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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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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丑虏。军礼尚速,不及先请,臣辄留彧,依以为重。”书奏,帝从之,遂以彧
为侍中、光禄大夫,持节,参丞相军事。至濡须,彧病留寿春,操馈之食,发视,
乃空器也,于是饮药而卒。时年五十。帝哀惜之,祖日为之废宴乐。谥曰敬侯。
明年,操遂称魏公云。
论曰:自迁帝西京,山东腾沸,天下之命倒县矣。荀君乃越河、冀,间关以
从曹氏。察其定举措,立言策,崇明王略,以急国艰,岂云因乱假义,以就违正
之谋乎?诚仁为己任,期纾民于仓卒也。及阻董昭之议,以致非命,岂数也夫!
世言荀君者,通塞或过矣。常以为中贤以下,道无求备,智算有所研疏,原始未
必要末,斯理之不可全诘者也。夫以卫赐之贤,一说而毙两国。彼非薄于仁而欲
之,盖有全必有丧也,斯又功之不兼者也。方时运之屯邅,非雄才无以济其溺,
功高势强,则皇器自移矣。此文时之不可并也。盖取其归正而已,亦杀身以成仁
之义也。
赞曰:公业称豪,骏声升腾。权诡时逼,挥金僚朋。北海天逸,音情顿挫。
越俗易惊,孤音少和。直辔安归,高谋谁佐?彧之有弼,诚感国疾。功申运改,
迹疑心一。

卷七十一 皇甫嵩朱俊列传第六十一

皇甫嵩字义真,安定朝那人,度辽将军规之兄子也。父节,雁门太守。嵩少
有文武志介,好《诗》、《书》,习弓马。初举孝廉、茂才。太尉陈蕃、大将军
窦武连辟,并不到。灵帝公车征为议郎,迁北地太守。
初,钜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道,畜养弟子,跪拜首过,符
水咒说以疗病,病者颇愈,百姓信向之。角因遣弟子八人使于四方,以善道教化
天下,转相诳惑。十余年间,众徒数十万,连结郡国,自青、徐、幽、冀、荆、
杨、兖、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遂置三十六万。方犹将军号也。大方万余人,
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以白土书京城寺门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中平元年,大方马元义等先收
荆、杨数万人,期会发于邺。元义素往来京师,以中常侍封谞、徐奉等为内应,
约以三月五日内外俱起。未及作乱,而张角弟子济南唐周上书告之,于是车裂元
义于洛阳。灵帝以周章下三公、司隶,使钩盾令周斌将三府掾属,案验宫省直卫
及百姓有事角道者,诛杀千余人,推考冀州,逐捕角等。角等知事已露,晨夜驰
敕诸方,一时俱起。皆着黄巾为标帜,时人谓之“黄巾”,亦名“蛾贼”。杀人
以祠天。角称“天公将军”,角弟宝称“地公将军”,宝弟梁称“人公将军”。
所在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旬日之间,天下响应,京师
震动。
诏敕州郡修理攻守,简练器械,自函谷、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
孟津、小平津诸关,并置都尉。召群臣会议。嵩以为宜解党禁,益出中藏钱、西
园厩马,以班军士。帝从之。于是发天下精兵,博选将帅,以嵩为左中郎将,持
节,与右中郎将朱俊,共发五校、三河骑士及募精勇,合四万余人,嵩、俊各统
一军,共讨颍川黄巾。
俊前与贼波才战,战败,嵩因进保长社。波才引大众围城,嵩兵少,军中皆
恐,乃召军吏谓曰:“兵有奇变,不在众寡。今贼依草结营,易为风火。若因夜
纵烧,必大惊乱。吾出兵击之,四面俱合,田单之功可成也。”其夕遂大风,嵩
乃约敕军士皆束苣乘城,使锐士间出围外,纵火大呼,城上举燎应之,嵩因鼓而
奔其阵,贼惊乱奔走。会帝遣骑都尉曹操将兵适至,嵩、操与朱俊合兵更战,大
