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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的开始。
虽然在之后的岁月里,他始终不曾想起这一面之缘,却并不妨碍她将它铭记于心。
她曾经也想把这件事告诉他,却因为羞涩和一些别的原因,总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后来,也就慢慢放弃了。
她曾以为,这件事会同她比的秘密一样,被永远尘封在逝去的时光里,无人开启,无人问津。
可谁知,多年之后,曾经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当那支箭破空而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不曾对他死心。
腹中忽然传来一阵疼痛,她面色猛地煞白,闷哼出声。
皇帝措手不及,慌张地将她抱入怀中,迭声道:“云娘,云娘你怎么了?”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张大嘴拼命地喘气,右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
阿瓷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陛下,小姐她……她恐怕是动了胎气了!”
胎气?
皇帝的瞳孔猛地缩小。
。
柳尚宫忐忑不安地在留瑜殿等了许久,没盼来阿瓷顺利完成任务的消息,却看到了皇帝的轿辇。
十六人抬的大轿,走得又快又平稳。抬轿子的人似乎被下了命令,简直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柳尚宫看到旁边的宫人得小跑着才能跟上轿子的速度。
这样的架势她很少见到,心中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
轿子到达留瑜殿前便停了下来,一落地吕川便上前挑开了帷幕。
顾云羡一身白衣,虚弱地靠在皇帝的怀中,脸色比身上的衣服还要白。
皇帝用两只手小心地抱起她,大步跨出轿辇,朝殿内走去。
在他身后,是刚刚得到吩咐、匆匆赶来留瑜殿的四名侍御医。
眼看皇帝和众御医径自越过自己进入内殿,柳尚宫心中发慌,一把抓住神情恐慌的阿瓷,“怎么回事?娘娘怎么了?”
阿瓷语带哭腔,“娘娘在永怀亭旁……差点被陛下的箭射中,动……动了胎气!”
柳尚宫愣愣地看了她片刻,忍不住怒道:“你是怎么办事的!”
阿瓷本来就六神无主,被她这么一骂,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奴婢,奴婢本来也是听从大人的吩咐,可是……”
“行了别说了。”柳尚宫打断她,“回头你再慢慢跟我解释。”
四周人来人往,这里可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若是被人听了去,事情就要不妙了。
阿瓷抽抽噎噎道了声“诺”。
她今日委实是慌了神。前天晚上柳尚宫告诉她,说小姐有了身孕,为了皇裔考虑,得想个法子让陛下和小姐重归于好。
柳尚宫的意思是,陛下生小姐的气无非是因为她说的“不在乎能不能生出孩子”的话,既然她如今有孕了,自然能解决这个问题。
阿瓷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听从柳尚宫的吩咐行事。是以今日她按照计划将小姐带去了永怀亭附近。而柳尚宫一早在伺候围猎的侍卫中买通了人手,利用猎物将皇帝引去那个方向。
本来她应该在小姐见到陛下之前告诉她孩子的事情,这样就算小姐心中不愿,为了孩子也会对陛下说点好听的,两个人的关系多半就好了。
可谁知时间上估算错误,她还没来得及跟小姐说明情况,陛下居然就已经到了,而且还一箭朝小姐射了过去!
若是小姐和孩子因此有什么差错,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
侍御医在里面给顾云羡诊治,皇帝用手撑着额头,坐在一旁发呆。
今日遭受的意外实在太多了。
他没料到顾云羡会出现在永怀亭附近,没料到自己的箭会差点射中她,更没料到她就是多年前那个被他惊落手中桃花的姑娘。
他想起椒房殿内的引见,他一直以为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们就用这么特别的方式,认识了彼此。
他想起那时候,她跪在自己面前,素手奉上新茶。那双剪水秋瞳怯生生地看着他,里面有着隐隐的期待。当时他不明白她在期待些什么,如今想来,应该是在期待自己能够想起来。
期待自己能够想起她。
可是他却忘了。
这么多年,她一定失望过很多次吧。
张显躬身走到他身旁,低声道:“陛下。”
他从思绪中惊醒,忙道:“怎么样,没事吧?”
张显宽慰道:“陛下放心,充仪娘娘只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动了胎气。臣适才为她施了针,已经不碍了。”
一听到“胎气”二字,他的声音就控制不住地变得干涩,“那,孩子呢?”
张显道:“皇裔亦无大碍。”
他轻舒口气,闭上了眼睛。
还好。若她因为自己而出了什么事,他真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了。
“她……身子到底怎么回事?”忧虑散去之后,他终于问出心头的疑惑,“数日前诊断,不是说没有身孕吗?”
