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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你真厉害！”葛五妹是自始至终见证这一切奇迹的人，由衷的佩服着这位新二嫂，亏她能够想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理儿，带着她去弄了这么多好吃的回来。
当然，小林子的这一行程，也是她们之间的秘密，说好了谁也不告诉。
得到夸赞的烟染朝她调皮的挤了挤眼睛，心里是无比的开心，因为她看见大嫂葛杨氏看着这么丰盛的早饭一脸震惊和嫉妒的表情。
哈哈哈！心情真是爽到爆了！
可是，她的笑容还没有维持多久，坐在主位上的公公竟然阴沉了一张脸，怒道：“老二家的，你给我跪下！”
哈？什么情况？辛辛苦苦忙活一早上，给他们做早饭还要罚跪，烟染当然不服。
微笑的脸蛋也立即拉了下来，骄傲的小公主烟染扬着高幕舞瘦小的下巴，倔强的问道：“请问爹，媳妇是做错了什么要跪下？”
不分青红皂白的诬赖
“爹让你跪你就跪，哪来那么多废话？”一个在这个家中算是最白净的年轻书生模样的男子开了口，想来就是葛杨氏口中的正要考秀才的老三葛三虎，也就是昨天说不要那套旧新郎服的人。
一双贼溜溜的眯眯眼垂涎的看着一桌子的菜，出声的语调却无情的很。
葛杨氏见烟染被训，嘴角立即扬起了嘲讽的笑意，此时见小女儿葛草的小手正要去拿鸡蛋，啪的一下子打在了葛草的手上，并阴阳怪气的叱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干不干净你就瞎吃，也不怕穿肠烂肚子！”
啐！有这么咒自家女儿的吗？
烟染一开始没听懂葛杨氏的话，只道这个大嫂还当真是个狠心的娘亲，这样口没遮拦的咒女儿！
可是，待她的公公葛老木的脸色更阴沉下来几分，说出口的话让她总算是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听公公威严又严厉的道：“老二家的，我让你跪下，你是聋了还是腿断了啊？咱们老葛家虽然是穷苦出生，可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偷不抢，就算是挨饿也不去拿人家的东西！你倒好，才进门第一天，就学起偷鸡摸狗的勾当来了！还不赶紧跪下，老老实实的交待，你这鸡鸭蛋是从李二婶家偷来的还是张三娘家顺的，赶紧的好好给我滚过去道个歉，别没脸没皮的害得我老葛家一家的清誉受损！”
“是啊！二嫂，你说没米没菜的你做不出早饭，与我们大家伙儿说一声喝口凉水也就将就着过去了，干啥要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呢？”姗姗来迟的四妹葛如花靠在咿呀作响的门框边，嘲笑的看着一进门就被教训的新二嫂，眼底满是不尊重的讥讽。
敢情他们以为这些她和五妹一早辛苦寻来的东西是偷来的，所以一个冷嘲热讽，一个严厉怒骂呀？
烟染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不问是非不分青红皂白的诬赖，正要开口理直气壮的辩驳几句，就见葛五妹已经红了眼眶低声的为她辩解道：“爹，您别冤枉了二嫂，这是二嫂一早上山寻的野鸡鸭蛋和野菜野蘑菇，就是那栗子糕饼，也是二嫂捣磨破了手心碾成泥做出来的！”
“哟，五妹！你这才第一天见着你新二嫂，这胳膊肘就往外拐啦！”见葛五妹维护烟染，葛杨氏一脸的不痛快，酸气纵横的道，“还是说，这些东西是你帮着你新二嫂一起去偷的，所以才想好了说辞辩解？”
