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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涉脱下外衫搭载马背之上,朝着身旁的赵启挑衅:“你输定了!我正发愁,找不到赵德的私印,想不到就有人送上门来!”
赵启亦将自己的外衫仍在马背上,伸手拍了一下马臀,马即刻托着衣衫奔到远处,赵启指着远处的海潮,道:“你听这声音,震耳欲聋,马上就要有大潮,将天翻地覆,尽洗天地浊气!”
贾涉冷笑了一声:“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只想在我能看到的时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清理的一干二净!”
赵启不答,两人走入海水之中,初春的海水寒冷,渗入骨髓,赵启道:“制川,我知道你见到顾将军那个样子,心中气愤,所以行事偏颇。我劝你耐心等待,自然会有让你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贾涉跳入海水之中,大声道:“说那么多干什么?来不来?”
赵启不再多话,亦跃入水中,两人在阴郁的海边,逆着潮水,朝深海处游去。
贾涉在水中展开四肢,奋力向前,赵启也不落后,两人始终比肩,只听得海潮之声越来越大,赵启大声道:“海潮快要来了,你再不回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贾涉头也不会,动作非但不减,反而更加快了,一个浪头打过来,将他淹没,随即又是一个浪头过去,他又再次露出脑袋,朝着赵启大声道:“你知不知道,李凤娘自杀的消息?”
赵启道:“知道!”
贾涉哈的笑了一声:“她一个弱女子,尚且不惧生死,敢于奋力一搏,难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她么?”
赵启的头被海浪淹没,说不出话来,此刻他已经无力回答贾涉的问题,只是奋力与海浪相搏。
贾涉继续道:“我知道你能忍耐,但是我不能!我看见自己的朋友被人诋毁污蔑,我要报复!我就是个小人,没你那样的胸襟!”
赵启此刻已经游得比贾涉远了,头也不回大声叫道:“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贾涉奋力追赶,却始终离赵启有半个身子的距离,他回头,见两人游出海岸已经颇远,自己手脚渐渐的有些软了,赵启却丝毫不见疲惫之相。贾涉猛然伸手,抓住赵启的脚,将他拖入海中,赵启反手将他拧住,两人在水底扭打起来。
赵启抓着贾涉的头发,贾涉扯住赵启的裤子,海水咸涩,水中根本不能睁眼,贾涉只觉得手中猛然一空,却是赵启已经挣脱了自己,跑的远了。
贾涉浮出水面,他头发飘散,遮住双眼,还来不及将头发扒开,便又是一个海浪扑来,将他淹没。
赵启在前面大声叫道:“你不行了,快点游回去!”
贾涉咬着牙,也不说话,憋着一股在水底不辩方向的潜行,等到气息不足的时候,便浮上来换气。却听见赵启的声音有些焦急:“海潮来了,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
贾涉闭着眼,大声道:“你认输了再说!”
说毕,拿手一抹脸,睁开眼,只见海面上浪头一次比一次高,甚至掀起三四米高的浪花,赵启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快回去!”
贾涉朝着海浪冲去,一入浪中,便觉得有一股大力迎面袭来,让他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方向,却不料那一个浪头过后,竟把贾涉道数丈开外,远远的领先于赵启。
贾涉大声叫道:“我游得比你远!你输了!”
此刻阴云大雨已过,海面静止,月亮钻出云层,银色的月光洒在海面上,大海平静的犹如一块镜子,任谁也看不出刚刚的惊涛骇浪。
赵启此刻游了过来,见到贾涉直往水里面沉,忙伸手捞住他:“你只顾往前,现在力气用尽,我看你怎么回去!”
贾涉手脚酸软,根本再无力蹬水,更加没有力气去说话,赵启拖着他朝着岸边游去,等两人游回岸边,都累得精疲力竭,倒在沙滩上,站也站不起来。
赵启怒道:“你真的不要命了?!”
贾涉朝赵启伸出手:“你输了,赵德的私印!”
赵启哼了一声,道:“要不是你半路使诈抓我裤子,我怎么会输给你!”
贾涉肚子里喝了不少的海水,此刻听说扭过头去,果然见到赵启的裤子没了,下半身光溜溜的。
贾涉笑道:“你也抓我头发了,半斤八两!”
赵启笑了一笑,两人都累极,四仰八叉的躺在海岸上,海水涌来又退下,浪花卷着细沙,轻吻着两人的脚。
过了一会,贾涉看着头顶那又圆又大的月亮,道:“你不知道,有时候我看见这样的朝廷,除了愤怒,还有些绝望。甚至会想,快点亡了吧,这等昏君,也不知道为他效力做什么!”
赵启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喘气。
贾涉扭过头,看着赵启,对方全身尽湿,头发贴在鬓角,水滴还在不停的滑落。
赵启也看着贾涉,两人沉默的对望着。
过了一会儿,赵启忽然道:“我想当皇帝!”
贾涉哂笑了一声,抬起酸软的手臂,摇了摇:“你没希望的,别瞎想了!”
赵启翻过身,面朝着贾涉,神色严肃:“我是认真的!”
贾涉笑道:“你随便逮到一个就这么说,更加没希望了!”
赵启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我只跟你一个人说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贾涉叹了一口气,那头枕着手臂,摇头道:“当皇帝就那么好么?赵德想,赵不愚想,你也想……到底当皇帝一年能赚多少钱啊?”
