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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多丢了。”江员外天天苦劝,一班好汉也是相劝。
且说沈君怀领了窦虎之差,不分昼夜,赶到沧州横海郡柴王千岁府求见柴王,呈上总兵的禀折,澹台惠的假旨。柴王细细一观,微微含笑,口内不言,心中思想:澹台惠如今要倒运了。便吩咐:“来差回去复命老爷,本藩自有主见,管教你家老爷无害便了。”沈君怀叩首道谢,上马加鞭而去。离却沧州横海郡,晓行夜宿,回转淮安上覆窦爷。窦爷听说,自是喜欢,把忧愁撇开。话文又要说,柴王也是深恨澹台惠,只因不是言官,没有主张。如今把柄拿牢,我就将此为凭,去见帝王便了。若能扳倒了澹台惠,胜比山冈除虎。那时柴王主意已定了,吩咐整备车马,来日起程。这晚就在灯前写就表章,次日吃了早膳,别了夫人,带了八名家将,登车上路,竟往东京进发。有话即长,无话即短。行了几日,已到京中,文武各官多来迎接,接到金亭馆驿,大家参见请安。首相澹台惠问道:“今年并非朝觐之年,不知千岁到京何干?”柴王含笑答言:“虽非朝觐之年,因有国家大事,所以进京。”澹台惠道:“但不知什么国家大事?”柴王道:“哈哈哈,老太师,你好愚也。机密事体不可别人知道,故不用差官上本,本藩亲自来的。此刻不便泄漏,来朝便晓。”澹台惠不敢又问,只好点头,暗自揣疑。想东想西,头绪全无。想不到自家身上。不多时,便辞别归家,且不提,一众官员也多告退。单有杨元帅也在满心疑惑,故而还陪千岁,动问因何到此,柴王也不明说,只说来朝总能得知。杨元帅也只好辞别回去。坐在堂前细想:他不明言,我焉晓得?且到来日自然水清见鱼。
书中一切闲文不表,讲到次日五更时分,文武百官叙集朝房,多少文臣武将,先来问候柴王。柴王便与澹台惠说:“本藩在此,有劳老太师奏闻万岁。”澹台惠:“这个自然。”万岁临朝,风飘异香。只听得龙凤鼓敲,景阳钟撞,静鞭三下,天子升殿。文武官员东西两处分开站定,国戚王亲恩赐平身,列在两旁。圣上有旨:“文武各官,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班。”澹台惠道:“臣澹台惠奏闻陛下。”天子道:“奏来。”澹台惠道:“今有沧州横海郡昌运王柴信,说有国家机密事,特来京面圣,现在午门宣候。”天子听奏暗想道:沧州昌运王不宣而来,谅有要事。便传旨来见。柴王千岁喜气洋洋,就向正阳门走进来。到金銮殿上拜请圣安,奏道:“臣沧州横海郡袭封昌运王柴信见驾,愿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子道:“平身。”柴王道:“谢吾王万岁。”天子道:“今非朝觐之年,御弟来京,有何事奏?”柴王道:“臣不奉圣宣,擅自来京,应得有罪。只因朝中奸佞弄权,瞒天作弊,屈害忠良。若无实据,臣亦不敢平空妄奏。国家有幸得获真凭,特地来京见驾,伏维速速除去奸佞。”就把本章呈上去。旁边老奸臣一呆,只为日间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不吃惊。奸臣一闻此奏,立在旁边,满身发抖,手冷如冰。且说万岁细观柴信奏本,又将凭据看明,立宣首相澹台惠,下旨道:“朕道卿家是赤胆之臣,岂知暗行不法,假传圣旨,去害良臣。如今你有何言?”奸臣伏倒金阶,说道:“臣沾恩如海,一片丹心报国,那假旨微臣并不曾行。”天子闻奏,笑道:“难道柴王哄骗朕么?现是你的亲笔在此,你今拿去观看。”澹台惠一看,魂飞魄散。原来是淮安窦总兵求柴信奏的,懊悔不及,只得巧言抵赖。奏道:“伏惟圣上明鉴。臣三十余年并无过失,那淮安窦虎想害微臣,伏乞差官提进京来,查问谁是谁非。”天子闻言大怒,喝叫:“拿下!发交学士包文正勘问分明,请旨定夺。”一声:“领旨。”拿下奸臣,剥去衣冠,变为犯人。包爷带去奸党,人人汗淋。天子降旨与柴王道:“御弟,今朝不必出京,耽搁几天回去。”柴王答应,拜谢君恩。天子退朝,不必细表。
