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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战史-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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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失却了本性?

先零晓衣受了污辱,又羞又怒,远走中原,流浪到不知什么地方。迷小剑好不容易打探到她的消息,又哄又硬的把她拉回迷唐部,也不介意她曾被先零走强暴,几经波折,两人终于成了亲。

先零走既对迷小剑夫妇不住,他要求迷小剑帮忙对付吐谷浑,只有先割头谢罪,谁知迷小剑心硬如铁,见到了谢罪头颅,居然还是不肯答应。

迷小剑抚心自问:“究竟我是真的为了羌人党,还是仍然对他心怀怨恨?他要杀我,也还罢了,但他侮辱了晓衣,我又焉能原谅于他?可是,他毕竟以性命偿还了罪孽啊!先零晓衣也是口说不恨哥哥,可是,她真能不恨这个差点害了她一生的至亲亲人吗?”

迷小剑又想:“我是否真的忍心让先零种一万一千羌人给吐谷浑屠杀殆尽?大家同属羌人,我于心何忍?再说,晓衣虽然和种人不和,然而血浓于水。她也绝不愿意见到先零种亡于一旦!然而,虽然没有人见过吐谷浑的武功,可是慕容嵬已如此厉害,吐谷浑那还得了?先零走武功不弱,先零种纵然不是羌人朋友,人数也虽不少,控弦战士两千名以上,连先零走也以头相殉来求迷小剑出手,可知敌人之厉害。羌人党经天水一役,已经元气大伤,焉能为了一已的私利,贸然惹下吐谷浑这个强敌?”

他想着想着,忽听得王绝之道:“迷豪,我们要到哪里去?”

迷小剑幡然省道:“到我家,前面就是了。”

王绝之问道:“绝无艳到了你家?”

迷小剑道:“铁定无疑。”

王绝之不再答话。他本已对先零晓衣被刺的来龙去脉猜着了三、四分,如今经迷小剑一答,已有了、八分的把握。

迷小剑的家却是先零晓衣的毡帐,即是她被刺的所在。

两人半走带跑,不多久来到帐外。

迷小剑忧色道:“不对,怎地里面无声?”

王绝之比迷小剑的惊骇只有更甚,“莫非,莫非绝无艳一怒之下,把先零晓衣……”忽尔口干舌燥,不敢再想下去。

两人更不迟疑,冲进帐,只见??

先零晓衣躺在床上,绝无艳坐在她的旁边,正用汤匙把糜粥送进先零晓衣的口中,两人笑容晏晏,宛如一对总角相交的好姊妹??她们根本就是一对总角相交的好姊妹!

糜粥香气四溢,显然是以鸡肉煮成,嗅起来令人垂涎欲滴。

先零晓衣道:“迷郎,我俩姊妹正谈起你,一说曹操,曹操便到,真是巧得很了。”

她的语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愉悦。当然了,一个女子见到夫郎无恙归来,多年阔别的好友又在身旁跟自己畅谈聊天,就算受了点伤,胸口还在疼,还是大大值得开心的事。

王绝之和迷小剑怔住了。要是两女正在大打出手,甚至死了一个,他们的吃惊也及眼下的一成半成。

她们为甚么不打起来,反而言笑晏晏地谈起来?

或许应该这样子问:她们本来就是一对好姊妹,为甚么“应该”打起来?

迷小剑一向深沉,此刻也笑得有点勉强,说道:“无艳是来陪你的?”

先零晓衣笑得更愉快了:“当然是了,她不是来陪我,难道是来杀我的?”

绝无艳轻轻把一匙鸡粥吹凉,柔声道:“小心烫着了。”把鸡粥喂进先零晓衣的嘴里。

冷如一块千年寒冰的她,此刻竟然温柔得像完全溶化了的水,细心得像一个服侍在病榻中的妹妹的好姊姊。

先零晓衣道:“这位公子风流逼人,想必就是鼎鼎大名的琅琊狂人王公子了?”

上次王绝之见她时,她已中刀昏倒,是以王绝之虽然见过她,她却未曾见过王绝之。

王绝之行了个礼,说道:“琅琊王绝之见过夫人。”

先零晓衣道:“难得有兴,公子跟无艳又系熟识,何不坐下来,咱们四人畅谈一番?”