破之,斩首数万级。封嵩都乡侯。嵩、俊乘胜进讨汝南、陈国黄巾,追波才于阳
翟,击彭脱于西华,并破之。余贼降散,三郡悉平。
又进击东郡黄巾卜己于仓亭,生擒卜己,斩首七千余级。时,北中郎将卢植
及东中郎将董卓讨张角,并无功而还,乃诏嵩进兵讨之。嵩与角弟梁战于广宗。
梁众精勇,嵩不能克。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知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
鸡鸣驰赴其阵,战至晡时,大破之,斩梁,获首三万级,赴河死者五万许人,焚
烧车重三万余两,悉虏其妇子,系获甚众。角先已病死,乃剖棺戮尸,传首京师。
嵩复与钜鹿太守冯翊郭典攻角弟宝于下曲阳,又斩之。首获十余万人,筑京
观于城南。即拜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合
八千户。
以黄巾既平,故改年为中平。嵩奏请冀州一年田租,以赡饥民,帝从之。百
姓歌曰:“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嵩温
恤士卒,甚得众情,每军行顿止,须营幔修立,然后就舍帐。军士皆食,己乃尝
饭。吏有因事受赂者,嵩更以钱物赐之,吏怀惭,或至自杀。
嵩既破黄巾,威震天下,而朝政日乱,海内虚困。故信都令汉阳阎忠干说嵩
曰:“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不旋踵者,几也。故圣人顺时而动,智者因几
以发。今将军曹难得之运,蹈易骇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将何以保大名
乎?”嵩曰:“何谓也?”忠曰:“天道无亲,百姓与能。今将军受钺于暮春,
收功于末冬。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摧强易于折枯,消坚甚于汤雪,旬月之间,
神兵电埽,封尸刻石,南向以报,威德震本朝,风声驰海外,虽汤、武之举,未
有高将军者也。今身建不赏之功,体兼高人之德,而北面庸主,何以求安乎?”
嵩曰:“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何故不安?”忠曰:
不然。昔韩信不忍一餐之遇,而弃三分之业,利剑已揣其喉,方发悔毒之叹
者,机失而谋乖地。今主上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指捴足以振风云,
叱咤可以兴雷电。赫然奋发,因危抵颓,崇恩以绥先附,振武以临后服,征冀方
之士,动七州之众,羽檄先驰于前,大军响振于后,蹈流漳河,饮马孟津,诛阉
官之罪,除群凶之积,虽僮儿可使奋拳以致力,女子可使褰裳以用命,况厉熊罴
之卒,因迅风之势哉!功业已就,天下已顺,然后请呼上帝,示以天命,混齐六
合,南面称制,移宝器于将兴,推亡汉于已坠,实神机之至会,风发之良时也。
夫既朽不雕,衰世难佐。若欲辅难佐之朝,雕朽败之木,是犹逆坂走丸,迎风纵
棹,岂云易哉?且今竖宦群居,同恶如市,上命不行,权归近习,昏主之下,难
以久居,不赏之功,谗人侧目,如不早图,后悔无及。
嵩惧曰:“非常之谋,不施于有常之势。创图大功,岂庸才所致。黄巾细孽,
敌非奏、项,新结易散,难以济业。且人未忘主,天不祐逆。若虚造不冀之功,
以速朝夕之祸,孰与委忠本朝,守其臣节。虽云多谗,不过放废,犹有令名,死
且不朽。反常之论,所不敢闻。”忠知计不用,因亡去。
会边章、韩遂作乱陇右,明年春,诏嵩回镇长安,以卫园陵。章等遂复入寇
三辅,使嵩因讨之。
初,嵩讨张角,路由邺,见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乃奏没入之。又中常侍张
让私求钱五千万,嵩不与,二人由此为憾,奏嵩连战无功,所费者多。其秋征还,
收左车骑将军印绶,削户六千,更封都乡侯,二千户。
五年,凉州贼王国围陈仓,复拜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各率二万人拒
