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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生了!”
荣昌盛不理她,看了看薛傲:“薛傲,你替我写一份休书,让他们两个签字按指印了事。”
薛傲微微一笑,应了。
“喂,荣昌盛!”侯夫人不料他居然完全不听她的,甚至要毁了自己女儿的名声,冲上去就揪住他的衣襟,“你敢让他写休书,我,我,我就……”她本来想说她就死给他看,可是她死了,荣昌盛只会更高兴,根本不会受威胁,哼一声,“我就打死你!”
荣昌盛呵呵一笑,俯下/身,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侯夫人听得瞠目结舌,而后就松了手,软在了地上。
薛傲见此,却是拉了韩祯过去:“韩大哥,来,写休书,以不敬公婆之名休了她。”
“什么?”韩祯先是经历了大悲,突然情势就反转了,不仅不必被毁尊严,还能休了荣明秀那泼妇,简直难以置信。
“快写吧,小心侯爷反悔了。”薛傲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按到书桌前,侧头看了看永康侯。
永康侯终究是荣明秀的父亲,即便不喜欢她,也不能否认骨肉亲情。荣明秀被休,那就是丢他的脸。可是薛傲说他有证据证明荣明秀不贞,甚至腹中的孩子不是韩祯的,那他就一定有。若是那样,侯府只会更倒霉。
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荣明秀不能生了,也不知道今日这事内里曲折。如果只是以不敬公婆之命将人休离,荣明秀还有翻身之地,顶多送到庵里去做一辈子尼姑,侯府的脸面却还能保全。毕竟荣明秀的性子随她母亲,全金陵都知道,绝不会怪罪于他,他才能自保。
薛傲瞅着韩祯写休书倒是写得飞快,甚至因为过于兴奋,手都颤抖了,却是一气呵成,片刻后便挥就。他拿起来看了看,嗯,不错,这草包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赞许地点点头,就递给了永康侯。
永康侯瞄了一眼,就晦气地扔还给了他。
薛傲又把休书给韩老夫人和韩若愚、韩大太太几位长辈看过,就叫韩祯签字按指印。
荣明秀神情灰败,脑子里轰轰的乱成了一片,都是母亲的尖叫喝骂与吵闹,还有摔到水里的恐慌。她之前害过柳初妍,虽然二人都没事,却在她心里落了阴影。好几次,她都做梦,梦到柳初妍化成厉鬼来找她,将她推到水里,按着她的头。她抗不过她,只能手脚挣扎着溺在水里。
今日,她被韩祯推到水里,那梦就像真的一样发生在她身上,眼前是鲜红的血,还有恐怖的笑声和哭声。她这是,恶有恶报,恶有恶报……
她知道肚子里好像什么东西失去了,可这一切都比不上那个梦给她带来的恐惧,及至最后母亲不甘地扶起了她来签字也没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何事。
韩老夫人也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她以为此次武康伯府又得成为全金陵的笑柄,却不料薛傲扭转乾坤,反将荣氏给休离了,而且轻轻松松没付出任何代价。只可怜她的女儿还在忠王府,又得遭忠王妃刁难了,谁让她惹怒了侯夫人呢。
不过,能逃过这一劫就是万幸了。有得就有失,哎……韩老夫人闭了闭眼,叹息一声。
柳初妍眼看着永康侯吩咐人进来,手脚麻利地抬走了尚卧病在床的荣明秀,室内登时一片清静。再看薛傲,他竟默默地挪到了她身侧,神情得瑟。
她确实该谢谢他,如果不是他,今日这事还不知该如何解决呢。可他胆子也忒大了,竟敢伸手来握她的手腕。
薛傲被她怒瞪一眼,不气反笑,更壮了胆子捏了捏她的手背,微笑着跟她邀功。
柳初妍气极,一甩袖子就挣开了他,躲到韩老夫人身后去。
韩老夫人颓坐在椅凳上,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屋内众人:“你们几个,看看,成什么样子!一个个狼狈得跟狗似的,还不快下去!”
