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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滴眼泪滑下,淹没了他们之间所有的誓言。那些只属于她和他之间的回忆……
多么可笑的一世无忧,他一个皇帝,凭什么向自己这般承诺?连那个她至爱的哥哥,都没有做到,他又凭什么?试问,这天下,谁能一世无忧?罢了,是她太过执念了。只要哥哥无恙便好,何必在意这么多?
既然秦以寒如自己所料,主动送上来门来结盟,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秋夜凉如水,皇上,臣妾服侍皇上就寝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以寒每日留宿凤仪殿,让长久以来犹如冷宫的凤仪殿,转眼间,成为了众矢之的。后宫嫔妃自然不知,皇帝与皇后虽是同住凤仪殿,却是分床而睡。怨声载道,在所难免。
☆、第7章 深宫3
皇后得宠,凤仪殿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更是奠定了皇后恃宠而骄的罪名。
不等太后问罪,太上皇回宫,打乱了庄太后的所有计划。
月夕颜侧卧精致的凤塌之上,星眸微合,无与伦比的美貌,淡然自若。一身华丽至极的凤袍,衬托出她完美的身材。慵懒的身姿,较之前,更加美艳动人。
凤榻一旁,慕雅如白玉雕琢的手指,轻轻拔动琴弦,琴音如行云流水般缓缓倾泻而出。唯美的琴声,让人如痴如醉。
“皇……皇后娘娘……”宫女失神的看眼前一幕,竟然不想打破此刻的画面。这位皇后娘娘,究竟知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美?怕是九天玄女也不过如此了吧?
“说!”见丫头没反应,那双血眸突然一睁,淡淡的看了一眼站在跟前发愣的宫女。
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宫女,浑身一颤,连忙跪了下来。低着头,不敢正视那双血眸,硬着头皮紧张的说道:“皇后娘娘,太上皇有请。”跟在太上皇身边六年,她都没有此刻这么紧张过。
月夕颜在兰晴雪的搀扶下,起了身,淡然一笑,唇瓣轻启:“带路。”
跟着宫女一路来到了养心殿,月夕颜跪了下来:“夕颜见过父皇,父皇回宫,儿媳本该亲自迎接。但,身受寒毒所制,无法外出见风,还望父皇切莫怪罪。”
嘴上说着一家人的话,可任谁都听得出,她话中有话。更何况,一个曾经枭雄天下的皇帝,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平身,抬起头来!”秦文轩低沉的声音传来,月夕颜站了起身,不卑不亢的抬起头,迎上了太上皇审视的目光。
半晌,秦文轩点头称赞:“美艳无双、冰雪聪明,难怪寒儿待你如此与众不同。”
“多谢父皇称赞,承蒙皇上垂怜……”面对秦文轩,月夕颜心中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秦文轩因庄莹的娘家独揽大权,权衡利弊之下,六年前将皇权交给了秦以寒。自秦以寒登基后,秦文轩便常住相国寺,每年的这个季节,便回来小住一个月。这本是一个很无奈的事情,可是,眼前这位太上皇,眼中充满了算计和阴谋。
她从未看错过人,这位太上皇,很不简单。
难道说,这六年来,秦文轩一直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若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他不仅利用了儿子对他的信任,还兵不血刃的借用儿子的手,砍掉妻子的左膀右臂,让其在孤立无援中,渐渐沉默下去。其结局,也是不言而喻。而后,赤焰的天下,就彻彻底底的回到了秦家的手上。到时,这个儿子……
高处不胜寒,身为皇者,又能信谁?可怜的秦以寒,他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切?还是一直都在自欺欺人?连父母都要小心提防着,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的待他。纵使权利在手,这一生,又有何乐趣?这一切又与她何干?为什么,她总是情不自禁的去考虑这些?或许,是对秦以寒的可怜吧。
“聪明如你,你倒是与朕说说,这六年,我为何要一直留在相国寺?”
