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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找到了一条线索,天赐喜不自胜,问道:“那人多大年纪,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那汉子道:“他身法太快,没看清楚。”天赐喝道:“真的没看清楚吗?你这双眼睛生来何用?不如挖掉算了。”那汉子惊道:“看清了,看清了。那人身材不高,可也不太矮。看样子不是个小伙子,可也不象是老头。反正轻功很高,肩上扛着一个人,跑起来仍然象飞一样快。”
天赐暗道:“这蒙面人轻功不弱,也算是一条线索。”又问道:“何绣凤一共带来多少人?有多少人落脚在王员外家?”那汉子面有不屑之色,说道:“你们想去救人吗?别做梦了。就凭你们两个,还够不上何仙子的一根手指头。”
锦雯姑娘怒道:“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再讲废话,当心又要吃苦头。”那汉子心有余悸,脸色为之一变,忙道:“我说的全是实情。何仙子带来了三名坛主,两位护法,都是教中数得上的好手。香主一级的弟兄也有几十个。就算何仙子不出手,你们也讨不到便宜。”
天赐与锦雯姑娘暗暗心惊,均想:“对手实力太强,看情形一场恶战在所难免。”锦雯姑娘向那汉子道:“看你还算老实,本小姐就饶你一命。只取走你的武功,聊作薄惩。”练武人视武功胜过生命。那汉子大惊失色,连声哀求。锦雯姑娘毫不动容,出手如电,纤纤玉指正点在他的气海穴上。散功的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那汉子疼得在地上不住翻滚,哀号不止,不久就昏死过去。
锦雯姑娘一脚将他踢入草丛,说道:“李大哥,咱们进城救人。”两人都是初生之犊,虽知何绣凤的厉害,却无分毫惧怕,一路疾行直奔府城。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九江城一片宁静,只有北关箭楼高悬着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行到城墙下,两人相顾愕然。这城墙高达三丈有余,一色的青砖砌成,泥灰溜缝,平整光滑,无法攀援。锦雯姑娘顿足道:“早知如此,应该带上一条飞抓百练索。现在怎么办?”
天赐略作沉吟,笑道:“我有个笨办法。你站在我的手上,我把你扔上城去。”锦雯姑娘迟疑道:“这样成吗?”天赐笑道:“我平时练功,一两百斤的石锁也扔得起来。你总不会比石锁重吧?”摊开双掌,向前一伸。
锦雯姑娘却站着不动。这也不能怪她,一个大姑娘让一个大男人托着,三寸金莲就握在他掌中,就是想一想也让人心跳不已。天赐见她神态娇羞,便知其意,笑道:“锦雯,事急从权,没什么好顾忌的。”锦雯姑娘俏脸微红,扭扭捏捏道:“大哥,我上去了。”声若蚊蝇,几不可闻。轻飘飘跃起,落在天赐掌上。窄窄金莲入手,虽然穿着快靴,亦只有盈盈一握,天赐不禁心神微荡。锦雯姑娘羞涩难抑,娇声道:“大哥,快点呀!”
忽然,城头上传来一阵喧闹声,有人说道:“头儿,城下好象有人。”天赐与锦雯姑娘大惊失色,慌忙将身子贴在城墙上,心中绮念荡然无存。
城墙上是一小队巡夜的官兵,肩上荷着长枪迤逦而过。春寒料峭,众官兵冻得缩着脖子抄着手。那带队的军官极不耐烦,斥责道:“大惊小怪!这鬼天气,会有什么人?”众兄弟也低声埋怨,责怪那人多嘴多舌,没事找事。一行人吵吵闹闹又去远了。
天赐暗道侥幸,不敢在粗心大意。凝神聆听,确认城上无人,低声道:“锦雯,跳!”双手用力向上抛起。锦雯姑娘乘势双腿一弹,身子高高跃起,轻飘飘落在城上。环视四下无人,她解下腰间丝绦,俯身垛口,顺下城去。天赐纵身跃起丈余,抓住丝绦。锦雯姑娘用足气力,将天赐偌大的身躯拉上城墙。
两人跃落城中,由锦雯姑娘带路,穿街过巷,不久便行到一个幽深的小巷。锦雯姑娘停住脚步,指着不远处一座阴沉沉的宅院,说道:“大哥,这就是王员外家。”两人潜行到院墙外,锦雯姑娘拾起一枚石子,指尖一弹,石子飞过院墙,啪嗒一声落地。两人屏住呼吸,凝神倾听,院内不闻半点声息。锦雯姑娘道:“院里没有人,咱们进去。”
天赐一把将他拉住,说道:“不可卤莽。我先进去,不出意外再招呼你。如果让人发觉,你赶快走,不用管我。”锦雯姑娘道:“我不能丢下你。咱们一起出来,就要一起回去。合你我二人之力,不信斗不过何绣凤。”天赐正色道:“何绣凤与令尊齐名,必有过人之能,你我二人绝非其敌。就算何绣凤不出手,她带来的许多高手,咱们也敌不过。今夜情势险恶,你是个姑娘,落在闻香教手里,后果不堪设想。锦雯,别让我为难,好不好?”
