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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在地狱岩时,邪阙这厮妖力被缚,却能三天两头的变出各种模样吓她,且惟妙惟肖,毫无破绽,夙冰便猜到他手中有个能幻形的宝贝,今个儿一忽悠,果真给她忽悠出来了,哪能随随便便还回去?
“不行!玩儿几天肯定收不回来了!”
知道夙冰的心思,邪阙黑着脸就要抢,“老子没法力的时候,仅这一样宝贝可以驱使,你先前不是说,抢人机缘,是会遭天谴的吗?”
夙冰一闪身,抡起一巴掌将他拍去一边:“我不怕天谴!”
“老子现在落到这般田地,还不够可怜的,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邪阙后悔的直想抱头痛哭,他就不该心软,被她奉承两句便将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你就是头欺软怕硬的白眼狼!
什么杀鸡给猴看,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有本事你去猴子给宰了!不敢了吧?!什么没有家族荫蔽,缺少修炼物质,你可是那种仰人鼻息之人?根本就是舍不得秦清止,一把年纪了,在心理上永远都像个没断奶的娃娃,没有他,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今晚收拾了几个败类,夙冰心情大好,原本只是同白毛闹着玩,结果被他几句话噎到半死,便真将幻形珠收了起来,冷冷道:“老娘就是欺软怕硬!等你什么时候有本事了,再来拿吧!”
“好好好!”邪阙恼的炸起鳞片,怒道,“说到底,你不就嫌老子现在没本事了,帮不了你吗?行,我走!我走!”
言罢,便朝洞口飞去,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夙冰拦也不拦,她也气的不轻,或许因为白毛是心魔兽的缘故,总能轻而易举看透自己内心最隐秘的想法,而且血淋淋的扒出来看!谁能受得了?
走了也好!
夙冰沉着脸,盘膝坐在修炼,静心咒念了几遍,一颗心无论如何都静不下来,无极宗内高阶修士那么多,他现下修为不济,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说起来,若不是因为自己,他早该飞升了。
欠他那么多,让一让他又会怎样?
夙冰冷静下来之后,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自己也真是的,知道他天性易怒易躁,和他计较个什么劲儿呢。叹口气,她撩起衣摆下榻,追了出去。
站在洞府门口,她凝神屏息,将神识尽数放出,在嗅到邪阙气息的同时,还察觉到另外一股灵息。这股灵息略有几分熟悉,仔细辨了辨,分明就是秦清止的!
夙冰唬了一跳,慌忙隐下神识,掐了朵云便朝崖口飞去。
快飞到崖口时,果真看到那架熟悉的白鹭仙车,秦清止端坐在内,而邪阙,此刻正被他圈在手心上,夙冰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腔,急忙跪下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秦清止探她一眼:“此兽为你所养?”
攥了攥拳头,夙冰颔首:“启禀师傅,此兽正是徒儿日前在灵兽阁领来的。”
眉头微微皱起,秦清止踟蹰道:“灵兽阁怎么会有……此兽……似乎是真龙一族同九转玲珑化蛇的结合兽,生性暴戾,恐难以驯服,并不适宜养为灵兽,还是早早放生了吧。”
拳头略一松,夙冰暗暗松了口气:“多谢师傅提醒,徒儿记下了。”
秦清止反手一推,本想将邪阙向夙冰送去,谁知才将掌心内的吸力撤去,邪阙便用尖爪在他手背上划了一道,秦清止不防,直接被他抓出一道血痕。
“不得无礼!”夙冰吓的不轻,忍不住喝道。
“你这小东西,好生暴躁的脾气呀!”
秦清止惊讶于他的力量,错愕了会儿,方才笑道,“不过三阶左右,便能伤的了本座,待你再长大些,岂不是要将本座给吃了?”