“大嫂，我没有！”一听这顿冤枉，又见葛老木的眼睛直直的瞪向自己，葛五妹终究年纪小，吓得“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一来，可把烟染的火气吊了起来了：奶奶的，当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好欺负还是怎么的，居然一个两个的都要在她新婚的第二天辛辛苦苦的做吃的给他们还要挑三拣四。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而略微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张，露出一排整齐亮白的小贝齿，水灵大眼眼尾一挑，烟染冷冷的扫一眼此时正在堂屋中的除了婆婆和老大以及她家蛋蛋的所有人，清灵的声音也添着些许的寒意。
“好啊，大家这是觉得我这东西来历不明，不敢吃而怕毁了你们老葛家的清誉是不是？没关系，不吃就不吃，反正我也不嫌这些东西吃不完，大不了吃不完剩下的我还可以给阿狗阿猫吃，至少它们还会因为我给它们吃食而对我叫唤几声，摇摇尾巴感谢我呢！”
她是不知道这位原主子的庶女在这落梁城到底有多不受人待见，但从昨天开始，她就是这具身子的主人，断然不可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让人欺负了还不吭声。
毫不在意的说完，烟染就对着一边哭着哭着就被新二嫂这一番话说傻眼了的葛五妹道：“五妹，这些东西说到底是咱们俩辛辛苦苦找来的，别人不知感恩也就随他们去了，但咱们总也不好浪费，不然会遭天谴的，快坐下来吃点儿吧！”
接着，又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原本是站在一边的烟染直直的对着瞠目结舌的公公道：“爹，你们既然不吃嗟来之食，那就麻烦你们自己去找吃的吧，先请让开，我和五妹忙了一早上肚子饿了要吃早饭了。哦还有啊，五妹，记得要帮大哥和你二哥留点儿，娘的那一份也留着待会儿给她送房间里去。”
“不！不！我要吃鸡蛋，我要吃鸡蛋！”原本被她娘打了一下手背的葛草一见新二婶要将她们赶下桌，立即不依的仗着自己是小孩子大吵大闹了起来，就是只比葛五妹小两岁的葛芳也噘起了嘴说道：
“爷爷，娘，我也饿了，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二婶偷来的，反正也做好了，不吃也要同样要被人连着一起骂，还不如先吃了再说！”
听听！听听！这是一个八岁孩子说的话吗？
瞬间无语的烟染对着屋顶翻个白眼，这一早上的，除了还没见着的据说是瞎眼的婆婆和跟她家蛋蛋一起下地干活的大哥，还有善良五妹，真的都是一群尖酸刻薄的活宝。果然是映衬了那一句话，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小屁孩都不是好人！
啐~
似乎就等着两个孩子的“童言无忌”，被烟染反撬了一顿的葛老木青红不定的脸上总算是收敛了一点，不再看就站在身边的烟染一眼，竟招呼自己子女们开吃了起来。
再次翻了一个白眼，烟染真想要说你们这样吃了也不怕消化不良，但最终还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的不与他们再闹下去。因为要是跟这些连猫狗都不如的人吵闹起来，没档次的就是她了。
便在葛五妹的帮忙下，烟染拿着两个碗装了一个鸡蛋和栗子糕饼又夹了些野菜，再舀了一碗汤，然后来到了婆婆的房间。
葛五妹帮她敲了门说道：“娘，二嫂来给您请安送吃的了！”
“怎么才来，我的肚子都饿扁了！”原以为会听见一声慈蔼的声音，不想入耳的就是一阵抱怨，着实把烟染吓了一大跳。
你是瞎子你最大
原本还期待着这么一大家子的不好惹的人中能够有一个讲理的，看来她的希望是要落空了！
轻叹一声，烟染在葛五妹歉意的笑容里跟着她走进房间。
公公婆婆的房间拾掇的还算整洁，房间也显然的要比他们的房间稍大点，里面的床铺虽然看着也比较陈旧，但还算是有床柱床架子，还有蚊帐，蚊帐上面还没有半个补丁。
床头有个掉了漆的衣柜，柜子上还有一面模糊的铜镜，在一个瞎眼的人房中放着，还真是有点叫人哭笑不得。
