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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10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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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未售也 。”良久,乃出见恪。美艳愈于向者所睹。命侍婢进茶果曰 :“郎君即无第舍,便可迁囊橐于此厅院中 。”指青衣谓恪曰 :“少有所须,但告此辈 。”恪愧荷而已。恪未室,又睹女子之妍丽如是,乃进媒而请之,女亦忻然相受,遂纳为室。袁氏赡足,巨有金缯。而恪久贫,忽车马焕若,服玩华丽,颇为亲友之疑讶。多来诘恪,恪竟不实对。恪因骄倨,不求名第,日洽豪贵,纵酒狂歌,如此三四岁,不离洛中。忽遇表兄张闲云处士,恪谓曰 :“既久暌间,颇思从容。愿携衾绸,一来宵话 。”张生如其所约。及夜半将寝,张生握恪手,密谓之曰 :“愚兄于道门曾有所授,适观弟词色,妖气颇浓,未审别有何所遇?事之巨细,必愿见陈。不然者,当受祸耳 。”恪曰 :“未尝有所遇也 。”张生又曰 :“夫人禀阳精,妖受阴气,魂掩魄尽,人则长生;魄掩魂消,人则立死。故鬼怪无形而全阴也,仙人无影而全阳也。阴阳之盛衰,魂魄之交战,在体而微有失位,莫不表白于气色。向观弟神采,阴夺阳位,邪干正腑,真精已耗,识用渐隳,津液倾输,根蒂荡动,骨将化土,颜非渥丹,必为怪异所铄,何坚隐而不剖其由也?”恪方惊悟,遂陈娶纳之因。张生大骇曰 :“只此是也,其奈之何?”恪曰 :“弟忖度之,有何异焉?”张曰 :“岂有袁氏海内无瓜葛之亲哉!又辨慧多能,足为可异矣。”遂告张曰 :“某一生邅屯,久处冻馁,因滋婚娶,颇似苏息,不能负义,何以为计?” 张生怒曰 :“大丈夫未能事人, 焉能事鬼!传云:‘妖由人兴, 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且义与身孰亲?身受其灾,而顾其鬼怪之恩义,三尺童子,尚以为不可,何况大丈夫乎?”张又曰 :“吾有宝剑,亦干将之俦亚也。凡有魍魉,见者灭没。前后神验,不可备数。诘朝奉借,倘携密室,必睹其狼狈,不下昔日王君携宝镜而照鹦鹉也。不然者,则不断恩爱耳 。”明日,恪遂受剑。张生告去,执手曰 :“善伺其便 。”恪遂携剑,隐于室内,而终有难色。袁氏俄觉。大怒而责恪曰 :“子之穷愁,我使畅泰。不顾恩义,遂兴非为,如此用心,则犬彘不食其余,岂能立节行于人世也?”恪既被责,惭颜惕虑,叩头曰 :“受教于表兄,非宿心也,愿以饮血为盟,更不敢有他意 。”汗落伏地。袁氏遂搜得其剑,寸折之,若断轻藕耳。恪愈惧,似欲奔迸。袁氏乃笑曰 :“张生一小子,不能以道义诲其表弟,使行其凶险,来当辱之。然观子之心,的应不如是。然吾匹君已数岁也,子何虑哉!”恪方稍安。后数日,因出,遇张生,曰 :“无何使我撩虎须,几不脱虎口耳!”张生问剑之所在,具以实对。张生大骇曰:“非吾所知也。 “深惧而不敢来谒。后十余年,袁氏已鞠育二子。治家甚严,不喜参杂。后恪之长安,谒旧友人王相国缙,遂荐于南康张万顷大夫,为经略判官,挈家而往。袁氏每遇青松高山,凝睇久之,若有不快意。到端州,袁氏曰 :“去此半程,江壖有峡山寺,我家旧有门徒僧惠幽居于此寺。别来数十年,僧行夏腊极高,能别形骸,善出尘垢。倘经彼设食,颇益南行之福 。”恪曰 :“然 。”遂具斋蔬之类。及抵寺,袁氏欣然,易服理妆,携二子诣老僧院,若熟其迳者。恪颇异之。遂将碧玉环子以献僧曰:“此是院中旧物。”僧亦不晓。 及斋罢,有野猿数十,连臂下于高松, 而食于生台上。后悲啸扪萝而跃,袁氏恻然。俄命笔题僧壁曰 :“刚被恩情役此心,无端变化几湮沉。不如逐伴归山去,长啸一声烟雾深 。”乃掷笔于地,抚二子咽泣数声,语恪曰:“好住好住!吾当永诀矣 。”遂裂衣化为老猿,追啸者跃树而去。将抵深山而复返视。恪乃惊惧,若魂飞神丧。良久抚二子一恸。乃询于老僧,僧方悟 :“此猿是贫道为沙弥时所养。开元中,有天使高力士经过此,怜其慧黠,以束帛而易之。闻抵洛京,献于天子。时有天使来往,多说其慧黠过人,长驯扰于上阳宫内。及安史之乱,即不知所之。于戏! 不期今日更睹其怪异耳。碧玉环者,本诃陵胡人所施,当时亦随猿颈而往。方今悟矣 。”恪遂惆怅, 舣舟六七日, 携二子而回棹, 不复能之任也。(出《传奇》)