锦雯姑娘秀眉紧蹙,说道:“我走了,你又如何脱身?”天赐亮出背上的铁弓,笑道:“这就是我保命脱身的法宝。她何绣凤纵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穿云箭之利。”锦雯姑娘见他信心十足,略放宽心,默然点头。天赐轻轻拍拍她的肩头,以示鼓励。飞身纵起,跃上丈余高的院墙。
眼前是一个占地颇广的花园,修竹摇曳,垂柳婆娑,点缀着山石花草。园中央有一个大池塘,塘边耸立着一座三层高的楼阁,画栋雕梁,非常气派。窗口却无灯火透出。花园东首是一带矮墙和一个小小的月洞门,隔着矮墙便是鳞次栉比的房舍,数不清有多少间,静悄悄不闻人声。就凭这座宅第,王员外堪称一方豪富。闻香教占据其宅第,自然也将家财洗劫一空。象以齿焚其身。人生在世,真是祸福无常。
天赐跃落院中,暗自嘀咕。这里是闻香教的中枢,为什么连一个警戒的人也没有,是不是过于自恃了?轻敲院墙,通知墙外。锦雯姑娘听到声息,飞身一跃,高过院墙尺余。轻飘飘落在院中。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碎石小路,绕过小楼,走向月洞门。锦雯姑娘目光不时瞟向那座小楼,一想到芙蓉妖仙何绣凤也许就在楼内,她就禁不住心头突突,紧紧握住剑柄,手心汗水淋漓。再转首望向天赐,只见他脸色平静如常,若无其事。锦雯姑娘由衷钦佩,紧张的心情也渐渐松弛下来。
穿出月洞门,绕过几栋房舍,只见不远处灯火昏黄,依稀有人声传来。天赐与锦雯姑娘潜行到那亮灯的窗下。屋内人声喧闹,似乎正在饮酒狂欢,不时传出猜拳行令,杯盏相交之声。薄薄的窗纸挡不住冲天的酒气,熏得锦雯姑娘直皱眉。
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整天闷在这鬼屋子里,他妈的憋死人。老子已经有十几天没开荤了。”又有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大哥,怎生想个法子,让兄弟们出去逛逛。听说九江城里的大姑娘又骚又嗲,一个赛过一个。真让人心痒难搔。”一个大嗓门道:“大哥,咱们出去弄几个回来,让兄弟们出出火。”
一个粗豪的声音怒道:“放屁放屁!你们耐不住,难道老子就耐得住吗?有本事你就去弄几个回来。一旦泄露行藏,上面怪罪下来,可不关老子的事。”众兄弟听大哥发怒,立刻住口不言。
过了片刻,那沙哑的声音又道:“前些天在黄州搞了一个妞儿,真叫够劲。那滋味现在想想还让人骨头发酥。”那尖细的声音道:“三哥,究竟怎么够劲?”那大嗓门道:“快说来听听,让兄弟们过过干瘾也好。”
那沙哑的声音好不得意,说道:“那天我出去打野食,一眼便看中了那妞儿。乘着四周无人,将她拖到草丛里。那妞儿开始时还不肯顺从,胡乱挣扎。老子可不懂什么叫客气,剥光她的衣裙,先来个霸王硬上弓。那妞儿又哭又叫。老子不加理会,只管猛干。”
那尖细的声音嘻笑道:“三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那妞儿一定还是个黄花闺女,三哥艳福不浅。”那沙哑的声音放声大笑,说道:“可不是。那妞儿开始痛得死去活来。后来吗,哈哈!”众人听得过瘾,连忙问道:“后来如何?”那沙哑的声音更为得意,说道:“后来经过老子的一番努力,那小妞终于尝到了甜头,反倒缠着老子不肯放。那股浪劲实在难以形容,你们自己去想好了。”众人大为艳羡,垂涎欲滴,叫道:“三哥,好本事。什么时候传兄弟两手。”
