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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乞红道:“你怎么能料到师尊一定败于王绝之之手,王绝之今天能胜,只不过是侥幸而已!”
赫连勃勃望了望渐已西下的斜阳道:“王绝之用的是赌,我同样是赌,我赌吐谷浑在这一战前不会察觉我的计划,侥幸的是,我也赌对了。这要感谢王绝之,王绝之的风华气度使吐谷浑产生迷恋之感,这促使他丧失敏锐的感觉,王绝之誓死拼杀又使他丧失了慎密谋思,因此,无论这场拼斗孰胜孰负,最终的胜者都是我!”
伏乞红冷冷道:“好象事事都在你的预料之中!”
赫连勃勃道:“卢播刺杀吐谷浑我尚有预感,可王绝之受你一刀委实出乎我意料,幸好,王绝之赌对了,这就免去我的一番手脚了!”
伏乞红冷哼一声道:“师尊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却忍心谋害师尊,你还有没有人性?”
赫连勃勃并不生气,道:“你以为我将吐谷浑当作人看么?你以为他还是人么?有他在,我们六万鲜卑士兵迟早会断送在他手中,他所倚仗的,不过是他高超的武技罢了,没有我为他出谋划策,他岂能有半寸之土。”
朗零尖声道:“你还和她罗嗦什么?一刀杀了不是省事得多么?”
赫连勃勃道:“是的,为了省事,我必须得动手!”说罢,一刀挥出。
刀疾快无比的削向伏乞红,赫连勃勃不但承禀了赫连世家的武功,而且还受吐谷浑之指点,习得削刀之法,武功远在伏乞红之上。刀光隐,血光视。
赫连勃勃的刀在空中奇妙的打了一个折,斩向正向前扑的朗零。
朗零中刀倒地,睁大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死死的望着赫连勃勃,嘶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赫连勃勃道:“我不能让第二个吐谷浑出现,你当初挥刀自宫时,就已注定你今天必须一死的命运!”
朗零嘶声吼道:“当初不是你让我挥刀自宫么?”
赫连勃勃冷声道:“你可记得当初我建议你自宫时所说之语么?”
朗零颤声道:“挥刀自宫,取而代之,如若背盟,死于刀下,你今日杀我是为背盟,明日必死于乱刀之下,你还有脸同我提当日之盟?”
赫连勃勃道:“你还妄图狡辩!来人!将秃发辱檀带上!”
朗零听得秃发辱檀之名,脸色一变,心知自己计谋已泄,不由心灰如死。
几名披甲持戈之士押着一个虬髯大汉走了过来。
赫连勃勃慢悠悠地道:“朗零,你还有何话可说。秃发辱檀,你就将朗零吩咐你的事一一道来听听!”
秃发辱檀叹道:“朗零将军,我对不起你,我下毒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
赫连勃勃叹道:“本来,我、你和纥回丹三人齐心合力,未必不能在这西陲之地创下一片基业,可叹你却暗藏祸心,你的武功已在我等之上,可你为了麻痹我们,一直装成武功低微的样子,我这样诛杀你也是迫不得已,你为人精细,深恐武功不能制服于我,又命秃发辱檀下毒于庆功宴上,想一举谋杀我和一干亲信!可惜你画蛇添足,慎微过度,反倒丧失了杀我和纥回丹的机会。”
朗零长叹一声,道:“我只是小看了你!”
赫连勃勃道:“我要杀你立威,方能服众!”
朗零道:“大丈夫行事于世间,不成功则成仁,我死则死矣,已无憾事!”
赫连勃勃道:“你还能称得上是大丈夫么?”
朗零惨白的脸胀得通红,大声喝道:“赫连勃勃,你欺我太甚!我跟你拼了!”
赫连勃勃道:“如果早半刻你与我相拼,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只是你此时血已流尽,无力与我相拼!我看你还是自杀算了!”
朗零道:“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自杀的懦夫!”
话声中,朗零的削刀斩向赫连勃勃。
赫连勃勃的手轻轻一挥,一掌拍向朗零,出掌走边锋,正是赫连勃勃武功精华所在。
朗零的刀离赫连勃勃还有三寸之时,赫连勃勃的掌已印上了朗零的左肋!朗零被击得飞了出去!
