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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白晃捏着嗓子，挤出一口的湖南腔，屁股后面是喵仗人势的金猫白昆。
这感觉不错，怪不得当老板的都爱使唤人，有利于身心健康啊。
指挥着任劳任怨的手下，把六十盆盆景搬上了车厢后，白晃和小斌跳上前面一辆车，轰隆隆就往订货的公司驶去。
半个多小时后，车队来到了客户的地盘，离人家公司大门还有五十多米，白晃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一个年轻人。
那个略微有些谢顶的小胖子，正蹲在花坛旁抽烟，脚边一地的烟头。
在看到两辆轰隆隆压过来的重型卡车后，这人屁股着火般弹起来，一边搓着手，一边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白总，你这可让我好等啊！”没等白晃跳下车，小胖子就像是找到了妈妈的小蝌蚪一样扑过来，还没忘弹出两只黄鹤楼，殷勤无比地递过去。
白晃接过了烟，有些好笑地斜着他：“这不是时间刚好吗？我又没迟到。”
“嗨，别提了！宣传部那帮当官的，一个个不讲道理得很，定好的盆景说不要就不要，还扯什么影响会场布置，非要我换一批更具有观赏性的……”小胖子一边大吐苦水，一边指挥手下过来。
“政府的生意就是这样，能赚钱就行。”白晃言不由衷地安慰着对方，一股浓浓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唉，生意难做啊。”这个盆景租赁公司的副经理，一脸同病相怜的无奈，可是目光却飘到了车厢上面。
不用白晃这边动手，已经有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工人爬上了车厢。
侧挡板放下来，一丛丛柔嫩欲滴的翠绿冒了出来，让小胖子公司的人，情不自禁就“嘶”成了一片。
他们以前没和白晃打过交道，这次的业务，也是由中间人介绍的。
虽然一再地听闻，白晃那儿出产的苗木很好，可真正看到实物后，他们才算是明白了，感情中间人的介绍根本就不夸张，反倒还有些保守。
如果说自己公司里面，以前用的那些盆景都是土圆肥，那么白晃送来的这些，就是地道的白富美。
看看那遒曲苍劲的枝干，是如此的朴拙……
那如云卷云舒的造型，是如此的优美！
“哎呀呀，有救了有救了！”小胖子激动地全身都哆嗦起来，握住白晃的手，就不放开了：“有了这批盆景，看宣传部那些白痴还怎么说！”
卸完了盆景，白晃婉拒掉对方一再的酒席邀请，又马不停蹄地跑了好几个地方。
直到天色昏暗下来，他才带队回了基地。
白晃踏入苗圃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慰不停拿头蹭他的大猫，只不过一边给喵星人挠脖子，还得一边戒备着它前爪的千年杀。
不等众人散去，他又拍拍巴掌，把一帮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上我请客吃火锅。”
“耶，老大万岁！”这是楠木坳的小年轻们。
“老板太客气了，呵，呵！”满脸憨厚搓着巴掌的，是那帮子农民工。
白晃很享受这种当家做主的滋味，挥了挥手后，他又支使着小老乡去跑腿：“三娃子，毛毛，去后边挖点口蘑和笋子，蕨菜也掐一把。”
两个小子立马飞奔而去，这些苗圃里面的山珍，可是下火锅的好食材，配上鸡公煲绝对一流。
“剩下的先过去，到荆沙土鸡那里等他们。”白晃大手一挥，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开向了山下的火锅店。
到了店里，白晃直接钻进一个大包，里面两张大圆桌，正好把人安排满。
他带着人落座以后，没过多大会儿，三娃子和毛毛也钻了进来：“晃哥，挖了四斤多笋子，蘑菇和蕨菜芽也有三斤多，都送到后厨去洗了，等会儿一起送上来。”
白晃点点头，甩给他们两支烟。
这群混小子全都是老烟枪了，说多了也没用，他也干脆就一视同仁起来。
德鲁伊带着手下，一边打斗地主，一边看新闻等上菜。
而与此同时，在酒店的后厨里，一个带着眼镜儿的瘦子，正陪着一个大肚腩在巡视着。
“怎么搞的？除了菜薹就是白菜，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大肚腩在后厨转了一圈后，很是不满地拖长了腔调。
浑身上下全是肥肉，看上去不比大肚腩差多少的主厨兼老板，只能满脸无奈地赔笑：“孙主任，现在就是这个季节，新鲜菜没上市，我也没办法啊。”
听了这话，孙主任那白面馒头一样的胖脸上，立马又阴沉了三分，却也没接话。
就在这时，后面那个秘书模样的人，却像是发现了衣带诏的曹操一样，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主任，主任你看，这老板不厚道，明明有好东西，还非要说没有！”
几个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起看到了堆在水池边上的竹笋和口蘑。
胖老板没等孙主任发话，马上叫起了撞天屈：“那可不是我的，那是别的客人自己带来的。”
大肚腩怀疑地看过去，还是没说话。
倒是小眼镜儿，又狗腿子邀功一样，对着老板理所当然地开了口：“这么多东西，他们能吃完？你就一样抓一把，直接送到我们包间就行了嘛！做生意要灵活点！”
第113章 撞小人
胖大老板苦着脸，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事实上，他很想一掀面前的砧板，指着那瘦子破口大骂：“吃你……送你……灵活你……”
这人好歹也算是公务员，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提出这种要求，显得有多理所应当一样，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但老板却不敢发火。
