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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伯年瞠目结舌,悔之无及,忙赔笑道:“您老请息雷霆之怒。小侄实在不知。如果知道李兄弟是您老高徒,小侄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出手相救。”
孙老头怒道:“还敢狡辩!你刚才见过他的武功,会猜不出他的来历?鬼才相信。”李伯年辩解道:“冤枉,冤枉!小侄实在想不到您老教出的徒弟会这么差劲,还当他是偷学的。”孙老头大骂道:“放屁!我老人家的徒儿不会比任何人差。实话告诉你,这小子拜师还没几天,我老人家只教了他一夜的功夫。如果三年五载练下来,还怕不强过你们几个蠢材。江南八仙又算个屁!”
李伯年叫苦不迭,做出一付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怪不得,只练了几天的功夫就能有这般成就,实是不易。说来还是您老教导有方。”
得李伯年几句恭维,孙老头怒火稍平,说道:“这小子是我老人家的徒弟也就罢了。说出他的来历,吓你个半死。”李伯年问道:“李兄弟是何来历?”孙老头冷笑道:“他就是前几天被奸臣害死的大忠臣李明辅大人之子。嘿嘿!你李瘸子见忠臣之后遇难,不但不出手相救,还在这里冷嘲热讽,大讲风凉话。将来传扬开去,看你怎么做人。侠义道朋友问及此事,你又如何交待?”
李伯年惊得汗流浃背,哑口无言。孙老头见他这付呆相,忍不住又冒出一股邪火,骂道:“我那宝贝徒儿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老人家一定打断你的狗腿。”转念一想却又失笑道:“不妥,这法子不妥。打断你的腿我老人家可没什么便宜好赚。何况你只有一条好腿,打断就没法走路了。还是着落在你身上,赔还我老人家一个徒弟。”
李伯年被孙老头搅得头晕脑胀,好半天才理出头绪,赔笑道:“小侄无儿无女,这徒弟实在赔不出。如果马上娶妻生子,只怕您老人家等不及。小侄另一个主意,不知您老肯听否?”孙老头道:“什么主意?快说快说。如果中用我老人家便饶你这一遭。”李伯年道:“刚才听那姓连的语气,似乎也猜出李兄弟与张贤弟有些渊源,不敢贸然从事。您老如果肯留下几句话,画上独门标记,让小侄替您老送去。就凭您老的鼎鼎大名,小侄敢担保姓连的不但不敢为难李兄弟,还要将他待如上宾。小侄这主意如何?”
孙老头喜道:“好主意,快拿纸笔来。”李伯年道:“荒郊野外,哪来的纸笔?您老不必心急,小侄先陪您老到县城去。那姓连的老巢在何处,小侄还要打听打听。”孙老头大笑道:“不错,咱爷俩多年不见,一定要痛痛快快喝两盅。”陪孙老头喝酒是绝好的差事,正好借机向他求教。孙老头两三杯酒下肚,一定知无不言。李伯年大喜,忙不迭点头称善。孙老头又问道:“贤侄,你可知这虞城县出产什么好酒?”谈笑间两人把臂而去,顷刻便失去了踪迹。
第五回 但见丹诚赤如血 谁知佞言巧似簧
虞城县西去二十里,座落着一个小小的山坳,林木茂密,怪石丛生。沿着崎岖的小路向山里走,转过两三座小山丘,可见一座巍峨的山庄。院墙高达丈余,全由青石砌成,有金城汤池之固。此地正是大河帮五大分舵之一归德分舵香坛所在。
入暮时分,连云巨木遮蔽之下,整座山庄愈加黑暗阴森。密林中黑影憧憧,那是护庄的伏桩暗卡。庄门吊桥高扯,由数十名劲装武士把守,可谓壁垒森严。
后庄的一所静室之内,舵主神拳太保连四海正与分舵智囊钱歆诚钱师爷密商大事。那钱师爷是个尖嘴猴腮的老酸丁,颌下留着稀疏的山羊胡,一双小黄眼珠转动不停,操一口绍兴腔,问道:“那人来历如何,舵主查清了没有?”
