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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大喊一声,发足奔跑起来。戒嗔跟在后面跑,心里又紧张又兴奋,既害怕那个鬼组织一帮小朋友进行集体的反扑,同时又觉得自豪,因为我们战胜了一只鬼。
那天很开心,一路尖叫着回家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戒嗔和木头还忍不住开心地讨论,是不是要把我们伟大的战绩告诉同学,却有一个同学很神秘地告诉我们,住在东边的黄大叔正在用自己种的西瓜悬赏找两个孩子。问他什么缘故,同学说,黄大叔昨天晚上往西瓜田里倒夜香,被突然出现的两声尖叫吓得摔倒在田里,最可气的是,往田里倒的“肥料”,差不多一半沾在衣服上带了回去。
戒嗔和木头面面相觑,木头没有表情地拉着戒嗔离开,一起躲到教室后面,笑了很久。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十几年,那天,忽然在淼镇上见到了办事经过的木头,两人站在路边聊了很久,聊起往事,聊着今日,木头忽然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木头说,第二天真的很想把戒嗔交给黄大叔换半个西瓜的,但是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不用戒嗔换西瓜了,因为他怕戒嗔被抓走后,交代出他。
两人一起大笑。
有时在一个清晨,我们一觉醒来的时候,回忆起一些曾经发生的事,会笑着说,原来我曾经如此幼稚。
可是在做傻事的那一天,又会怎么样呢?我们丝毫不会察觉出自己的错误。
假如明天来临,或许我们才会明白,今天的我们也在犯着错误,今天的我们正在毫无知觉地说着错话,做着错事,今天的我们和昨天一样很傻。
第60个 当模特的戒嗔与戒傲
记得应该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戒嗔和戒傲的年纪也就十三四岁,只比现在的戒痴他们大一点点。那时候的我们也算清闲,寺里的事情都是师父们承担,我和戒傲便常常在茅山上跑来跑去,最喜欢去的地方,当然是有流水有花香的三重瀑旁。
山里的生活,其实也没有什么玩乐,当时觉得最好玩的游戏,便是从山顶跑到山下,然后再跑回去。
那天早晨,戒嗔和戒傲照例冲下山,在山下跑了很远,绕到山后,然后顺着三重瀑附近的小道向山上奔跑。
因为知道平时这时山里没什么人,所以戒傲边跑口中还照例大呼小叫着,他总是喜欢把各种经文混在一起喊,常常听得戒嗔一头汗,也不知道佛祖会不会怪罪。戒嗔的速度没有他快,只是跟在后面,然而戒傲忽然没有了声音。
戒嗔跑到停下来的戒傲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过去,原来距离我们远处的山路边有一个人,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山石上,望着瀑布的方向。
戒傲小声说,怎么现在山里就有人了呀?
可能刚才戒傲的声响惊动了对方,那个山石上的人,忽然回过头,向我们这边望过来,然后又把头转了过去。
戒嗔轻轻地推推戒傲,对他说,我们继续走吧。于是两人赶快很斯文很斯文地向山顶的方向走,慢慢地接近了那位施主。从背后看过去,施主的头发很乱,戒嗔觉得对方太怪了,小声地和戒傲嘀咕,戒傲安慰戒嗔说,头发乱未必一定是有问题的,也可能是一个文艺工作者。
那位坐在石头上的施主忽然又回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然后说,两个小师父上山有重要的事情吗?
