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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王朝-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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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信和诚诺更是同声附和,他们七嘴八舌他说着自己旗里的情形。说现在不少人作了官,可他们的上司又沦落为没有差使的闲散旗人,你想抓他们,根本就抓不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睿亲王都罗说:“如今有的包衣奴才都已经是起居八座的封疆大吏了,比如福建的方正明就是汉军绿营里的。可他的本主牛录瓦格达现在还是他营里的哨长,两个人根本不能见面。去年方正明去奉天见我,请求我给他抬籍。我说,我是个空筒子王爷,哪来的这么大的权力?我劝他花上几千两银子送给本主瓦格达,让他回家养老算了。”
勒布托被大家的附和闹得兴奋异常,他指着都罗说:“睿亲王原来是镶黄旗的座主王爷,顺治年间,老睿亲王多尔衮坏了事,他们就一蹶不振了七十多年。镶黄旗是康熙十二年统归了圣祖爷亲自管辖的。可都罗这位旗主呢?他管的又是哪一旗?真是让人莫明其妙!”
听着这些旗主们的牢骚,老八允禩和老九允禟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了。其实,今天到这里来的人中,除了东亲王永信之外,其余的三位都不是他们的心腹。偏偏永信的旗营又集中分布在辽宁黑山一带,是最容易整顿的,号召起来也方便,这样一来,永信倒没有了发难的借口。自从雍正下旨要整顿旗务以来,为了串通王爷们要求恢复八王议政制度,老八、老九这哥俩不知费了多少心思。甚至还不惜重金,从广州聘请了两位英国传教士。一个送奉天的永信王府,另一个礼尊在八王府里教授英语。从此,他们便用英语互通书信。所以四王到京前,永信就用英语给老八写了密信说:“他们各位都有此意,但又害怕皇上势大,偷鸡不着反倒蚀了米”。现在听到王爷们都在发牢骚,这两个难兄难弟高兴得心里咚咚直跳,恨不得马上就实行那个“八王议政”制度才好。
老九允禟见允禄闭着眼睛似睡又醒的样子,对王爷们的话好像是听而不闻,他可真是着急了,就亲自出马,要给这局势再加上一把火:“你们说的这些,八爷和我有的知道,有的还是头一回听到。现在要说的是整顿旗务,而不是整顿政务。你们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心有灵犀一点通,永信立刻就抢先说:“我看,这两个事情要一同进行,整顿旗务和整顿政务要一齐整才能整出个眉目来。这事由皇上亲自主持,上三旗和下五旗就全都包括进去了。再不然,请皇上暂时将上三旗放权给十六爷、八爷和九爷,这样,八旗的的‘事’和‘权’都有了正主,一同商量,也一同下令,这盘死磨不就推动了嘛。”
允禩转脸间允禄:“十六弟,你觉得如何呢?”
允禄摇摇头说:“兄弟说不好,这样的大事恐怕得请示皇上。皇上现在正全力以赴地刷新吏治,掌握的是全局,是大政,他没法分心来过问旗政,更不要说让他亲自主持了。至于上三旗交给我们来管,这事关系着朝廷政体,我们怎么敢定?我想最好是让军机处、上书房里发了话,再由皇上定夺才好。”
永信一听这话就火了:“什么他妈的军机处?军机处能打仗吗?他们就知道玩心眼!青海一个罗布藏丹增,人马不过才八万,年羹尧花了八百万银子,用了二十多万兵力,还逃掉了元凶。我真弄不明白,是皇上汉化了,还是我们旗人真的成了酒囊饭袋?当时出兵时,我曾向皇上请旨说,请以我黑山镶红旗的三万人马,给我三百万饷银,扫不平青海割了我的头当夜壶!想不到皇上不冷不热的给了我一句‘其志可嘉’四个字,哼,他不置可否,太看不起我们旗人了!”