连四海道:“县城到处张贴着通缉他的告示,根本不需察探。他的来历说出来真让人难以置信,居然是前任兖州知府李明辅的儿子,名叫李天赐。李明辅死于锦衣卫之手,这小子杀死多名锦衣卫军官,逃窜在外。锦衣卫悬赏一千两银子通缉他,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寻常江洋大盗也不过悬赏三五百两银子,可见锦衣卫对他的重视。”
钱师爷道:“原来是个逃犯。舵主还犹豫什么?拿他去请赏,有损本帮声誉。不如索性给他一刀,一了百了。”做出一个刀劈的手势,一脸的奸笑。
连四海叹道:“钱先生,你是读书人,不了解江湖上的恩怨纠葛。正因为他是李明辅的儿子,这事才要慎重。万万卤莽不得。”钱师爷奇道:“这是为何?”连四海道:“我等黑道中人做的是没本钱的买卖,杀个把人算不了什么。可是为了取信于天下,招揽英雄豪杰,杀富济贫惩恶扬善的宗旨不能丢。这与那些自称侠义的伪君子不谋而合,所以黑道与侠义道虽时有冲突,却能相安无事。那李明辅官声不恶,侠义道的伪君子将他捧得比天还高。咱们如果杀了李天赐,一旦传扬出去,一则有损本帮声誉,二则为本帮惹下天大的麻烦,连某人担待不起。”
钱师爷默然不语,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对策。连四海道:“今天我见他出手的路数,似乎与醉果老张老鬼有些渊源,这事就更加难办了。”钱师爷问道:“那姓张的再厉害,总不至于咱们总盟主也接不下吧?”连四海道:“若论咱们龙老爷子和他老人家三位公子的武功,便再有几个张老鬼也接得下。可是咱们大河帮结下的梁子,却要惊动他老人家,咱大河帮也太没面子了。”
钱师爷干笑道:“舵主,依老朽之见,此事不难处置。请问舵主,擒拿李天赐之时有外人在场吗?”连四海道:“只有本帮的几名兄弟,并无外人。”钱师爷道:“这就好办了。立刻杀掉那姓李的,再严令帮众不得泄露此事。那张老鬼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就算他听到些风声,找上门来。咱们给他来个死不认帐,他又能如何?”
连四海正欲点头称善,忽听窗外有人骂道:“狗头该死!”一股森森冷风刮入室内,灯烛立刻熄灭,一片漆黑。连四海大惊失色,一跃而起,舞起双掌护住身体。他一时不能适应突然的黑暗,成了睁眼的瞎子。似乎有一人从他身边掠过,随即听到钱师爷一声惨呼,其后便再无声息。
连四海独自挥拳蹄腿,闹得不亦乐乎,打翻桌椅茶盏,乒乓作响。许久他才发觉侵入之人已经走了,收住招式,摸出火折子晃燃,室内一亮。
只见钱师爷僵坐椅中,双目呆滞,脸颊上宛然留着两个红红的掌印。想来是被来人狠狠揍了两记耳光。连四海大怒,纵身出门,跃到屋脊上,四下张望,却见不到半条人影。回想起刚才的情形,连四海心中懔懔生惧。那人来无踪去无影,视香坛众多伏桩暗卡护庄武士如无物,不知是何方高人。难道是为李天赐而来?
跃回室内,点燃灯火,细细检查钱师爷,原来是被来人闭住了穴道。连四海运功解穴,累出通身大汗。钱师爷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悠悠醒转,哆哆嗦嗦问道:“舵主,刚才是怎么一回事?”连四海叹道:“来人武功胜本座百倍,取我等性命易如反掌。咱们栽得不冤。”
忽然,钱师爷指着桌案叫道:“舵主,信!”那是一张薄薄的信纸,折成一个方胜,深深嵌入木中。连四海心惊不已,来人化纸为刀,内力修为可谓登峰造极。这张桌案是红木所制,刀剑难伤,来人竟能将一张薄纸嵌入。他连四海纵然穷毕生之力,只怕也无法达此境界。连四海小心翼翼取下方胜,拆开信笺,只见上面写道:“字谕尔等知悉:李娃儿乃我老人家之弟子。若是少了半根寒毛,小心尔等狗腿。”下面并无署名,只草草画了一个葫芦形的图案。
看过这封信,连四海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抖动不停,手中信笺沙沙作响。钱师爷惊疑莫名,说道:“舵主,这封信老朽可以看看吗?”连四海递过信笺。钱师爷浏览一遍,问道:“这封信为何没有落款。这个葫芦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代表一个人吗?”