“是。”韩若愚跟韩大太太巴不得早早回去,可初时被侯夫人拦住不能走,也怕他们一走,韩祯就死路一条了,才撑在这儿。后来,韩老夫人来了,他们也不敢私自回去,更不敢惊扰了她,徒讨一番骂。见韩老夫人终于看不下去,让他们走,脚下便生风似的跑了。
韩祯见此,踮着脚挪了几步,见韩老夫人没反应,就捂着头上已结血痂的伤口跑出去,吼着婢女找大夫了。
事已完毕,韩淑静见房中还杵着两个大男人,就站在父亲身后轻轻说了一句。
韩若谷便上前一步,笑道:“周贤侄,子盛,今日此事虽然不知是如何解决的,但真得谢谢你们,还请随我去西厢,好好摆上一桌酒,聊表谢意。”
周傅允先前见过韩若谷几回,从来都是黑脸相对,今日却成了他的“周贤侄”,简直受宠若惊,拱手就应下了。同时,他还偷偷地瞧了瞧韩淑静。她倒是面色平静,全无异样。他默默腹诽自己,看你这傻样,又在她面前丢脸了。
薛傲却摆摆手,谢过他的好意,转而对韩老夫人道:“婶婆,今日之事虽解决了,却还有祸患。所以,我还想了个法子,可以一劳永逸,请婶婆找个僻静的地方,我们单独谈谈。”
韩老夫人也在想着该如何永除后患,听他一言,原本略显黯淡的眉眼顿时犀利明亮起来,扶了柳初妍的手站起:“随老身去清心居吧。”
“是。”
薛傲就恭敬地目送她出门,而后跟了上去。柳初妍正扶着韩老夫人,给他留了个袅袅娉婷的背影。她头上步摇轻晃,绣裙随风动,腰肢柔软扭着,真真是惹人遐想。
第59章 算盘
经过荣明秀一事;柳初妍也算了解了薛傲的能耐。此人虽然看着不靠谱,实则神通广大;有勇有谋,她也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法子能令武康伯府永除后患。可是到了清心居门口,韩老夫人就阻住了她:“妍妍;你去泡两杯三花荷叶茶来。”
这是不让她旁听呢,柳初妍默默撇嘴,侧目瞧了瞧薛傲,他绷着一张脸;隐约含笑。哦是了;他们要单独谈谈。好罢,她去泡茶。
刘关雎虽然浑,道理还是懂的;既然不让她们听,薛傲定然有原因。而且她对武康伯府才没兴趣,她比较想喝柳初妍亲自泡的茶,当即扯了柳初妍的袖子往外去:“初妍姐姐,两杯不够,你得泡好多好多,我也要喝。”
“好,那我就泡两大壶,定让你喝个饱。”柳初妍瞧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噗嗤一笑,替她掸掉衣服上的灰,领了她走。
云苓便把所有下人都遣散了,只她一个在门口守着。
薛傲瞅着柳初妍初时撅着嘴,一脸不甘心,复又被逗笑,他也笑了笑,便是看着她开心,他也乐呵。他见韩老夫人已抬脚进去,就追上她的脚步,扶了她进屋,哈哈着邀功:“婶婆,我今日可算是尽心尽力了,对自己的事情都没这般上心过。”
韩老夫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哪能不明白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却只是缓缓坐在榻上,转了转手上的念珠,并不回话。
她这样儿,是心里对他有意见,薛傲思忖着。虽然韩老夫人为长,可他也不能失了男子气节。再说了,总是倒贴,会被人看轻的。薛傲怔了一刻,就敛了神情,不再吭声,站在她面前,脊背挺得跟石柱似的,笔直且威严。
两个人皆沉默,韩老夫人也不开口,室内气氛渐渐尴尬起来。
终究姜还是老的辣,韩老夫人如僧入定,薛傲却是熬不住,躬身一拱手:“婶婆……”
韩老夫人突然嗤笑一声,抬了抬手,打断他:“子盛,虽然你恭敬地叫我一声婶婆,可我韩府与你薛府也是这两个月才相熟,你和妍妍更是认识没多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薛傲准备了许多话来应对韩老夫人的刁难,可没料到她居然扯起了这个,略迟疑一下:“婶婆,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们缘分到了,就相识了。”
“是吗?”韩老夫人半信不信,从坐上站起,缓缓穿过花厅,最终在八宝如意格前停住,眼神从上至下扫了两遍,才从最右边的格子里取出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匣子来。
薛傲不知那是什么,也不知她意欲何为,沉默是金方能应万变,遂不语。
韩老夫人似乎也没有要告知他的意思,只继续说道:“子盛,你从小到大,几乎没经历过风雨,便是官场上那些,也都一直有人替你挡着,先前是老国公,现在是信国公。你母舅是皇商,你外祖父也曾有军功,你自己更是任至正二品的左都御史,顺顺遂遂到了如今这年纪。但是妍妍她,曾经历过些什么,你可知道?”
