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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刚才的场景,她记得清清楚楚。
君澜风一跃而起时,直接就窜到了她面前,将她拉到身后,顺势挡住皇帝。
她在皇帝的右侧,君澜风去拉她时,就将皇帝的左肩露了出来,刺客一定就是趁着这个空当将箭射进皇帝的左肩胸处。
由于一切发生得太快,只在瞬间,所以君澜风的心思分在了她身上,这里就顾不上了。
当时场面比较混乱,除了颜国公与落云曦站得离皇帝最近,可能想到这个问题,其他人,必是没有半丝察觉。
颜国公看着皇帝伤口的位置,脑海中晃过刚才的场面。
身为武将,虽然年纪大了,可眼力却差不到哪去,看得清楚,君澜风确实往右边闪了一下,那是在拉曦儿!
看向君澜风,眼色复杂。不得不承认,在生死关头,君澜风还如此记着落云曦,这一点令他感到了震撼。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君澜风是值得落云曦托付终身的人。
有些时候,念头的改变只在刹那。
颜国公现在便证明了这句话。
落云曦见外公也看着自己,红唇轻抿:“我出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她转头往外就走。
“外面危险!”君澜风低语一句,大步跟了上去。
落云曦脚步很快,已经绕过屏风,走到了前厅。
“曦儿。”君澜风自后头拉住她的手,低声唤道。
“澜风。”落云曦回身,抬起头,面色划过一丝愧疚。
君澜风微微一笑,眸光刹那间变得无比温柔,伸手环住她的腰,轻声道,“你没事就好。”
“我……”落云曦身子一震,更加有些不知所措了,将脸埋在他怀里,伸手在他背上摸索了下,声音如水,却掩饰不了着急的语气,“你没受伤吧?”
“没有。”君澜风在她额上轻啄一下,摇头,“只有一名刺客,已经关起来了。你娘呢?”
“刚才叫轻虹与无肠送她回院了,总不好留在这里。”落云曦轻声道。
她与颜国公护送皇帝走时,身后跟着一群御林军,很是安全,就叫轻虹与无肠去护送代悦了。有他俩在,娘的安全暂时也不用她担心。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眼光对视便移不开了,在彼此的眸中看到了关怀、挂念以及深深的眷恋。
“咳咳。”隔开前厅与侧房的屏风处传来一声尴尬的轻咳。
君澜风手一顿,却没有立即放开落云曦。
落云曦被他提在怀里,看不到那边的人,可是听咳嗽声,也知道是师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君澜风怀里钻出来,低头整了下衣襟,正要出去,回头瞥了一眼,很是无语。
原来除了端木离,端木哲也站在屏风处,目光幽深地看着两人。
刚才,两人相拥,互诉“情话”的场面,完全落到他们眼里去了。
端木哲脸色已然铁青,只是昏暗的灯火下并没有那样明显。
曦儿,他的曦儿,不止身份突变,成了颜府世家的千金小姐!还会有一天躺在别的男人的怀抱里,与别人如此亲密!而这个人,竟然是中山王!
那个说一不二的男人,那个在他心目中也是十分神秘的男人,他与曦儿,真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竟然会……看样子,这个对情对爱十分冷淡的男人对曦儿竟会十分疼爱。
真是看不出来。
越是震惊,他也越是愤怒。
也许,是他错了,从一开始,他就押错了宝,可是,过程可以走错,结果却不能错!
落云曦,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如愿的!
端木哲冰冷的眸中射出可怕的光芒。
“曦儿,去看看皇上吧。”君澜风见她想往外走,很自然地握起她的手,并不畏惧旁人的眼光。
“那好。”落云曦听话地点点头。
君澜风走近屏风,声音放沉:“这里有我,你们去外面看看吧。”
端木离和端木哲哪里肯。
“本王给父皇看看伤。”端木离说着先一步进来。
“本王在这陪父皇。”端木哲也不肯罢休。
对于两人的坚持,君澜风并没说什么,带着落云曦进去。
落云曦冲端木离招招手,不暴露他是九曲指徒弟的身分,她不好当面叫他“师兄”,便叫道:“端木离,你也懂一些医学吧?我问你几件事。”
端木离脸色发黑,走近了,低声斥道:“小丫头,你胆子倒大了!”
“离王爷,我错了。”落云曦笑嘻嘻地改口。
端木离唇角扬起笑,凑过脑袋,与她商议处方事宜。
端木哲站得较远,看着这一幕,眸中杀意倍现。
没过一会儿,外面厅中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刻意压低的叫声:“中山王,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君澜风听出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喜公公,立刻召唤。
喜公公并没进房,只是探进半个身子,轻声道:“颜大小姐在吗?”
“怎么?”落云曦回头看向他。
喜公公凝望着落云曦,想起第一回皇帝下旨见她时,自己曾亲自跑了落府一趟。
那时的落云曦,也如现在一样淡定,可是,那会儿,她在落府的地位极差,而现在,却是世家最尊贵的小姐,而且背后还有中山王保护。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他低下头,谦卑地说道:“太子侧妃齐侧妃有急事要见您,就在厅外。”
婷儿?落云曦眸光微动,她有什么急事要找自己?
“我去去就来。”朝君澜风说了一声,落云曦看了眼颜国公,这才快步走出侧房。
前厅的门一打开,便能明显感到外面的凉意。
阶前站了不少带刀的御林军,齐娉婷着绿色衫裙,在不远处徘徊,脸色十分焦急,走路的速度也很快,明显不安。
见落云曦出来,她一喜,冲了过来。
“曦儿!”
