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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哪有难吃之饭。挑词架讼为生理,坑崩拐骗是经营。
此人姓史,名丹,字不得,外号人称铁公鸡,素日专讹人为生。今日来到双义楼,听说打死人了,他一看认识,是他同伴之人姚荒山。他想要况人,故说是他舅舅,刘三也不敢搀了。雷头过来一拉史丹说:“你跟我来,我有话合你说。”二人进了雅座。外边有人看着死尸,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个道人,正是黄面真人孙道全,要找济公斗法。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21回 善心人终得善报 奸险辈欺人被欺
话说史丹正哭之际,从里面出来一个老班头,姓雷名玉,乃是钱塘县八班的总头,今天也来送礼。一见史不得直哭,雷头知道这个史不得,素常净指着插圈告状,批人吃饭。赶紧把史不得叫到屋中,雷头说:“史爷别哭了,死的是你什么人?”史不得说;“死的是我舅舅,雷头你不用管,我得给我舅舅报仇。”雷头说:“史爷你不用着急,凡事皆是该因,这铺子掌柜的也并没打他,他自己大概必是病虚了的人,一口气闭了。怎样叫掌柜的给他买一口好棺材,给你弄个三百两二百两的,你逢年接节,给你舅舅上上坟,烧点纸钱,也就得了。”焉想到史不得这小子,更是打官司的油子,他~想:“我当时先别答应,要一答应,把姚荒山一成殓,一埋葬,不给我银子,我也没法子,我也不能再告他,连我私和人命,我也担不了。莫如我咬定牙关,跟他打官司,过一堂下来,他给我银子到手,我再顾他的哄,那时钱也到了手,我还算好朋友。”想罢说:“雷头,你管不了。勿论多少钱,我也不能卖我舅舅的尸骨,我非得叫他给我舅舅抵偿不可!”雷头怎么劝也不行。焉想到这时节,外面来了一个老道,正是黄面真人孙道全。老道只因被和尚把他卖切糕丸的钱,都给搬运尽了,老道要找和尚。来到这里一看,大众正在谈论,掌柜的一个嘴巴,会把人打死了。孙道全听明白,说:“掌柜的是哪位。”李兴说:“是我。做什么?”老道说:“我能够叫这死尸活了,站起来走在别处再死,省得你打官司。你管我一顿饭,我就能给你办这件事。”李兴一听,说:“好,道爷,你真能叫死尸站起来,挪开,慢说一顿饭,我还要重谢呢。”老道说:“是罢。”立刻拉出宝剑,口中念念有词。立刻把魂拘来滴溜滴溜直转,老道眼瞧刚要入窍,滴溜又跑了。老道一想怪呀,莫非有毛女,或四眼人给冲了,要不然不能呀。老道又念咒,又把魂拘来,眼瞧刚要入窍,滴溜又跑了。如是者三次,老道可就留了神了。老道回头一看,见身后面有一个穷和尚,用法术给破了。老道一瞧,正是济颠。老道照和尚脸上“呸”啐了一口。和尚说:“好的。你可啐了我。”说着话,和尚一仰身躺下。蹬蹬腿,咧咧嘴,呕的一声死了。大众一乱说:“了不得,老道又啐死一个人了。”本地面官人过来,抖铁链就把老道锁上,老道直念“无量怫。无量佛。怪哉怪哉。”官人说:“嚷怪哉也不行,你跟着打官司去罢。”拉着老道就走。这个时节,姚荒山的死尸会活动了。大众说;“先死的这个要活!”史不得在里面听见,大吃一惊,心说:“姚荒山本不是我舅舅。他要一活,他一说我不是他外甥,我难得挨打嘴的。”同雷头紧急跑到死尸前来,雷头一瞧说:“史不得,你快叫你舅舅。腿活动了。”史不得心说:“你可别活,你要一活,不但我生不了财,这顿打还不得轻了。”史不得过去照定姚荒山的心口,用力按了一把。