勒布托也来了劲儿:“说得对!皇上是太惯纵汉人了。年羹尧得胜还朝时,黄缰紫骝千乘万骑,文武百官十里相迎,连在京的王爷们也都得跟着舞拜。想当年,我跟着我们老爷子南征福建,白云岭上的那一仗,就灭敌二十万!有谁来迎接我们爷们一步呢?”
果亲王诚诺听到这里也附和说:“对对对,就是这话,汉人里头有几个是好东西?周培公在当年也曾号称名将,其实没有我们图海老将军,他屁事也干不成!”
永信见有了帮手,更是信口雌黄:“快别提那个周培公,他是个心术最坏的人!要不是他建议全数征集在京的旗人,我们八旗制度还乱不了呢。听我们家老爷子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得了相思病死的。呸,下贱!”
允禩不动声色地看着这情景,在一旁加火添柴说:“王爷们,扯得太远了,那是大行皇帝的事嘛!现在再来说它还有何用?”
简亲王勒布托兴奋得摘了帽子,拿在手里挥舞着:“当时要不是头疼医疼,脚疼医脚,哪能留下这祸患?如今再重新整顿起来,何其困难!”
永信画龙点睛地说:“先帝爷那时要不废除八王议政制度,用人行政都出自旗人之手,旗政旗务也不至于糜烂到这等地步。”
勒布托刚要说话,诚诺拖着长腔说:“要依着我看,还是老祖先的制度好。皇上掌总,八王议政!当年我们入关时,总共才有十二万人马,可有了八王议政,人马就指挥得动,就能打胜仗。”他用手比划着,“我们横扫中原,横扫江南,横扫两广福建,天下虽大,谁又敢与我们抗衡!”
允禄听到有人已经明明白白地喊出了“八王议政”,他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似的,觉得浑身一颤,连忙喊了一声:“诸位,哎哎哎,我说诸位,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待众人停下话头来,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我们还是回到眼前的事说吧。皇上要我们整顿旗务,是有他的宗旨的。王爷们说皇上向着汉人,这话在康熙年间就有过。其实满人们血食庙堂,安享祖宗的余德,无论是先帝,还是当今皇上,都没有亏负满洲子弟的心。政务上有什么看法,我看还是等旗务整顿有了眉目后再提的好。比如刚才说到镶黄旗,原来是睿亲王管着,现在上三旗都由皇上亲自管,睿亲王怎么办?这是个事儿,我回去奏明皇上后,必定还有旨意。恢复八王议政,事关国体,既不是我们的差使,也不是我们职权内的事情。我看,还是不要说这些吧,你们说好吗?”
永信瞟了一眼允禄,干笑一声说:“没了八王议政,我们这些个旗主,连一个旗丁也指挥不动,怎么去着手整顿旗务?我真奇怪,当年圣祖东巡,常常带着当今皇上一块去的,嘘寒问暖地多么亲密无间啊!现在可好,咱们赶到北京办差,连个面都见不到了。请十六爷把我这些话,原原本本地回奏圣上。就说我们想念圣躬,也有些办差的难处,请皇上召见我们!”
一直坐在那里没有插言的都罗一笑说道:“我和各位的情形不同。我们老亲王含冤蒙垢有七十年了,如今又恢复了我的世职。我心里感念圣恩,也确实想见见皇上,说一说心里话,听听皇上的训诫。我想踏踏实实地办好差使,尽一尽我的本份。”他从怀里拿出一本奏折来说,“十六爷,这是我的条陈,请十六爷代我转呈给皇上。”
允禩已经见过这位睿亲王多次了,也和他谈过“八王议政”的事。可是,别看他年轻,心里的底儿却瓷石着哪!你一说到“八王议政”,他就顾左右而言它,从来也不和这位八爷正面说事。可旗务整顿,又不能没有他参加。此刻,见他又是颂圣德,又是递条陈的,心里要多腻歪就有多腻歪。他也干笑着说:“啊,睿亲王不愧少年老成,您递的这个条陈一定会切中时弊的……”他正要顺着这意思继续挖苦睿亲王几句,却见门帘一挑,皇上的三阿哥弘时走了进来。他满脸庄重,也不行礼问好,说了声:“有旨意!”就站到了上首。
几位王爷连忙跪倒在地同声说:“奴才等恭聆圣谕。”
九十六回 三阿哥臂上能跑马 老探花附恶得报应
三阿哥弘时来到廉亲王府。正颜正色地向在座的众位王爷传旨说:“允禩、允禟、允禄并东来诸王,明日由西华门入觐候见。钦此!”
