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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鹏飞面有难色:“李姑娘,这宫中饮宴,我未曾带兵器……”
赵理明眯着眼睛看顾鹏飞,对身边的董全忠一挥手,董全忠即刻捧上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宝剑走到李凤娘跟前,双手呈上。
赵理明道:“朕的宝剑借巾帼英雄一用!”
李凤娘只得向皇帝谢恩,接过宝剑,拔出一看,只见剑身如泓,剑刃圆钝,却是一口尚未开封的剑。
殿中乐师即刻换了一手缠绵悱恻的曲子,李凤娘挽了个剑花,随手耍了一套剑法。
当下诸人武将亦有不少,李凤娘耍的平平,也没什么人去看,都是各自敬酒交谈,唯独赵理明的目光盯着李凤娘,不住的称赞,还转头对贾涉道:“真是奇女子,朕从未见过如此英姿飒爽的姑娘!”
贾涉干笑,赵理明朝李凤娘看去,只见李凤娘此刻也正看向自己,她的目光凛然,柳眉倒立,隐隐的有杀伐之气,让人不敢逼视。赵理明不觉心头一颤,然而李凤娘却对着赵理明微微笑了笑,手中的剑锋正指向他,在空中虚刺,正中赵理明的心窝。
赵理明心中有些胆寒,却又微微发痒,添了添唇,朝着李凤娘举杯,仰头喝了一口。
三杯酒下肚,李凤娘已经收剑,也未回自己的位置,从小门出了大殿。
赵理明在殿中跟众人又说了几句,便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离席。他走出殿外,却正看见李凤娘坐在殿外的石阶上,便上前对李凤娘笑道:“李姑娘怎么不在大殿中饮宴,跑到这里来了?”
李凤娘扭头,横了赵理明一眼,道:“陛下怎么过来了?”
赵理明指了指李凤娘手中的剑,道:“朕是过来索要东西的!”
李凤娘将剑扔给赵理明,赵理明身边的董全忠见李凤娘无礼,正要呵斥,却被皇帝摆手制止,便十分有眼色的退下。
赵理明对李凤娘笑道:“姑娘是第一次进宫吧?朕带姑娘四处走走?”
李凤娘挑眉,看了赵理明一眼,道:“不妥吧?”
赵理明一愣,问道:“为何不妥?”
李凤娘道:“难道官家不怕被什么阎贵妃,王淑妃,张才人的看到?后宫闹起来,臣女可承受不起!”
赵理明哈哈大笑,伸出手拉住李凤娘,道:“你是国家功臣,怎能和朕后宫中那些庸脂俗粉混为一谈?再说,朕这是在犒劳功臣,谁敢说半个不字,朕让她人头落地!”
李凤娘甩开赵理明的手,想要发脾气却终究不敢,只得忍气吞声,道:“陛下终日辛苦,臣女不敢劳动陛下!”
赵理明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凤娘,凑上前去:“凤娘,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朕?”
李凤娘回头看着赵理明,对方年纪都跟自己爹差不多大,发须花白,一双昏聩的眼睛盯着自己,实在是心中厌恶,想要扇他两个耳光,但也当真不敢和皇帝对骂,只得低了头,答道:“臣女乡村野姑,不懂礼数,有冲撞陛下的地方,还请陛下恕罪!”
赵理明拉起李凤娘的手,不住的摩挲着,啧啧赞道:“凤娘,你会武艺,这一双手却柔弱无骨,真是让人称奇啊!”说着,便拉着李凤娘前往御花园处走去。
大殿中,皇帝一走,登时热闹不少,许多官员都趁着这个机会,围住丞相丁大佑和枢密使马天翼拍马屁,贾涉在席间就已经多次大量过这位传说中想要整死自己的政敌。
只见丁大佑四十多岁年纪,一张蓝脸,巍然坐于席上,神色坦然;马天翼稍微年轻,却带着众人来到贾涉面前,对贾涉笑道:“本官恭喜贾枢密胜任本官的副职!可喜可贺啊!”
贾涉心中对着两个人恨得要死,但当着朝中众人之面,也不好当众辱骂撕破脸,只得笑道:“日后还要请马相公多加提点!”
