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且忠孝素著,而所坐无名,诛之
无乃失人望乎?”允曰:“昔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方今国祚
中衰,神器不固,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
日磾退而告人曰:“王公其不长世乎?善人,国之纪也;制作,国之典也。灭纪
废典,其能久乎!”邕遂死狱中。允悔,欲止而不及。时年六十一。摚鹬钊迥
不流涕。北海郑玄闻而叹曰:“汉世之事,谁与正之!”兖州、陈留间皆画像而
颂焉。
其撰集汉事,未见录以继后史。适作《灵纪》及十意,又补诸列传四十二篇,
因李傕之乱,湮没多不存。所著诗、赋、碑、诔、铭、赞、连珠、箴、吊、论
议、《独断》、《劝学》、《释诲》、《叙乐》、《女训》、《篆艺》、祝文、
章表、书记,凡百四篇,传于世。
论曰:意气之感,士所不能忘也。流极之运,有生所共深悲也。当伯喈抱钳
扭,徙幽裔,仰日月而不见照烛,临风尘而不得经过,其意岂及语平日幸全人哉!
及解刑衣,窜欧越,潜舟江壑,不知其远,捷步深林,尚苦不密,但愿北首旧丘,
归骸先垄,又可得乎?董卓一旦入朝,辟书先下,分明枉结,信宿三迁。匡导既
申,狂僣屡革,资《同人》之先号,得北叟之后福。屡其庆者,夫岂无怀?君子
断刑,尚或为之不举,况国宪仓卒,虑不先图,矜情变容,而罚同邪党?执政乃
追怨子长谤书流后,放此为戮,未或闻之典刑。
赞曰:季长戚氏,才通情侈。苑囿典文,流悦音伎。邕实慕静,心精辞绮。
斥言金商,南徂北徒,籍梁怀董,名浇身毁。
卷六十一 左周黄列传第五十一
左雄字伯豪,南阳涅阳人也。安帝时,举孝廉,稍迁冀州刺史。州部多豪族,
好请托,雄常闭门不与交通。奏案贪猾二千石,无所回忌。
永建初,公车征拜议郎。时,顺帝新立,大臣懈怠,朝多阙政,雄数言事,
其辞深切。尚书仆射虞诩以雄有忠公节,上疏荐之曰:“臣见方今公卿以下,类
多拱默,以树恩为贤,尽节为愚,至相戒曰:‘白璧不可为,容容多后福。’伏
见议郎左雄,数上封事,至引陛下身遭难厄,以为警戒,实有王臣蹇蹇之节,周
公谟成王之风。宜擢在喉舌之官,必有匡弼之益。”由是拜雄尚书,再迁尚书令。
上疏陈事曰:
臣闻柔远和迩,莫大宁人,宁人之务,莫重用贤,用贤之道,必存考黜。是
以皋陶对禹,贵在知人。“安人则惠,黎民怀之。”分伯建侯,代位亲民,民用
和穆,礼让以兴。故《诗》云:“有湥嗥啵擞昶钇睢S晡夜铮旒拔宜健!
