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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攻占关口的时候,贾涉所率士兵,异常勇猛,各个都红了眼似地,战斗力高涨。本来王仁这两天调派自己的士兵,觉得那些士兵在贾涉的训练之下,耐力和体力都大有长进,正在心中高兴,岂料贾涉所带的,更比这些士兵勇猛百倍。简直是势如破竹之势。
在王仁放箭封锁关口的情况下,还有许多士兵毫不畏死,直冲上前,攀爬城墙关口,攻占吊桥,顷刻之间便已占领吊桥,控制关隘。
王仁见自己所属的士兵不肯全力作战,有的竟还后退,心中大怒,拔剑大声道:“有敢后退一步者,死!”
谁知他这句话才喊完,关口下的士兵便大叫:贾少傅说,不准打骂士兵,更加不准无故杀人!
王仁属下那五百士兵,亦知道王仁和贾涉打赌之事,都盼望贾涉胜利,根本不全力作战,听见下面叫喊,都故意放水,这一次演练,竟进行的异常迅速,从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已全面占领王仁所守的关口!
王仁黑着脸,握着腰间的剑,从关口下去,一路上还听见得胜的士兵兴高采烈的议论:
“偷袭敌人暗哨的方法,是我想出来!”
“防烟迷惑对手,是我做梦的时候悟出来的!”
“上次你们还说我胆小怕事,打起仗来都往后退,这一次我可以第一个冲向城墙的!”
“这次得胜后,贾少傅说会和我们一起吃肉!”
亦有的压低声音,悄悄的议论:“你们说,王将军有没有贪污我们的粮饷?”“不知道,反正如果改组成功,再也不会担心这些事情了!”
王仁一路走着,忍不住和他身边的碧云抱怨:“姓贾的居然赢了!!”
碧云看着王仁满脸不悦,心中也跟着有些难过,这些日子王仁对她十分的好,并且许诺她回去之后,迎娶她做续弦。碧云安慰王仁道:“我看贾公子,也是一心为了训练新军,他诡计很多,往日在淮南的时候,就料事如神,他说的,多半不会错吧!”
王仁伸手搂住碧云,叹道:“我心中也疑惑了起来,等我跟他仔细商量后再看吧!”
岂料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落在那些普通士兵的眼中,也引来了一阵嫉妒和羡慕:“我都有大半年没见过我老婆了!”
“王将军说来训兵,却带着女人!哎……他始终不把我们人!”
“我觉得王将军根本跟我们不一条心!”
“嘘,你不想活啦,乱说话!”
“贾监军说,对长官有意见可以提的,言者无罪!”
“……”
王仁的帐中,一盏油灯明灭,贾涉和陈晨,以及军中的一些将领都在,在事实的面前,王仁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更何况他有言在先,此刻也不好食言。
军中将领亦有许多不同意贾涉的做法,贾涉唾沫横飞,舌战群儒,足足商讨了一整夜,不论对方是真心赞成,还是假意敷衍,最终弄得所有人都同意贾涉改组军队的三项方法。
官兵一致,废除肉刑,人人皆可说话,言者无罪。
至于最后一条,每十人中就要弄出一个“密探”,王仁虽不知贾涉的真实目的,但是隐隐的觉得这条要是同意了,军队恐怕都不听自己的话了!他坚决不同意,贾涉却一直坚持,到最后两人各退一步,王仁同意贾涉在军中成立由士兵自行推选的代言组。但士兵代言组不得超过十人,也并无多余的俸禄和职权,更不能过问任何不该过问的军事动向。只能够向长官反应士兵的一些问题和想法。
贾涉见自己的基本目的已经达到,王仁有些沮丧,为了继续麻痹王仁,便又给了王仁一个胡萝卜,对王仁建议,改装西川现有的火炮,将其改装之后,能够随军行动,方便攻城!
当王仁亲自见了贾涉带着一百人组成的炮兵队,将林中的一片树林尽数炸毁的时候,他才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三千人的新军,对于西川的数十万大军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以后若是他们不听话,尽可直接砍杀。但是这能随军而动的大炮,和其威力,才是王仁真正想要的。
贾涉在将自己的三条主张彻底施行在新军之后,没等上十天,便出了事情。
原来是军中一名将领,实在是忍受不了每天和士兵一起吃同样的东西,又更加不能接受不准打人骂人的心规矩,喝醉酒之后,将平日一名自己看不顺眼的士兵鞭打致死。
若是平时,在军中这种事情十分寻常,士兵们也觉得没什么,这些天士兵们都对贾涉提出的废除肉刑十分拥护,当即便将这名醉酒的将领绑到士兵代言组,要求讨回公道。
按照贾涉的意思,是要坚决按照军法办理,以帮助新发的推行,但是王仁却不赞同,最后双方交涉之下,王仁只得将这名将领调出新军,让他回自己父亲王不破之处了。
王不破早已带兵去了成都,密切的关注朝中的动向,老奸巨猾的他对于新军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王仁有些自负,也不愿与父亲多说这里的情况,每次写信只说些好的话,根本不提不好的。更加不提士兵代言组的事情,因为在他的眼中,这根本就算不上一个事!他只是见到士兵对于每天更加严格的训练都十分积极的参加,不用打骂和刑法,那些士兵也听话,贾涉做什么事情,都向他毫无保留的报告,便将训练新军的事情渐渐的落到了贾涉的肩上,自己和碧云终日相处,哄美女开心去了。
三个月之后,所有的士兵都已经习惯了贾涉的这一套做法,由于部队也多次演练,和战时相同,更有贾涉时不时利用士兵代言组教士兵认字的机会,去灌输一些报国爱民,誓杀鞑靼的私货。这三千新军的思想,已经在不知不觉只见有了改变,从往日的只听上级命令,谁给的钱多跟谁走,变成了自己遇到事情,也会去思索到底该如何选择了。
王仁却十分的麻痹大意,见到贾涉亲自去教士兵认字,开玩笑道:“贾少傅是要将我这些兵,都教成状元郎吗?”