马天翼笑道:“好说好说,大家同朝为官,都是为官家办事,当齐心合力才对。贾枢密喝了这杯酒,以前的那些不愉快,就当是一笔勾销吧!”
贾涉不接,对马天翼笑道:“马相公见谅,下官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马天翼盯着贾涉:“怎么,贾大人是最近打了胜仗,不肯给脸么?”
赵不愚此刻凑了上来,搂住贾涉的肩膀,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到贾涉唇边:“小涉涉,来喝一口!”
许多官员早已经看不过去这乌烟瘴气的氛围,都借口离席,剩下的不是贾涉的政敌,就是贾涉的奸夫,等着看贾涉的好戏。
贾涉道:“殿下,下官真的不能喝……”
赵不愚闷闷不乐的收回自己的酒杯,自己喝了,马天翼冷笑了一声,将一杯酒倒在地上,回头对丁大佑道:“贾枢密果然是不肯与我等为伍啊!”
丁大佑笑了笑,低声对自己身边的几个官员说了几句,道:“本相还有事情,先走一步!”
说毕,便已离去,马天翼也紧跟丁大佑身后离去,殿中剩下二十多名官员,扯着贾涉不肯放手。
贾涉看着剩下的人,什么赵御史啊,什么张侍郎啊,什么李探花啊,什么伍将军,全部都是自己的奸夫!旁边还有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景王赵不愚!
贾涉对着自己的众奸夫道:“众位,当日下官有难,朝众人求救,竟无一人肯帮忙,实在是让我太伤心了!今日我贾涉与众人把话说清楚,都给我松手!”
贾涉一吼,一个拉着他腰带的官员手一哆嗦,果然松开。
贾涉道:“从今往后,大家只谈公事,不论私交!若是谁再纠缠不清,莫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众奸夫有的黯然失色,有的嗤之以鼻,却在此刻,听到殿中一个声音冷冷的道:“贾枢密,是要连本王也不认了么?”
贾涉回头,朝着说话的那人看去。
那人一直在殿中,却并未说话,此刻他缓缓的站起身,身形修长,容貌俊美,一双眼睛狭长,偶尔射出精光。
赵不愚看见那人,忙过去笑道:“三弟,你也来了?”
贾涉便在心中知道,这个就是自己的头号奸夫,瑞王赵德。
赵德缓缓踱步,来到贾涉身边,倒上一杯酒,递到贾涉面前:“贾枢密,本王敬你一杯!”
贾涉却不接酒杯,只是躬身行礼道:“殿下,臣身体不适,真的不能饮酒!”
赵德冷笑了一声,道:“贾枢密,你连我的面子也不给了?莫不是以为此次鄂州侥幸得胜,就当真能够翻身了吧?”
贾涉脸上涨的通红,怒视着赵德。
赵德却一笑,凑到贾涉的耳边,胳膊搂着贾涉的肩膀,低声道:“小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贾涉想要挣扎,却不料赵德力气甚大,将他的肩膀箍得死死的,酒杯已经递到他的唇边,正准备强灌了。
却正在此时,一个颇为沉厚的声音传来:“瑞王殿下,贾大人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大夫关照说不能饮酒!”
贾涉扭头,却见到顾鹏飞朝自己走来。
赵德搂着贾涉,朝着顾鹏飞瞥了一眼,道:“想不到顾将军还一直在这里!本王听说这一次击败烈匕图,顾将军居功甚伟啊!”
顾鹏飞朝赵德行了个礼,道:“贾大人不能沾酒,喝了身上会起红疹,还请殿下见谅!”
赵德依旧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对着顾鹏飞笑道:“顾将军你说笑了,贾大人平日与本王常常饮酒作乐到天亮,他有几斤几两,本王难道不知,还要将军来相告?”
贾涉的一众奸夫见到有赵德撑腰,即刻也起哄起来,都纷纷倒了酒递到贾涉面前:“就是啊,贾大人升了官,就不认人了么?莫忘忘了贫贱之时的老朋友嘛!”
“来,贾大人喝一杯!”
