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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南阳太守刘驎。镡乃引军赴宛,选敢死士夜自登城,斩关而入,䜣遂弃城走还
堵乡。邓奉复反新野,攻破吴汉。时,万脩病卒,镡独孤绝,南拒邓奉,北当董
䜣,一年间道路隔塞,粮馈不至,镡食蔬菜,与士卒共劳苦。每急,辄先当矢石,
身被三创,以此能全其众。及帝征南阳,击破䜣、奉,以镡为左曹,常从征伐。
六年,定封合肥候。二十六年,卒。
子鸿嗣。鸿卒,子浮嗣。浮卒,子雅嗣。
马武字子张,南阳湖阳人也。少时避仇,客居江夏。王莽末,竟陵、西阳三
老起兵于郡界,武往从之,后入绿林中,遂与汉军合。更始立,以武为侍郎,与
世祖破王寻等。拜为振威将军,与尚书令谢躬共攻王郎。
及世祖拔邯郸,请躬及武等置酒高会,因欲以图躬,不克。既罢,独与武登
丛台,从容谓武曰:“吾得渔阳、上谷突骑,欲令将军将之,何如?”武曰:
“驽怯无方略。”世祖曰:“将军久将,习兵,岂与我掾史同哉!”武由是归心。
及谢躬诛死,武驰至射犬降,世祖见之甚悦,引置左右,每劳飨诸将,武辄
起斟酌于前,世祖以为欢。复使将其部曲至邺,武叩头辞以不愿,世祖愈美其意,
因从击群贼。世祖击尤来、五幡等,败于慎水,武独殿,还陷阵,故贼不得迫及。
进至安次、小广阳,武常为军锋,力战无前,诸将皆引而随之,故遂破贼,穷追
至平谷,浚靡而还。
世祖即位,以武为侍中、骑都尉,封山都侯。建武四年,与虎牙将军盖延等
讨刘永,武别击济阴,下成武、楚丘,拜捕虏将军。明年,庞萌反,攻桃城,武
先与战,破之;会车驾至,萌遂败走。六年夏,与建威大将军耿弇西击隗嚣,汉
军不利,引下陇,嚣追急,武选精骑还为后拒,身披甲持戟奔击,杀数千人,嚣
兵乃退,诸军得还长安。
十三年,增邑,更封脩侯。将兵北屯下曲阳,备匈奴。坐杀军吏,受诏将妻
子就国。武径诣洛阳,上将军印绶,削户五百,定封为杨虚侯,因留奉朝请。
帝后与功臣诸侯宴语,从容言曰:“诸卿不遭际会,自度爵禄何所至乎?”
高密侯邓禹先对曰:“臣少尝学问,可郡文学博士。”帝曰:“何言之谦乎”卿
邓氏子,志行修整,何为不掾功曹?”余各以次对,至武,曰:“臣以武勇,可
守尉督盗贼。”帝笑曰:“且勿为盗贼,自致亭长,斯可矣。”武为人嗜酒,阔
达敢言,时醉在御前面折同列,言其短长,无所避忌,帝故纵之,以为笑乐。帝
虽制御功臣,而每能回容,宥其小失。远方贡珍甘,必先遍赐列侯,而太官无余。
有功,辄增邑赏,不任以吏职,故皆保其福禄,终无诛谴者。
二十五年,武以中郎将将兵击武陵蛮夷,还,上印绶,显宗初,西羌寇陇右,
覆军杀将,朝廷患之,复拜武捕虏将军,以中郎将王丰副,与监军使者窦固、右
辅都尉陈讠斤,将乌桓、黎阳营、三辅募士、凉州诸郡羌胡兵及弛刑,合四万人
击之。到金城浩亹,与羌战,斩首六百级。又战于洛都谷,为羌所败,死者千余
人。羌乃率众引出塞,武复追击到东、西邯,大破之,斩首四千六百级,获生口
千六百人,余皆降散。武振旅还京师,增邑七百户,并前千八百户。永平四年,
卒。
子檀嗣,坐兄伯济与楚王英党颜忠谋反,国除。永初七年,邓太后绍封武孙
震为漻亭侯。震卒,子侧嗣。
论曰:中兴二十八将,前世以为上应二十八宿,未之详也。然咸能感会风云,
奋其智勇,称为佐命,亦各志能之士也。议者多非光武不以功臣任职,至使英姿