求神拜佛,祈祷天下太平,国富民强?自然不可能。难道,说他声东击西,观鹬蚌相争,后渔翁得利?这不是在自找麻烦么?这个敏感的问题,她要如何回答,才能让秦文轩满意?与他秦家人对话,当真比活着都难。
一双鲜血侵染般的眼眸,复杂的看着上座之人,缓缓说道:“人遇到难事了,便去求满天神佛,若是有一天,神佛遇到难事,又该求谁?依儿媳看,父皇今后,还是留在宫中吧。常住相国寺,不但耽误了大事,而且,也未必能心想事成。”
月夕颜想他人之未想,言他人之未言,独辟蹊径的回答,让秦文轩的眼眸顿时深沉了下来。阴鸷的眸光若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眼眸深处,肆虐着无法掩饰的嗜血,让人胆战心惊。而月夕颜,却依旧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着她一脸那坦荡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联想,刚刚那段心思百转,九曲回肠的话,是她说出的。
“哈哈哈!”秦文轩突然仰起头大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朕便如你所愿。”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支药瓶,丢了过去。
接住药瓶,月夕颜朝着秦文轩盈盈拂身一拜:“多谢父皇赐药,就不叨扰父皇休息了。儿媳告退……”
看着月夕颜离去的背影,秦文轩的表情忽而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的说道:“只要你不后悔……”而后,看向手下的丹青,露出疯狂的笑,报复性的继续道:“宛如,朕说过,要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迸发出的杀气,席卷了整个养心殿。眼眸中,酝酿着无法估量的风暴。
御书房中,批着奏折的人,满脑子想的并非是治国良策,而是那个字字珠玑,传授自己帝王之术的人儿。明知自己心绪这样被她牵引着,是危险的,可他就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心。这些天,终于在混沌中弄明白了,他不仅仅是想要她这个人,还包括她的心。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从养心殿出来了”小太监禀报着,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坐上的皇帝,见秦以寒看了过来,赶忙低下了头,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安然无恙的回了凤仪殿。”
秦以寒手下一顿,一滴浓墨,滴在了奏章之上。而后,不管许多,当即站了起身,阔步离去。
“姑姑,那妖女独霸圣宠不说,连恨极了月家的太上皇,都让她安然离开……”庄雅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太后的脸色。
察言观色,是庄雅云最为擅长的。要知道,庄莹疼爱这个侄女,并不全是因为血浓于水。
拍了拍庄雅云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若有所指的说道:“这件事儿交给姑姑,你只要抓住皇上的心,早日诞下麟儿,这后宫,还是你说了算。”
☆、第8章 深宫4
“你说你,没事儿老往哀家这儿跑什么?有那个时间,多去陪陪皇上。哀家年纪大了,喜欢清静,不用天天跑来陪着。这皇后之位,从来没人能够坐稳三个月。你看那妖女孱弱的身子骨,恐怕,连三个月都过不去了。”
看着庄莹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精明的庄雅云撅起嘴,撒着娇:“姑姑说的云儿知道的,只是……只是皇上他很久都不来云儿寝宫了呢。云儿也很为难啊……”
庄莹点了点侄女的头,恨铁不成钢的怨着:“你怎么就死脑筋?平时见你聪明的紧,怎么遇到这种事儿,还要哀家来教?点上一些欢怡香,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庄雅云一脸吃惊的模样,恐惧的摇着头回答:“云儿怎敢,皇上不仅仅是云儿的天,也是赤焰的天。这样做,若龙颜大怒,恐怕会连累了父亲和哥哥们。到时,庄家在朝中的地位岌岌可危,云儿便是家族的罪人。”
庄莹心疼的抚、摸着侄女的头,连连称赞“好孩子”。她对自己儿子的态度,更让庄莹在心中大加赞赏。只是……
“照哀家说的去做,出了事,有哀家这个亲姑姑保着你呢。庄家是哀家的娘家,岂容他胡来?”