百官走出午朝门,那良臣多说:“柴王好的,除去奸臣。”那奸党俱恨柴信,大家着急。再说柴王千岁回到金亭馆驿,旁边众公卿尽言:“奸相澹台惠原不该假传圣旨。若没有义士刘兴通信,窦总兵已做刀头人了。如今发与包公审问,奸臣总活不成了。”柴王含笑说道:“总是奸臣恶贯满盈,所以他不差别个,刚差刘兴。这是天网恢恢,应得败露。”众人听了均称“原是”。柴千岁吩咐两名家将,速将八名假差解送包爷收管候审。却好包大人打发张龙、赵虎前来提取八人,柴王家将交代分明,张龙、赵虎带转衙门。包爷立刻坐堂听审,威风凛凛,森严得紧,军牢带上犯官。此刻奸臣好生胆寒,硬着头皮跪下。龙图学士问道:“你与窦虎有何冤仇,害彼残生,假传圣旨。难道你不知是有欺君之罪?难道你不晓律法森严?所作所为今已败露,你再有何辩?”奸臣道:“大人,冤枉的。这是柴王要害犯官,与窦虎通同一连,捏造这凭据,上达天颜。”包爷道:“胡说,那诏是你做的,怎么倒说窦虎、柴王一党通连害你么?”奸臣道:“大人啊,若说假诏,人人可造,实是他们通同捏造,并不是犯官做的。”包爷道:“好利口,那假诏不是你造的,难道刘兴也不是你差的么?”奸臣道:“并不是犯官差的。”包爷道:“好铁口光牙,原像个掌朝首相。”吩咐把张松、李德、王永、朱奎、赵昌、沈太、毕茂、韩禧一齐带上来。皂役答应一声,登时带上八人来。澹台惠看了,顿觉一呆,口内不言,心内想道:好好一桩美事,多是刘兴狗才,如今事已弄穿,叫我如何抵赖?犹如小鹿胸前撞,满心着急。要知金山结义细情,请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一回 澹台惠西郊正法 王禅祖仙洞指迷
话说澹台惠满心着急,顿口无言。包爷问道:“这八个人难道也不是你差去的么?”奸臣道:“原不是犯官差去的。”包公便问张松等八人:“你们到底是澹台惠差去的呢,还是窦总兵贿嘱你们的?本府台下须要老实供明,若敢以直为曲,以假作真,本府钢刀利害。你们可知道么?”张松、李德胆魂俱消,王永、朱奎心内焦灼,沈太、赵昌满身发抖,韩禧、毕茂面如土色,久知包文正铁面无私,大家惧怕,凭你什么王亲国戚,驸马公侯,犯了法他总不饶。我们若不招认,恐怕八条性命尽要勾消的呢!不好,不好。我们性命要紧,老实说了,决没有死罪的。主意已定,一齐多叫:“大老爷,小人们实是太师爷差遣的。”包爷道:“差你们到那里去呢?”答道:“差小人们跟随刘兴,扮了差官,假奉圣旨,前往淮安去要杀总兵。不想刘兴反去通信,故把小人们拿下的。实是奉公差遣,不干小人们之事的。”包爷道:“澹台惠,你可听见的么?八个人八张嘴,多说是你差去的。如今还有何辩呢?”奸臣此刻战战兢兢,头也不抬,也知包公铁面,故而满心着急,欲要抵赖,又难以抵赖,只得招明求道:“大人须念同朝为官,求开恩典。”包爷道:“这句话也是混帐了。那淮安军犯林和,怎么说是金台呢?”奸臣道:“大人啊,这是奉旨改名的。”包爷道:“为何改起名来?”奸臣道:“那金台本有大罪在身,只因金殿上打死了安南国难邦石猴,圣上赦了他的大罪,问军三年,三年无故,然后封官。实是圣上的主意,将他改做林和的。”