赵启的目光看着远处平静的大海,隔了一会儿道:“先帝无子,曾经在宗室之中,选了两个孩子来养。我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叫做赵艾。后来先帝死了,被先帝看好的赵艾过了没多久也悄无声息的死了。我那个时候只想活下去,能够平安的长大就已经满足,没有任何其它的念头。”
贾涉道:“看来果然是见财起意啊!”
赵启猛然伸手,揪住贾涉湿漉漉的衣领,将他拖到自己面前,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道:“我后来是见到赵理明昏庸,赵德阴狠贪婪,赵不愚痴笨呆傻!国家没有任何希望!除了我……”
贾涉愣愣的看着赵启,少年的脸庞还有些稚嫩,刚刚的运动消耗了他的力气,脸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红潮,双眼却十分的深邃有神,嘴角有着一丝不容质疑的笃定。
赵启道:“我姓赵,是除了赵德赵不愚之外,唯一有资格的人!或许不能做到最好,但决不至于比他们两个还差!”
贾涉微微垂眼,过了一会儿,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赵启呼的轻轻吐出一口气,笑了笑:“难道你看不出来么?我在拉拢你!”
贾涉伸出手:“把印有赵德私印的信件借给我用一下,就是最好的拉拢了!”
赵启猛然将贾涉的手按在沙滩上,另一只手撑在贾涉的脑袋两旁,俯视着他:“你就算是这次整垮了赵德,也绝对整不死他!不仅如此,你一定会被秋后算账,再也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我不想看见你被丢到岭南,一辈子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文书!”
贾涉道:“为什么?我怎么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赵启逼近贾涉,两人的笔尖几乎相触:“因为我想当皇帝,因为我想让你来辅佐我,因为你是我认识的,真正有情有义,有才能的人!”
贾涉微微的扭头,两人的姿势很怪异,让他觉得有些尴尬:“殿下,你说话能不要离人这么近么?”
赵启决然道:“不能!”
55、反诬
贾涉微微扭头,两人的姿势很怪异,让他觉得有些尴尬:“殿下,你说话能不能不要离人这么近?”
赵启决然道:“不能!!”
贾涉无语,心中哀嚎:尼玛裤子都没穿,下面都碰到我大腿了啊!!但是这话他也不能拿出来说,只得默默的内伤出血。
赵启看了贾涉半晌,嘴巴上虽然说不能,但也松开手,自己坐到了一旁,两人都没再说话,只听得海涛之声。
带两人前来的那匹马依旧在远处,不急不缓的甩着尾巴,十分悠闲。
过了一会儿,赵启道:“你不要这么固执,这次伏阙上书,已经弄得官家很不高兴了,但是他就算是再不高兴,一时半会儿也不敢拿你这个‘国家功臣’开刀。但是如果你非要借着这次的事情把赵德整下去的话,官家必然不可能在容下你,而且……朝中很多人也会把你视为眼中钉的。有时候做事情,不要弄得太绝了,他毕竟是王爷,还牵扯到很多人……”
贾涉哼了一声,不说话。
赵启继续道:“你们在鄂州,和烈匕图交手,那么不容易,你都能忍耐下来,这一次……”
贾涉咬牙道:“你也知道,赵德是怎么对付鹏飞了!鄂州之战,我什么也没做,要说功臣,真正的功臣是鹏飞!我决不能容忍有人这样对待他!”
赵启扭过头,看着贾涉,目光忽然一下变得深邃无比:“所以,你完全是为了顾鹏飞,才要下死手?”
贾涉犹豫片刻,道:“是!刚刚我赢了,殿下你不要说话不算话!”
赵启看了贾涉半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用着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好吧!你先回去,我等会儿派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贾涉站起身,朝着赵启鞠了一躬,一个唿哨,招来自己的马,将赵启的衣服丢给他,自己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裤子里,头发里全部都是沙子,十分难受。
等到贾涉穿好衣服,却发现赵启躺在原地一动没动,贾涉道:“殿下,跟我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又没马,怎么回去?”
赵启头也不回:“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情了,我能回去!”
贾涉听赵启这样说,有些惊讶,他四处看去,却见到茫茫海滩上一个人也无,不知道赵启是准备走着回去呢,还是爬着回去。贾涉有些犹豫,在马背上伸出手:“殿下,一起走吧!”
赵启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贾涉见赵启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用,便调转马头,自己缓缓的去了。
月光下,海滩边,赵启扭过头,看着贾涉越走越远的背影,最后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远方,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惆怅。
猛然间,赵启再次跃入海中,朝着远处奋力的游去,这一次,他的身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有着三名从远处奔来的侍卫紧紧的跟随。
直到赵启自己终于力气耗尽的时候,他才停下来,回头看着岸边,双唇紧抿,心中默默的道:制川,我其实,能够比你游的更远!只是……只是不想看见你葬身大海而已。
贾涉回到自己府中的时候,先是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将头发中的细沙全部洗去,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才朝着顾鹏飞的房中走去。
顾鹏飞早已睡熟,贾涉怕吵醒了他,也没敢点灯,只是透过窗外漏进来的月光,看到顾鹏飞沉睡的面庞,这些天他瘦了很多,脸部的轮廓显得更加明显,下巴处有着参差不齐的胡渣,一双唇更是连一丝血色也无。贾涉看着顾鹏飞,心中涌起了一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愣愣的看了半晌,最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将床头已经空了的茶壶倒满水,放在顾鹏飞触手可及的地方后,转身走了出去。
三日之后,顾鹏飞通敌叛国一事公开三司会审。三司是指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这三个部门联合审案,审案地点仍旧是设在大理寺,因为有了前一次的太学请愿,赵理明十分不愿意再出现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