茂绩,委而勿用。然原夫深图远算,固将有以焉尔。若乃王道既衰,降及霸德,
犹能授受惟庸,勋贤皆序,如管、隰之迭升桓世,先、赵之同列文朝,可谓兼通
矣。降自秦、汉,世资战力,至于翼扶王运,皆武人屈起。亦有鬻缯屠狗轻猾之
徒,或崇以连城之赏,或任以阿衡之地,故执疑则隙生,力侔则乱起。萧、樊且
犹缧绁,信、越终见菹戮,不其然乎!自兹以降,迄于孝武,宰辅五世,莫非公
侯。遂使缙绅道塞,贤能蔽壅,朝有世及之私,下多抱关之怨。其怀道无闻,委
身草莽者,亦何可胜言。故光武鉴前事之违,存矫枉之志,虽寇、邓之高勋,耿、
贾之鸿烈,分土不过大县数四,所加特进、朝请而已。观其治平临政,课职责咎,
将所谓“导之以政,齐之以刑”者乎!若格之功臣,其伤已甚。何者?直绳则亏
丧恩旧,桡情则违废禁典,选德则功不必厚,举劳则人或未贤,参任则群心难塞,
并列则其敝未远。不得不校其胜否,即以事相权。故高秩厚礼,允答元功,峻文
深宪,责成吏职。建武之世,侯者百余,若夫数公者,则与参国议,分均休咎,
其余并优以宽科,完其封禄,莫不终以功名延庆于后。昔留侯以为高祖悉用萧、
曹故人,而郭伋亦讥南阳多显,郑兴又戒功臣专任。夫崇恩偏授,易启私溺之失,
至公均被,必广招贤之路,意者不其然乎!
永平中,显宗追感前世功臣,乃图画二十八将于南宫云台,其外又有王常、
李通、窦融、卓茂,合三十二人。故依其本弟系之篇末,以志功臣之次云尔。
太傅高密侯邓禹 中山太守全椒侯马成
大司马广平侯吴汉 河南尹阜成侯王梁
左将军胶东侯贾复 琅邪太守祝阿侯陈俊
建威大将军好畤侯耿弇 骠骑大将军参蘧侯杜茂
执金吾雍奴侯寇恂 积弩将军昆阳侯傅俊
征南大将军舞阳侯岑彭 左曹合肥侯坚镡
征西大将军阳夏侯冯异 上谷太守淮陵侯王霸
建义大将军鬲侯朱祐 信都太守阿陵侯任光
征虏将军颍阳侯祭遵 豫章太守中水侯李忠
骠骑大将军栎阳侯景丹 右将军槐里侯万脩
虎牙大将军安平侯盖延 太常灵寿侯邳彤
卫尉安成侯铫期 骁骑将军昌成侯刘植
东郡太守东光侯耿纯 横野大将军山桑侯王常
城门校尉朗陵侯臧宫 大司空固始侯李通
捕虏将军杨虚侯马武 大司空安丰侯窦融
骠骑将军慎侯刘隆 太傅宣德侯卓茂
赞曰:帝绩思乂,庸功是存。有来群后,捷我戎轩。婉娈龙姿,俪景同翻。
卷二十三 窦融列传第十三
窦融字周公,扶风平陵人也。七世祖广国,孝文皇后之弟,封章武侯。融高
祖父,宣帝时以吏二千石自常山徙焉。融早孤。王莽居摄中,为强弩将军司马,
东击翟义,还攻槐里,以军功封建武男。女弟为大司空王邑小妻。家长安中,出
入贵戚,连结闾里豪杰,以任侠为名;然事母兄,养弱弟,内修行义。王莽末,
青、徐贼起,太师王匡请融为助军,与共东征。
及汉兵起,融复从王邑败于昆阳下,归长安。汉兵长驱入关,王邑荐融,拜
为波水将军,赐黄金千斤,引兵至新丰。莽败,融以军降更始大司马赵萌,萌以
为校尉,甚重之,荐融为巨鹿太守。
融见更始新立,东方尚扰,不欲出关,而高祖父尝为张掖太守,从祖父为护
羌校尉,从弟亦为武威太守,累世在河西,知其土俗,独谓兄弟曰:“天下安危
未可知,河西殷富,带河为固,张掖属国精兵万骑,一旦缓急,杜绝河津,足以
自守,此遗种处也。”兄弟皆然之。融于是日往守萌,辞让巨鹿,图出河西。萌
为言更始,乃得为张掖属国都尉。融大喜,即将家属而西。既到,抚结雄杰,怀
辑羌虏,甚得其欢心,河西翕然归之。
是时,酒泉太守梁统、金城太守厙钧、张掖都尉史苞、酒泉都尉竺曾、敦煌
都尉辛肜,并州郡英俊,融皆与为厚善。及更始败,融与梁统等计议曰:“今天
