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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嗔忍受不了了,开始翻查手机通讯录,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线索。原本前几天,戒嗔便有过这样的打算,可是又觉得轻易看施主手机里的东西不太好,因为手机里很可能有一些私人的内容不方便给外人知道。
戒嗔很快在联系人名单中找到一个写着“老婆”的联系人,于是拿着电话给这个“老婆”打了过去。
这位“老婆”女施主接了电话很意外,她说,手机的主人王施主现在就在她身边。戒嗔告知了她自己的地址,女施主说,他们在平湖附近旅游,过几天,便上山来取手机。
戒嗔把手机重新关上,等待失主的到来。
又过了好几天,手机的主人王施主和妻子一起上了山来,还给王施主手机的时候,戒嗔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如此重要忙碌的手机,王施主就在不远的地方,却过了这么多天才来取?
王施主说,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做些外贸生意,平时很忙碌,这次他特意给自己放假和妻子出来旅游,旅途中依然有不少电话打进来。手机丢失的那天,确实很着急,因为很多客户平时都是通过手机联系的。王施主起初以为手机被小偷偷走了,拨了好几次这个电话,希望能把手机赎回来,可是那时候,手机恰好没了电,王施主始终拨不通,便放弃了。
整整一天,没有任何电话打过来。王施主感觉怪怪的,开始是感觉有压力,因为丢失手机会错失掉很多重要的生意,可是一天后他忽然觉得没有手机的日子,居然如此的安宁。很久以来,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机会可以和妻子单独相处,不受打扰地游玩了。
王施主心想:反正手机的联系人名单,他已经有了备份,于是并不是特别着急要寻回手机了。到了后来,知道了手机的下落,王施主更是不着急了,索性放下了一切工作,一心一意地和妻子旅游。
听完王施主的讲述,戒嗔觉得王施主在手机丢失后的心理也是有些意思的。
我们常常听闻一种观点,很多事只有在失去后才发现它是重要的,但是我们可能没有意识到,有很多事情,当我们牢牢地抓住它的时候,会觉得它重要无比,但是失去后,却会发现人生有更美好的事物,一直被这些我们以为重视,但事实上可有可无、可多可少的事物占据着。
第19个 西瓜与尿床
戒尘师弟来寺里的时候,只有四岁多一点儿。那一年,戒嗔和戒傲不算很大,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那一年,寺里虽还有几间多余的房间,但戒尘年纪小,师父不放心让他单独睡,便把他安排到了戒嗔的屋子里,好多些照应。
寺里没有适合戒尘的小床,于是师父在其他的屋子里选了一张和戒嗔用的一般大的床给戒尘用。原本戒嗔的屋子就不大,放了戒嗔和戒傲的两张床后,就不算宽松了,再放进戒尘的这张,便显得有点儿拥挤。
戒尘很听话,对师父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看不过去的反而是戒嗔和戒傲。因为小小的戒尘孤零零地睡在成年人的床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后来戒傲想了办法,他把原本的两张床并在了一起,合成一张很宽的大床,然后让戒尘睡在中间。
戒尘很乖,睡觉也不乱动,但有一个毛病,就是爱尿床。有时候,早晨醒来的时候,伸手摸摸床单,已经湿了。遇到这种情况,戒嗔和戒傲就只得猜拳决定谁洗床单和尿片了。戒嗔的猜拳本事比不得戒傲,十次中八次是输的,于是去洗床单和尿片的多是戒嗔。
对于尿床,戒嗔和戒傲也想了许多的方法,还特意请教了淼镇菜市场卖菜的蔡大婶。蔡大婶说:小朋友尿床多半就是一两岁,像戒尘这种四岁还不能控制的,就只能试试饮食上调节了,如果少吃点儿稀的,或许可以减少尿床的频率。
蔡大婶的建议平日里还是见效的,但到了夏天就不行了,因为淼镇里有种味道很甜的西瓜。西瓜上市的季节,戒嗔和戒傲时不时地会去买几个回来。戒尘、戒痴最爱这种西瓜,他们虽然人小,平时吃饭的饭量也小,可是吃起西瓜来,却可以一个人消灭小半个西瓜。
他们两人最喜欢各自抱着小半个西瓜,用勺子一点点挖着吃。戒痴有时候恶作剧,会把吃完的瓜皮偷偷地扣在别人头上,弄得别人一头西瓜水,他便在旁边嘿嘿地笑,所幸和尚都没有头发,洗起来还算方便。
给戒尘吃西瓜,我们很没有底气,按理说如果要防止他晚上尿床,是不该让他吃的。
如果不给戒尘西瓜吃,他也不会哭闹,只是搬着小凳子,坐在旁边看我们吃,嘴巴不发声,却又不停地动。总是吃不了几口就被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弄得不忍心了,乖乖奉上半个西瓜,戒尘便会高高兴兴地躲到屋角吃去了。
这样的夜晚危险性很高,半夜会被戒尘喷泉一样的小便淋醒,有意识的时候,戒嗔赶快爬起床来,替他把尿。有时候,疲倦得实在起不了床,戒嗔便伸手把戒尘小便的方向偏一下。这时戒嗔经常会摸到戒傲的手,原来戒尘往戒嗔这边尿也是人为的。
戒尘的尿床是那段时间最让人头痛的事情,戒嗔还一度想着要不要带着戒尘去镇里卫生院看看病,只是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去的时候,戒尘忽然间便不再尿床了。
戒尘大了几岁,戒傲依然记得那时的事情,他时不时把戒尘往大家身上撒尿的事情当笑话拿出来说。戒尘起初抵赖不承认,说一定是戒傲编出来的,〖TXT小说下载:。。〗最后往往闹到让戒嗔出来做证的地步。
后来有一次戒傲嘲笑戒尘的时候,智恒师父说:其实戒傲小时候也是尿床的,经常尿他一身。
那一次之后,戒尘有了反击的武器,最后,戒傲不敢轻易再提当年的事情。
过了很多年以后,再去想戒尘这桩事情的时候,戒嗔觉得很有意思,当年让我们觉得困惑棘手的事情,其实解决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人生的成长。
