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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因斯坦传-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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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3年4月1日,普鲁士科学院终身秘书恩斯特·;海曼签署了一个“普鲁士科学院反爱因斯坦的声明”:
“普鲁士科学院从报纸上愤慨地获悉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参与了法国和美国的恶意诽谤宣传活动。它立即要求得到解释。在这期间,爱因斯坦又声称退出科学院,其理由是他不能在现政府下继续为普鲁士邦效劳。由于他是瑞士公民,似乎他也有意放弃普鲁士公民权。这个公民权是1913年他成为科学院的正式院士时附带取得的。
“普鲁士科学院尤其为爱因斯坦在外国的煽动活动感到痛心,因为它和它的院士们始终觉得自己同普鲁士邦是最密切地联系在一起的,虽然严格避免一切政治党派活动,但他们始终强调并且永远忠于国家的思想。有鉴于此,对于爱因斯坦的离职,它没有理由感到惋惜。”
4月5日,爱因斯坦发表公开信,抗议普鲁士科学院对他的诬蔑:
“我从十分可靠的来源得知,科学院在一个官方声明中说:‘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参与了美国和法国的恶意诽谤宣传活动。’
“为此我声明:我从未参加过这种恶意诽谤宣传活动。而且我必须补充:我在任何地方都没有看见过任何这种诽谤活动。一般说,人们只满足于重复和评论德国政府负责人士的官方声明和命令,以及用经济方法来灭绝德国犹太人的计划。
“我向报界发表过的声明所关涉到的是我打算辞去我在科学院中的职位,并且放弃我的普鲁士公民权;我所以要采取这些措施,是因为我不愿生活在个人享受不到法律上的平等,也享受不到言论和教学自由的国家里。
“此外,我把德国目前的情况描述为群众中的一种精神错乱状态,而且还讲到了它的一些原因。
“我曾写了一篇东西,允许‘国际反排犹主义同盟’用来呼吁大家对它的支持,但这完全不是想给报纸用的,在那篇文章里,我也呼吁一切仍然对那些遭到危险的文明理想忠诚不渝的明达之士,尽最大力量来防止这种群众精神变态的进一步蔓延,这种精神变态在今天的德国已经显示出多么可怕的症状。
“科学院在发表关于我的那份声明以前,要找到我的言论的正确文本,本来是很容易的事。德国报纸所转载的我的言论,故意歪曲原意;对于今天被嵌制的舆论来说,这种情况实在也在意料之中。
“我准备对我所发表过的每一个字负责。为了礼尚往来,我希望科学院把我的这份声明让它的每个院士都知道,也让德国的公众知道,因为我在他们面前受到了污蔑,尤其是因为科学院本身也在公众面前对我的污蔑插上了一手。”1933年4月7日,由普鲁士科学院秘书冯·;菲克尔签署了给爱因斯坦的信:
“作为现任的普鲁士科学院首席秘书,我敬奉告,我们已收到了您3月28日关于辞去您的科学院院士职务的通知。
“科学院已在1933年3月31日的全体会议上注意到您的辞职。
“科学院对事态的变化深表遗憾,而引起遗憾是这样的事实:一位最高的科学权威,在德国人中间工作了很多年,并且多年来担任我们科学院的院士,按理他应当对德国人的性格和德国人的思想习惯已很熟悉,但想不到他竟会选择这个时机去同国外这样一帮人结合起来,这帮人——部分地无疑是由于对实际情况和事件的无知——散播错误的观点和毫无根据的谣言,做了很多损害我们德国人民的事。对于一位曾经那么长期属于我们科学院的人,我们当然期望他——不管他本人在政治上同情什么——站到我们国家的保卫者这一边,来反对那些恣意污蔑它的大量谎言。在那有点卑鄙无耻又有点荒谬可笑的诽谤中伤的日子里,特别由您为德国人民讲句把好话,在国外本来就会产生巨大的影响。但相反,您所作的见证却被敌人利用了,他们不仅是德国现政府的敌人,而且也是德国人民的敌人。这件事的发生,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痛苦的和可痛心的失望,它无疑要使我们不得不同您分手,即使我们没有收到您的辞职书,我们也只好这样考虑。”1933年3月11日,由菲克尔和海曼联合签署了给爱因斯坦的第二封信:
“科学院愿意指出:它1933年4月1日的声明,不仅是根据德国报纸上的报道,而且主要是根据外国的特别是法国和比利时的报纸上的报道,而爱因斯坦先生对这些报道并未加以否认,况且在这以前,科学院还得到了他那份兜售很广的向‘反对排犹主义同盟’发表的声明,在这篇声明里他悲叹德国已退化到远古时代的野蛮。再者,科学院断定爱因斯坦先生——据他自己的声明,他并未参加恶意诽谤宣传活动——至少没有抵制不公正的怀疑和诽谤,而按照科学院的意见,这正是他作为科学院的一个高级人员所应尽的义务。相反,爱因斯坦先生却偏偏在外国发表了那样的一些声明,这些声明出自一位有世界声望的人,必然会被敌人所利用和滥用,而这些人不仅是德国现政府的敌人,也是全体德国人民的敌人。”
1933年4月12日,爱因斯坦对第一封信作了答复:
“我收到了你们本月7日的信,对信里你们所表示的心情深为遗憾。
“关于事实方面,我只能答复如下:你们关于我的行为所讲的话,实际上不过是你们那篇早已发表了的声明的另一种形式,在那篇声明里,你们谴责我参加过反德国人民的恶意诽谤宣传活动。在前一封信里我已讲明,这种谴责只是一种污蔑。