雷头一瞧说:“史不得,你这是怎么了!他刚要缓醒过来,你过去给他心口一把。他要死了,可是你谋害的。你快把他扶起来!”史不得无奈,把姚荒山扶起来,口中叫舅舅,叫了几声,姚荒山答应出来,说:“好东西,你是我外甥,你坏舅舅的事,前者我讹当铺,你也去搅我,这你又来了。”大众一听姚荒山说话,嗓音变了,像穷和尚的声音。这时雷头说:“史不得,你们到处讹人,你还不把你舅舅背了走!不背走,把他锁起来!”史不得心说:“亏得荒山没说他不是我舅舅,这还算好。”无奈把姚荒山背起来,雷头叫两个官人跟着他,看他背哪去,叫他非得背往他家去才没事。史不得背着走,他本来没家,他媳妇在河沿开娼亲,他背着姚荒山,来到他媳妇院中,就往屋里走。他媳妇说:“屋里有客,哪里背来的死尸!”史不得说:“别嚷,别嚷。不是外人,是舅舅。”说着话来到屋中,把姚荒山往炕上一放。史不得再叫舅舅,叫之不应,唤之不语,又死了。他媳妇一瞧说:“好志八,你真气死我!一天给你五百钱吃着,你背个死尸来搅我,我告你去。”史不得赶紧把隔壁狗阴阳二大爷请来,史不得说:“二大爷,你救我罢,你给出个主意罢。”这位阴阳一瞧说:“怎么回事?”史不得就把讹人之故一说,狗阴阳说;“你这孩子尽讹人,说你不听。这个你得买棺材,穿孝办事,就说是你舅舅罢,要不然,这人命官司你打不了。”史不得说;“我买棺材哪有钱?”狗阴阳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把你媳妇卖了就够了。”史不得无法,把媳妇卖了葬理假舅舅,这也是报应循环,这话不表。且说双义楼史不得把姚荒山背走之后,大众说:“李掌柜运气好,不该遭事。这个和尚真怪,怎么老道一阵会死了。”那个说:“我瞧瞧晔了哪里。”这人过来一瞧和尚,和尚龇牙冲他一乐。这人吓的一哆嗦说:“吓死我了!”旁边就有人说:“怎么了?”这人说:“和尚跟我一乐。”大众说:“你别瞎说。和尚死了,还能乐。”这人说:“是真的。”正说着话,和尚一翻身爬起来就跑。官人正锁着老道上衙门去,和尚赶到说:“众位别锁老道了,我和尚没死。”官入一瞧说:“既是和尚活了,立刻给老值撤去铁链。”老道一瞧他:“好和尚,我山人焉能跟你善罢干休。”和尚说:“你因为什么要跟我和尚为仇做对?”黄面真人说;“我因为我师弟褚道缘被你给气病了,我要替他报仇。”和尚说:“褚道缘他是自找,我和尚跟他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无故帮着两个不认识的贼人要逞能,跟我和尚做对,我和尚焉能容他。大概你也不知道我和尚的来历,我和尚叫你瞧瞧。”用手一摸天灵盖,现出佛光灵光金光,老道吓的跪倒磕头说:“原来是得道的圣僧,弟子愚昧无知,求圣僧格外慈悲。弟子要认你老人家为师。”和尚说:“你要认我为师,你知道规矩,我要喝酒吃肉,你得给买去。”老道说:“那行。”和尚说:“既如是,跟我走。”一同来到山门。门头僧一看,这个老道找了他好几天,也不知怎么又跟他好了。和尚说:“孙道全你见见,这是你师叔。”孙道全立刻给门头僧行礼,叫师叔。济公说:“师弟你答应。”门头僧一答应。济公说:“你们每人给一吊钱见面礼罢。”门头僧说:“没钱。”和尚说:“没钱混充大辈。徒弟跟我进庙罢。”刚一进庙,遇见监寺的广亮。和尚说:“徒弟你见见,这是你师大爷。”广亮说:“我可没钱,你趁早别叫。”和尚带领老道,来到大殿。鸣钟击鼓,把庙中众僧聚齐,和尚说:“众位师兄师弟,我可收了徒弟,起名叫悟真。”众憎说:“大喜。”和尚说:“你们大众不送礼吗?”众人说:“你办善会,我们就送礼。”