房中的话题越来越不堪,窗下的锦雯姑娘怒火添膺,若不是心有所忌,早就冲进房中大开杀戒了。天赐怕她沉不住气,误了正事,连忙握住她的小手,以示安慰。锦雯姑娘耳中听的是男女之事,虽然似懂费懂,却也明白一个大概。身边又有一个男子亲热地握着她的小手,禁不住让她的芳心如小鹿般乱撞。想跳起来逃走,却又没了气力。
天赐却心无旁骛,凝神倾听房中的谈话。只听那尖细道声音道:“咱们在这里吃酒快活,那小东西却有大半日没进饮食了。上面让咱们好好照看他,可别让他饿坏了。”那沙哑的声音道:“神仙的狗崽子,自然是小神仙。喝西北风就行了,饿不着。”众人纵声狂笑道:“这姓吕的小狗如果是神仙,咱们就是玉皇大帝了。”
窗外的天赐听他们谈到正题,更加留神。事关小弟的安危,锦雯姑娘也十分紧张,心中绮念全消。只听那大哥道:“老五说的不错,咱们不能让他饿着。老三,你拿些食物送去,顺便把老九换回来。”那老三大为不乐,说道:“大哥,这事既然是老五提起的,就应该让他去。”那大哥怒道:“今天你来值夜,明天自然轮到老五。一点小事也要推三阻四,不把我当大哥吗?”那老三不敢违抗,口中嘟嘟囔囔,脚下托托沓塔,收拾食物,推开房门出去了。
天赐暗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省得咱们费事寻找。”向锦雯姑娘一打手势,两人悄悄跟踪过去。那老三绝没想到身后有人,大摇大摆走进一座小跨院,大叫道:“老九,我来了。”天赐与锦雯姑娘一左一右,闪进门侧的黑影中。只听院中又有人道:“三哥,你们只管自己快活,却把兄弟一个人晾在这儿,连酒菜也不送点来。”那老三道:“你他妈的苦尽甘来。大哥叫你去,这活罪落到三哥头上了。”那老九大喜道:“三哥,你在这儿顶着吧!兄弟失陪了。”只听哈欠连声,有人向门口走来。
天赐做出手势,示意锦雯姑娘下手。那老三前脚刚跨进院门,锦雯姑娘抖手就是两枚金针,无声无息,正钉在老三的后脑上。老三哼也没哼,扑通一声摔倒。院中的老九听到声息,高声问道:“三哥,你怎么了,摔了一交?”
锦雯姑娘掩口窃笑。天赐捏着嗓子哎哟哎哟叫了几声。那老九骂道:“你他妈的怎么不长眼睛,看样子摔得还真不轻。”说话间已经走出了院门,俯下身子查看那老三。忽然叫道:“三哥,你怎么没气了?”
锦雯姑娘恨之入骨,也不等天赐示意,纵身而上,一剑猛劈他的后颈。那老九听到剑风,急忙闪避。这一剑就砍偏了,从肩头劈入,整个身子分做两半。那老九尖声惨叫,当即毙命。夜深人静,呼声传出,只怕半个城都听到了。
天赐暗道不妙,说道:“锦雯,快救人!”两人抢进院门,见东屋的门洞开着,便一齐冲了进去。只见墙角有一张木床,床上仰卧着一个人,身上盖着条棉被。见到两人闯进来,却依然直挺挺躺着不动。锦雯姑娘立刻认了出来,叫道:“弟弟!”扑上去将小家伙抱在怀中。小家伙似乎让人闭住了穴道,眼珠溜溜乱转,面露喜色,却讲不出话。锦雯姑娘抚摸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