伏乞红看着这接二连三发生的变故,不禁有些呆了。
赫连勃勃沉声对纥回丹道:“朗零密谋我们,他罪有应得,你认为我处置对否?”
纥回丹望着赫连勃勃,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那安北将军,而是吐谷浑,忙颤声道:“将军处置的极为恰当,我愿奉将军为主,辅佐将军!”
赫连勃勃淡淡地道:“这也应该,若不是我,你可能活不过明天,只要你不叛弃我,我们一起共创天下!”
纥回丹连连应是。
赫连勃勃也不理会伏乞红和地上的王绝之、走上城头大声喝道:“所有兵士听令,吐谷浑无道嗜杀,朗零阴谋犯上,均已被我所杀,尔等可愿归附于我?”
赫连勃勃在军中威信极高,所有的士兵都振臂高呼:“愿意追随将军!”
战刀长枪在黄昏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呼应之声震撼山谷。
伏乞红心中这才明白整个事件只不过是一场阴谋,她觉得有一种被利用了的感觉。
赫连勃勃转过头来对伏乞红道:“伏乞姑娘,你的事已经完结,至于你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只要你不与我们做对,赫连勃勃绝不为难于你,至于王绝之,我想留他数日,现在他身体极为微弱,必须马上对他施救!”
伏乞红冷笑道:“你不怕你医治好了他,他反倒助迷小剑来杀你么?”
赫连勃勃道:“他和迷小剑素昧生平,却为他千里奔波,只因他认为迷小剑是英雄,迷小剑能做到的事,我赫连勃勃一样能做到!况且,王绝之杀吐谷浑,只因他觉得吐谷浑该杀,而我却未必然!”
伏乞红看了一眼地上昏绝的王绝之,恨恨道:“我姑且信你言语,师尊的确以自己爱好杀人,因此,你杀他并不为过,如果你也如此,上天不报应你,我也当学你今日之事!”
说罢,跃下城墙而去,婀娜小腰摆动如风吹弱柳,满头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赫连勃勃望着伏乞红离去的背影,怔了怔,转头吩咐道:“速将叱干阿利唤上城来!”
叱干阿利很快就到了,赫连勃勃早已将他混藏在军中,叱干阿利乃赫连勃勃总角之交,毕生致力于医,足迹遍布西城甚至远至龟兹、大宛。
这次发动政变,他为防意外,将其从龟兹延请回定宁关,朗零下毒就是他发现的。
叱干阿利探探王绝之的脉息,又翻了翻王绝之的眼皮,不觉紧锁眉头。
赫连勃勃见状问道:“还有救么?”
叱干阿利道:“救倒有救,只怕需些时日,此人先有余毒末解,旧伤未复,此时又受重伤,必须调养一段时间!”
赫连勃勃道:“此人对我至关重要,望你多多费心!”
叱干阿利道:“我尽力就是!”说罢,叱干阿利取下背篓,从篓中取出一粒乌黑发亮的药丸,拍开王绝之牙关,将药丸投入王绝之口中,双掌连连击打王绝之的各处要穴。
半晌,叱干阿利方才住手道:“现在他性命已然无碍,进一步疗伤,恐怕还得下一番工夫!”
赫连勃勃向纥回丹道:“王绝之的安全由你负责,这段时间,你就协助叱干阿利吧!”
赫连勃勃的言语充满着威严,似乎丝毫不容人反抗,纥回丹陡然从合谋者而成为他的手下,却没有丝毫感到不妥,反而觉得此乃顺理成章之事。
第四章 乱世称豪
赫连勃勃,字屈孓,刘渊同族人,曾祖刘虎。在其少年时,便有善相者称其异禀。
刘聪曾同其见过一面,当众称“此子有济世之才,长成之后,吾子当收其艺用,与之共平天下。”暗地里却密嘱部下杀之。
勃勃闻听,暗自向西潜逃,投入吐谷浑门下,时年十五。
赫连勃勃野心极大,不安居人下,战功累积,吐谷浑对他亦青睐有加,十年征战,赫连勃勃在军中建立了极高之威信,此次设计,乃畜谋已久。
“传令下去,今日立国誓师!”