下扰乱,未知所归。河西斗绝在羌湖中,不同心戮力则不能自守;权钧力齐,复
无以相率。当推一人为大将军,共全五郡,观时变动。”议既定,而各谦让,咸
以融世任河西为吏,人所敬向,乃推融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是时,武威太守马
期、张掖太守任仲并孤立无党,乃共移书告示之,二人即解印绶去。于是以梁统
为武威太守,史苞为张掖太守,竺曾为酒泉太守,辛肜为敦煌太守,厙钧为金城
太守。融居属国,领都尉职如故,置从事监察五郡。河西民俗质朴,而融等政亦
宽和,上下相亲,晏然富殖。修兵马,习战射,明烽燧之警,羌胡犯塞,融辄自
将与诸郡相救,皆如符要,每辄破之。其后匈奴惩乂,稀复侵寇,而保塞羌胡皆
震服亲附,安定、北地、上郡流人避凶饥者,归之不绝。
融等遥闻光武即位,而心欲东向,以河西隔远,未能自通。时,隗嚣先称建
武年号,融等从受正朔,嚣皆假其将军印绶。嚣外顺人望,内怀异心,使辩士张
玄游说河西曰:“更始事业已成,寻复亡灭,此一姓不再兴之效。今即有所主,
便相系属,一旦拘制,自令失柄,后有危殆,虽悔无及。今豪杰竞逐,雌雄未决,
当各据其土宇,与陇、蜀合从,高可为六国,下不失尉佗。”融等于是召豪杰及
诸太守计议,其中智者皆曰:“汉承尧运,历数延长。今皇帝姓号见于图书,自
前世博物道术之士谷子云、夏贺良等,建明汉有再受命之符,言之久矣,故刘子
骏改易名字,冀应其占。及莽末,道士西门君惠言刘秀当为天子,遂谋立子骏。
事觉被杀,出谓百姓观者曰:‘刘秀真汝主也。’皆近事暴著,智者所共见也。
除言天命,且以人事论之:今称帝者数人,而洛阳土地最广,甲兵最强,号令最
明。观符命而察人事,它姓殆未能当也。”诸郡太守各有宾客,或同或异。融小
心精详,遂决策东向。五年夏,遣长史刘钧奉书献马。
先是,帝闻河西完富,地接陇、蜀,常欲招之以逼嚣、述,亦发使遗融书,
遇钧于道,即与俱还。帝见钧欢甚,礼飨毕,乃遣令还,赐融玺书曰:“制诏行
河西五郡大将军事、属国都尉:劳镇守边五郡,兵马精强,仓库有蓄,民庶殷富,
外则折挫羌胡,内则百姓蒙福。威德流闻,虚心相望,道路隔塞,邑邑何已!长
史所奉书献马悉至,深知厚意。今益州有公孙子阳、天水有隗将军,方蜀、汉相
攻,权在将军,举足左右,便有轻重。以此言之,欲相厚岂有量哉!诸事具长史
所见,将军所知。王者迭兴,千载一会。欲遂立桓、文,辅微国,当勉卒功业;
欲三分鼎足,连衡合从,亦宜以时定。天下未并,吾与尔绝域,非相吞之国。今
之议者,必有任嚣效尉佗制七郡之计。王者有分土,无分民,自适己事而已。今
以黄金二百斤赐将军,便宜辄言。”因授融为凉州牧。
玺书既至,河西咸惊,以为天子明见万里之外,网罗张立之情。融即复遣钧
上书曰:“臣融窃伏自惟,幸得托先后末属,蒙恩为外戚,累世二千石。至臣之
身,复备列位,假历将帅,守持一隅。以委质则易为辞,以纳忠则易为力。书不
足以深达至诚,故遣刘钧口陈肝胆。自以底里上露,长无纤介。而玺书盛称蜀、
汉二主,三分鼎足之权,任嚣、尉佗之谋,窃自痛伤。臣融虽无识,犹知利害之
际,顺逆之分。岂可背真旧之主,事奸伪之人;废忠贞之节,为倾覆之事;弃已
成之基,求无冀之利。此三者虽问狂夫,犹知去就,而臣独何以用心!谨遣同产
弟友诣阙,口陈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