看他的神情,戒嗔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于是和戒傲一起摇头,示意并没有重要的事情。
施主转过身,手中居然是一块画板,施主说,那请两位小师父帮个忙吧,当我的模特,在瀑布前的那块石头上坐一会儿好不好。
戒嗔和戒傲对望一下,看施主不像坏人,而且反正又没有事做,便点头同意了。
我们背对着施主坐在山石上,施主塞给我们一大盒饼干,说你们边吃边坐,可以不太无聊。
我们捧着饼干盒坐在石头上,里面的饼干有很多种颜色,戒嗔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饼干,便和戒傲你一块我一块地吃着。但是只坐了一小会儿便觉得无聊了,戒嗔便打算和戒傲讨论一下前几天学的经文打发时光。不过后来话题没有发起成功,而是和戒傲讨论起什么颜色的饼干最好吃这个问题了。
那天我们差不多坐了有一个小时,施主画好了画,居然是两份,一份工整地交给我们,一份放在了自己的画夹中。
那是我们唯一一次见到那位施主,他给我们的画,我们带了回去,藏在桌子里。
前些天,戒尘无意中把那幅旧作翻了出来,图画中有清秀的山水,还有那个已经倒掉的观雨亭,以及年少的戒嗔和戒傲。
十年前的我们,最喜欢玩的游戏是在山路上乱跑,现在想来这种游戏几乎无趣得不可思议,可是当时却让我们为此不知疲倦。我们毫无防范心地给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当模特,还大吃他递过来的那些来路不明的食品。
我们在生活中走来,一天天地学会防范别人,保护自己,就这样把人与人之间也会存在的那种单纯丢弃了。
第61个 爱扣秤的吴施主
淼镇上有一个挺大的菜市场,是镇民们每天必去的地方,市场中有长期的摊位,也有临时经营的施主。在菜市场的左侧,有一排固定的商铺,基本以销售素食为主,这几年,我和戒傲负责为寺里采购食品,为此认识了不少销售素食的施主。
在那一排商铺中,有三家专营豆制品的店面,是我们经常光顾的,三家店铺的老板,一家姓陈,一家姓吴,还有一家姓王。
每次上市场时,我们总是随机在三家中的一家买点东西,但是买了几次后,我们忽然发现,每次在吴施主家里买的东西,总是不足秤的,有时候会少上好几两,而其他两位施主家销售的东西,则没有这种情况。
我们问了寺里的师兄们,原来他们也有同样的经历。做和尚的,不便与施主们理论,所以,以后上市场买豆制品的时候,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去吴施主家买东西。
吴施主见到我们依然会很客气,一样地打招呼,吴施主生意不好的时间,也会很期盼地看着我们,但我们还是不太敢去他家买东西。
这样的日子,差不多维持了大半年。快到过年的时候,有天,我们忽然发现市场中关了很多铺位,一打听是不少施主回乡探亲了,这其中就包括陈施主和王施主。
我们只得进了吴施主的店铺,因为知道吴施主的习惯,便特意多要了一些。
吴施主把我们要的东西,仔细地称好,包上一包,我们拎在手中发现沉甸甸的。戒傲小声说,我感觉这次吴施主并没有扣秤。
把东西拎回寺里,在智恒师父的秤上一放,果然没有缺斤少两。
我们有些懊悔,心想难道以前我们一直都误会了吴施主吗?还是吴施主已经改过了,但我们依然有偏见?