及幽、厉昏乱,不自为政,褒艳用权,七子党进,贤愚错绪,深谷为陵。故其诗
云:“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又曰:“哀今之人,胡为虺蜴?”言人畏吏如虺
蜴也。宗周既灭,六国并秦,坑儒泯典,刬革五等,更立郡县,县设令苛救敝,
悦以济难,抚而循之。至于文、景,天下康乂。诚由玄靖宽柔,克慎官人故也。
降及宣帝,兴于仄陋,综核名实,知时所病,刺史守相,辄亲引见,考察言行,
信赏必罚。帝乃叹曰:“民所以安而无怨者,政平吏良也。与我共此者,其唯良
二千石乎!”以为吏数变易,则下不安业;久于其事,则民服教化。其有政理者,
辄以玺书勉励,增秩赐金,或爵至关内侯,公卿缺则以次用之。是以吏称其职,
人安其业。汉世良吏,于兹为盛,故能降来仪之端,建中兴之功。
汉初至今,三百余载,俗浸雕敝,巧伪滋萌,下饰其诈,上肆其残。曲城百
里,转动无常,各怀一切,莫虑长久。谓杀害不辜为威风,聚敛整辨为贤能,以
理已安民为劣弱,以奉法循理为不化。髡钳之戮,生于睚眦;覆尸之祸,成于喜
怒。视民如寇雠,税之如豺虎。监司项背相望,与同疾騊,见非不举,闻恶不
察,观政于停传,责成于期月,言善不称德,论功不据实,虚诞者获誉,拘检者
离毁。或因罪而引高,或色斯以求名。州宰不覆,竞共辟召,踊跃升腾,超等逾
匹。或考奏捕案,而亡不受罪,会赦行赂,复见洗涤。朱紫同色,清浊不分。故
使奸猾枉滥,轻忽去就,拜除如流,缺动百数。乡官部吏,职斯禄薄,车马衣服,
一出于民,谦者取足,贪者充家,特选横调,纷纷不绝,送迎烦费,损政伤民。
和气未洽,灾眚不消,咎皆在此。今之墨绶,犹古之诸侯,拜爵王庭,舆服有庸,
而齐于匹竖,叛命避负,非所以崇宪明理,惠育元元也。臣愚以为守相长吏,惠
和有显效者,可就增秩,勿使移徙,非父母丧不得去官。其不从法禁,不式王命,
锢之终身,虽会赦令,不得齿列。若被劾奏,亡不就法者,徙家边郡,以惩其后。
乡部亲民之吏,皆用儒生清白任从政者,宽其负算,增其秩禄,吏职满岁,宰府
州郡乃得辟举。如此,威福之路塞,虚伪之端绝,送迎之役损,赋敛之源息。循
理之吏,得成其化;率土之民,各宁其所。追配文、宣中兴之轨,流光垂祚,永
世不刊。
帝感其言:申下有司,考其真伪,详所施行。雄之所言,皆明达政体,而宦
竖擅权,终不能用。自是选代交互,令长月易,迎新送旧,劳扰无已,或官寺空
旷,无人案事,每选部剧,乃至逃亡。
永建三年,京师、汉阳地皆震裂,水泉涌出。四年,司、冀复有大水。雄推
较灾异,以为下人有逆上之征,又上疏言:“宜密为备,以俟不虞。”寻而青、
冀、杨、州盗贼连发,数年之间,海内扰乱。其后天下大赦,贼虽颇解,而官犹
无备,流叛之余,数月复起。雄与仆射郭虔共上疏,以为:“寇贼连年,死亡太
半,一人犯法,举宗群亡。宜及其尚微,开令改悔。若告党与者,听除其罪;能
诛斩者,明加其赏。”书奏,并不省。
又上言:“宜崇经术,缮修太学。”帝从之。阳嘉元年,太学新成,诏试明
经者补弟子,增甲乙之科,员各十人。除京师及郡国耆儒年六十以上为郎、舍人、
诸王国郎者百三十八人。
雄又上言:“郡国孝廉,古之贡士,出则宰民,宣协风教。若其面墙,则无
所施用。孔子曰‘四十不惑’,《礼》称‘强仕’。请自今孝廉年不满四十,不
得察举,皆先诣公府,诸生试家法,文吏课笺奏,副之端门,练其虚实,以观异
能,以美风俗。有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异行,自可不拘年齿。”帝
从之,于是班下郡国。明年,有广陵孝廉徐淑,年未及举,台郎疑而诘之。对曰:
“诏书曰‘有如颜回、子奇,不拘年齿’,是故本郡以臣充选。”郎不能屈。雄
诘之曰:“昔颜回闻一知十,孝廉闻一知几邪?”淑无以对,乃谴却郡。于是济
阴太守胡广等十余人皆坐谬举免黜,唯汝南陈蕃、颖川李膺、下邳陈球等三十余