崔商
元和中,荆客崔商上峡之黔。秋水既落,舟行甚迟。江滨有溪洞,林木胜绝。商因杖策徐步,穷幽深入。不三四里,忽有人居。石桥竹扉,板屋茅舍,延流诘曲,景象殊迥。商因前诣,有尼众十许延客,姿貌言笑,固非山壑之徒,即升其居。见廷内舍上,多曝果栗,及窥其室,堆积皆满。须臾,则自外斋负众果累累而去,商谓其深山穷谷,非能居焉,疑为妖异,忽遽而返。众尼援引留连,词意甚恳。商既登舟,访于舟子,皆曰 :“此猿猱耳。前后遇者非一,赖悟速返。不尔,几为所残。”商即聚僮仆,挟兵杖,亟往寻捕,则无踪迹矣。(出《集异记》)



卷第四百四十六 畜兽十三
        猿下
    楚江渔者 王仁裕 猕猴 翟昭 徐寂之 张寓言 薛放曾祖
    杨于度 猕猴
    猩猩
好酒 能言 焦封 猓然 狨猩猩


好酒
猩猩好酒与屐。人欲取者,置二物以诱之。猩猩始见,必大詈云:“诱我也。”乃绝走而去之。去而复至。稍稍相劝,顷尽醉。其足皆绊。或图而赞之曰:“尔形唯猿,尔面唯人。言不忝面,智不逾身。淮阴佐汉,李斯相秦。曷若箕山,高卧养真。”(出《国史补》)
【译文】
猩猩喜欢喝酒,爱穿木鞋。人想要捉它的时候,就把这两样东西放在那里引诱它。猩猩们刚发现的时候,一定会大骂道:“这是引诱我们呢!”于是便很快跑开。但是它们去而复返,渐渐地互相劝酒。顷刻间就全都喝醉,而且它们的脚全被木鞋绊住了。有的人为它们画像并题词道:“尽管你的样子象猿,你的脸面象人,可你的话不能使你感到羞愧,你的智慧不能保护你自身。想学韩信辅佐汉朝?想学李斯相秦?哪里比得上隐居深山,躺在高处修养你本来的身心?”


能言    安南武平县封溪中,有猩猩焉。如美人,解人语,知往事。以嗜酒故,以屐得之。槛百数同牢。欲食之,众自推肥者相送,流涕而别。时饷封溪令,以帕盖之。令问何物,猩猩乃笼中语曰:“唯有仆并酒一壶耳。”令笑而爱之,养畜,能传送言语,人不如(“如”原作“知”,据《朝野佥载》改)也。(出《朝野佥载》)
【译文】
安南武平县封溪县境内,有猩猩,象美人,能理解人语,知道往事。因为猩猩嗜酒的原因,人们用木鞋把它们捉来,成百成百地关在一个牢笼里。要宰吃的时候,猩猩们自己挑选身体肥胖的送出来,洒泪而别。当时送一只给封溪县令,用手帕盖着,县令问是什么东西,猩猩就在笼子里说道:“只有我和一壶酒罢了。”县令笑了,很喜欢它,就把它养起来。它能传送语言,比人都强。


