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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涉微微一笑:“我就怕他不去!昨日大雨,我和张杰将军出府,前去他的驻军之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令狐春水道:“我又没去,怎会知道?张杰不会对你图谋不轨……”
贾涉瞪了令狐春水一眼,道:“怎么可能?张将军爱他的家人甚深,他妻子因他的缘故,处处被堂嫂挤兑,他想要立功扬眉吐气,所以昨日让我去他军中,看他的训练之法。我顺便在烈匕图的大营中逛了一圈。大雨磅礴的时候,烈匕图的士兵无法再附近的小河演练水军,便在地上画了船只的形状,都在练兵!我想,烈匕图这次说要去汴京,恐怕就是准备大举南侵了!”
令狐春水道:“若是这样,你为什么刚刚不答应烈匕图的要求,一同前去汴京?你不是日夜都想着逃跑回去么?”
贾涉道:“他虽封我为国师,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十分厚待,但任何机密都未曾告知过我。刚刚来也只不过是试探,看我是不是真的不想回去!我若说想去汴京,他定然不会让我去!我若表示没有半分兴趣,说不定他会担心把我留在这里惹出事端,就带我走了!”
令狐春水的目光中,隐隐的流露出一丝不明的情绪。过了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现在我们就要开始准备了!”
贾涉道:“不错,应该先暗中联络跟我一同前来的那些侍卫。但是我担心,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人已经被烈匕图收买了,要想个办法试探一番!”
令狐春水看着贾涉,叹了一口气:“所以,你的黑眼圈,就是昨天晚上想这个而留下吧!”
贾涉一笑:“你折腾了我半夜,没有黑眼圈才怪!”
令狐春水亦露出了一个些许勉强的笑容:“折腾的时候你还不忘跟我商量如何窥探烈匕图的骑兵训练,折腾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他虽然这样说,却已经伸手,将贾涉抱起,走入房内。
侍立在周围的仆佣军士,见到两人调笑耳语之后,又朝着内室走去,都知趣的退下,不再监视。
房中偶尔传来粗重的喘息和低低的呻吟,飘散在夜空之中。
在烈匕图的大帐中,烈匕图的神情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烈匕图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张柔,半晌一语不发。
张柔心中发虚,努力的回想着自己这些天做错过什么,却最终不知大汗为什么神情变得这样严肃。
直到张柔两个腿都在微微发抖的时候,烈匕图才开口:“张将军,本汗一直很信任你!自从你归降,本汗对你格外提拔,许多鞑靼人嫉妒你,背后攻击你,本汗都当他们是放屁!”
张柔即刻跪下:“大汗对臣犹如再生父母!臣终不敢忘!”
烈匕图冷冷的道:“但是你那个侄儿张杰,最近似乎很有问题!”
张柔不明所以,只得等烈匕图的下文。
过了半晌,烈匕图才道:“听说他最近,和国师走的很近,前天晚上还留宿在国师府上,有这种事情吗?”
104、南行
张柔不明所以,烈匕图道:“听说他最近,和国师走的很近,前天晚上还留宿在国师府上,有这种事情吗?”
张柔并不知道,不敢乱答,只听得烈匕图道:“贾涉是真心归顺,还是权宜之计,都难两说,让你的侄儿,管好自己训练的水军,没事不要到处乱跑!是想通敌叛国,还是想谋反?和一个南人走的这么近,让本汗怎么放心让他做南下的前锋?”
张柔从未被烈匕图如此严厉的教训过,心中憋了一肚子气,却不敢对烈匕图流露出半点,只能答是。待到退出烈匕图的大营,回到自己帐中时,免不了把张杰叫过来臭骂一顿,说他不努力建功立业,却去和贾涉混在一起,引起大汗的猜忌,连累到自己!
张杰心中冷笑,当然不服,和叔父争辩数句,挨到的又是一顿臭骂。他攒了一肚子气,回到家中,跟自己的妻子说了,他的妻子是鞑靼人,消息颇为灵通,听见张杰这样说,便道:“你也是没眼色,我姐姐是大汗的侧妃,听说贾涉当众归降前,大汗曾经在他房中呆过一晚。最近这些日子,大汗对贾涉赏赐无度,贾涉和他那个侍卫的关系,众人皆知。你也不长长脑子,去趟这趟浑水做什么!”
张杰急道:“国师是南朝人,又曾经当过南朝枢密使,我不过是想过去问问南朝的情况,以便先锋立功!再说,你别胡乱说,大汗心胸宽阔,绝不是那种人!这都是我叔父不知道受了什么气……”
张杰妻不满道:“我听来的消息还会有假?你不肯信,莫不是你也同大汗一样?”一句话尚未说完,张杰便赌气摔了帘子出去了。
他在街上闲逛,不经意间便来到了贾涉的府宅前,心中不服,又十分的烦闷,心想:你也已经归顺鞑靼,即是同朝为臣,说几句话又怎么不行?不让我和你来往,我还偏要来往!当真不信,就给我按上个通敌卖国的帽子了!
他这样想时,便走进贾涉府中。
贾涉正在房中和令狐春水商量,如何出逃,如何联络自己带来的南朝侍卫,忽听见张杰来访,不由大喜道:“来了一个送上门的!我见烈匕图刚刚和我说话的语气,已经对张杰颇为不满,张杰为烈匕图训练水军,熟悉鞑靼战法,若是能够带兵投靠天水朝,胜算又多了一份!”
两人说话间,便已经整好衣冠,走出卧房,来到大厅之中。
只见张杰坐在厅中,神色愤然,精神却有些萎靡。
贾涉上前一步,笑道:“张将军怎么深夜前来?是有事情么?”