贾涉一笑:“认字总比不认字的好,反正他们晚上休息时间也没事情做,让他们私下里发牢骚胡思乱想的,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将他们组织起来做点事情。也算是为了防止士兵骚乱吧!”
王仁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对于贾涉已经是十分的信任,遇到一些机密的事情,也会和贾涉商量。此刻他见周围无人,便悄悄的对贾涉道:“贾少傅,我终于听到京城的消息了!”
贾涉与王仁正在林间散步,听见这话,心中一凛,他四下看了看,见并无人在一旁,便问道:“京城的什么消息?”
王仁道:“京城的探子来报,说是官家因为李娘娘生了一个死胎,心中悲痛,一病不起,已经有几个月了!”
贾涉这时才确切的知道了赵理明的消息,他听说赵理明快不行了,心中狂喜,在王仁这个想要造反的人面前也不用装作悲痛的样子,便笑道:“那还真是好消息!”随即又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那朝中事务繁杂,是谁在主持?”
王仁压低声音,道:“官家的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是白痴!现在他无奈之下,只将普安王招到了宫中,让他代拟圣旨!普安王今年不过十七岁,小小年纪懂个什么?朝中局势乱纷纷的,也无人顾得过来我们西川,你说,是不是我们起事的好时机到了?”
贾涉心中暗暗心惊,他没想到王仁竟然这么急,但是表面上却不露声色,点头赞成道:“我也觉得是好时机!就是不知道王将军你是准备宣布西川独自称王,还是想要攻入京师!”
王仁道:“攻入京师那是当然的,但是先称王,也名正言顺一些!”
贾涉装作十分为王仁着想的样子,问道:“若是称王,朝廷和鞑靼联合,一起派兵围剿该怎么办?”
王仁道:“不是有新军么?而且这些日子,也做了不少的火器,我想足够对付了!”
贾涉绞尽脑汁,表面赞同道:“而且在皇帝病危之际,朝廷也不一定有力气来管这事儿!只是我担心,如果有人说我们乘朝廷之危,犯上作乱怎么办?并且,也似乎师出无名的样子!”
王仁想了想,道:“贾少傅当日在朝廷,为顾将军伸冤,却弄得被逼迫害至此,不是最好的借口么?”
贾涉道:“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借口还真的不够,我到有一个好办法!”
王仁眼前一亮,问道:“贾少傅有何妙计?”
贾涉道:“自古以来,文臣武将最恨的就是通敌卖国,当日我在太学煽动太学生伏阙上书,也是因为顾鹏飞忠义反被害,要讨回公道!虽然心中想着恨不得杀了赵理明,表面上却不敢说半个反字!若是朝廷昏庸无能,出卖爱国志士,爱国志士为了自保,不得已宣布自立抗敌,定然会得到很多支持!总比打着为某个不足轻重的人报仇要好很多!”
王仁细细思索,觉得贾涉所说十分有道理,他也暗暗的担心,如果真的打着为贾涉报仇的名号起事,成功之后,要将贾涉安置在何处。此刻听贾涉这么说,即刻赞成。
贾涉继续道:“赵理明已经当了几十年的皇帝,根基深厚,虽说朝中争斗不休,却都是他的心腹互相之间争斗!这个时候起事,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好时机!依我看,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干一件名扬万古,青史留名的大事,让天下人都称赞将军忠义!待到赵理明死后,新君登基,若是赵不愚上位,便说他愚昧无知,陷害忠良!若是赵启上位,便说他来路不正,谋害先帝!那时候,将军得民心,新帝上台,手足无措又根基不稳,岂不是容易许多?!更何况,赵不愚是个傻子,赵启是个孩子,怎能和将军相抗?总比直接和赵理明翻脸要好很多!”
王仁见贾涉说话之间,都不称呼“官家”“殿下”“陛下”等词,直接叫名字,心中知道贾涉肯定是恨透了临安朝廷,根本不去猜测贾涉这番话的用意,只觉得贾涉说的十分合理!
贾涉又道:“新军训练多时,也不知究竟如何,依我之见,趁着赵理明病危,夺下鞑靼所占据的剑门关,打一场胜仗,增强士兵的士气和信心。这样不仅能够守住西川西边的门户不被鞑靼骚扰,更加能够一心一意的对抗临安朝廷!”
王仁拍着贾涉的肩膀,叹道:“贾少傅一席话,当真让我茅塞顿开!都说读书人狠毒阴险,我往常还不信,如今我算是真正的信了!”
贾涉直翻白眼:“王将军,你又来了,我一心为你打算,你却处处挤兑,真是让人难过!”
王仁哈哈一笑,搂过贾涉:“我这个人不会说话,贾少傅莫要见怪。不论如何,赵理明病危总是个好消息,你我去帐内畅饮一杯!”
贾涉看着王仁那张有着刀疤的脸都扭曲了,身上毫毛都立起,浑身一个寒噤,推辞道:“我不会喝酒,一喝浑身就长疹子,真是不能!既然决定要攻打剑门,我看要加紧了,不如回去将军中将领叫来,仔细商议一番吧!”
王仁若有所思的看了贾涉一眼,道:“贾少傅真是对王某尽心竭力!我一定会牢牢的记在心中的!”说道这里,王仁又看了贾涉两眼:“贾少傅,我听说,你的那个贴身侍卫令狐春水和你吵架了之后,就走了?”
贾涉不知王仁为什么忽然扯到令狐春水身上,便点头道:“是啊,他说都没说一句就走了,这个人太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