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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白素还在动手术,但楚衍却没有绝望无助的傻傻在外等下去。
他把身上沾满鲜血的衣服脱下来,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走出了房门。
深夜路灯朦胧,有男子一身黑衣行走在夜色里,俊雅的外表难以遮掩冷漠的气质。这样一个他,若是在白天大街上行走,定会吸引无数男女频频回头,但如今,寒风刮过,卷动风衣衣袂翻飞,树影落在男子脸上,无形中增添了几分沉郁之气,可即便如此,依然优雅非凡。
八百米,西南方向,在这里一共有三栋别墅相邻。
楚衍走的很慢,在三栋别墅前来回走了一趟,然后站在路灯下,细细打量着三栋别墅门前的花园和草坪。
夜深人静,三栋别墅全都关着灯,无法由灯光明灭来确定哪栋别墅无人居住。
身为一个狙击手,想要成功暗杀一个人并非那么轻而易举,一定要经过为数几天的周密布局才能选定时机动手。
一旦冷静下来,很多事情开始变得益发明朗,比如说晚报延迟、送报纸的那位小伙子受伤……
很显然,黑人小伙子路上发生意外,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制造了意外。
只是,狙击手怎会对他接下来的举动了若指掌呢?狙击手为何笃定他在目睹黑人小伙子受伤的情况下会出手援助呢?狙击手又怎肯定白素会出于好奇跟他一起出现在花园里呢?
那么了解他和白素的性情,这个人心思缜密不说,做事更是环环相扣,出手狠毒。
一切的一切,并不见得都是狙击手一个人完成的,一定有人暗中指点狙击手,至于那个人是谁?楚衍想,他会知道的。
有时候,草坪和花园能够给人很多意外的讯息,比如说狙击手可能藏匿的别墅究竟是哪一栋。
首先,狙击手藏匿在别墅里埋伏狙击,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其次,那栋别墅一定无人居住。如果有人居住,狙击手擅闯民宅的话,一定会绑架或杀害户主。如此一来,户主接连几天不出面,势必会引起邻居怀疑,绝对会报警,请警察帮忙。可是几日下来,小区很平静,楚衍也从未听杰斯提过有人擅闯民宅。更何况狙击手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可能闯入民宅,滥杀无辜,所以空居别墅的可能性最大。
最后,狙击手最佳狙击位置,其实并不难找。
三栋别墅,花园和草坪几乎类似。
最右边那一栋别墅,花园里种满了花草,有金桔、芦笋、滴水观音,还有黄金孔雀……
中间那一栋别墅,有部分花草种在花圃里,但更多的花草却在花盆里栽种着,摆放在自建的玻璃温室里。
最左边那一栋别墅,花园里花草并不太多,但草坪却很整齐。
最后,楚衍将目光落在了中间那栋别墅上。
草坪修理过,但似乎间隔时间长了些,原本种植的草木,因为长期无人打理,和两边邻居的草坪修整形成了鲜明对比。
楚衍打开栅栏,走进花园里,有一根长长的灌木叶片伸出来,刮在楚衍的风衣上,摩擦间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修长的手指捏住灌木叶片,有阴影落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眼眸越发漆黑深幽。
折断叶片,淡淡扫了眼夜色,楚衍走到房门前,转动了一下门锁,锁的很紧。
一扇门,如果楚衍想要进去,自然有的是办法。
他虽养尊处优惯了,但并不代表像开锁这种小事情都不会做,该庆幸他身边跟了许多能人,各个领域的专业人才,所以有时候纵使不精通,但也略懂皮毛。
打开门,却在门口止步,手电筒照耀下,触目所景,清晰可见。
客厅空荡荡的,显然真的无人居住。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玄关鞋柜里放着一双鞋,男式家用拖鞋。
这并不能认定那名狙击手的性别究竟是男,还是女,虚假幌子,这辈子见得还少吗?
没有触摸室内一切,如果狙击手在这里呆过,就一定会留下指纹,哪怕狙击手早在离开前就消除了指纹痕迹,但并非消除的那么干净,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楚衍没有开灯,沿着楼梯径直上了天台。
夜晚的风很大,楚衍站在上面,是这个地方吗?那个狙击手就是在这个地方试图暗杀素素吗?