邪阙阴狠狠的瞪着他,一脸“你给老子等着,不吃了你老子就是你儿子”的表情,直把秦清止瞪的心头有些发毛,才扑闪着翅膀飞回夙冰身边,一头扎进灵兽袋中,夙冰额头全是冷汗:“师傅,这小兽野性难驯,还请您……”
“无妨。”
秦清止微一拂袖,白鹭仙车缓缓落在地面上,他道,“有什么样的主人,便能养出什么样的灵兽来,阿夙,你又何尝不是野性难驯?”
夙冰就猜到秦清止深夜前来,肯定没好事儿,听他一说,心下不由一凛。
看来事情闹大了。
秦清止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你还不打算说么,今晚的事儿,已经从戒律堂闹到了长老院,你竟还想瞒着为师?”
夙冰不敢起身,脑子只顾着盘算,是不是被秦清止瞧出了什么端倪。
“你一贯有自己的主意,本是好事儿,不过在此事上,却处理的委实糊涂,”秦清止打量她一眼,薄叱道,“慕容世家,一贯跋扈,因为家族曾经的过节,他们讨厌小战也在情理之中,但碍着长老院的面儿,并不敢过分,出口恶气也便过去了。但对你却不同,想要你的小命,实在没有顾忌,今晚若非出了一些岔子,说不定,如今在长老院大殿上讨说法的,便要换成为师了……”
“这不可能。”本来干了件称心如意的勾当,合该美美睡上一觉,结果被这个训完被那个训,夙冰不爽到极点,忍不住嘟囔一声,“师傅,您也未免太小看徒儿了。”
“为师很想知道,你的自负究竟从何而来?”
秦清止再度蹙起眉,觉得这小丫头不但不知天高地厚,而且还目中无人,“就算你有本事护住自己,就不怕小战反遭牵连?”
夙冰扬起头,定定望着秦清止:“师傅,难道徒儿任由拓跋师弟在思苦崖遭受折磨,什么都不管,才是对的?问也白问,徒儿知道,您为了维系家族间的平衡,一贯采取忍让的态度,就连已经进阶化神期,也要强行压下,为的就是不让凌夷师伯心生忌惮,所以,哪怕失去几个徒弟,也都是无所谓的吧?”
“放肆!”
秦清止目色冷冽的望向她,“这些话,也是你该说的、你能说的?!”
夙冰垂下眼睫,低声道:“徒儿知错。”
“回去叫上小战,随为师返回夜来峰。”秦清止面无表情,冷冷睨着她,“了慎真人免了你们的刑罚,为师是来接你们回去的。”
夙冰愕然,以了慎真人的性子,怎么可能?
必是秦清止担忧慕容家的人今后会变本加厉,以长老身份对他下了命令,如此说来,自己倒是冤枉了他。夙冰顿感一阵窘迫,今晚究竟是怎么了,脾气像是开闸的水,收也收不住。
见秦清止端坐在仙车内,双目已经阖上,她动了动唇,只能无奈道:“徒儿遵命。”
一路飞回洞府去找拓跋战,才发现拓跋战根本不在里头,夙冰这才想起来,今晚动静那么大,似乎一直都没看见过他。
该不会出事了吧?
夙冰皱起眉,秦清止就在不远处,她也不敢随意放出神识,正纠结着,忽然察觉到他的气息不断靠近,回过头,果真与他碰个正着:“咦,师姐,这么晚你在我门外做什么?”
“你去哪儿了?”
“睡不着,出去走走。”
“拾掇拾掇,咱们要回夜来峰了。”
“走吧,没什么拾掇的。”
拓跋战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器,默默跟在夙冰身后。夙冰不动声色的睨他一眼,点点头,便朝秦清止的方向飞去,跟着他一路返回夜来峰。
落地后,秦君悦已经恭候多时,躬身道:“师傅,凌夷师伯请您前去云舒峰一趟。”
“何事?”