成长有时候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大部分生活路上的小插曲,最终结束的原因其实都是我们自己长大了。
第20个 目光的所在
前几年,有位姓李的太太经常来天明寺进香,李施主家境不错,除了穿着考究以外,身上的首饰也比一般的女施主要多很多。有时候站在阳光下和李施主说话,都会被她身上夺目的首饰晃得眼花。
戒嗔第一次见到李施主的时候,李施主正在和智缘师父聊天,李太太当时问智缘师父:刚才佛堂里那个可怜的小和尚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戒嗔和智缘师父都很意外。那几天,戒尘师弟不在寺里,所以李太太所指佛堂里的小和尚应该是戒痴师弟。
只是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李太太认为戒痴师弟很可怜。
后来李太太说:你看,小和尚的衣服都破了。
被李太太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其实李太太是误会了。虽然天明寺只是小地方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寺,但也不至于穷得没有钱给戒痴师弟做衣服。只是戒痴太调皮了,平日喜欢在寺里上上下下地乱跑,有时候,还跑到茅山上爬树摘果子,从树上摔下来很多次,却执意不改,更有甚者,他还当着外来施主们的面,趴在地上嬉闹。所以,不管多么新的衣服,戒痴都可以用惊人的速度把它们穿破。
寺里没有条件给戒痴经常做新衣服,有时候衣服破了,智惠师父看见了就帮他补补,没有看到,便只能任由他穿着破衣服在寺里乱跑。有的衣服甚至连袖子都少了一只,之前也有过施主形容戒痴师弟,说他很像是同时加盟了丐帮和少林两个门派的武林中人。
向李太太大概解释了一下戒痴的情况,李太太听了直笑,事后,智缘师父还是觉得戒痴的行为有些不妥,他叮嘱戒嗔去给戒痴换身衣服,顺便再次叮嘱戒痴以后不要再穿破衣服乱走动了。
给戒痴换衣服的时候,他一样很不老实,手脚兀自不老实地在新衣服上拉扯,好不容易替他穿上,戒痴忽然问:上午那位可怜的太太是谁?
戒嗔追问了几句,才发现戒痴口中的可怜太太居然说的是李太太。
戒嗔很奇怪,李太太家里的富裕程度在来往的施主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她脖子上的项链成色比佛像上的金漆还要货真价实。戒嗔实在看不出李太太有什么让戒痴师弟可怜的地方。
可后来戒痴说:你看她虽然穿得好,样子富态,但她的眉头一直皱着。
戒嗔回想起,李太太和师父聊心事的时候说过,自己的先生最近在官场仕途不顺利。
所以戒痴师弟观察得并没有错,李太太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头深锁,看不到笑容。
有时候,看一件事物的方法确实很奇怪,即使是对同一件事情做评价,又即使在同一个角度望过去,戒痴师弟的目光如果落在李太太的眉头上,就会觉得她很可怜,如果目光落在李太太的衣物或金链子上,可能反而就觉得自己可怜了。
或许我们对任何事物都不应该盯着它的某一点看。用自己的长处看别人的短处,容易让自己滋生无谓的自大情绪;若看到别人的长处恰恰是自己的短处,或许又会让自己觉得自卑。唯有看清了所有,才能正确地评价自己,自大和自卑就不会出现了。
第21个 画画的结果
戒嗔的小师弟戒尘对画画十分感兴趣,只是寺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戒尘师弟没有接受过什么正规的训练,平日里只是在院子的地上用粉笔画画。
应戒尘师弟的要求,戒嗔也曾经“欣赏”过他的画,但说实话,戒尘的画画水平很一般,大部分都不太像。
当然不像归不像,戒尘师弟画画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有时候,他会妄图拉着寺里的其他人做他的模特,可是他得逞的机会很少,后来便只能画画寺外的树木和山石了。
淼镇里有位绘画十分出色的贺施主,平日里贺施主和我们走动也挺多。师父们见戒尘那么喜欢画画,便冒昧地请贺施主有空的时候,指教指教戒尘,贺施主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过了很长时间,贺施主也没有教戒尘绘画。大家一度以为是贺施主给忘记了,就没有在意,毕竟师父们当初只是随口说说。
暑期到来的时候,贺施主有了空闲,他在寺里待了半个多月。这些日子,戒尘几乎每天都会随着贺施主学画,回来后,便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练习。
那段时间,戒尘的绘画水平一天天提高了,有时候他的画实在让人惊讶,寺里的人甚至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戒尘画的。
贺施主告辞的那一天,特意送了戒尘几本绘画方面的书,让戒尘根据书里的方法去画画。自那以后,戒尘练习画画的时间比以前更多了,以前的他只是在闲暇的时候去画,而如今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了。
看到戒尘的进步大家自然替他高兴,可是又微微觉得不妥,因为大家都感觉到投入画画的戒尘,仿佛变得沉默了。
渐渐地,智缘师父对戒尘画画的态度不再似以前那样鼓励了。有时候,在戒尘画得太投入的时候,智缘师父会特意打断他,让他和戒痴一起出去玩玩。
后来,戒尘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之后,明显的变化便是绘画水平退步了,过了一些日子,戒尘的绘画能力又退步回从前的水平了。
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可惜,戒嗔觉得如果当初坚持一段时间,或许戒尘的绘画能力可以走上一个新台阶。
不过智缘师父却觉得留下这个遗憾是值得的。对于戒尘而言,画画应该是一种乐趣,而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