楚衍嘴角从进屋那刻起,就始终挂着冰冷的笑意,纵使如此,但凡见他微笑的人,没有人敢认同他在笑。只因,他的笑容宛如刀锋般,带着尖锐的寒气,仿佛随时都会破空而出。
楚衍在天台上拨打了一个电~话,随后又接听了一个电~话。
前者是乔梁,后者是易笙。
跟乔梁的对话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
“素素中了枪伤,我和素素需要你。”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来的时候,带两名鉴定科特工过来,此事不宜声张,注意保密。”
易笙来电,对他说素素手术刚做完,虽说前几天依然很危险,但一直卡在嗓子眼的心终究还是松了松。
他知道她会没事的,两年前她能度过生死磨难,如果那时候是恨意支撑她活下去的话,那么现如今这股恨意也理应支撑着她一直顽强的走下去。
路途走到一半,她断然不会轻易打退堂鼓,更不会轻言服输。
虽然如此坚信,但之前的紧张、不安、恐惧和害怕又是因何而来呢?原来因她方寸大乱,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不过有些习惯需要改改了,“方寸大乱”偶尔也应该让别人尝试一下。
每个人,都曾享受过提心吊胆
更新时间:2013…10…15 15:05:26 本章字数:3237
深夜,沉寂的卧室内。
易笙在楚衍回来之前,在梅尔的喋喋不休中蒙上了他的双眼,然后含笑塞住了梅尔的嘴,止了所有话音。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消停了。
做完这些不到一分钟,楚衍转动门把走了进来,没有看向梅尔,他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男人,如果他关注的是白素,那么室内其他人便都是一团空气,虚无缥缈,既然是虚无缥缈,自然不足以吸引他的注意。
他慢慢走过去,坐在床沿,静静的凝视着她。
她还在昏睡中,脸色苍白,微微抿起的唇褪掉了生气,多了几分苍白,陷入昏迷的她不再那么清冷,不再那么飘忽难定,憔悴但却很沉静。
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她的伤势,刺眼的白纱布出现在眼前,胸口传来一阵熟悉的钝痛感,窒闷压抑,几欲奔窜而出,但却找不到出路,所以只能兀自坚忍着。
易笙站在一旁,并没有上前,灯光打在楚衍的背上,连带他的表情也被藏匿在了阴影里,所以令易笙难以窥探一二酐。
楚衍冷峻孤傲,如果单看外表的话,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一个残忍阴险的人,但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私下里,这个男人有着太多的“见不得光”,当他想要算计某一个人的时候,他笑容殷殷,但眼神间却有锐利的光芒稍纵即逝。
再没有人比楚衍更精于统治了,他擅长权术,玩弄权术,超强的逻辑分析能力,天才的头脑,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造就出一个冷漠残忍的执权者,但人在高处,时常会有危机感。那么高的山,每个人都在辛苦的往上爬,但立身山顶的那个人只有他一人,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越高,越危险。于是他生性多疑,当今世上,能被他信任的人,有时候仔细算来,其实并不多。
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当他坐在床沿,握着白素左手的时候,姿态却是那么虔诚,因为面对的人是白素,所以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好像呼吸声太大就会惊醒白素一般。
恍惚间,易笙想起很久以前楚衍对他说过:“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虽说不动则不伤,但一个人的成长往往需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只有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之后,才能花开并蒂。虽说狗咬了你一口之后,你不能没品位的趴在地上反咬狗一口,但你跟随我多年,你应该很清楚,政坛这种地方,多的是狗咬人,只有会咬人的狗,才能活的长久。这么看来,学会怎么成为一名恶狗还是很有必要的。”
易笙永远都忘不了,说这话的男人,淡淡一个眼神瞥过来,会在心里造成怎样的冲击波动。为他做事的人,没有人不怕他,因为他足够狠,也足够坏,但却坏得令人心生佩服,为他做事心甘情愿。
如今,易笙看到楚衍起身去了盥洗室,回来时手里端了一只冒着热气的水盆,还有一条飘荡在热水里的白毛巾。
见楚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易笙心有所触,摸了摸鼻子,提起梅尔,然后在梅尔愤愤的挣扎抗议下,将梅尔带进了隔壁书房里。
很显然,他们阁下要给夫人擦身体,不适合让人在场,哪怕其中有个人眼睛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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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梁赶来之前,易笙遵守承诺,凌晨四点左右将梅尔带回了家中。
离开前,在梅尔自认倒霉的眼神控诉下,易笙放了几叠钞票,对梅尔道:“无以言谢,数目不多,聊表心意。”
说实话,梅尔从未见过这么“有情有义”的绑匪,这样的数目还不多吗?心理反差太大,以至于梅尔一时沉默无声。
但易笙离开的时候,梅尔大概不放心自身安危,连忙追问了一句:“你还会不会再来‘看望’我?”梅尔担心,诸如此类的事情,还会再发生。
易笙倏地转身,朝梅尔走来,梅尔顿时后悔的想咬掉舌头,紧张地全身紧绷。
易笙居高临下的看着梅尔:“梅尔先生,昨晚的事情,还有我这张脸,你最好忘了,要不然我不但会登门找你喝茶,还会跟你研究一下,怎么样才能做到彻底忘记。”
梅尔在易笙话语里察觉到了浓浓的杀机,这一刻易笙不再掩饰自己的凶残,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人,必要时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梅尔知道,易笙离开后,他会先去洗个澡,然后跟医院请一天假,好好睡一觉,昏天暗地的睡一觉,等他再次醒来,有关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将会被他封存在脑海中,永远不被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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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梁火急火燎的赶来,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白素。
她躺在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看起来很憔悴……
刹那间,乔梁一贯平和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缝,无尽的水流缓缓流泻到隙缝里,但在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时,这些水流又立刻转瞬消逝,无影无踪。
“特工带来了吗?”楚衍冷淡的声音在他身后缓缓响起。
“我已经让他们去了别墅,采集样本必须在天亮之前完成,此事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我擅做主张……”
“你做的很好。”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外露情绪。
乔梁笑了笑,算是回应了。
不期然想起费金平死亡事件,致使费金平突发心肌梗塞的人是他,因为毒剂是他提供的,这种毒剂进入人体之后,会在血液中自动循环三小时,然后诱发心肌梗塞,看起来就像自然死亡,就算到时候尸检,法医也检查不出来任何残留毒素成分。
乔梁时常都在想,跟在楚衍身边时间久了,似乎心肠也会在不经意间就变得强硬冰冷起来。
耳边响起楚衍的叮嘱声:“素素这几天可能会比较危险,你要多留心。”
“您放心,我会的。”
目光落在楚衍身上,他越过他,漫步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