房间中央还有一张小桌子，材料和完整度也要比堂屋里的那张需要用泥砖头垫着的八仙桌要好上很多。
果然，一家之主的房间就是要稍微好一点儿的。
“娘！我是您的二媳妇烟——呃，幕舞！”就算她一开口的话不好听，但毕竟是长辈，又是瞎了眼的，烟染不由的就燃起了同情心，“我扶您去桌边吧！”
“扶我去桌边干什么，没见我眼睛瞎的什么也看不见吗，把东西拿来喂我吃！”显然是常年生活在黑暗中，这位婆婆的脾气大得很，“还是老大家的没告诉你规矩！”
葛杨氏只是跟她说需要给婆婆送饭到房间里服侍她吃，又没有说是要让她靠在床上喂她吃。
看一眼应该是完好的双腿双脚，才有的一点儿同情心霎时不见。
但不便发作的烟染只有唯唯的应着，在葛五妹的苦笑暗示下剥了鸡蛋递到婆婆的手上，又夹了一筷子野菜道：“娘，这是我做的清炒野菜，您尝尝！”
“嗯！”总算是稍微平和了一下不悦的脸色，瞎婆婆张嘴咬下递到嘴边的野菜，嚼了几下就眉头一皱道，“菜怎么这么淡，你没放盐呀？”
“娘，不是二嫂没放盐，是盐快没有了，所……”葛五妹心疼新二嫂又要被欺负，于是赶紧想要帮腔。
哪知瞎婆婆白眼一瞪生气道：“我跟你二嫂说话，有你这小屁孩插话的地方吗？还不快滚出去！”
“娘~我……”憋屈的低唤一声，眼看着葛五妹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五妹，你先出去吃早饭吧，跟着我忙了一早上，应该也累着了，娘这儿有我就成！”看出五妹是真心的对自己好，可她毕竟也还是一个小孩子，烟染不希望她跟在自己后面被自家人排挤，就让她先出去。
葛五妹对着烟染瘪了瘪嘴，但还是听话的离开了房间。
烟染这才又耐心的继续服侍，一顿早饭喂下来，要不是烟染时刻提醒着面前的这个瞎眼老妇是她婆婆，她不定就要爆发出来了。
野菜嫌淡那她也没有办法不是，盐巴就剩那么几颗，不省着点用，明天就炒不了菜了。蛋黄和栗子糕饼干涩，也不是她非要让它们干涩的，那她为了不让她干噎着，不也准备了鲜蘑菇汤了吗？
总之，她这个瞎眼婆婆绝对是个非常挑剔的主儿。
喂完最后一口汤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烟染一转头就看见是她家蛋蛋回来了。
嫣然一笑，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眼瞎却耳精的瞎婆婆就出声了：“是二蛋吗，你媳妇的做菜手艺倒是不错，以后这饭菜就交给她了吧，老大家的不行！”
欸？她没听错吧？刚才还在鸡蛋里挑骨头的婆婆居然当着她家蛋蛋的面夸她？
这还是今天听见的第一声，呃不，严格来算是第二声的夸奖，因为五妹最早夸过她了。
当即，不知为什么，烟染忽然就觉得鼻子一酸，眼眶泛红了。
原是听到娘亲称赞自己媳妇而跟着非常灿烂的笑了起来的葛二蛋，忽见她红了眼眶，霎时没有了主意，手足无措的看着烟染，想要伸手碰触她给她一个安抚，却又不敢随意的乱碰。
可这个时候正有所感慨的烟染却是哪里顾忌到这么多，就猛地一下子栽进他怀里，虽然没有啜泣出声，却是抖动着肩膀压抑着哭了。
单薄瘦小的个头不及自己肩膀，眼泪刚好肆意的留在他左胸心口的位置，热热烫烫又湿湿凉凉，令得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起来。
双手轻轻的环住她削瘦的似乎没有几两肉的肩膀，大掌快要抵她大半个背的大小了，轻柔的拍抚着，葛二蛋深思的眸光投向瞎眼娘，后者一个转头，翻着白眼：你娘我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好吧！你是瞎子你最大！
无奈的苦笑一声，葛二蛋说道：“那娘既然吃完了，我与小舞便出去了！”
说完，便搂着依旧将脸埋在他胸前的烟染出去，先就近回了他们的所谓新房，葛二蛋这才关切的问：“小舞这是怎么了？是家里人欺负你了吗？”
“……”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