“你们又说道,要是我能为‘德国人民’讲句把‘好话’,就会在国外产生巨大影响。对此,我应当回答如下:要我去做像你们所建议的那种见证,就等于要我完全放弃我终生信守的关于正义和自由的见解。这样的见证不会像你们所估计的那样是为德国人民讲好话;恰恰相反,它只会有利于这样一些人,这些人正在图谋损害那些曾经使德国人民在文明世界里赢得一席光荣位置的观点和原则。要是在目前情况下作出这样的见证,我就是在促使道德败坏和一切现存文化价值的毁灭,哪怕这只是间接的。
“正是为了这个理由,我觉得我不得不退出科学院,而你们的信只证明了我这样做是多么正确。”
这些珍贵的资料表明,爱因斯坦在威胁人类和平的恶势力面前,是何等的坚定。他的毫不妥协性无疑极大的激怒了法西斯。
据战后档案资料来看,爱因斯坦1933年3月28日发表退出普鲁士科学院的声明后(声明中有这样的话:“目前,德国的形势迫使我不得不辞去普鲁士科学院的职位。科学院曾把我从一切职业纠缠中解放出来,使我十几年来置身于科学研究事业,我懂得应该怎样由衷地感谢科学院。我之所以舍不得离开你们,也正是因为我可以从你们那里不断获得鼓舞,还有我和你们之间的和睦关系。我十分珍视作为院士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所享受的一切。但是,目前的局势,使我无法忍受,而我的职务又使我摆脱不了与普鲁士政府的依赖关系。”),声明正文还没传到柏林,纳粹科学文化、国民教育部就已经责成科学院,要求普鲁士科学院对爱因斯坦给予惩戒性审查。
1933年3月30日,科学院在中央会议上宣读了爱因斯坦的辞职声明,科学院接受这一声明,并以为这桩公案就此了结了。可是,纳粹分子们并不想罢休。当天傍晚,纳粹政府给柏林科学院秘书、法学家海曼下了指令,而且措辞为“迫切希望”科学院对爱因斯坦事件公开表态。由于当时普朗克在国外,海曼擅自起草科学院声明,呈交纳粹头目,在报纸上发表出来。
1933年3月1日,也就是科学院声明发表的日子,正值“排犹日”。这一天,柏林的冲锋队暴徒占领了许多大学、研究所及医院。他们把犹太大学生、助教和教授撵出大门,使他们受尽凌辱和虐待,国家图书馆也被匪徒们闹翻了天,他们抢走了犹太读者的借书证。不许市民去犹太人开的店铺购买东西。正是在这些无耻之极的事件连续发生的背景下,德国最伟大的科学院开除了她享有盛名的院士。
海曼炮制的声明,当然不会得到全体院士的赞同,特别是劳厄当即表示反对。此外,劳厄还相信,物理数学学部不会有任何一个院士参与炮制这种声明。在他的倡议下,1933年4月6日,科学院召开中央特别会议,讨论这个问题,遗憾的是劳厄的抗议未能通过,大多数院士迫于无形的压力,违心表示赞同海曼的行动,甚至还对他“合时宜的行动”表示谢意。
1932年5月11日,科学院再次开会讨论所谓“爱因斯坦事件”,刚从国外归来的普朗克说了一番沉痛的话:
“我要讲的,相信也是我的科学界同行和大多数德国物理学家的心里话:爱因斯坦先生不仅是一位杰出的物理学家,还是这样的一位物理学家,他在科学院期间发表的文章,使本世纪的人们加深了对物理学的认识。它们的重要作用只有开普勒和牛顿的业绩才能与之媲美。我之所以要首先讲清这一点,为的是使我们的后代免于产生这样的错觉,以为爱因斯坦先生的科学界同行连他在科学上的重要地位也没有完全领悟。”
后来,年迈的普朗克一再说,“爱因斯坦事件”将会成为科学院历史上耻辱的一页。
爱因斯坦对绝大多数德国同行,尤其是对科学院的没有气节的表现,大失所望。1933年5月26日,他致函给劳厄说:倘若德国科学家对政治问题置若罔闻,德国的局势的去向将是,必然毫无抵抗地拱手将政权让给轻率分子。科学家在政治事件中持观望态度,表明他们缺乏责任感。爱因斯坦非但不收回他讲过的任何一句话,并且坚信他的所作所为对人类有益。
在1933年的时候,爱因斯坦还只是说:是一小撮病入膏肓、“盅惑人心”的匪徒欺骗和利用了政治上幼稚的公众;到了1945年以后,除个别例外,他对所有的“德国人”统统反感,以至对流亡避难、重返德国的挚友,像玻恩,他也感到不满。他认为,在希特勒统治时期,留在德国的著名自然科学家,只有劳厄是最有骨气的,没有向希特勒投降。
这种过于极端的看法并不仅仅是因为爱因斯坦遭受了法西斯德国的迫害,更重要的是,爱因斯坦从来就强调,在社会灾难面前,知识分子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
1933年夏天爱因斯坦是在勒科克度过的。9月初,比利时警察局宣称,爱因斯坦乘私人游艇去南美了。发布这一消息是故意迷惑可能有的纳粹间谍的钉梢。实际上,爱因斯坦启程去了英国,在诺福克下船后坐上一辆严密遮盖的轿式马车被带到自己的一位英国仰慕者的领地。在这儿,爱因斯坦住在一所僻静的用大圆木建筑的房子里,周围有武装骑兵队巡逻,为了不引人注意,巡逻队由姑娘们组成。
1933年,希特勒的上台使爱因斯坦不得不流落他乡,他多年对和平的期望又要破灭了。爱因斯坦不得不重新思考战争问题了。这一年,与爱因斯坦熟识的朋友回忆说:
“在他身上仿佛有某种东西死去了。他坐在我们家的沙发上,一面把自己的一绺绺白发缠在手指上,一面沉思默想地谈各种话题……他再也不笑了。”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还是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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