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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一旦涉及到正事,就非得这样认真?
颜家确实是天夜的逃犯,可也只有他知道而已!表面上,谁都以为是颜家辞职离去,其实,那种时候,皇帝怎么可能放颜家离开呢?都是君澜风从中做的手脚。皇帝病重,已经无暇顾他了。
而他此时说起这个,是在威胁她吗?
种种问题在落云曦的脑海内经久不散,越想越烦闷,加上手腕的痛楚在纵马狂奔时愈加明显,落云曦不由夹紧马腹,将马速提到了极致。
这匹灰马是在君澜风营中随手牵来的,但见它体态高大,脚掌厚实,也应是一匹千里良驹,跑起来速度飞快。
黑暗的官道上,两旁景物极速倒退,落云曦眯起眸辑。
她根本没有心思回去,任由胯下的灰马自行寻路,在枝叶茂密的树林内横冲直撞。
蓦然间,灰马仰起马脖,一声长嘶,凄厉之极,“噔”地一声,它直跃数尺,发了狂似地往前冲。
借着月光,落云曦看得清楚,马蹄踩上了一株刺草。
她右腕一翻,便去拉缰绳,却是忘了,右腕可还带着深深的伤痕呢!
往常这一带,不说能将马止停住,也可以凭借接下来的高超马技勒停住马匹。
然而这时,手腕用力时产生的剧痛如猛烈的潮水“哗啦”直灌上来,落云曦眼前一花,本能地甩开了马缰绳。
便是这么一拖延,待她睁开眼时,却发现眼前赫然没有了路,而且是个极深的山谷,一眼望不到底!
短暂的震惊后,她惊呼一声,急扯缰绳。
钻心的疼痛从右腕处传来,她极力忍耐住,可仍然晚了,灰马一跨前蹄,踩空了脚。意识到危险的到来,马儿长嘶了一声,一头栽下了深深的谷底。
落云曦左手挥出雪锦,急缠住山壁上一处植株,也没功夫细看那是什么,飞身过去。雪锦根本没有受住落云曦的体重,猛地滑下去,落云曦伸出右手,一把抓住眼前的植株。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凝眸看去。
薄薄的月色下,山壁上附着的全是荆棘,尖刺外突,如一根根冷厉的箭羽,直扎在她的右掌心。而手腕,更如快要断了。
可她不敢放手,仍然紧紧握着,鲜血顺着她皓玉般的手腕一点一滴蜿蜒下来。
女子娇小的身体紧紧贴靠着山壁,附着处是大片大片的荆棘丛,黑衫也已经被尖刺穿透,肌肤处的疼痛来得那么快、那么真实。
一声声凄惨的马嘶声自谷底传来,落云曦皱起眉头,往下看去。
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里的幽暗,好半晌,她才依稀辨别出,山谷并不是很高,但下面却也生满了荆棘丛,那匹灰马正躺在荆棘堆中,悲惨地鸣叫着,看样子活不了了。
离得远了,看不清上面的尖刺,但落云曦完全能想象,这一跳下去的后果!
荆棘丛的叶子尖锐之极,但枝条却不发达,所以她的雪锦根本找不到安全的着附点。
落云曦只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该死!”她骂了一声,右手已经渐渐没有了力气。
与其说是右手没有力气,不如说右腕承受不住了。
她要放手了。
荆棘丛也罢,刀山火海也罢,她必要走一遭了。
一念至此,落云曦的手腕已经不受控制了,她闭上双眼,心中轻叹一声,五指松了开来,身体直坠下去。
极力保持着平衡,落云曦摔倒在一片针刺中。
巨大的疼痛袭来,她就此晕了过去。
******
数日之后。
当记忆回转,落云曦悠悠转醒。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沉旧的房顶,上了霉的房梁上悬着一只晒干的野味。
她感觉头有些痛,爬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她身下这张床榻,旧式木板打造而成,连床帘也没有,像是在农家。
一刹那间,落云曦的大脑一片空白。
过去的记忆几番交转,她愣是反应了半半天才想了起来。
怎么?她这不会又穿越了吧?
想到这一次坠入山谷和她第一次穿越的经历何其相似,落云曦心中不由涌起巨大的恐慌,不,她不要离开那个世界,那里可有她挂念的人!
“有人吗?来人!有人吗?”
她顾不得其他了,放开喉咙大声喊了起来。
这一喊,便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妇女从院子里匆匆跑了进来。看到她醒了,妇人笑道:“姑娘,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好几天了!”
落云曦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睡好几天了?
她看着妇人陌生的脸庞,鼓起勇气问:“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妇人一愣,看向窗外,笑盈盈回答她:“午时刚过,是不是饿了?这几天大夫只让人给你灌稀粥,应该是饿得慌了。”
落云曦急忙摇头,声音染上了一丝急切:“不,我不是问现在什么时间,我是问,现在是什么年?这里是什么国家?”
妇人的脸上都现出了惊疑之色,口齿清晰地回答了她的问题:“现在是永定586年,和月国。”
落云曦的心立刻松了开来,她往枕头上一靠,长吁一口气。
“姑娘,你还好吧?”
“嗯没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懒洋洋问。
“我在山谷下拣到了你,你从上面摔下来的吧?摔晕过去了,身体上还有荆棘伤。不过大夫说你随身带的药是灵丹妙药,就给你用了,现在好多了。”
妇人说着替落云曦挽起裤管。
落云曦低头看去,果然,原来又白又嫩的腿上布了不少浅淡的疤痕,很难看。
她知道,这是用了她自己的灵药之颜色才会这么淡。可以想象得到,在此之前,那一定是触目惊心的血痕了!
