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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另去宠爱了一位王夫人。这王夫人出身赵地,色艺动人,自从入选宫中,见幸武帝,也产下一男,取名为闳,与卫后确是劲敌。卫后宠不如前,卫氏一门,亦恐难保,当有一个冷眼旁观的方士,进策大将军前,与决安危,顿令卫青如梦初醒,依策照行。小子有诗叹道:
到底光荣仗女兄,后宫色重战功轻;
盛衰得失寻常事,何必营营逐利名!
欲知方士为谁,所献何策,容至下回说明。
昔袁盎论淮南王长事,谓文帝纵之使骄,勿为置严傅相,后世推为至论,吾意以为未然。淮南长之不得其死,与安赐之并致夷灭,皆汉高贻谋之不善,有以启之耳。汉高宠戚姬而爱少子,酿成内乱,牝鸡当国,人彘贻殃,微平勃之交欢,预谋诛逆,汉祚殆已早斩矣。淮南王长屡次谋叛,是谓无君,安与赐盖尤甚焉,匪惟无君,甚至举父子兄弟夫妇之道而尽弃之,安死于前,赐死于后,俱由家庭之自相残害,卒至覆宗,由来者渐,高祖实阶之厉欤?霍去病三次奏功,原邀天幸,而迎见乃父,提携季弟,孝友固有足多者。且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之言,尤见爱国热诚。为将如霍嫖姚,正不徒以武功见称也。
第七十回 贤汲黯直谏救人 老李广失途刎首
却说大将军卫青,声华赫奕,一门五侯,偏有人替他担忧,突然献策。这人为谁?乃是齐人宁乘。是时武帝有意求仙,征召方士,宁乘入都待诏,好多日不得进见,累得资用乏绝,衣履不全。一日踯躅都门,正值卫青自公退食,他竟迎将上去,说有要事求见。青向来和平,即停车动问。乘行过了礼,答言事须密谈,不便率陈,当由青邀他入府,屏去左右,私下问明。乘方说道:“大将军身食万户,三子封侯,可谓位极人臣,一时无两了。但物极必反,高且益危,大将军亦曾计及否?”青被他提醒,便皱眉道:“我平时也曾虑及,君将何以教我?”乘又道:“大将军得此尊荣,并非全靠战功,实是叼光懿戚。今皇后原是无恙,王夫人已大见幸,彼有老母在都,未邀封赏,大将军何不先赠千金,预结欢心?多一内援,即多一保障,此后方可无虑了。”不以大体规人,但从钻营着想,确是方士见识。青喜谢道:“幸承指教,自当遵行。”说着即留乘寓居府中,自取出五百金,遣人赉赠王夫人母亲。王夫人母,得了厚赠,自然告知王夫人。王夫人复转告武帝,武帝却也心喜,惟暗想青素老实,如何无故赠金,乃乘青入朝,向他询及,青答说道:“宁乘谓王夫人母,尚无封赏,未免缺用,故臣特赉送五百金,余无他意。”武帝道:“宁乘何在?”青答称现在府中。武帝立即召见,拜乘为东海都尉。乘谢恩退朝,佩印出都,居然高车驷马,一麾莅任去了。片语得官,真正容易。
忽由匈奴属部浑邪王,入塞请降,由大行李息据情奏报,武帝恐有诈谋,因命霍去病率兵往迎,相机办理。说起这个浑邪王,本居匈奴西方,与休屠王结作毗邻。自从卫霍两将军,屡次北讨,浑邪休屠两王,首先当冲,连战连败,匈奴伊稚斜单于,责他连年挫失,有损国威,因派使征召,拟加诛戮。浑邪王方失爱子,大为悲戚。见前回。又闻单于将声罪行诛,怎得不忧怒交并?乃即约同休屠王,叛胡降汉,可巧汉李息奉武帝命,至河上筑城,浑邪王便遣人请降。求息奏闻。及霍去病领兵出迎,浑邪王往招休屠王邀同入塞。那知休屠王忽然中悔,延期不至,惹得浑邪王愤不可遏,引兵袭击,杀死休屠王,并有休屠部众,且将休屠王妻子,悉数拘系,牵迎汉军。