“邀您喝茶。”
“知道了。”秦清止半倚在软榻上,凉凉叹口气,“亏本座身为一峰之主,却连护个短儿,也要被大长老请去喝茶谈心,实在憋屈,真不如不管不顾,就此担风袖月来的自在……”
秦君悦听罢,面上大惊,旋即伏地而跪:“师傅!您身为宗门长老,又是我秦氏一族的砥柱,如何有此一说?若是没有您,咱们秦氏一族……”
秦清止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为师也只是一说,不必紧张。”
而且摆明了是说给夙冰听的,借由秦君悦的嘴巴告诉夙冰,不是他想去维系家族之间的平衡,而是有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养活,他根本没得选择。
夙冰垂着脑袋,心里浑不是个滋味。
秦清止连洞府都没有回,直接去了云舒峰。
待他离开后,秦君悦起身说道:“夙师妹,君澈的事情,我听说了,真的很抱歉。”
夙冰笑笑:“君澈师兄只是一时糊涂。”
“他是我亲弟弟,性子我再了解不过。”秦君悦摇了摇头,叹气道,“没什么本事,心气儿却高的离谱,连我这个哥哥,他都不亲近,更何况你们了……但我们家族,能培养的对象,确实不多……”
夙冰没有接话,只跟着叹了口气儿。
以前她从没有注意过,现如今的几大家族,似乎只有秦家小辈最为单薄,除却一个秦清止,几乎没有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但也因为秦清止的名声实在太大,以至于谁都不敢忽略秦氏家族。
或许这才是秦清止一直压着修为,不敢继续提升的原因。
一旦进阶合虚,他便要离开宗门四处躲避天罚,等同于从此退出北麓的舞台,届时秦家必然没落。不过在夙冰看来,自己修成正果才是真的,族人的福祸,自有他们的运道,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这你就不懂了吧?”
夙冰一将房门关上,邪阙便嚷嚷道,“你以为谁都像咱俩一样,无父无母天生天养的?吃了家族的奶,自然要还家族的情,诸如他们这些正统道修,皆是在家族和宗门荫庇下长大,天生具有一种信仰,早已融入道心之中。”
夙冰眉梢一挑:“你不是要出走么?”
邪阙眯着眼,乐不滋滋地笑道,“看在你追出来的份上,老子大人有大量,决定不跟你计较了。不就一颗幻形珠子嘛,没什么了不起的。”
夙冰眼睛一亮:“你不要了?”
“送你了!”邪阙爽快的一扬手,“为一颗破珠子伤了咱俩的感情,不值不值!等老子化形之后,再去天极老翁那偷一颗便是了!”
“你化形至少也得两百年吧?”
“不必,十年就好。”
“十年?”夙冰讶异道,“十年你能修到元婴?”
“毕竟是最后一次转生,自然与前不同,”邪阙掐着腰,哈哈大笑,“不过,到时候需要你的帮忙,陪老子前去东海走一趟。”
夙冰狐疑道:“去东海做什么?”
“自然是秦清止提醒了我……”邪阙眼珠儿一转,摆手道,“你先别管那么多,到时候就知道了,然而这十年间,你必须潜心修炼,最好能修到筑基大圆满,到时候我化形,保证你也能结丹。”
夙冰见他自信满满,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禁也生出几分期待来:“行,咱们便各自努力吧,争取能在十年内,各有突破!”
想起什么,她眸色一暗,“这十年在师傅眼皮子底下,你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冲动妄为,知不知道?”
邪阙盘膝坐在她肩头,扫她一眼:“你是担心他,还是担心我呢?”
夙冰一愣:“什么?”
“阿夙,明白点儿告诉你,省的回头你说我利用你。我同你师傅的仇怨,那是结了几辈子的,没的化解,等我化了形,有了力量,迟早都要同他清算。”
朝阳初生,透过小窗撒了进来,邪阙闭上眼睛,淡淡说道,“若不然,我心结难解,根本无法飞升。”
夙冰默然半响,也盘膝坐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