因为这帮人长期在他店里吃饭，光是挂的账单，都有五六千块钱。万一惹恼了他们，到时候去结账可就麻烦了。
“孙主任，池站长，这别人的东西，我们也不好随便做主……”老板还是一个劲儿地恳求着，希望两人能回心转意。毕竟白晃那一拨人，也是他店里的常客。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可不会像眼前这两位一样，有吃饭挂账的不良嗜好。
被他叫做池站长的瘦子想了想，忽然话头一转：“你说这些东西是别人自己带来的，那到底是什么人带来的？”
胖老板这会儿只求两人改变想法，根本没留心对方问这话的深意。
所以也没多想，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是对面坡上，那个新开苗圃里的人，估计他们是在园子里挖了带来的，的确不是我这儿的东西。”
哪知道，他不交代白晃等人的来历还好，这话说出来后，姓池的瘦子反而轻蔑地哼了两声：“原来是搞苗场的，怪不得自带这些东西。行了，你就一样抓个三分之一能怎么样？等会儿装到簸箕里端上去，那些人还能看出来？”
搞清楚了白晃的底细，他立马就变得底气十足。
一帮出力气的苦哈而已，就算那个苗圃的老板，也无非是个有钱的个体户。
就这些人，还能和自己叫板？
池瘦子虽然只是一个基层农业站的站长，可他的亲大哥，却是市林业局的副局长。对于这种经营苗木为主的苗圃，虽然没有直接的生杀大权，但扯出一些林业检疫标准来为难他们，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他身边这位孙主任，可是市农业局办公室的领导，关系着他下一步的升迁问题。
一边是可以随便拿捏的小老板，一边是自己的上级，要怎么做，那还用犹豫么？
“可是……”
“行了行了！”眼见孙主任的不耐烦，都已经挂到脸上了，池瘦子赶紧摆摆手：“到时候你把给我们的折扣，直接算到那些人账上，这不就扯平了？赶紧烧菜，我们领导检查了一天的工作，哪有时间跟你扯皮！”
说罢，又点头哈腰对着他身边的胖子一笑，两人一前一后扬长而去。
……
白晃的包间里面，一群人打了几圈牌后，四个热气腾腾的火锅就端了上来。
地道的农家土鸡，现挑现杀以后，配上干辣椒老姜土家辣酱炒制，起锅的时候，再撒两挂鄂西川东的地方调味料——木姜子，那种红油大酱的浓香滋味，让人闻上一鼻子，口水就跟开了闸的自来水管道一样，止不住的往外直冒。
“废话我就不说了，大家放开了吃！”
白晃率先举起了筷子，笑呵招呼一声后，又对着上菜的服务员小妹吩咐道：“我们自己带了有配菜，麻烦洗了送上来，还要八份鸡杂，另外来两箱啤酒。”
水灵灵的土家妹子脆生生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后厨里走，她和白晃也是老熟人了，经常是不用吩咐，都会上最好的火锅配菜。
没半分钟，妹子就端着三篓山珍回到包间。
笑容依旧热情，只是眼神却有些躲躲闪闪起来。
“好，行了，就放那里吧，我们自己来。”白晃招呼了一声后，继续投入到胡吃海喝的工作中。
这时候，妹子哪有鸡重要。
可就在服务员小妹“哎”了一声，急匆匆掉头就走的时候，眼尖的三娃子却“咦”了出来：“嗯？不对啊，怎么就这么点？等一下，东西你没上全吧？”
这话一问出口，满屋的男人们全都停了筷子，狐疑地看向那小妹。
“不……不是吧？”女孩子明显没什么撒谎的经验，飘忽不定的眼神，和她所说的话完全相反：“后厨里就这么多，我全都拿来了！”
一群人不说话了，下意识全都调头去看白晃，等老板发话。
见众人都等着自己拿意见，白晃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口吩咐了一句：“丫头你再去看看，我们拿过来的肯定不止这么点，是不是分开装，结果忘记了。”
按道理讲，一般服务员听了这话，怎么都要重新再去看一眼才对。
可这丫头听了白晃的话，却期期艾艾缩了缩肩膀道：“真……真的没有了，我全都端来了。”
这一来，就算是最老实的农家汉子，也瞧出来有些不对劲，表情全都严肃起来。
明明我自己带来的东西，到头来你还弄得缺斤少两了？
你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最最让人不齿的杀熟！只有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奸商，才胆敢搞出此类幺蛾子。
看我们是回头客，向来都很好说话，所以就起了歪心思是吧？
白晃也不乐意了，不过他知道人家小姑娘是打工仔，跟她说也没用，就挥挥手：“算了，你把老朱叫过来，我自己问他。”
有了这句话，小姑娘如获大赦一样，赶紧溜出了包间，好像屋子里面都是大灰狼一样。
虽然闹出了这样的不愉快，大家都很不满，但说到底也不算太严重的事情，所以小斌还有心思来打趣白晃：“晃哥，我觉得小丫头对你有意思！”
白晃懒得搭理这家伙，直接奸笑着反击要害：“管好你自己先，去网吧少看点小电影，另外有空把你的被子洗一下，都是牛奶，还能睡人么？”
“哈！”
众人顿时轰然。
不多一会儿，胖乎乎的老板钻进了包间，额头上一层汗珠子也顾不上擦，就连连赔笑道：“白总好，伙计们好！事情是这样的，给你们洗菜的是新来的一个嫂子，不熟悉大锅大盆，所以就有点浪费，这个事情是我们不对……你看这样行不行，啤酒就算是送你们的，结账再打个八折！”
按道理讲，胖老板的做法，已经算相当的厚道，只要不是存心找茬，都会同意下来。
但没奈何，别看三娃子年纪不大，可心眼儿却不少，闻言马上反驳道：“不对吧老板，要是连个菜都洗不好，你们还会招那种阿姨？再说就算是浪费，还能每样菜都浪费一斤多？我们的东西又没什么折耗！”
被三娃子这么一问，胖老板顿时就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