贾涉想要躲避,却无奈被赵德死死的箍住,躲都多不开。
顾鹏飞猛然伸手,按住赵德搂在贾涉肩上的胳膊,将赵德胳膊缓缓的拉开,道:“刚刚官家给贾大人敬酒,他都不曾喝,的确是身上不适,殿下又何必强人所难?”
赵德只觉得自己被顾鹏飞扣住的手腕又疼又辣,他面色阴沉的盯着顾鹏飞,道:“顾将军是想让本王难堪了?”
顾鹏飞将贾涉拉到自己身后,对赵德道:“贾大人的确无法饮酒,末将替他喝了!”说毕,便夺过赵德手上的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贾涉的一众奸夫即刻双眼放光,将顾鹏飞团团围住:“顾将军好酒量,我这一杯也是敬贾大人的!”
顾鹏飞二话不说,仰头便干,一连喝了四五十杯,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
众人见有顾鹏飞挡在前面,也不好和这位刚刚得胜归来的将军翻脸,只得遗憾的看了贾涉两眼,都各自散了。
赵不愚早已离开,殿中唯剩下赵德和数名宫女太监。
赵德盯着顾鹏飞,看了许久,道:“传闻顾将军一向洁身自好,不与朝中官员结党营私,看来果然只是传闻!”
顾鹏飞朝着赵德拱了拱手,道:“天色已晚,末将就此告辞!”
说毕,朝着赵德行了个礼,拉着贾涉便朝外走去。
赵德看着顾鹏飞和贾涉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冷笑:贾涉,看来你变聪明了,知道挑选奸夫了啊!
贾涉见到顾鹏飞的脚步都有些踉跄,伸手扶住顾鹏飞,问道:“鹏飞,你没事吧?”
顾鹏飞回过头来,看着贾涉,面色不善,半晌不说话。
贾涉有些心惊胆颤,却听顾鹏飞道:“你的奸夫还真是太多了点,过于饥不择食吧!”
贾涉无言以对,却正在此时,忽见到吴太监前来,对贾涉道:“贾枢密,官家让你过去一趟!”
贾涉心中一跳,问道:“陛下找我?”
吴太监神色暧昧,凑到贾涉耳边,低声道:“陛下在寝宫等大人,说是有事相商!”
吴太监的声音虽然小,但这话却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顾鹏飞的耳中,顾鹏飞皱眉看着贾涉。
贾涉心中忐忑,想了想,对顾鹏飞道:“你先走吧,我去去就来!”
顾鹏飞拉过贾涉,低声道:“官家找你,你不能不去,你……自己小心吧,我在宫门处等你,不要耽搁太久了!”
44、再三遇色魔
顾鹏飞道:“你自己小心吧,我在宫门处等你!”
吴太监在前领着贾涉,一路前行。
临安皇宫是高宗南渡之后仓促修建,寝阁既是皇帝睡觉的地方,也是商议重事之处。后来南北议和达成,才得以扩建,又历经了数带皇帝,虽然规模扩大不少,但寝阁议事这一传统却一直没有变过。
吴太监将贾涉引至后宫处,便停下脚步,却正遇到董全忠从里面出来。
贾涉对董全忠鞠了一躬,道:“下官多谢董都知多次相助!”
董全忠对于贾涉对自己的态度十分满意,他本就对贾涉有好感,贾涉派狗腿子回京的时候,给他送的礼物也最多,此刻见到贾涉得胜归来,依旧对自己颇为恭敬,便对着贾涉笑了笑,道:“贾枢密太客气了,老奴经不起贾枢密的大礼!”
贾涉道:“董都知对贾某有救命知恩,怎敢忘记?隔日当亲自上门道谢!”
董全忠一张脸都笑出了花,贾涉此次得胜,政治资本大增,当初自己押宝正确,此刻正好做个顺水人情,便对贾涉低声道:“官家正在等着大人呢!他今天心情有些不好,大人小心应对吧!”
贾涉再次谢过董全忠,在内侍的带领下,朝着皇帝的寝宫走去。
寝宫四处灯火通明,宫女太监都侍立在侧,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赵理明正坐在侧殿看折子,听到通传说贾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