和尚说:“徒儿我教你,你要没钱,在庙里,谁屋里没有人,有东西就拿,就是你师叔大爷瞧见,也有我不好意思的。众位,我是这么教训徒弟不是?”大众说:“好。”心里说:“他一个人偷就够了,这又带一个贼来。”和尚说完了,叫徒弟打酒买肉去。老道要自己尽心,好跟师父学法术。头一天先打里头脱,当趁褂子,打酒买肉。第二天当趁饱。花完了,又当道袍顶趁褂子。末了,把趁褂也当了,老道光着膀子,和尚说:“没钱你去罢,我收徒弟都得有钱,不要你了。”老道说:“我不走,我等着呢。”和尚说:“你等什么?”老道说:“等西北风下来冻死。”和尚说:“我教你念咒,念吨嘛呢叭迷吨。咤,敕令赫。你跪着学。”老道说:“这会念的。”当时老道跪下,口念:“眸,嘛呢叭迷眸。吨,敕令赫。”刚念完,由地下飞起一块小砖头,打在老道脑袋上。老道说:“师父,这是怎么了?”和尚说:“这是咒摧的。我教给你,你瞧见砖堆就磕头,你说,砖头在上,老道有礼。我不念咒,你也别起。”老道说:“那我不成了疯子,我不练了。”和尚说:“你要打算发财,你瞧由庙外进来的人,大喊一声,那就是你的落儿来了。”老道就在那大雄宝殿里往外瞧。工夫不大,果然就听外面大喊一声,进来两个人,不知来者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122回 周员外派人请圣僧 胡秀章诉说家乡事
话说孙道全正在大殿往外看,只见外面进来两个人,都是家人的打扮,头上青扎巾,身穿青铜氅,口中喊嚷:“济公长老在哪里?”和尚由里面出来说:“哪位?”这两个人一见,连忙赶过来行礼。说:“圣僧,你老人家一向可好。”和尚说:“二位贵姓呀?”这两个人说:“圣憎,你老人家贵人多忘事。我家员外在太平街住家,姓周名景,宇望廉,人称周半城,你老人家不是在我们那里扛韦驮捉过妖怪么?我二人叫周福、周禄。”和尚说:“这就是了。你二人来此找我和尚什么事情?”周福说:“我家员外有一个朋友,姓胡叫胡秀章。他是绍兴府①白水湖的人。在京都②赁我们员外的房子,开绸缎店,把买卖作赔了,要关门,我们员外跟他相好,借给他三千两银子,叫他从新另找伙友。这二年又把买卖作好了,把先前赔的银子都找回来,反个赚了钱。现在胡秀章来了家信:他们住的白水湖地面闹妖精,每天妖精要吃一个童男、一个童女。胡秀章家里有孩子,被妖精吃了。今天来找我们员外,提说要回家,托我们员外照应绸缎店,急得直哭。我们员外想起你老人家,知圣僧的道理佛法无边,叫我们请你老人家到我们员外家去,要求圣憎大发慈悲,到白水湖去降妖捉怪,普救众生。”
①绍兴府:南宋府名,辖境相当今浙江诸暨以北及余姚以北地区。
①京都:即南宋都城建康(即今江苏省南京市)。
和尚一听说:“降妖捉怪,倒可以行得来,就是我不能去。’调福、周禄说:“圣僧为何不能去?”和尚说:“我现在收了一个徒弟,太淘气。我要一出去,他不是撕窗户,就是往人家身上抹香灰,再不然,就在人家锅里去撒尿。”周福说:“这个徒弟多大年岁?”和尚说:“九岁。”周福说:“本来太小,在哪里,我瞧瞧。”和尚说:“在大雄宝殿里哪。”周福、周禄二人来到大殿一瞧,有一个老道光着背,三给胡子漆黑。周福说:“道爷,你是济公徒弟么?”老道说:“不错。”问:“你几岁?”老道说:“我五十九岁。你们二位不必听我师父的话,他老人家净说瞎话,我也不撕窗户,不撒尿,叫我师父去罢。”周福二人出来说;“师父老人家尽说谎言,快走罢。”和尚说:“不行,我不放心。你们叫我徒弟跟我去,我才去呢。”周福说:“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