云妃眉头紧锁,迎上皇太后一双凤目,赶忙低下了头,小声的答应着:“云儿谨遵懿旨。”低头的瞬间,眸中一道兴奋的精光闪过。
庄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怜惜的说道:“傻孩子……”
凤仪殿内,紧张的气氛弥漫着。慕雅只觉得双腿似与自己作对一般,直打哆嗦,脚也不听自己使唤,一颗心也七上八下,仿佛要跳出胸膛。双眼牢牢地盯着月夕颜,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自家小姐不见了一般。
刚刚服用过寒毒的解药,兰晴雪要借用水温来为月夕颜施针排毒。浴桶内,因水温偏高,月夕颜白皙稚嫩的肌肤,被烫的有些发红。脸颊也渐渐显出红润,额头之上,覆着薄薄的香汗一层。
接过慕雅递过来的金针,小心翼翼的刺进了头顶的交冲穴上。交冲,意指督脉气血在此交会并相互冲撞。上行至交冲的气血,如同在****相互冲撞一般,故名交冲。寒则补而灸之,热则泻针出气。由此处下针排毒,效果虽好,但风险也大。若稍稍用力,深入一分一毫,就可能前功尽弃。
兰晴雪瞪大双眼,紧张的转动着金针的尾端,缓缓地施力。大气都不敢喘,唯恐下错力度。
“恩……”药物在发挥着作用,金针已下,经脉逆流的疼痛猛地传来。月夕颜一声闷哼,却始终一动未动。
兰晴雪一阵心疼,这种治疗虽快,但疼痛却是极大的。即便是七尺男儿,也未必忍得下来。她却咬着牙,硬挺了过来。这是怎样的意志力?究竟是什么在支持着她?月沐霖,你若在,看到她如此,恐怕,心都要碎了吧?
无暇顾及太多,内力随着指间缓缓灌注交冲穴,丝毫不敢懈怠。
半晌,兰晴雪见时机成熟,毫不迟疑的将金针拔下。
只见她那倾国倾城的脸,突然变得铁青,顿时扭曲了起来
“噗……”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体内的血液加速循环,冲击着月夕颜的奇经八脉,以至于,她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啊……啊……”秀眉紧皱,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瞬间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浴桶边缘,手臂上青筋暴起。
“皇上万岁万万岁……”宫人们俯首跪拜。
刚刚赶来的秦以寒,听到她惊心动魄的嘶喊,声着实吓了一跳。浑身一颤,双眸里流露出惊惧与无措。不等定神,便匆匆破门而入。
明黄的身影踏入屋子,直往屏风后走去。面沉、步重,宛如被一颗石头压在了心坎上。墨瞳含冰,寒气逼人。那紧抿的嘴唇、紧握的双手都似在克制着什么。
看到人儿因痛苦扭曲的脸,秦以寒不发一语,深邃的眼眸,顷刻之间流露出心疼。心宛如被一颗大石头堵塞住,骨节分明的双手,紧紧地握了握,整颗心,被压得喘不过气。
声音渐渐收了起来,瞪大的血眸也缓缓闭了起来。疲惫的人儿双眼一黑,顿时滑了下去。
眼疾手快,先人一步拉住月夕颜,扬手扯下屏风上的衣服,朝着她身上裹去。随后,便将人捞了出来,打横抱起,朝着凤塌走去……
微寒的清晨,天边透出些许晨光。就是这一抹微弱的晨光,让人觉得,所有的黑暗都已经褪去。不过一会儿,躲在薄雾后面的太阳,懒洋洋的,露出耀眼的金黄。象征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凤塌上的人儿缓缓张开了双眼,吃力地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微微侧头,见秦以寒趴在自己的塌边,睡的很是辛苦。再一次,情不自禁的将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人重叠。
十三岁时,她高烧不退,哥哥也是这般整夜守在自己床前……
缓缓抬起手,想要去碰触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