“我知道。”薛傲听她一番话,大致清楚了她的目的,毫不犹豫答道。
“你知道?”韩老夫人侧目,疑云满腹,撑着椅背慢慢坐下。
“是,我知道,我……”在他告诉柳初妍之前,薛傲并不想有第二个知道他们的过往,因此他顿了顿,才接着说,“我调查过她的身世。”
“你……”韩老夫人本还想问问他何时看上她的,如此,也无需再问,微微颔首,“那你看上她什么?”柳初妍有美貌,众人皆知,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美人。若薛傲也只是个肤浅之徒,那她无论如何也得替柳初妍赶走了他。
薛傲忽而粲然一笑,转身望了望轩窗外的公孙树,上边挂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将落未落。他想起她曾送给他的玉兰叶书签,因为他保管不善,早已枯败,可他舍不得扔,因为那是她送的。没错,他喜欢她,毋庸置疑。但是他,喜欢她什么呢?
这个若细细说起来,便是三天三夜也不够。然而韩老夫人的意思,便是让他三句话说清楚。
“子盛,你该不会是答不出来了吧?”韩老夫人看向两人高的公孙树,忆起亡夫在世时的美好时光,不免感伤,可薛傲似乎比她更多愁善感。
薛傲被韩老夫人不留情地揶揄,不羞不恼一回身,正色道:“婶婆,我说过我们二人的相遇是缘分。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她,我只知道,即便我老了,我也会像那公孙树的叶子一般,牵扯着她不愿离去。我想与她白头到老,一生一世,这就是我对她的心。”
韩老夫人听着,似乎曾经也有那么个人跟她说过这些话呢,不过他说的时候,她都老了。那个时候,他已没力气风流,她也精力去管他的风流债。但是他说,他这一辈子,只喜欢过她一个而已。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她知道得也太晚了。
此刻,有一个年轻人站在这里,告诉她,他喜欢她最宠爱的侄孙女,他对初妍的心,不亚于当初他对她。
她是该支持他的。然而,薛府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地方,那里有信国公,又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薛傲还有一重信王师傅的身份,若朝堂动荡,第一个受冲击的就是他。如果妍妍嫁过去,那她也会被连累。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更看好金翎。皇商之家,祖上又有军功,只要站对地方,就能一世荣华,屹立不倒。毕竟朝堂跟他们关系不大,只要对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忠诚就好了。
可是,薛傲就不一样了,她担心呐。
薛傲揣摩着她神色,明显已被他的话语触动,可是深思熟虑之后,面上却愁云密布:“婶婆,我对初妍的心,日月可鉴。我若有幸得她为妻,我会敬她爱她重她。今生今世,我都不会负她。”
“子盛,我明白。可是……”韩老夫人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口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操这么多心做什么。要是妍妍于你有意,我还能拦着么。如果她不中意你,我也就不必烦恼了。”
“那婶婆的意思是……随她?”薛傲有些不敢相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呐,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