王绝之望向迷小剑,迷小剑大笑道:“我和王公子有大把国事江湖事须得商量,怎有空听你们娘娘腔的闺房绣花之事?我们走了。”

夜寒如冷,迷小剑和王绝之席地而坐,喝着冷冻的白水。两人均是从来酒不沾唇之辈,以水代酒,入胃寒彻刺骨,竟也有几分醉酡酡之感。

迷小剑道:“以你的聪明,该已猜到,行刺晓衣的人,便是她自己。”

王绝之颔首道:“迷夫人她与绝无艳乃是情敌,单独相对时,也绝不会没有提防之心。普天之下,能够以痴情刀一下子刺进她的心窝的,只有她自己一人。”

迷小剑道:“无艳与晓衣自小一起长大,不会不知晓衣心窝生在右胸,要刺死她,绝不会刺错了部位。”

王绝之心道:“你虽然熟知两女的性格,然而事发时你不在,回到天水也不到一天居然已把事情掌握得了如指掌,也算是料事如神了。”

他虽对此事的来龙去脉猜到了八九不离十,但若非听到先前迷小剑的言语启发,任凭他再聪明一百倍,也是万万猜不出来的。

迷小剑悠悠看着天空,星辰闪烁,澄明得几同白昼。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幽幽道:“晓衣自伤身体,只为了诬陷无艳,唉,晓衣呀晓衣,你又何苦呢?”

王绝之道:“她此举也不过是为了置绝无艳于死地罢了。”想及先零晓衣的心肠如此歹毒,怵然打了一个寒噤。

迷小剑道:“晓衣不是想害死绝无艳。”

王绝之微微摇头,心下不以为然:“你就算偏帮妻子说话,也不应该如此颠倒黑白罢?先零晓衣差点害死了无艳,你竟说她无心?”

迷小剑道:“晓衣既然明知那一刀刺不中心窝,杀不了自己,绝无绝亦没有犯上‘试杀酋豪夫人’之罪。以绝无艳在羌人间的地位,鬼池安一伙人是不会杀她治罪的。”

王绝之道:“弑而不死,罪名恐怕也不轻罢?”

迷小剑叹道:“鬼池安是老狐狸,我想到的事,他焉会想不到?晓衣的计划,他老早便猜了个十成十,又怎会把无辜的绝无艳拿去处死?”

王绝之恨得牙痒痒的,“鬼池安这坏透了的老小子,原来早知绝无艳是无辜的,早就不存杀她之心,当日居然还以无艳的性命作为条件,逼我为他做事,这老小子真不是东西!”

迷小剑道:“鬼池安智计多端,是羌人党的智囊,有几次连张宾也栽在他的手里。你却是肚里有话瞒不过人的赤子心,论到心眼儿之巧,怎斗得过他?”

王绝之想了一想,说道:“斗智我斗不过他,斗拳他可斗不过我。待得我武功回复,非得狠狠把这老小子揍死再揍活不可。”说罢伸出拳头,作了一个打人的手势,又道:“迷豪,你可不要为他求情,求也没用。”

迷小剑道:“鬼池安是广汉羌的酋豪,手下能人不少,你是单人匹马。我恐怕打将上来,要我求情的反倒是你。”

王绝之瞪眼道:“你说我打不过鬼池安一伙人?”

迷小剑坦言:“是。”

他满以为以王绝之不服输的性格,定当辩驳下去,谁知到王绝之叹了口气,说道:“打不过也要打,谁教我生就这一副执拗脾气呢?”

迷小剑道:“今日玄学盛行名士性好虚无清淡,你这副豪爽直言的性格,正是可爱之处。”

王绝之听到迷小剑赞自己而贬玄学,兴致又来了,大大骂了江左名土一顿,忽然想起还有疑团未解,又问道:“你说夫人欲害死绝无绝,那她自刺一刀,意欲为何?”

迷小剑道:“因为晓衣不想绝无艳留在天水,她要逼走她!”

王绝之道:“她怕绝无艳抢走你!”

