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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记带手机了。”白素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问道:“怎么了?”
“开完会,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详谈。”显然,温岚那边讲话有些不方便。
这个电话如果有些莫名的话,那么秦川的到来,无疑把事情摊晒在白素面前,让她一点点的理清了思绪。
“早晨七点左右,有人向国会举报,曲铭在家中私藏毒品。”秦川坐在她身边,压低声音道。
白素身体微僵,曲铭?外交部长曲海音的二儿子,记忆中曲铭很稳重,怎么会铤而走险,做出这种事情来?
白素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此刻是上午九点左右,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吗?
她问:“消息属实吗?”
秦川凝声道:“属实,邵凯现在的警卫长和我曾经是上下级关系,他跟我说的,不会有假,况且曲家地窖里藏有大量毒品,警方去的时候,地窖里竟然还有一条生产加工线。”
白素愣了愣,“曲铭被警方带走了吗?”
“正在警察局接受审讯,曲铭把责任都推到了曲海音身上。”还真是父子,有福同享的同时,倒也没忘“有难同当”。
白素看了眼坐在一旁静静吃饭的白墨,示意秦川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
外面天色有些阴沉,要下雨了吗?
“曲海音现在人在哪里?”白素问。
“曲海音两天前离开本国,出访A国,目前还没有回来。”
“有没有走漏风声?”消息一旦传到A国,A国会怎么想?外交部长身陷毒品案,这样的身份本身就很敏感,派这样的人出访A国,本身就对A国极为不敬。
难怪,楚衍的电话会一个接一个了,这事情对国会来说,并不是一件小事。
秦川看着白素:“为了防止消息传到A国,阁下封锁了消息。”
白素靠着玻璃,良久无语,很久之后,方才微不可闻的笑了笑:“秦川,S国的天开始变了。”
S国的天真的变了,临近中午的时候,乌云密集而下,仿佛伸手便能触摸。
楚衍打电话给白素,声音低沉:“午饭时间到了。”
“正准备吃。”那句“你呢?”最终没有问出口。发生这种事情,他怕是没时间吃饭了。
“素素……”他轻声唤她。
“嗯。”预测他有话要对她说。
果然。“我临时要去趟A国,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出什么事情了吗?”是不是有些明知故问?他是应该去一趟A国,他身为总统,接替曲海音的工作,无意昭显了S国对A国最大的诚意,至于曲海音势必要偷偷的引渡回S国,接受调查。
他平静的说道:“有官员出了点小问题,不是什么大事。”
“嗯。”她在电话这边笑了笑,这么大的事情,却被他轻描淡写一语概括,着实让她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停顿了一会儿,他的声音里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但却汇集成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我会尽快赶回来。”
白素微微敛眸:“……嗯。”
“尽可能留在素园,不要随便出来。”他声音又低沉了几分。
沉默几秒,白素淡淡的说道:“你在担心什么?”
“别多想,两年前的绑架案,我只是不希望在我眼皮底下再次发生。”
午饭还没吃,天空就下起了磅礴大雨,尖锐的雷声,震人耳膜。
白素草草吃了两口午饭,眼见白墨把饭吃完,吩咐吴为带白墨回房间睡觉,这才撑着一把伞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雨势很大,刮得人睁不开眼睛,漫天世界到处都是雨水。
秦川撑着一把在风雨中严重变形的雨伞,吃力的走到她身边:“去哪儿?我送你。”
温岚正在来素园的路上,两人约在前面路口相见,稍后会一起去个地方,白素不可能让秦川跟着。
只是,白素最先见到的人不是温岚,而是……他。
快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白素手机响起。
今天电话似乎来得很频繁。
电话接通。
“素素……”低沉的声音,但却透着沙哑和无言的疲惫。
她身体一僵,下意识咬唇,没有说话,一时清冷的空气里只有雨水声和她的呼吸声。
她在沉默,他也在沉默,就在她以为他会挂断电话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他的叹息声。
“对我,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吗?”
她蓦然转身,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黑色西装,同款黑色大衣,挺拔的身体,泛着青色胡茬的干净下巴,沧桑温和的微笑着……
难过,心揪着疼,为什么只是面对他,心里就会那么难受呢?
他轻叹:“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
她喉咙发颤,终是从唇齿间迸出来两个字。
“爸爸……”
“在想什么,连我开车跟在你身后,你都没有察觉?”白毅声音很温和。
她愣了愣,父亲一直开车跟在她身后?抬眸望去,果真如此,父亲的座驾停靠在不远处,是她大意了。
垂眸,白毅缓缓走到她面前,伸手牵她:“雨大,我们回车上。”
他牵住她的手,她的右手,触手的冰凉让他心惊,疑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嘴角淡淡的笑意时,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大变,蓦然松开白素的右手。
宛如脱线的木偶手臂,松垮垮的垂落在身体一侧。
白毅手中的雨伞,骤然一松,被风卷起,在狂风中跌跌撞撞,最终卡在了一棵枝干间,宛如垂死之人一般,吊在那里,可笑的很。
下跪,所谓白家长女【6000】
更新时间:2013…9…18 20:43:40 本章字数:6577
这么大的雨,好像一个人的痛苦累积到一定程度,所以才会崩溃大哭,希冀用眼泪将所有的不堪和委屈宣泄殆尽。
周围万物俱寂,白素微微含笑,那样的笑容,在雨幕中含蓄绽放,总归太过感伤。
白毅并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被外界感伤的人,他沉稳,他历经世事,单凭那份沧桑足以风轻云淡,看清万千事。
但,总有例外,比如说亲人。
在穷人看来,很多时候把钱和权看得比亲人还要重要,但他是白毅,权势和财富累积到一定程度,到了如今这把年纪,对他来说,亲人的安危和喜怒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失去,一个正在失去,还有比这更能让人痛心的事情吗?
