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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语拿着纸巾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挑起一边秀眉:“征服这样的男人;刺激又充满冒险,追到手多有成就感?至于那些勾勾手指就过来的男人……”她意有所指地扫了开口的男人一眼:“最没意思了。”
素手搭上梵洺颈窝,慢慢游移到他和戚以沫相贴的肩头,似有意若无意地拍了拍,“帅哥,你说是不是?”
梵洺连表情都欠奉。抖开她的手,又用肩膀撞了下戚以沫,朝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戚以沫见他脸颊微微鼓着;嘴抿得紧紧的;眼前不期然浮现出一只嘴巴里塞着食物的小仓鼠的形象,不禁微微一笑。
跟洛施齐告辞,用眼神制止想要跟着他们起身的玛奇朵;戚以沫这才拿了瓶矿泉水;将某个努力忍耐着口腔里异样触感的男人带了出来。
烧烤店就开在影视基地附近。
周围景致很不错,树木葱茏;高低错落有致。天色已晚,路上行人寥寥,衬得夜色越发阒静。
梵洺等戚以沫拧开了水,便将他赶去路边供游人休息的长椅上坐,自己用掌心夹着水瓶,偷偷转去一棵树后吐。吐完漱口,再夹着瓶子跑回来,扔进垃圾箱里。
总共用时不超过三十秒。
戚以沫戏谑道:“这么赶干什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梵洺点头,表情严肃又认真。
然后两人又重演了前天咖啡厅的情境——梵洺看戚以沫,戚以沫目视前方,整个人僵硬成一尊雕塑。
梵洺意识到按势发展下去,戚以沫必然会离开,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烧烤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
——可是不参加群体活动的话,会被说不合群性格孤僻吧。
“蜘蛛不好吃。”
“嗯。”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
“接龙游戏真傻。”
“哦。”
——那他还玩得那么开心!别以为自己没看见他刷人后愉悦的小表情!
……
梵洺说话做事一向精简,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废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习惯。
左右张望片刻,倏然福至心灵道:“好多蚊子。”
“是啊。”背后就是草丛,蚊虫不多才怪。
“……你要不要坐过来一点?”
戚以沫眯着眼睛打量梵洺,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又想干什么?
梵洺一本正经地说:“研究表明,蚊虫偏好叮咬体温偏高的人。我体温比你高,坐得离你近一些,它们就不会咬你了。”
听到梵洺用正儿八经的仿佛国家领导人推出一项重大举措的语气拐弯抹角的讲情话,戚以沫不由愣住了,片刻反应过来,失笑道:“梵董,你是不是吃蜘蛛吃傻了?不坐这儿就没这个问题了啊。”
往前走了一会儿,才发觉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梵洺正坐在长椅上,伸长了脖子巴巴地往他这里看。
于是掏手机,电话拨出去的时候才想起,梵洺没办法接电话。正要挂断,却见梵洺偏着身子,手肘抵住口袋底部,将手机顶了出来,然后捧在掌心,用下巴滑屏解锁:“喂?”
下巴灵活度不错,戚以沫暗想,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点了点,道:“梵董,你又闹哪样?”
“嗯?”
“怎么不走?”
委屈的:“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讲理?”
“我哪里不讲道理了?”
“你不想跟我坐,还不许我看着你走?”
戚以沫郁结地踢飞一颗石子:“我什么时候说不想跟你坐……”双方相隔并不太远,借着路灯,隐约能看清对方失落的表情,一联想到对方失意可能引发的一系列麻烦,他果断停止纠缠这个话题,转而道:“给你一分钟,过来。”
梵洺坐在原地没动。
戚以沫思索可能是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于是好脾气道:“早点回去吧,我累了。”
对方眼睛陡然一亮,连手机也顾不上塞好,颠颠地跑过来与他并肩。
这次连三十秒都没要。
戚以沫顿时产生了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抛来抛去犬类爱追着捡的飞盘的错觉。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
梵洺突然道:“真不敢相信,我们居然能像普通……”他含混的带过几个字,“一样沿着马路散步。”
戚以沫睨他一眼。
“所以呢?”
“感觉不坏。我以为你再也不愿意搭理我了。”
戚以沫淡淡道:“我只是不想得罪你。”
——不想因此而放弃那些唾手可得的机遇和能给予极大便利的人际关系网。
梵洺懂他的言下之意,心口一揪一揪的痛,他悄悄按住胸口。
早预料到这样的局面了不是吗?以沫怎么可能轻易地原谅他?没有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反而肯对他笑,陪他说话,乃至利用他,无疑是天大的恩赐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他对自己说:来,梵洺,笑一下,大方地告诉他你不在乎。
然而最终,他只拉扯出一个苦涩的表情。
“对不起。”
戚以沫轻松的应:“没关系。”
但彼此心里都清楚,这个没关系只是一句回答而已,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昨晚大家或多或少都喝了酒,于是第二天拍摄的时候,很多人明显不在状态。
洛施齐喊卡喊得嗓子疼,最后一摔墨镜:“给你们一个小时休息。一个小时后,要再这个死样,就扔进湖里喂鱼!”
话音刚落,李思语就捞起繁复的长裙,抢先奔到凉亭下。她的助理见状立刻递上矿泉水,塞给她一个小型电扇,在不破坏妆容的前提下用纸巾小心翼翼的吸去她额头上的汗珠。
刚刚拍摄的是她饰演的陈阿娇被金屋藏娇的情节。
烈日炎炎,李思语顶着刺目得睁不开眼睛的光线,生生把戏份演完,虽说有气无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但也算敬业了。
而饰演刘彻的微生午情况比她好一点。
他接过冰毛巾——李思语坚持认为暴晒过的肌肤太脆弱,被冷水一激,会变黑,死活不肯用——胡乱抹了一通,又把长袍袖子捞起来,将胳膊也擦了一圈,才悠悠吐出一口气:“终于活过来了……诶,司愔,我刚刚就想说了,你刚刚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眼睛还不带眨的,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嘛?”