“万岁!”众人叩下头去。
弘时又满脸堆笑地说:“八叔和诸位王爷请起,皇上一直在关念着大家。皇上再三表示,说要分别前来探望的。可如今十三叔病重,他自己身上也时不时地发热,实在是分不开身,才让我先来关照众位一下,希望大家不要生了怨望之意。好在明天就可以见面了,请多多保重吧。”他回头又冲着允禄说:“十六叔,皇上说让我见见您。这里的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眉目,咱们先走一步如何?”
众位王爷齐声称谢,又送到大门口,看着允禄跟着弘时一同出门,又一齐上了大轿,这才转了回去。一路上弘时呆呆地坐着,一声也不言语。允禄在心里算计着,皇上有什么话要让三阿哥对我说呢?可他看看弘时,好像压根就没有想说话的意思,自己想问却又无法开口。大轿路过五阿哥弘昼门前时,允禄向外张望了一下,忽然叫道:“三阿哥你快瞧,老五这里大门敞开,全院子的家人们都在忙活着,像是要搭棚子似的。他不是奉旨到马陵峪去了吗,这是要干什么呢?”
弘时朝外面瞟了一眼,笑着说:“他呀,根本就不想到马陵峪去。离开京城后,他刚走到密云就又回来了。给父皇上了个奏折,说他身子不好,像是肺气上出了毛病,还咯血!下晚我去瞧了他,气色满好的,哪像是有病的样子啊!我狠狠地说了他几句,他似乎是听见了,但仍然是我行我素,他是我的小弟弟,我又能对他怎样呢?”
允禄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唉,年纪轻轻的就这样不争气,真让人看不透。”
弘时接下话头:“十六叔这话一点不错,我下午也是这样说他的,可弘昼当时就回了我个倒噎气。他说,要论干得有出息,谁能比得上我们的几个伯伯叔叔?可他们干的得意吗?当着面笑得脸上开花,背过身子去又恨得咬碎钢牙,这种日子是人过的吗?”
“真是混账透顶!父辈有父辈的情势,关着子辈们什么了?难道你们不也有自己的事业吗?”允禄说着,突然心中一动,想想身边这位也是皇阿哥,而且还是“长子”,对他说话不能不多留点心。他一边揣测着弘时话里的意思一边说:“皇上身边就只有你们兄弟三个,他身子又不好,儿子不为父亲分忧,叫谁来操这个心呢?”
弘时答应着说:“是啊,是啊,十六叔说的都对。现如今外面有许多闲话,聒噪得让人心烦。比如有人说,皇上自从得了乔引娣后,每天只顾了和她……怎么怎么的,把身子骨闹成这个模样……那些个话我这个当儿子的说不出口来;还有人说乔引娣是个狐狸精、扫帚星,她走一路就坏一路。在山西,她折腾坏了半个省的官员,把诺敏的小命也搭了进去;后来,她又傍上了十四叔,弄得十四叔狼狈不堪;现在,皇上又把她弄到宫里去了……就是没有那种事儿,可是,叫人家说起来,是个什么名声呢?十六叔,您在皇上面前面子最大,什么话您都能跟他说。得了空的时候,请您劝劝父皇。《三国》里说:”的卢马‘妨主,不要让这妮子再留在父皇身边了。“
允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些话他也曾听人说过,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乔引娣是个不祥之身,皇上何苦要留在自己身边呢?但是,允禄也清清楚楚地知道,雍正只是时时存问关爱着这个女孩子,不但没有让她干什么差使,更没有临幸过她,要劝雍正“远离女色”,这话是断断说不出口来的。想了想又问:“老五就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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