张杰道:“心里烦的很,随便走走,正好路过,过来坐一坐!有酒没有,喝一口!”
贾涉道:“我不会喝酒……不过春水酒量很好,让他陪你喝,我在一旁看着!”
说话间,贾涉已经大张旗鼓的命自己府上的人前去整治酒席。
酒过三巡,张杰已经微有醉意,道:“国师,当初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你救过我一命,让我回来能够和妻儿团聚,我一直感谢你!现在你肯为大汗效力,我真心为你高兴!大汗待你赏赐有佳,又肯重用,都不把你当外人看待,偏偏有些人,怀疑你的目的!”
贾涉不答,只是道:“我会有什么目的?”
张杰叹道:“他们说,你是假意投降!这可能么?天水朝上下,都骂你做汉奸卖国贼,但他们也不想想,当初他们是怎么对你的?把你送来做人质,不管你的生死!现在大汗赐给你的府邸,赏给你的财宝,比天水朝给的多了十倍不止,你的家人,亲眷,都在这里,怎么会还心念故国?”
贾涉笑了笑,忽盯着张杰的眼,缓缓的道:“不恋他国万两金,终思故乡一掊土!”
张杰吃了一惊,酒醒了大半,还不可置信的问道:“国师说什么?”
贾涉慢悠悠的道:“我是说,张将军看起来,似乎过得不怎么开心啊!”
张杰唰的一下站起身来,作势要走,被令狐春水拦住。张杰自知不是令狐春水的对手,他回过头来,怒视着贾涉:“你我无冤无仇,你莫要害我!”
贾涉道:“我这不是害将军,只是把将军当做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我当日死前,曾经对将军说过,希望将军把我的骨灰,送还南朝。我心中怎么想,或许可以瞒过别人,但终究瞒不过你的!”
张杰十分警惕的看着贾涉,道:“我什么也没听到,就当你什么也没说过!”
贾涉叹道:“张将军当日说过,要报答我救命之恩的!”
张杰道:“我可没想把自己的命也送进去!你不用再说了!”
贾涉道:“我的确一直心念故国,想要归去。今日对将军吐露真言,将军大可去将此事告诉烈匕图。”
张杰沉吟片刻,不做声。
贾涉继续道:“我已经想法和南朝取得联系,大汗即将南征,我会趁机跟随大汗南下,伺机逃走!这是我朝陛下给我的亲笔信!”贾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黄绢,亮到张杰面前,道:“陛下言道,只要我肯回去,必不计前嫌,厚礼相待。现在我所有的秘密,都已经告知将军。将军若去告密,下官即刻身首异处!”
张杰怒视着贾涉:“我如果不去,那就是知情不报,成了同党吧?”
贾涉认真的点了点头,给令狐春水使了个眼色,令狐春水让开路。
贾涉道:“下官性命,全在将军一念之间,不论将军做何种选择,下官都不会怪将军!”
张杰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令狐春水颇为担忧:“涉涉,如果他真的去告诉烈匕图……”
贾涉笑了笑:“他不会的!俗话说,捉贼捉脏,捉奸拿双。我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话而已,他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些还不够!更何况,烈匕图对他已经颇有不满,他更加不会拿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去触霉头。若是过了今夜,他没有去告密,等到明天早上,烈匕图命我一同随行,那他就成了知情不报,只会替我隐瞒了!”
令狐春水迟疑道:“你这么相信他?”
贾涉道:“是!我和他一同前去哈里格处找你的时候,多有接触,他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事,还是有些把握的!现在是想办法,联系到我从天水朝带来的那些旧部。三日内,烈匕图必然南下,在这三日的时间内,必须分辨出,哪些心念故国,哪些已经不想再回去了!”
令狐春水的眼睛微微的翘起,完成了月牙的形状:“这就要看涉涉你的表演了!”
张杰离开贾涉的府宅,有些昏沉的脑袋被夜风一吹,酒涌上头,更加昏沉了些。
他径直朝着烈匕图的大帐走去,却在帐外被拦住,他在外等候了片刻,这才进帐,见到烈匕图脸色漠然,坐在几案前。
烈匕图早已得到张杰又去贾涉府中的消息,对他心中更加多了两份猜忌,此刻见张杰前来,便问道:“夜已经深了,你来做什么?”
张杰道:“末将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大汗!”
烈匕图将张杰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本汗命你训练的水军,如今到了什么地步?”
张杰躬身答道:“已略有成效!”
烈匕图有些不满,却并不流露自己的情绪,只是问道:“略有成效是什么意思?和天水朝的水军相抗,能否保证必胜?”
张杰讶然道:“世上哪有必胜的把握?天水朝水军训练,百年之久,虽然历代皇帝昏庸,但听说赵启最近正在积极训练,并不能够有十足的把握!”
烈匕图皱了皱眉,心想尚未出征,张杰就开始长它人威风,还是不要带他南下,让他继续留在这里好了!
想到此处,烈匕图反而露出了笑容,道:“你说的没错,不骄不躁,正是未将者的风范!本汗预备明天南下汴京,前去附近狩猎。你叔父张柔将随本汗一同南下,至于你,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想一起南下?”
张杰跪下道:“臣愿随大汗南下,建功立业!”
烈匕图道:“这件事情,还需和你叔父商量一下再定!”
张杰听见烈匕图这样说,内心的失望之情流露言表,烈匕图见了,也不去说破,忽问道:“对了,你刚刚说有事情要禀报?是什么事情?”
张杰张了张口,随即想到自己也不过只是听贾涉说了几句话,一没物证,二没人证,现在大汗对自己又不肯重用,叔父还处处排挤,说出来也不能改变目前的处境。况且自己现在脑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