隔河相望,浑邪王属下稗将,见汉兵甚众,多有畏心,相约欲遁。还是去病麾军渡河,接见浑邪王,察出离心将士,计八千人,一并处死。尚有四万余名,尽归去病带领,先遣浑邪王乘驿赴都,自率降众南归。武帝闻报,命长安令发车二千辆,即日往迎。长安令连忙备办,苦乏马匹,只好向百姓贳马。百姓恐县令无钱给发,多将马藏匿他处,不肯应命,因此马匹不能凑齐,未免耽延时日。武帝还道他有意捱延,饬令斩首,右内史汲黯忍耐不住,便入朝面诤道:“长安令无罪,独斩臣黯,民间方肯出马!”快人快语。武帝用目斜视,默然不答。黯复申说道:“浑邪王叛主来降,已由各县次传驿相送,也算尽情,何必令天下骚动,疲敝中国,服事夷人呢?”武帝乃收回成命,赦免长安令死罪。
至浑邪王入都觐见,授封漯阴侯,食邑万户,裨王呼毒尼等四人,亦皆为列侯。汉朝定例,吏民不得持兵铁出关,售与胡人。自浑邪王部众到京,沐赏至数十百万,便有钱财与民交易,民间不知法律,免不得卖与铁器,当被有司察出,收捕下狱,应坐死罪,多至五百余人。汲黯又复进谏道:“匈奴断绝和亲,屡攻边塞,我朝累年往讨,劳师无算,糜饷又无算,臣愚以为陛下捕得胡人,多应罚作奴婢,分赐将士,取得财物,亦宜遍赏兵民,庶足谢天下劳苦,消百姓怨气。今浑邪王率众来降,就使不能视作俘虏,亦何必优加待遇?今乃倾帑出赐,府库皆虚,又发良民传养,若奉骄子,愚民何知,总道朝廷如此厚待,不妨随便贸易,法吏乃援照边律,加他死罪,待夷何仁?待民何酷?重外轻内,庇叶伤枝,臣窃为陛下不取哩!”武帝听了,变色不答。及汲黯退出,乃向左右道:“我久不闻黯言,今又来胡说了。”话虽如此,但也下诏减免,将五百人从轻发落。汲黯也可谓仁人。
既而遣散降众,析居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五郡,号为五属国。又将浑邪王旧地,改置武威酒泉二郡。嗣是金城河西,通出南山,直至盐泽,已无胡人踪迹。凡陇西北地上郡,寇患少纾,所有戍卒,方得减去半数,借宽民力。霍去病又得叙功,加封食邑千七百户。惟休屠王太子日磾,音低。由浑邪王拘送汉军,没为官奴。年才十四,输入黄门处养马,供役甚勤。后来武帝游宴,乘便阅马,适日磾牵马进来,行过殿下,为武帝所瞧见,却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美少年,便召至面前,问他姓名。日磾具述本末,应对称旨,武帝即令他沐浴,特赐衣冠,拜为马监。未几又迁官侍中,赐姓金氏。从前霍去病北征,曾获取休屠王祭天金人,见前回。故赐日磾为金姓,余见后文。日磾为汉室功臣,故特笔鉤元。
惟自西北一带,归入汉朝,地宜牧畜,当由边境长官,陆续移徙内地贫民,使他垦牧。就是各处罪犯,亦往往流戍,充当苦工。时有河南新野人暴利长,犯罪充边,罚至渥洼水滨,屯田作苦。他尝见野马一群,就水吸饮,中有一马,非常雄骏。利长想去拿捕,才近岸边,马早逸去,好几次拿不到手。乃想出一法,塑起一个泥人,与自己身材相似,舁置水旁,并将络头绊索,放入泥人手中,使他持着,然后走至僻处,倚树遥望。起初见群马到来,望见泥人,且前且却,嗣因泥人毫无举动,仍至原处饮水,徐徐引去。利长知马中计,把泥人摆置数日,使马见惯,来往自如,乃将泥人搬去,自己装做泥人模样,手持络头绊索,呆立水滨。群马究是野兽,怎晓得暴利长的诡计?利长手足未动,眼光却早已觑定那匹好马,待他饮水时候,抢步急进,先用绊索,绊住马脚,再用络头,套住马头,任他奔腾跳跃,力持不放。群马统皆骇散,只有此马羁住,无从摆脱,好容易得就衔勒,牵了回来。小聪明却也可取。又复加意调养,马状益肥,暴利长喜出望外,索性再逞小智,去骗那地方官,佯言马出水中,因特取献,地方官当面看验,果见骅骝佳品,不等驽骀,当下照利长言,拜本奏闻。武帝正调兵征饷,有事匈奴,无暇顾及献马细事,但淡淡的批了一语,准他送马入都。小子就时事次序,下笔编述,只好先将调兵征饷的事情,演写出来。