张显自然也听说了元充仪身患虚寒之症的消息,思忖片刻,谨慎道:“充仪娘娘的身孕尚不满两个月,上回高太医之所以没有诊出来,大抵是那会儿喜脉还没有显现。”
皇帝虽不通歧黄之术,却也听说过喜脉显现的时间并不固定,张显的解释也很合理。
“至于别的……臣适才仔细诊断了娘娘的玉体,她体质确实偏寒性,但情况并不特别严重。臣斗胆猜测,她这几个月来应该一直有服用治疗虚寒之症的药物……”
“她有喝药?”皇帝眉头猛地蹙起,“可……”
张显不敢劳烦皇帝亲口把那件不愉快的事情说出来,抢着道:“臣不知道娘娘是怎么说的,但从臣的诊断来看,应该是这样。”想了想又补充道,“其余三位御医也是这么认为。”
皇帝沉默良久,无力地叹了口气,“朕知道了。你下去开方子吧。”
“诺。”
张显和别的御医一起退了出去,皇帝起身行至内殿,却并不靠近床榻,只是远远地看着顾云羡沉睡的样子。
她长发散下,铺在雪白的瓷枕上,墨汁一般的颜色,更显得她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秀丽的眉头微蹙,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正看着顾云羡怔怔出神,却察觉到身后有人缓步靠近。
皇帝没有回头,只轻描淡写道:“大人可不可以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尚宫看着皇帝的宽阔的背部,想起几个月前的事情。那时候,她刚刚得知顾云羡身患虚寒之症,也知道了薛长松明明有法可医,她却不愿意治疗。
顾云羡给她的解释是,特殊时期,不想多生是非。她面上信了,心里却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
当时她并不清楚顾云羡的想法,只是凭着自己在这宫里生存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件事会成为她致命的威胁。
想起太后临终前曾交代她照拂好顾云羡,她决定自作主张一回。
她找到了薛长松,谎称说娘娘改变了主意,请薛大人开药。之后,她再以滋补药材的名义,每日端给她喝。她久经宫闱磨练,办这么一点小事自然得心应手。太过顺利,以至于后来知道了她的想法之后,这药也忘记了停掉。
本来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谁知居然真的起了作用。柳尚宫少时亦曾随太医署的博士学过一些药理,大的病治不了,断个喜脉却不在话下。当她察觉顾云羡有孕之后,终于认为她不能再这么自暴自弃下去了。
如今的情形,明修仪已经把她逼入了死角,陛下现在虽然还对她心存不舍,却并不知道这情绪能保持多久。若陛下彻底失去耐心,旁人只需要再加一把力,她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她根本不可能像泠淑媛那般,过上清静自在的日子。陛下对她的感情太不一般,这便决定了她要么权倾六宫,要么落败身死,没有第三个选择。
她帮她做了选择。
柳尚宫沉默一瞬,“娘娘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暗中服用薛大人开的药。”
“那她那日为何要在咏思殿说那样的话?”皇帝轻声道。
“奴婢不知。”柳尚宫道,“但奴婢觉得,娘娘当时一定很难过。陛下不是女子,不明白无子这件事对女子来说是多大的痛楚,尤其是这宫里的女人……”语气里隐有悲戚,“其实娘娘之前也治过很长时间了,一直没什么起色。这回薛太医开了新的药,娘娘也不过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试。我们都不确定能不能治好。她当时会那么说,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皇帝想起那一日,顾云羡当着众人的面被揭穿不能有孕。她孤零零地坐在殿内,承受四周或咄咄逼人、或怜悯傲慢的眼神。
她当时,一定很羞愤吧。
可他却只顾着跟她生气,恼怒她为何会把这件事情瞒着自己。
如果说出来就会受到这样的对待,那她确实没必要说出来。
“她知道自己有孕了吗?”
“应该不知道。”柳尚宫道,“就连奴婢,也是适才听到太医的话才知道的。”
皇帝无力地点点头,“多谢大人告知。”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转机啦!陛下想起来啦!这么久远的事情,难为陛下你居然还想的起来!蓝后小包子也出来啦~~~呼吁小包子的喷油可以瞑目【……】了!
103
陛下在围猎过程里忽然离开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众人都议论纷纷。崔朔作为旁观这一切的第一证人自然也受到了大家的广泛关注;群众纷纷上来套话;询问陛下是因为什么事情扔下这一大帮臣子不管。
面对众人的探询;崔朔一直保持和煦的微笑;偏偏嘴比什么都紧;大家明里暗里问了好半晌;却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然而很快,不需要崔朔告知,让陛下半途走人的原因也传了出来:元充仪娘娘在永怀亭旁出了事情;陛下恰好碰上,便亲自将她送回了寝殿。
这个消息与大家一开始预想的不太一样。
大家本以为陛下会放弃围猎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着也得是前朝出了什么急事,谁知最后才发现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结果;实在有些辜负群众的热情。
尤其是杜清,费了老大劲打了一大车的猎物,还以为能欢欢喜喜地取胜,回来却听说和他比试的正主已经抱着女人弃权了,失落之余不免感叹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没有诚信了。
大家的不忿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另一个消息也传了出来。
也正是这个消息,合理地给众人解释了陛下为何会为了刚刚惹他生气的元充仪而罔顾群臣,又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召集四名侍御医替她看病——这样的阵仗,也就当年太后病重时有幸体验过。
那个消息是,元充仪有孕了。
随扈的官员基本都是听说过前阵子那个传闻的,所以对于“身患虚寒之症、口口声声说不想怀孕”的元充仪忽然有孕这件事,无不表示惊讶。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大家烫好了酒,热热闹闹地讨论了几遭之后,开始揣测,元充仪这边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另外几位娘娘会是什么反应?
。
明修仪将一个玲珑剔透的翡翠玉瓶狠狠地掼到了地上,砸了个粉碎。
一旁的小词神情慌张,“娘娘,这玉瓶是陛下赏的,若改天让他瞧见没有了,问起来就糟了!”
“他现在哪有功夫管一个玉瓶的去向!”明修仪恶狠狠道,“那个贱人有了身孕,他便整夜地守着她,什么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