包爷道:“本府想那金台,打死了难邦石猴,已是有功无罪之人了。从前圣上封他官职,统是你奸臣巧言说他罪大功小,应该充军三年。就是问他个军罪也就罢了,怎么别处地方不问,单单发配到淮安去呢?明要窦虎把那金台杀威棍下送其性命。你怪窦虎不将金台打死,故要害他性命,可是这个缘故么?”奸臣道:“大人啊,犯官没有此事的口虐。”包爷道:“胡说!你看照胆台,如同秋水;判冤断枉,丝毫无差,假真一辨能知。可记得狸猫换主,本府如何审清,岂但这些小事!你若不招,休要怪那生铜夹棍是不留情的。”
列位,若讲包大老爷堂上原是比众不同的,悉听三头六臂好汉到了法堂之上,总是胆寒的。澹台惠想:这个包黑子惹他不得的,若不招明,多吃些苦,吃了些苦免不得原要招的。到不如不吃苦而招,便宜得多了。主意已定,叫声:“大人,正是这个缘故。”包爷道:“哼哼哼,你一个掌朝宰相,干得好事!”奸臣道:“只求大人念在同朝之谊,格外开恩。”包爷吩咐把人犯九人一并收入天牢。答应一声,将九名人犯上了刑具,收入天牢,不必多言。包相退堂,暗自欢喜。来朝覆旨:“澹台惠照例斩首,张松等徒罪。”天子准奏:“就是卿为监斩官便了。”包爷领旨,退出午门,回转府第。登时传令,天牢内提出澹台惠,洗剥衣衫,捆绑起来。这叫上天无路,入地难钻。包公押赴西郊,轰动满城百姓多来观看。到午时三刻开刀,奸臣身首两处。众人谈论,尽说包公法令森严。澹府家人个个下泪,夫人啼哭不休:“啊唷,包拯阿包拯,我家相公虽只自己差了些,老包拯太觉无情了。问他一个活罪何妨之有?吓,全不念同朝情分,绝他性命,好不应该。且看你永远太平无过。且看你子孙永做本朝忠臣!”夫人痛哭多时,吩咐四个家丁备棺,把尸成殓,空地停留,焚化纸陌。包公委实无情,打发赵虎、张龙押解棺木,澹家下人随同回去。一言交代,不再多表。
且说嘉天子传旨:“即着武英殿大学士庞洪补受澹台惠之缺。窦虎不该擅放军犯,惹降二级。”列位,那庞洪乃是庞贵妃的父亲,也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若问庞洪怎样作为?一言难尽。若说窦老爷只做得一个总兵官,扳倒一位当朝宰相,真是出乎其类的了。莫说降他二级,就叫他不必做官也快活得紧的了。龙图阁学士欣喜非凡,就将张松等八人定了地方,发配充徒。此话不必细表。
再说柴王千岁在着东京耽搁了几日,辞驾而回。万岁爷赐他几样玩物,各官备酒饯行,回转沧州,得意非常。且说王宁那日回到东京,澹台惠早已杀过的了。投奔无门,只得投在五军都督周爷手下做个家将。禀知大盗劫军之事,那位周老爷一则也是奸臣,二只金台打死了他的儿子周通,岂不痛恨金台?如今有此劫牢一事,怎肯放松?悄悄然到国丈府中将言通达。国丈听罢摇摇手叫声:“都督不必心焦,且等达部文书到来,自然我去出奏,行文各处,拿捉便了。”周爷回府过了两三朝,报劫监牢文书到来,国丈庞洪忙忙启奏,嘉天子自言道:“朕想金台从前犯了弥天大罪,死有余辜,以后打死了石猴,赦他前罪,只得军罪三年,三年无过。给他一个官职。那知到配不久,又犯出事来了。”便问国丈应该如何处置,速即奏来。庞洪道:“臣启万岁!那金台前罪难宽,幸得打掉石猴,圣恩浩荡,定他三年军罪。他不安本分,打死周通,理该砍头。如今羽党劫牢,老臣甚为忧闷,此乃国家大患,断不可留,伏维降旨颁行天下,严捉金台,逐户搜捕。若捉得金台,羽党何难捉拿乎!”天子准奏。国丈三呼谢恩。那时万岁爷降旨一道,庞国丈领了旨意,颁行天下。各府各县一应地方,严拿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