行者突破极限,发展出相忘之技,飞器的要诀已经不再是昔日练准、斗快、涂毒、满天花雨这些传统思路。作为从飞器鼻祖唐门发展出来的旧飞器套路,已经不是唯一的制胜方式。换句话说,一出手就是数百枚飞器,盼望有一枚打中目标的时代已经过去。”
因为不是开堂首课,朴中镖没有进行任何自我介绍,而是开门见山地阐述起飞器的奥妙。
听着他的话,黄金龙感到有些疑惑,他虽然不懂太多飞器的知识,但是从燕紫瑶和六大杀人王之一的飞器名家千爪屠春交手的经历来看,他发现飞器师仍然是依靠数不胜数的暗器来争得战场上的主动,于是他举起手来,大声问道:“朴师父,我听说有一个飞器名家用上千枚兽爪为飞器,以多为胜,似乎和你讲的不太一样。”
“你看过他出手吗?”朴中镖问道。
“呃,看过……”黄金龙支吾着说。
“他的飞器出手打的是敌人,还是别的东西?”朴中镖又问。
“是别的东西……”黄金龙低下头在心里补了一句,“其实打的是我……”
“这就是了,满天花雨赚空门的经典手段,靠成千的飞器袭击敌人不得不保护的亲属或物品,诱使敌手露出防卫的空当。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我现在介绍的这三个要诀就是‘其宗’。”朴中镖说到这里,手一抬,手指间变戏法一般多出三枚金钱镖。
“飞器师首先要记住的要诀就是——无迹可寻。”说到这里,他用手里的金钱镖用力敲了敲讲台,“愣着干什么,给我记下来!”
教室里顿时响起了一片纸张和毛笔摩擦的沙沙声。
“飞器师攻击的时候,必须保证敌人绝对不能'文'看到你出手,甚至不能想'人'到你会出手。如果你在'书'忍堂学过忍术,能够依'屋'靠烟雾、保护色、阴影和死角隐藏形迹,这最为理想。如果你在控魂堂学习过埋设盲点的魂术,能够让敌人忽视你的存在,这也行。如果你什么都没学过,就要靠衣袖的掩盖和压腕的手法来令敌人错估你的出手。如果你只能像一个二百五一样抬手就打飞镖,拜托你赶紧买具棺材躺进去吧,在相忘师之间的死战中你是一点活路都没有。”朴中镖唾沫翻飞道。
“师父,这么说要做一个称职的飞器师,我们还要学习忍师和控魂师的技艺?”黄金龙开口问道。
“哦,光去忍堂和控魂堂听课你就以为够了?”朴中镖双手扶着讲台,身子前倾,瞪大了他两只绿豆一般的小眼睛,“飞器不只是一种技艺,更是一门艺术,里面包罗万象。想要成为一名称职的飞器师,你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小小年纪别跟我谈什么是称职。”
黄金龙看着他手中亮闪闪的金钱镖吓得不敢再多嘴,生怕他一激动一镖打在自己身上。
“飞器师第二个要诀是寻龙点穴。”朴中镖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
“啊?师父,你要盗墓?”英传杰失声道。他的话音刚落,“啪啪”额头上已经中了两镖,惨叫着仰天一倒。
“寻龙说的是寻找人身上最强和最弱点,点穴就是要出手制胜。飞器师出手,从来都是三镖。第一镖慑敌立威,第二镖迫敌入死角,第三镖制敌求胜,这三镖点的就是敌人的死穴。敌人有死穴,我们就把他点死;敌人没死穴,就制造一个死穴逼他去死。飞器师最精深的功夫就在这三镖里。多少飞器师苦练了几十年的飞器,这三镖点穴就是点不好,可见其艰难。我当然希望今天所有的弟子能够学会这门手艺,嘿嘿。”说到这里,他手腕一转,手中又扣了三枚金钱镖,不怀好意地扫视了堂内一眼。堂内的弟子们纷纷紧张地绷直了身子,随时准备躲避他的出手。
“接下来就是第三个要诀——移形换影。就算是资深的飞器师也不能保证次次点穴成功。三镖失手决不能恋战,这个时候敌人已经知道了你的方位,你的出手,你对敌的策略,只要是称职的相忘师,三镖之内就能想好反击的手段,所以你必须及时撤退,转移战场,迂回躲闪,伺机再动。这要求你拳经中的腿法、轻身术、遁术、内功无一不精,倏然来去,飘忽不定,一瞬间就能脱离敌人的攻击视野,保证自己的安全同时为自己伺机再次出手争取时间和空间。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这就是飞器师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要诀。”朴中镖说到这里手一抖,手里三枚金钱镖连珠炮一般朝着黄金龙打去。
“嗬!”黄金龙早就在等着他出手,大吼一声,身子一个前空翻,跃上了课桌。第一枚金钱镖擦着他身子打空。第二枚金钱镖没有去找他的要害,却狠狠打在课桌的一条桌腿上。黄金龙在课桌上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身子一倾,沿着倾倒的桌面滑落在地,屁股正好撞在第三枚金钱镖上,顿时鲜血四溅。
“啊!”黄金龙摸着屁股站起身,疼得龇牙咧嘴。这个时候,课堂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响亮的掌声。他茫然地抬头一看,却惊讶地发现原来站在他面前的朴中镖忽然消失。接着他背后连疼了三下,转过身去,却发现朴中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