齐娉婷拉住落云曦便朝无人的地方跑去。
“出什么事了?”落云曦见身边无人了,一把反握住齐娉婷的手,停下脚步,严肃地问道。
齐娉婷转过头时,眼眶已经含了泪水。
“官寒欺负你了?”落云曦立刻问道。
今晚,官寒一直站在落云曦身后,对于落云曦认识他,并能叫出他的名字,齐娉婷并不觉得奇怪,许是官寒向她解释过什么。
她只是急急摇头:“不是,官寒不见了。”
“不见了?他经常玩失踪,你又何必这么担心他,嘿,小妮子,你该不是动了春心吧?”落云曦饶有兴趣地打趣道。
“不是!”齐娉婷急得泪水“哗”一下就涌了出来,紧紧抓住落云曦的双手。
落云曦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声音一沉:“到底怎么了?”
齐娉婷咬住唇,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刚才那个刺客你看到了吗?我怀疑他是官寒!”
“你说什么?”落云曦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眼前金花乱冒,立刻抬高声音,“别胡说八道,瞎怀疑!”
然而,她内心已隐隐感到不安。
官寒不在齐娉婷身边?发生那样动乱的大事,他也没有保护齐娉婷?而他也不在自己身边,那他去了哪?
齐娉婷说出最主要的事情后,喘了几口气,低声道:“我不是瞎怀疑。我对他的背影已经很熟悉了,而且,他轻功的脚法我也很熟悉。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他!何况他现在还不见了!”
落云曦脸色沉重起来。
齐娉婷的话有道理。
有时候人的感觉是十分灵敏的。
何况对于一个没有习过轻功的人来说,每个人的轻功姿势都是不同的,都有自己的习惯,齐娉婷看惯了官寒的轻功,应当不会认错。
落云曦越想越心惊,终于有些害怕起来。
官寒是她的弟弟呵!
虽然没有血缘验证,也没有相貌确认,可她已经肯定了,也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了!
他不能出事,绝不能出事!
“快去救救他吧,他一定会被杀了的!”齐娉婷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直掉下来,“曦儿,我求求你,只有你能救他了!”
“别急。”落云曦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也乱成一锅粥。
“刺客关在哪里了,我们去看,晚了就来不及了!”落云曦当机立断,抓住落云曦的手,运起轻功,径直朝前厅飞去。
齐娉婷第一次不觉得轻功令人恐惧,反倒觉得还要快一点才好。
还没到前厅的时候,落云曦便看到一处偏房把守着重兵,而站在院外的不是别人,正是飞羽。
她急忙带着齐娉婷飞下屋顶,几步跑了过去。
“什么人?”飞羽厉叫一声,转过背来,取出武器。
“是我,飞羽,里头关的是不是刺客?”落云曦开门见山地问道。
“落小姐。”飞羽是不习惯叫她颜小姐的,神色转为恭敬,点了点头。
“我进去看一下,行吗?”落云曦右手在身后轻抚齐娉婷的双手,示意她别露出破绽来。
飞羽却看到了齐娉婷有些发红的眼眶,很是纳闷,听说落云曦要进去看刺客,他有些犹豫。
“王爷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去探看。”
“我也不行吗?”落云曦脸色一沉,“这里都是你的人,你只要让我进去一下就行了,等会儿我和君澜风说。”
“这个……”
落云曦哪里等得及,柳眉一竖:“飞羽,我再问最后一遍!如果不行,我去取君澜风的牌子,可你,就得罪我了!”
飞羽也不是不想放她进去,只因此事关系重大,刺客若走丢了,他可就要掉脑袋。
面对落云曦的咄咄逼问,他一咬牙,说道:“成,属下带您一起进去吧。”
“早说!”落云曦抱怨一声。
飞羽在君澜风身边还是相当有威信的,连宫中的御林军也听信于他,飞羽拿了钥匙开门,他们也权当没看见。
偏房的门一打开,灯火便迎面射来。
里头燃了八盏宫灯,以便将房间照得雪亮,防止刺客在里面作怪。
只是,刺客被五花大绑,还缠了铁索,是如何也起不了旁的心思的。
进房前,飞羽请齐娉婷留在外头,落云曦进去不太打紧,再多一个外人,那是绝对不行的!
落云曦也怕等会儿若真看到什么,她会激动失态,便同意齐娉婷在房外等待。齐娉婷相信落云曦,就没有进去。
被粗大的铁链一道道捆在铁柱上的老生垂着头,面上的胭脂水粉已经洗去,垂睫而坐,看不清相貌。
飞羽低低道:“刚才颜大人来审问过,什么都没问出来,用了刑,他已经昏过去了。”
落云曦心头微动,看着那低头而坐的人,低声道:“我过去看看他的相貌。”
“别!”飞羽忙不迭地拉住她,直摇头,“别看他的相貌!”
“为什么?”
“会吓着你的。”
“不要紧。”落云曦心中却是一颤,能吓到她的相貌……
她已经沉不住气了,挣开飞羽的拉扯,几步蹲到刺客面前,伸手,抬起他的脸庞。
一张被烧毁大半的容颜赫然出现在眼前!
“官寒!”落云曦颤着声音唤出一声,手指微微发抖。
真是他,真的是他!
看着这张遍布伤痕的脸,心痛,在心房间弥漫开来。
不知道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还是他自称是她弟弟,她真的将他当作弟弟了,或者说,那就是姐弟间的心灵感应,反正,她很心痛,呼吸十分沉重。
“落小姐,你认识他?”飞羽的声音已然充满了惊愕。
“我……”落云曦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