于是心中有了疑问,后来我们又光顾了吴施主家几次,每次都不再缺少斤两了。
过了些天,遇到一位镇里工商所专门负责管理菜市场的施主,他无意中说,以前经常有人向我们反映商家喜欢扣秤,后来,我们便在市场中放置了一个公用的电子秤,自那以后,市场中卖东西的人,就很少扣秤了,因为买东西的人会很快发现他们的东西少重了。
我们忽然明白了,吴施主改正的原因,可能并不是因为心中有愧,而是那个电子秤。
很多不好的行为产生的原因,和一个人的品德并无绝对关联,在缺少监管的情况下,道德高的人一样可能有不当的行为;而一些陋习,在监管之下,反而会慢慢改正过来。
第62个 痱子水与洗面奶
我的戒痴师弟,特别爱出汗,有时候在外面跑上一圈,运动量也不是非常大,却已经满头是汗了。最近这些时间天越发热了起来,那天在佛堂外面看到戒痴,他正伸手在脖子上抓来抓去,我凑上去看,见他脖子上生了不少痱子,于是我急忙阻止他继续抓下去,戒痴的双手也不太干净,若抓破了痱子,非常容易感染。
我把戒痴带到山下的沙大夫处去看看,只是很不巧,沙大夫恰好不在,却遇到了镇上的李大夫。李大夫并不算真正的大夫,只是他家几代都是中医,偶尔也帮人看些小病,开几服中药,但是没有行医资格,不能正常营业。
李大夫说,痱子只是小病,正好他配有秘制的药水,保证一擦就好。
李大夫还是挺有技术的,记得上次戒傲生病的时候也找过李大夫,吃了他的中药,结果病很快就好了。
李大夫伸手在戒痴身上涂了些药水。然后取出个小包,放在我手中,说给我备用,然后说,使用方法很简单,就是涂抹在患处便可以了。
我向李大夫道了谢,拿着小包回到寺里,打开小包,里面一共有两个瓶子。其中一个瓶子上有用手写的“痱子水”三个字,下面还有手写的使用方法,凑过去闻了闻,痱子水中有种淡淡的清香,我倒了一些放在手中,又往戒痴的脖子上涂了点。
我再看另一个瓶子,却很吃惊,瓶子上写的是“洗面奶”三个字,我在电视上也看过这种东西的广告,知道属于化妆品,而且是女施主经常用的。
我不知道李大夫给我们这个是做什么用,便拿起瓶子问戒傲要不要,因为瓶子上说,用了后脸会变得嫩白起来,戒傲却摇手说,不用不用。
又问了其他的人,每个人都不愿意用,唯一没有表示反对意见的,就是不会说话的戒言,但是我舍不得给戒言用,因为它脸上的毛太多了,消耗起来大。
我只得把洗面奶放在屋子里,准备找机会还给李大夫。可洗面奶放了几天后我便忘记了,见了李大夫也没想起来还。李大夫的“痱子水”倒是起到不少作用,基本上稍微擦上一点,第二天症状就轻了。
有时候来寺里的香客生了痱子,我们也拿出来给他们用。
不久后,“痱子水”便用完了,我打电话去山下找李大夫,希望能让他再帮忙配上一瓶。
李大夫有些惊奇地问,这么快两瓶都用完了?
我说,只有一瓶呀,还有一瓶叫什么洗面奶。
李大夫笑着说,那一瓶也是痱子水呀,我那天找不到瓶子装,便装在洗面奶的瓶子里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李大夫给我们洗面奶的原因,于是我赶紧跑回屋子找到那个洗面奶的瓶子,打开瓶口,一股熟悉的清香飘了出来,确实是先前的痱子水。
我们的世界有太多东西是未知的,但大部分时候,我们因为表面现象就拒绝进行进一步探索,这样也许会让我们失去真正需要的东西。
第63个 蟋蟀与瀑布
茅山里有条瀑布,虽然水流并不大,但是因为瀑布的走向有些特色,层层叠叠地分了三层,加上流水和山花相映,情景也算特异,所以附近的施主们都很喜欢这条瀑布,闲暇的时候也会来走走。只是这条瀑布的位置在天明寺山背面,所以平日在天明寺中是完全看不到、听不见这瀑布样貌和声响的。
但天明寺也不是完全寂静的,除了清脆的钟声四季从不会停息,还有一种生物也是周遭世界里声音的主角。这当然不是戒言,因为戒言比较懂得养生,为了保持能量,平时是不会轻易叫的,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才兴奋地嚷几下子。
这种喜好发音的生物便是藏匿在乱石堆和草丛中的蟋蟀,季节到的时候,蟋蟀会不停鸣叫着,不分白天或黑夜。
戒傲说,蟋蟀会发声的器官是翅膀而不是嗓子。
而戒嗔却想,整天一刻不停地扇动着,是不是也很累呢?
前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