之。卓欲速进赴陈仓,嵩不听。卓曰:“智者不后时,勇者不留决。速救则城全,
不救则城灭,全、灭之势,在于此也。”嵩曰:“不然,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
屈人之兵。是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我,可胜在彼。彼守不足,
我攻有余。有余者动于九天之上,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今陈仓虽小,城守固备,
非九地之陷也。王国虽强,而攻我之所不救,非九天之势也。夫势非九天,攻者
受害;陷非九地,守者不拔。国今已陷受害之地,而陈仓保不拔之城,我可不烦
兵动众,而取全胜之功,将何救焉!”遂不听。王国围陈仓,自冬迄春,八十余
日,城坚守固,竟不能拔。贼众疲敝,果自解去。嵩进兵击之。卓曰:“不可。
兵法,穷寇勿追,归众勿迫。今我追国,是迫归众,追穷寇也。困兽犹斗,蜂虿
有毒,况大众乎!”嵩曰:“不然。前吾不击,避其锐民。今而击之,待其衰也。
所击疲师,非归众也。国众且走,莫有斗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遂独进击
之,使卓为后拒。连战大破之,斩首万余级,国走而死。卓大惭恨,由是忌嵩。
明年,卓拜为并州牧,诏使以兵委嵩,卓不从。嵩从子郦时在军中,说嵩曰:
“本朝失政,天下倒悬,能安危定倾者,唯大人与董卓耳。今怨隙已结,势不俱
存。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此逆命也。又以京师昏乱,踌躇不进,此怀奸也。
且其凶戾无亲,将士不附。大人今为元帅,杖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凶害,
此桓、文之事也。”嵩曰:“专命虽罪,专诛亦有责也。不如显奏其事,使朝廷
裁之。”于是上书以闻。帝让卓,卓又增怨于嵩。及后秉政,初平元年,乃征嵩
为城门校尉,因欲杀之。嵩将行,长史梁衍说曰:“汉室微弱,阉竖乱朝,董卓
虽诛之,而不能尽忠于国,遂复寇掠京邑,废立从意。今征将军,大则危祸,小
则困辱。今卓在洛阳,天子来西,以将军之众,精兵三万,迎接至尊,奉令讨逆,
发命海内,征兵群帅,袁氏逼其东,将军迫其西,此成禽也。”嵩不从,遂就征。
有司承旨,奏嵩下吏,将遂诛之。
嵩子坚寿与卓素善,自长安亡走洛阳,归投于卓。卓方置酒欢会,坚寿直前
质让,责以大义,叩头流涕。坐者感动,皆离席请之。卓乃起,牵与共坐。使免
嵩囚,复拜嵩议郎,迁御史中丞。及卓还长安,公卿百官迎谒道次。卓风令御史
中丞以下皆拜以屈嵩,既而抵手言曰:“义真犕未乎?”嵩笑而谢之,卓乃解释。
及卓被诛,以嵩为征西将军,又迁车骑将军。其年秋,拜太尉,冬,以流星
策免。复拜光禄大夫,迁太常。寻李傕作乱,嵩亦病卒,赠骠骑将军印绶,拜
家一人为郎。
嵩为人爱慎尽勤,前后上表陈谏有补益者五百余事,皆手书毁草,不宣于外。
又折节下士,门无留客。时人皆称而附之。
坚寿亦显名,后为侍中,辞不拜,病卒。
朱俊字公伟,会稽上虞人也。少孤,母尝贩缯为业。俊以孝养致名,为县门
下书佐,好义轻财,乡闾敬之。时,同郡周规辟公府,当行,假郡库钱百万,以
为冠帻费,而后仓卒督责,规家贫无以备,俊乃窃母缯帛,为规解对。母既失产
业,深恚责之。俊曰:“小损当大益,初贫后富,必然理也。”
本县长山阳度尚见而奇之,荐于太守韦毅,稍历郡职。后太守尹端以俊为主
簿。熹平二年,端坐讨贼许昭失利,为州所奏,罪应弃市。俊乃赢服间行,轻赍
数百金到京师,赂主章吏,遂得刊定州奏,故端得输作左校。端喜于降免而不知
其由,俊亦终无所言。
后太守徐珪举俊孝廉,再迁除兰陵令,政有异能,为东海相所表。会交阯部
群贼并起,牧守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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