迷小到点点头,深沉的他,脸色竟也有痛苦之色。

王绝之叹息道:“她跟你夫妻多年,竟还不懂得你的心意。如果你还对绝无艳有一丝一毫爱慕之心,就不会叫我带她远走高飞了。”

迷小到截口道:“你错了。”

他脸部肌肉抽搐,竭力忍住某种深自骨头、到了极点的痛苦,慢慢道:“晓衣跟我共度多年,看我看得最清楚,一直在我心里的,只有无绝一人。”

王绝之怔住了,好一阵才道:“你不爱迷夫人。”

迷小剑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

王绝之道:“你不喜欢她,又为何娶她?”

迷小剑悠悠左思,说道:“这其中原因,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他与王绝之肝胆相照,一直言无不尽,连先零晓衣自刺以诬绝无绝、自己爱绝无艳而不爱妻子这等秘密心事,也不介意吐露出来,却偏偏隐瞒此事。

王绝之不禁想道:“他吞吞吐吐的,莫非他娶先零晓衣为妻,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转念又想:“先零羌流窜于函谷关一带,位处要津,莫非迷小剑觎先零羌的势力,意图笼络,才娶了这位妻子?不,迷小剑决计不是这样的人!”

然而迷小剑为了羌人党,受尽无数委屈,无所不用其极,娶上一名妻子又算得了甚么?反而可说的是:以迷小剑的大气魄,贪图势力娶一名妻子或许有之,但他只会贪图百万人,千万人,却绝不会观觎区区先零羌的万余人!

其实,迷小剑娶先零晓农,完全是因为她被先零走强暴之事。当回绝无艳离他而去,先零晓衣乘虚而入,对他百般安慰,但他始终不能忘情于绝无艳,只当对方是妹妹看待。

及后先零晓衣回家,迳自代他向先零走提亲,本拟是一番痴心,意欲仗此逼婚,心想哥哥一向疼惜自己,定无不允之理,谁知先零走兽性大发,强暴于她,她气得远走他方。

迷小剑找到她时,她混迹于狼群之中,日夕与狼群为伍,嚼狼食,住狼窝,全身没有一丝衣服,沾满了狼粪尘土。迷小剑大为吃惊,将她救了出来,循循开导,百般呵护,连大小便也加以照顾,历时一年半,先零晓衣才恢复过来,而她变得更依赖迷小剑,完全无法离开对方,迷小剑恐怕她伤心再而疯病复发,唯有娶了她作妻子。

这些隐秘,关系着先零晓衣的贞节,迷小剑虽然对王绝之无所不言,也是万万无法宣之于口。

王绝之道:“你既然仍喜欢绝无艳,她留在天水,你该当欢喜得飞上天才是,为甚么反而叫我带她远走高飞?”

迷小剑没有正面回答:“人做的事,不一定是全为了自己,对不对?”

王绝之道:“难道你的一生,总是为别人而活的?”

迷小剑淡淡道:“世间芸芸众生,均是为着自己而活,但总有一些不为自己而活的人,其他的人才能活得更好。你或许说我蠢,但我就是这样的蠢人。”

王绝之长长叹气,说道:“你的心意,我实在不了解,我这一生,只为自己而活,快意江湖,只干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人!”

迷小剑道:“你口说这样,但做出来的事,岂也跟我差不多?”

王绝之怔住。

迷小剑道:“你为救萍水相逢的石虎,不惜死战张宾,答应了金季子的一言之诺,拚着九死一生,也要运送粮食给我,至于你为绝无艳做的事,更不用提了。你活着究竟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

王绝之道:“当然是为了自己。我一生行事,但求心安,觉得开心、觉得应该做的事,一往无悔,从来没有想过为不为别人。”

迷小剑道:“我也是一样。”

王绝之好容易才明白他的意思:“你处处为别人想,也是为求自己的心安?”

迷小剑点头道:“石勒多历忧患,以拥兵自重为心安,慕容嵬饱受鲜卑分裂、颠沛流离之苦,亟欲统一鲜卑,称雄东隅,也是为求心安,至于昔年的阮藉、嵇康,放浪形骸,装疯子乱世之中,也是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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