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素素右手残废。那天总统府,她跟他讲白荷,平静却又夹杂着愤恨的叙述之词,一夕间将白荷的痛苦过往悉数曝露在他面前。
怎能承受?怎能接受彝?
那个死前受尽凌辱的孩子是他的小女儿,是他有时候恨铁不成钢的顽皮女儿,是他因为工作繁忙,疏忽管教,觉得有所亏欠的女儿啊!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
他痛心,痛彻心扉。
后来,他意识到,最痛苦的那个人是素素,亲眼目睹,那份冰火煎熬,势必曾经在某一刻致使她身体和灵魂被生生无情剥离……
一个人的无情,总要在有情的辉映下才能昭显而出。没有人天生冷淡,如果一个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冷,那只是因为曾经有人将她推进了寒冰地狱,在体验了那样的寒冷之后,她早已忘记了温暖的感觉,所以只能适应寒冷,慢慢习惯它。时间长了,冷,也便成为了她的保护色。
他的女儿应是温暖明媚的女子,那些伤害和痛苦不应该在她们的生命里留下印记,但如今看到她的手,无力垂放身侧,白毅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呼吸。
他忘了,呼吸应该是一个人赖以生存的本能。
白素看着白毅,他痛惜、愤怒的目光让她内心酸楚的疼痛着,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她在梦里睡着了,所以才会混淆了虚幻和现实。
真的不愿意那么清醒,只因她开始有了恐惧,她害怕父亲看到她的伤痛,但她的伤痛身心俱有,心灵可以遮掩,身体上的呢?
毫无反应的右手臂,终究是她难以言明的不堪。
“孩子,爸爸带你回家。”白毅作势要牵白素的手。
这一次,他避开了右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左手。
仍然是记忆中的温暖大手,她甚至能够清楚的描绘出父亲掌心的薄茧。如果说她是一位格斗、枪击高手,那么父亲的身手更是高人一等。
同样都是特种兵出身,父亲当年能够从超级特工走到今天,可见本事。
她的手起先有些僵硬,然后开始放松,回握父亲。
他看了她一眼,手紧了紧,稳健的步伐,宽厚的背影仿佛能够为身后的她撑起一片天地。
上了父亲的车,他跟她一起坐在了后座,拿起干毛巾给她擦拭头发,她握住了父亲的手,迟疑开口:“我和温岚有约,今天就不回白家了。”
车里一时没有声音,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白毅开口道:“今天是你母亲的生日。”
白素微愣,她……竟然忘了。
难怪父亲会在这里出现,兜兜转转,迟疑徘徊,如果她今天不出来,他是否要一直等下去?
从何时起,父亲待她也这般小心翼翼起来?
父亲身上有一股清淡好闻的剃须水味道,在她沉默的时候,温声道:“素素,如果不愿意回家,爸爸……不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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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还是来了。
昔日佣人,熟悉中却又透露出陌生,激动和好奇在一张张脸上肆意游走,他们恭敬的叫她:“大小姐。”
灌木盆栽,雕花木椅,精致扶栏,随处可见书架、书籍。
这就是白家,温馨中却又透露着白毅身为高官政要的严谨作风。4
有人急匆匆的从楼上奔下来,神色急切,紧张。
她是白素的母亲:于曼。
只是两年不见而已,母亲苍老了许多,脸上略带病容。
回到首都后,她听温岚讲过,自从她和白荷遇难后,母亲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起初常常会出现幻觉,后来吃了药,经过休养,这才有所改善,但却经不起太大的刺激。
温岚说:“素素,儿女遇难,最痛心的就是父母。”
母亲也曾为她痛心过吗?
目光相触,咫尺之地,于曼满脸欢喜,但却因为怯步,不敢上前。
“素素……”
如此小心翼翼的声音,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足以逼出于曼的泪水,面对日思夜想的女儿,于曼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一遍遍的轻唤白素的名字,然后默默的流着泪。
白素静静的站着,微微敛眸,她说过,这辈子她不想再为任何人哭泣,除了白荷,还有谁能逼出她的眼泪?
白毅看了两人一眼,示意佣人都散了,走到于曼身边,搂着她,笑了笑:“今天是你的生日,女儿回来给你过生,大喜日子,哭什么?”
“对,对,不哭……”于曼破涕而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上前拉住白素的手往沙发前面带:“素素,快坐下,让妈好好看看你。”
白素任由于曼拉着坐下,刚坐稳眼前就出现一只手,看样子想触摸她的额头,但又怕不知轻重弄疼她。
“额头怎么受伤了?疼不疼?”语声关切,一如往昔。
“……”白素摇头。
短暂的沉默之后,于曼又开始垂泪了,看着白素,眼神伤感:“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你知不知道妈妈心里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