焦封
前浚仪令焦封罢任后丧妻。开元初,客游于蜀。朝夕与蜀中富人饮博。忽一日侵夜,独乘骑归。逢一青衣,如旧相识。马前传语邀封。封方酒酣,遂笑而从之,心亦疑是误相邀。俄至一甲第,屋宇峥嵘。既坚请入。封乃下马入之。须臾,有十余婢仆至,并衣以罗绔,饰之珠翠,皆美丽其容质。此女仆齐称夫人欲披揖。封惊疑未巳,有花烛两行前引,见大扇拥蔽一女子,年约十七八,殊常仪貌。遂令开扇,引封前,拜揖于堂而坐。前后设琼浆玉馔,奏以女乐。乃劝金樽于封。夫人索红笺,写诗一首以赠。诗曰:“妾失鸳鸯伴,君方萍梗游。小年欢醉后,只恐苦相留。”封捧诗披阅,沉吟良久,方饮尽,遂复酌金樽,仍酬以一绝。诗曰:“心常名宦外,终不耻狂游。误入桃源里,仙家争肯留。”夫人览诗,笑而言曰:“谁教他误入来?要不留,亦不得也。”封亦笑而答曰:“却恐不留,谁怕留千年万年。”夫人甚喜动颜色,乃徐起,佯醉归帐,命封伸伉俪之情。至曙,复开绮席,歌乐嘹亮,又与封共醉。仍谓之曰:“妾是都督府孙长史女。少适王茂。王茂客长安死,妾今寡居。幸见托于君子,无以妾自媒为过。当念卓王孙家,文君慕相如,曾若此也。”封复闻是语,转深眷恋,不出经用余,忽自独行而语曰:“我本读诗书,为名宦。今日名与宦俱未称心,而沉迷于酒色,月余不出,非丈夫也。”侍婢闻者,告于夫人。夫人谓封曰:“妾是簪缨家女,君是宦途中人。与君匹偶,亦不相亏耳!至于却欲以名宦荣身,足得诣金阙谒明主也,妾争敢固留君身,抑君显达乎?何伤叹若是。”封曰:“幸夫人念我,无使我虚老蜀城。”夫人遂以金宝送封入关。及临岐泣别。仍赠玉环一枚。谓封曰:“可珍重藏之,我阿母与我幼时所弄之物也。”复吟诗一首以送。诗曰:“鹊桥织女会,也是不多时。今日送君处,羞言连理枝。”封览诗,受玉环,怆情尤甚,不觉沾洒。留诗别曰:“但保同心结,无劳织锦诗。苏秦求富贵,自有一回时。”夫人见诗,悲哽良久。复劝金爵而别。封虽已发志,回京洛为名宦,亦常怅恨,别是佳丽。方登阁道,见嶮巇,深所郁郁。忽回顾,遥见夫人奔逐,遂惊异以伺之。遽至封前,悲泣不已。谓封曰:“我不忍与君离,因潜奔赶君。不谓今日复睹君之容,幸挈我之京辇。”封疑讶,复且喜,遂相携达前旅次。至昏黑,有十余猩猩来。其妻奔出见之,喜跃倍常。乃顾谓封曰:“君亦不顾我东去,我今幸女伴相召归山。愿自保爱。”言讫,化为一猩猩,与同伴相逐而走,不知所之。(出《潇湘录》)
【译文】
前浚仪县县令焦封罢任以后死了妻子。开元初年,他客游于蜀地,朝夕与当地的富人饮酒赌博。忽然有一天的夜里,他独自骑马回来,遇见一位婢女,象旧相识似的在马前传话招唤他。他正借酒兴,就笑吟吟地跟着她走。他心里也怀疑是婢女认错了人。片刻来到一所府第,屋亭高峻雄伟。婢女硬让他进去,他就下马走进来。不一会儿,来了十几个婢女,都穿的是绫罗绸缎,佩戴珠翠,都很美丽娇艳。这些女仆一齐说夫人要来会见。他正在惊疑,已经有两行花烛前边引路,一面大扇拥蔽着一位女子走来。这位女子年约十七八岁,容貌异常艳丽。于是她就让人移开扇子,把焦封领到面前。焦封作揖下拜,在堂中落坐。前后摆上美酒及山珍海味,歌舞伎开始演奏。女子就向焦封劝酒。她找来红笺,写了一首诗赠给焦封。诗是这样的:“妾失鸳鸯伴,君方萍梗游。小年欢醉后,只恐苦相留。”焦封捧着诗笺阅读,沉吟了好久。刚喝尽一杯,就又被斟满。焦封也酬答一首诗:“心常名宦外,终不耻狂游。误入桃源里,仙家争肯留。”夫人看了诗,笑着说道:“谁让他误入来!要是不留,也不行呀!”焦封也笑着回答:“恐怕不留。谁怕留一千年一万年!”夫人非常高兴,喜形于色,就慢慢地站起来,装作喝醉了,回到帐内,让焦封作夫妻之事。到天亮,又摆开酒宴,歌乐大作,喝得大醉。夫人对焦封说:“我是都督府孙长史的女儿,年轻时嫁给王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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