连四海自觉失态,慌忙收敛心神,故作平静,答道:“不错,这代表了一为前辈高人。”钱师爷问道:“此人很厉害吗?”连四海道:“此人只怕咱们龙老爷子也惹不起。他便是醉果老张大侠的师父醉仙孙老前辈。二十年前醉仙武圣玉罗刹纵横武林,无人能敌。武圣司马长风如今执掌武林盟,炙手可热。醉仙玉罗刹却多年不履江湖。没想到李公子居然是他老人家的高徒。”吃一堑,长一智。此时他言语十分谨慎,生怕得罪这位谁也得罪不起的前辈高人。
钱师爷惊道:“那司马长风有当世第一高人之誉。醉仙居然能与司马长风齐名,厉害,厉害!”
连四海道:“若论当世第一高人,即不是武圣司马长风,也不是醉仙玉罗刹,而是传说中的疯僧狂道。可惜咱们没见过这些前辈高人,不便妄加评论。咱们龙老爷子独霸中原,势力庞大,论武功却无法与这些高人相争。”
钱师爷道:“不幸中的万幸。多亏舵主持重,没有贸然处置。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连四海叹道:“现在人已经得罪了。我连某人担待不起,只好禀明帮主,甚至惊动龙老爷子。一场责罚是免不去了。”睨了一眼钱师爷,暗道:“方才如果依了你的馊主意,别说责罚,只怕性命也丢掉了。”
连四海目光中的责怪之意钱师爷岂能不知,忙道:“舵主不必忧心。老朽还有一个主意。”连四海喜道:“钱先生有何高见?”钱师爷凑到连四海耳畔,轻声嘀咕了半晌。连四海愁容尽扫,点头不已。
天赐自昏迷中苏醒,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内腑剧痛难当。回想起被连四海所伤,就此人事不醒,也不知如今身在何处。四下摸索,卧身处似乎是一蓬茅草,下面是冰凉的石地。再向四周摸去,三面都是青石砌成的墙壁,一面是木制的栅栏门,碗口粗的立木难以撼动。天赐心中一凉,原来他已经被擒,关在牢中。
身处危境,不得不自谋求生之路。为今之计只有先疗好身上的内伤,再求脱身之策。运功默查,天赐暗叫:“苦也!”往日川流不息的真气似乎已经无影无踪。兰若为他打下的根基,一个多月的不懈苦练,尽数付诸东流。灰心之余,忽然想起玄天真气中的疗伤之法,眼前生出一线希望。他忍痛起身,盘膝坐定,依法运功,企图冲开闭塞的经脉。
运功疗伤是内家功夫中最困难也最凶险的一项,如果有一二十年的内力修为,或可为之。天赐仅凭修练月余的浅浅真气,不啻痴人说梦。运功良久,不但毫无进境,内腑反而越来越痛,噬心刺骨,终于无力再忍。胸口剧震如受重击,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赐朦朦胧胧又有了些知觉。依稀似乎有人开门进来,昏黄的灯火在眼前晃动。他好像被人抬起来走出牢房,东拐西弯,不知到了何地。他身上不再觉得寒冷,身下也不再是坚硬冰凉的石地,温暖而又舒适。似乎又有人脱去了他身上的衣物,抚摸他全身的穴道,口中甜甜的仿佛饮下蜜水。内腑的疼痛渐渐平复,其后便沉沉睡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赐悠悠醒来,发觉身处床帐之中。衾枕绵软柔滑,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幔洒在脸上,暖融融十分惬意。天赐心想:“这是什么地方?”拥被坐起,却发觉身上赤条条不着寸缕。慌忙又钻入被中,心想:“这是怎么回事?谁替我除去的衣物?”
正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