赫连勃勃不光是将吐谷浑取而代之,他更有问鼎天下,逐鹿中原之意!
五万披甲之士齐聚定宁关下,赫连勃勃已换了一身戎装,站在城头之上。
城头插满了杏黄大旗,迎风飘展猎猎作响!
赫连勃勃的黄甲,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黄光。
“众将领听着,如今天下大乱,正是我胡人扬眉吐气之日,大丈夫生当轰轰烈烈,不偏安于险远,名彪千秋青史,开创一代伟业应为我等毕生之愿,尔等可愿做开国功臣!”
“愿意!”
“愿意!!”
“愿意!!!”
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更为壮烈,山谷轰鸣,声播远空。
“好!既然尔等愿意与吾共创伟业,今日便是立国之日!国号谓之曰夏!”赫连勃勃的声音传播四野,每个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士兵又是一阵欢腾。
是夜,整个定宁关俱都沉浸在开国的喜悦中。
王绝之仍在昏迷之中,但身体已在渐渐恢复。
赫连勃勃连夜和部曲商量设置百官之事,吐谷浑的将军府设在金城,此次东略定宁,本是赫连勃勃之意,欲以定宁为跳板,东窥中原。
与之相议的共有四人,此四人乃是同赫连勃勃一起投奔吐谷浑的铁弗刺,刘泓、什翼健和呼延高亭。
刘泓道:“昨日有消息报,羌人第一高手赤羌种酋豪姚弋仲率众三万,向定宁进发,现驻扎在姑藏,又收羌人先零种一万四千众,扬言要收复定宁。”
铁弗刺道:“定宁险固,山川环绕,我们以此为都,西收金城,东略天水,此帝王之势,当可与刘聪、李雄共峙江北!”
赫连勃勃微笑道:“此计大谬!迷小剑当世英豪,虽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居天水而抗天下,历时三年,但羌人国终归无望而立,为何?此乃迷小剑为归羌人之心,不得已而死守天水,以至消耗大量财力物力。而天下唯恐又多强豪,四方急欲灭之。我德行不如迷小剑,如若专固此城,天下亦必会力攻我,我向无强兵,外无援奥,绝非其故,亡可立待。此乃不可取之策?徒使我等自处沸汤之上。”
呼延高亭道:“想必将军已有了克敌之策!”
赫连勃勃道:“为今之计,我们不妨放弃定宁,以人情送于姚弋仲,然后回师金城,灭了吐谷浑残部,那时我们便可以出兵天下,云骑风驰,出其不意,救前则击其后,救后则攻其前,使彼疲于奔命,我则游食自若,不及十年,岭北河北,尽我所有,待石勒、刘曜反目,进可攻,退可守,问鼎中原,在吾计中。”
赫连勃勃此番言语有理有据,呼延高亭四人不由大为佩服。
此后赫连勃勃用此方略,骑兵倏来忽往,突袭四众,攻取了无数地方,惜其不能有始有终,及至晚年,暴戾残杀。
吏书记载:其新都统万,蒸土筑城,以利锥刺壁,如若锥入一寸,则杀筑者,碾其血肉,和泥而筑。
又造五兵之器,射甲不透,斩制弓者,射甲而入,则斩制甲者。常置弓、剑于身旁,群臣忏视者毁其目,笑者割其唇,谏者谓之诽谤,先截其舌,而后斩之。
正由此因,赫连勃勃的大夏国仅立二十年即亡,此乃题外之言,放下不表。
绝无艳此时已赶至定宁关中。
远远望见定宁关中旌旗招展,军威依旧,并不见有发丧之举,心中一沉,暗自忖道:“莫非王绝之已为吐谷浑所杀?以王绝之的身手而言,吐谷浑的功力岂不是已达化境!”
虽作如是想,但绝无艳依旧一头闯入了赫连勃勃的大营,她和王绝之本就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如果觉得该做,无论成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