戚以沫屈指扣了扣剧本,正色道:“我得熟悉你这个人,熟悉你的小动作和眼神,进而才能跟你培养出默契。”
微生午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了哪里,忽然两手护道:“别打朕龙黄瓜的主意啊!朕早就有主了。”
跟微生午相处不过一天,众人就看透了他高端洋气的花美男表皮下的本质——一个无厘头、又有点自恋的二货。你越理他,他闹腾得越欢快。
于是戚以沫冷酷无情道:“抱歉,比起平胸受,我还是更喜欢……”
视线往旁边飘,PASS豪放地将裙子捞到腰间露出两条雪白大腿的李思语,路过托着下巴疑似在探索宇宙奥义的编剧谢晚,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的视域被梵洺整个塞满了。
梵洺还知道避嫌,出门带了副罩住半张脸的墨镜,也没有穿西装,而是粉红T恤配了一条水洗牛仔裤。他皮肤白,跳脱的粉红色也能轻松驾驭,加之宽肩窄腰,是个天生的衣架子,身姿挺拔又修长,站那儿跟从杂志封面里走出来的男模一样。
他手不好,便插在裤子口袋里,冷冰冰的特质就成了一种另类的酷,走过来的时候,甚至有人暗自猜测他是不是空降来的明星。
“我买了饮料。”
他对戚以沫说。
说完,退开一步,献宝似地露出身后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那个人推着超市购物用的手推车,从里面拿出一瓶芒果汁——干干净净的一玻璃瓶,什么商标也没有。
某次微生午一个不小心,撞翻了戚以沫手中的芒果汁,当即道歉。结果发现,那些液体并没有像想象中撒戚以沫一身,它们流动的异常缓慢,只在戚以沫的袖子上留下了一点痕迹。微生午好奇地捞起瓶子打量,才发现所谓的芒果汁,完全是由纯芒果果肉打出来的,浓得接近固体。他的内心:这是怎样一种低调的奢华啊!必须点赞!
当然那是后话了。
此刻,那个人递给戚以沫一根吸管后,就推着车来到在场的主要演员面前,让他们自行选择想喝的饮料类型。
饮料瓶上都挂着密集的水珠,看得出是冰镇了很久的。在这样炎热的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住了的午后时分,一口下去,身体里所有的燥热因子都随着食道里那股寒流的流动消散无形,用一句广告词来形容就是:冰冰凉、透心凉、心飞扬!
第一个手推车清空之后,又有两人推着购物车过来,开始给剧组工作人员和一些龙套们分发饮料。注意看的话,可以发现他们的饮品相较主角差了一个档次,而且他们之间也存在细微的差别——剧组工作人员选择相对丰富,价钱也较高。
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讨好,而众人明显都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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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千万不要看!此为渣作者最后一次使用防盗章报社!!稍后替换的正文绝壁比这个字多!!!
被盗文读者找上门骂写的一坨翔的渣作者终于SJB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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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3」∠)_ 该碎了
☆、46·惊魂
这段小插曲过后;众人又投入了紧张的拍摄工作。
戚以沫细细观摩着微生午在镜头前的一举一动;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神态之专注;看得梵洺暗恼不已。
心里清楚这只是戚以沫的习惯——通过观察对戏演员的举止神态;寻找自身与之相配的一个点,然后将那个点扩大成面;塑造成¨wén rén shū wū¨立体的、有血有肉的、最适合剧本背景的角色。可梵洺还是很郁卒,如同捉住妻子当面同别的男人眉目传情的丈夫,被背叛的感觉充斥着他的每一条神经。
有种人;生起气来不动声色,却鲜明得让人难以忽视。
戚以沫根本不用看,光感受空气中传来的无形的压力;以及众人猝然降低八度的窃窃私语声;就知道老祖宗不高兴了。
隐约猜到原因,却懒得解释;自顾自看他们演戏。
片刻后,眼角余光处人影一闪,梵洺沉着脸走了出去。
这一走,就是十多天。
虽然天天定时定点叫人送冰、点心过来,中午晚餐安排得妥妥当当,戚以沫对面的客房也没退,但人再也没露过面。
某次无意听到客房清洁人员谈论,戚以沫才知道,对面那间客房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当时他正在削梨子,闻言刀子一错,只差一步就功德圆满的梨子皮瞬间断了,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他面无表情地将梨子皮扔进纸篓,反手握刀将雪梨大卸八块,甜美的汁液随着他“哧”地分尸声飚出来,溅在一米之隔的微生午脸上。
在他房里蹭吃蹭喝的微生午:“我去,溅我一脸……你这么凶残的分法是为哪般?”
戚以沫冷笑:“为了照顾多出来的那张嘴。”
微生午识趣地闭嘴,端着装梨片的小碟子灰溜溜地回房间了。
戚以沫白天和微生午对了一天戏,累得不行,刚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穿着铠甲,身处兵荒马乱之中,微生午在重重禁军的保护下,不停说着什么。戚以沫反应过来,他在念刘彻的台词。难道他们在拍戏?这个念头刚浮上心头,就见梵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神色不豫,薄唇抿成一条线:“跟我走。”
“别闹,我在拍戏。”
梵洺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