人得拜郎中。自是牧守畏栗,莫敢轻举。迄于永憙,察选清平,多得其人。
雄又奏征海内名儒为博士,使公卿子弟为诸生。有志操者,加其俸禄。及汝
南谢廉,河南赵建,年始十二,各能通经,雄并奏拜童子郎。于是负书来学,云
集京师。
初,帝废为济阴王,乳母宋娥与黄门孙程等共议立帝,帝后以娥前有谋,遂
封为山阳君,邑五千户。又封大将军梁商子冀襄邑侯。雄上封事曰:“夫裂土封
侯,王制所重。高皇帝约,非刘氏不王,非有功不侯。孝安皇帝封江京、王圣等,
遂致地震之异。永建二年,封阴谋之功,又有日食之变。数术之士,咸归咎于封
爵。今青州饥虚,盗贼未息,民有乏绝,上求禀贷。陛下乾乾劳思,以济民为务。
宜循古法,宁静无为,以求天意,以消灾异。诚不宜追录小恩,亏失大典。”帝
不听。雄复谏曰:
臣闻人君莫不好忠正而恶谗谀,然而历世之患,莫不以忠正得罪,谗谀蒙幸
者,盖听忠难,从谀易也。夫刑罪,人情之所甚恶;贵宠,人情之所甚欲。是以
时俗为忠者少,而习谀者多。故令人主数闻其美,稀知其过,迷而不悟,至于危
亡。臣伏见诏书,顾念阿母旧德宿恩。欲特加显赏。案尚书故事,无乳母爵邑之
制,唯先帝时阿母王圣为野王君。圣造生谗贼废立之祸,生为天下所咀嚼,死为
海内所欢快。桀、纣贵为天子,而庸仆羞与为比者,以其无义也。夷、齐贱为匹
夫,而王侯争与为伍者,以其有德也。今阿母躬蹈约俭,以身率下,群僚蒸庶,
莫不向风,而与王圣并同爵号,惧违本操,失其常愿。臣愚以为凡人之心,理不
相远,其所不安,古今一也。百姓深惩王圣倾覆之祸,民萌之命,危于累卵,常
惧时世复有此类。怵惕之念,未离于心;恐惧之言,未绝乎口。乞如前议,岁以
千万给奉阿母,内足以尽恩爱之欢,外可不为吏民所怪。梁冀之封,事非机急,
宜过灾厄之运,然后平议可否。
会复有地震、缑氏山崩之异,雄复上疏谏曰:“先帝封野王君,汉阳地震,
今封山阳君而京城复震,专政在阴,其灾尤大。臣前后瞽言封爵至重,王者可私
人以财,不可以官,宜还阿母之封,以塞灾异。今冀已高让,山阳君亦宜崇其本
节。”雄言数切至,娥亦畏惧辞让,而帝恋恋不能已,卒封之。后阿母遂以交遘
失爵。
是时,大司农刘据以职事被谴,召诣尚书,传呼促步,又加以捶扑。雄上言:
“九卿位亚三事,班在大臣,行有佩玉之节,动有痒序之仪。孝明皇帝始有扑罚,
皆非古典。”帝从而改之,其后九卿无复捶扑者。自雄掌纳言,多所匡肃,每有
章表奏议,台阁以为故事。迁司隶校尉。
初,雄荐周举为尚书,举既称职,议者咸称焉。及在司隶,又举故冀州刺史
冯直以为将帅,而直尝坐臧受罪,举以此劾奏雄。雄悦曰:’吾尝事冯直之父而
又与直善,今宣光以此奏吾,乃是韩厥之举也。”由是天下服焉。明年坐法免。
后复为尚书。永和三年卒。
周举字宣光,汝南汝阳人,陈留太守防之子。防在《儒林传》。举姿貌短陋,
而博学洽闻,为儒者所宗,故京师为之语曰:“《五经》从横周宣光。”
延光四年,辟司徒李郃府。时宦者孙程等既立顺帝,诛灭诸阎,议郎陈禅以
为阎太后与帝无母子恩,宜徙别馆,绝朝见。群臣议者咸以为宜。举谓郃曰:
“昔郑武姜谋杀严公,严公誓之黄泉;秦始皇怨母失行,久而隔绝,后感颍考叔、
茅焦之言,循复子道。书传美之。今诸阎新诛,太皇幽在离宫,若悲愁生疾,一
旦不虞,主上将何以令于天下?如从禅议,后世归咎明公。宜密表朝廷,令奉太
后,率厉群臣,朝觐如旧,以厌天心,以答人望。”郃即上疏陈之。明年正月,
帝乃朝于东宫,太后由此以安。
后长乐少府朱伥代郃为司徒,举犹为吏。时孙程等坐怀表上殿争功,帝怒,
悉徙封远县,敕洛阳令促期发遣。举说朱伥曰:“朝廷在西钟下时,非孙程等岂
立?虽韩、彭、吴、贾之功,何以加诸!今忘其大德,录其小过,如道路夭折,
帝有杀功臣之讥。及今未去,宜急表之。”伥曰:“今诏怒,二尚书已奏其事,
吾独表此,必致罪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