“这药效太好了!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妇人扶她下床,猜测道,“你一定是官家小姐,嫌家里闷穿了男人衣服出来玩吧?现在皇上和反贼还在打仗,外面太危险了。”
听到这件事,落云曦精神一振,立刻问道:“现在外面仗事怎么样了?”她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去,官寒一定急疯了吧!
落云曦的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着右腕,那里几乎没有疼痛了。
脑海中浮过那个男人的身影,落云曦又很快将他擦去。
如果不是他,她会受这些苦吗?
妇人摇了摇头道:“不好。月天皇子的人已经被围困好几天了,现在外面守得好严,只怕一只鸟都飞不进去哩!里面的人不是要被饿死吗?唉,朝廷打仗,遭秧的还是咱们百姓啊!”
落云曦心弦一紧,不由抓住她的手,声音颤抖:“被围困好几天了?”
她来这里才几天啊!难道第二天江林府就被围困了吗?还是说,官寒急于找她,根本没心思应付战事,以至于全军覆没呢?
“是啊,怎么,姑娘,你该不会是城里人吧?”妇人惊问道。
落云曦点了点头,一脸担忧:“我弟弟还在城中,怎么办?”
“唉呀,那你现在可不能去找他。城门都关了,外围全是敌人,你过去的话,他们不定会将你当作探子给射死!还是等安全了再说吧。”妇人连忙劝解她。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围困了呢?”落云曦仍有些难以接受。
“和月国和耀星国两国攻打官团主,他哪里能接得住?”妇人叹了口气道,“除非有外援,否则只能等死了。”
落云曦没有作声。
妇人去厨下端了一大锅热粥来。
落云曦正饿着呢,一口气喝了三碗,这才用衣袖擦拭了下嘴角,在院中散起步来。
说是说散步,其实她脑海里却惦念着官寒的事。
就如妇人所说,必须有外援才能脱身吗?
外援……如今能用得到的近火又会有哪些呢?
君澜风么?
“和月内讧,天夜不会插手的。”男人漫不经心的话语再次在落云曦脑海中响起。
落云曦不由恨得握起了拳头。
她才不会这么没骨气,低声下气地去求他呢!可是,落云曦最苦恼的就是,如果不找他,那么小寒是不是会被围困至死呢?
一想到这,她就坐不住了,径直起身去找那名妇人。
妇人正在院后洗衣,听说落云曦要走,她惊得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可莫要走哇,外面太危险了!”
“我想去城旁边转转。”落云曦并没有心思再呆在这里,感谢过了妇人,将随身的一副耳钉留给了她作为谢资,匆匆离开。
她什么都没带,原来的黑衫被荆棘扯破,现在穿着的是一套朴素的丁香色袄衣裤,还有临走前妇人硬塞给她的一个蓝布包袱,包袱里盛着五个热烙玉米饼,以备路上所需。
到得江林府外几十里处,路便禁了。
落云曦绕道去梅仙府,和这头一样,耀星国大将军李驻军在十多里外,封了道路,不允许任何人通行。
离开江林府前,官寒便在梅仙府。
所以此时有极大的可能,官寒还在这里。
落云曦铁定了心要见官寒一面,但耀星国的军士们防得特别严。她想出了个极冒险的法子,就是带马直冲进包围圈,到得城门处再借雪锦翻跃上城楼。
但她现在手上没有马,便趁着天色黑下来悄悄到耀星国帐蓬外溜达,想着怎么顺手偷一匹马。
耀星国数万兵马扎在这里,成一条卧睡中的长龙,极具气势。
落云曦有着多年暗夜作的经验,所以她不慌不忙,窜到一间帐蓬后。
一名侍卫模样的人正在帐蓬一侧寻找着什么,而他身边并无外人。
这机会好!落云曦猛地冲了出去,一只手掐住侍卫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握了把雪亮的匕首搁在侍卫喉旁,直接将他拖到了暗处。
“哪里有马?”落云曦威胁着问,微微松开了手。
那名侍卫低咳了数声,看到明晃晃的利刃后也不敢托大,放低声音道:“前方,前方有个绿帐蓬,是马厩。”
“嗯,算你识相!”落云曦得意地一扬红唇,一个爆栗敲在他的后脑勺。
侍卫无声无息地瘫倒下去。
为防万一,落云曦又给他补了一记,才软步出来,朝侍卫所说的绿帐蓬靠近。
这个马厩并不大,只饲养了几匹马,倒是看马的小厮有好几个,正站在帐蓬外说话。
落云曦从怀里摸出一张丝帕,在腰间抽了只玉瓶,倒了些药粉上去,而后靠近这些小厮,挥将过去。
不多时,这几名小厮便无力地软倒在地,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但人却是清醒的。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落云曦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马厩。
这疲筋粉对于没有武功的人来说,中毒效果奇快。但若对于像和月帝、大内侍卫这样武功高手,却要一定的反应时间。
里头有六个马槽,但只系了四匹高头大马马,一匹棕色,一匹枣红,一匹纯黑,一匹花色。不管是从皮毛还是色泽来看,这四匹马都是难得的好马!
落云曦正要挑一匹出去,帐外却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个人。
糟了!她心中低呼一声,来者太快了,如果出去必是撞个脸对脸,她当机立断,找了个马槽躲了进去。
马槽并不脏,垫在地上的稻草枯黄,但由于天热,上面盛着的食盘中残存着的马粮已经散发出馊水的味道。
落云曦屏住呼吸蹲在拐角,不经意的一个呼吸,角落里马尿的***腥便传进了她的鼻子里。
她连忙捂住鼻子。
前世的她身体素质相当好,不知看过多少血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