自从武帝南征北讨,费用浩繁,连年入不敷出,甚至减捐御膳,取出内府私帑,作为弥补,尚嫌不足。再加水旱偏灾,时常遇着,东闹荒,西啼饥,正供不免缺乏。元狩三年的秋季,山东大水,漂没民庐数千家,虽经地方官发仓赈济,好似杯水车薪,全不济事,再向富民贷粟救急,亦觉不敷。没奈何想出移民政策,徙灾氓至关西就食,统共计算约有七十余万口,沿途川资,又须仰给官吏。就是到了关西,也是谋生无计,仍须官吏贷与钱财,因此糜费愈多,国用愈匮。偏是武帝不虑贫穷,但求开拓,整日里召集群臣,会议敛财方法。丞相公孙弘已经病死,御史大夫李蔡,代为丞相。蔡本庸材,滥竽充数,独廷尉张汤,得升任御史大夫,费尽心计,定出好几条新法,次第施行,列述如下:
(一)商民所有舟车,悉数课税。 (二)禁民间铸造铁器,煮盐酿酒,所有盐铁各区,及可酿酒等处,均收为官业,设官专卖。 (三)用白鹿皮为币,每皮一方尺,缘饰藻缋,作价四十万钱。 (四)令郡县销半两钱,改铸三铢钱,质轻值重。 (五)作均输法,使郡国各将土产为赋,纳诸朝廷。朝廷令官吏转售别处,取得贵价,接济国用。(六)在长安置平准官,视货物价贱时买入,价贵时卖出,辗转盘剥,与民争利。
为此种种法例,遂引进计吏三人,居中用事,一个叫做东郭咸阳,一个叫做孔仅,并为大农丞,管领盐铁。又有一个桑弘羊,尤工心计,利析秋毫,初为大农中丞,嗣迁治粟都尉。咸阳是齐地盐商,孔仅是南阳铁商,弘羊是洛阳商人子,三商当道,万姓受殃。又将右内史汲黯免官,调入南阳太守义纵继任。纵系盗贼出身,素行无赖。有姊名姁,略通医术,入侍宫闱。当王太后未崩时,常使诊治,问她有无子弟,曾否为官,姁言有弟无赖,不可使仕。偏王太后未肯深信,竟与武帝说及。武帝遂召为中郎,累迁至南阳太守。穰人宁成,曾为中尉,徙官内史,以苛刻为治,见前文。旋因失职家居,积资巨万。穰邑属南阳管辖,纵既到任,先从宁氏下手,架诬罪恶,籍没家产,南阳吏民畏惮的了不得。既而调守定襄,冤戮至四百余人,武帝还说他强干,召为内史,同时复征河内太守王温舒为中尉,温舒少年行迹,与纵略同,初为亭长,继迁都尉,皆以督捕盗贼,课最叙功。及擢至河内守,严缉郡中豪猾,连坐至千余家,大猾族诛,小奸论死,仅阅一冬,流血至十余里。转眼间便是春令,不宜决囚,温舒尚顿足自叹道:“可惜可惜!若使冬令得再展一月,豪猾尽除,事可告毕了。”草菅人命,宁得长生!武帝也以为能,调任中尉。当时张汤赵禹,相继任事,并尚深文,但还是辅法而行,未敢妄作。纵与温舒却一味好杀,恫吓吏民。总之武帝用财无度,不得不需用计臣,放利多怨,不得不需用酷吏,苛征所及,济以严刑,可怜一班小百姓,只好卖男鬻女,得钱上供,比那文景两朝,家给人足,粟红贯朽,端的是大不相同了。愁怨盈纸。
偏有一个河南人卜式,素业耕牧,尝入山牧羊,十余年,育羊千余头,贩售获利,购置田宅。闻得朝廷有事匈奴,独慨然上书,愿捐出家财一半,输作边用。武帝颇加惊异,遣使问式道:“汝莫非欲为官么?”式答称自少牧羊,不习仕官。使人又问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