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唐青衣差点噎住。雷枫醒悟过来,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瞅了卫希颜脖子几眼,又忍不住扑哧一笑。
三人谑笑间,静坐一旁的何栖云却是心头潮生翻涌——雷枫口中的名姐姐难道是指名可秀?那位与靖岚交情不浅的名花流女宗主?希颜和她?两位女子??
卫希颜将何栖云神色尽收入眼,并不在意。让何栖云知道也无妨,她不是柔福,天真不晓世事,这女子心思细腻,入住凤凰山庄久了总能看出些端底,不如一早便心中有数为好。
……
之后两日,卫希颜每日里带着雷枫与何栖云出堡四处游玩赏景,时间很快过去。第二日晚,她上床后又悄然起身,潜入青隐院。
地下冰窖里,依然寒气氤氲,孤清冷寂。静卧于冰棺的绝美女子,眉目如生,却永远沉睡无法醒来。
“姑姑!”卫希颜看着冰棺内的云青珂,口中话语却是对着唐烈,“我明晨便要离开唐门,以后恐难常至。唯一不放心,便是小枫。”
唐烈微微抬头,目光幽深寂寥,似从她话中辨出意味,若有所思扫了她几眼,道:“雷动会对那丫头不利?”
“也许!”卫希颜未将话说死,只道,“雷动修炼绝情斩,必定要绝情绝心,以大业为先,其他一切,需要时或都可拿来牺牲!”
唐烈披唇哂笑,“我早已归隐禁地不问世事!枫丫头的事自有唐青衣去管,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卫希颜笑道:“小枫也算你半个徒弟,姑姑岂能不理。”她心想:不给你找点事做,成天幽闭在这地下冰室里,早晚变得跟这些冰块一样,无心无性!
唐烈哼了两声,唇角微牵,却未再多言,只转头看向云青珂。
卫希颜不作虚言客套,转身便走,将到铁门时,她停身回头,似是突然想起般问了句,“姑姑,你可听说过‘形影’这种毒药?”
唐烈目光一凝,“你问这做什么?”
卫希颜道:“可秀母亲花惜若,是死于形影之毒,据说,此毒出自唐门。”她顿了顿,又道,“另外,小枫的母亲,似乎也中过形影……小枫幼时,也曾中毒,不知是否形影……”
唐烈幽深眸子锋芒陡现,却沉脸未作回答。
卫希颜转身飘然走出,她问这话,是在唐烈和唐青衣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这两人能在阴谋毒计百出的唐门之地活下来并出类拔萃,说是心有七、八窍也不为过——世间事不怕不知道,就怕想不到!她方才在冰室中前后所说的话皆有意指,唐烈不生疑才怪!
她明明可以直接告诉二人当年那段往事,但对唐烈和唐青衣这类人而言(包括她自己),别人口中的真相,远不如自己查知的更可靠!再者,她扬唇一笑,这两人日子过得太平静了,不找点事做怎么行!
卫希颜暗笑着潜回卧房。雷动今生,是休想得到唐门之助了!
一夜好眠。
次日辰时,她便带着何栖云向唐、雷二人告别,准备离去。雷枫抱着小白眼泪汪汪,万般不舍,嚷着要和她一起去杭州去见名姐姐。
卫希颜心想这丫头若知可秀是她亲表姐,还不知怎么歪缠!不由回想起当年雷枫初见名可秀时便亲热如故交故友,难道是受血缘亲情的牵联?
她笑了笑,紧紧一抱雷枫,当是替可秀拥抱妹妹,许诺道:“小枫,下次我与你可秀姐姐一道来看你!”
“真的?希颜,说定了,不许耍赖!”
卫希颜不由失笑,这丫头怎么每回都来这一句,难道在她心中她就是这般耍赖的形象?卫希颜自然不知道,雷枫素来认为某个家伙机谋多变,一不小心就会让人甘心上当,被骗了还不知。
“希颜,我会想你!”雷枫紧紧一抱她。
卫希颜微笑离去。到梓州城后,她携何栖云潜入青络绣庄,将伊人留在夏浚书房,同附名可秀亲笔信函一封,夏浚见信后便知分晓。
“栖云,我们山庄见!”
“山庄见?”
何栖云喃喃低语,娴静端丽的颜容透出一抹怅然。这短短数月里的惊心动魄和忧喜悲欢实是比她十八年加起来的生命更加跌宕起伏,回味无穷,此时乍然和卫希颜分开,她倏然有些不适应,不由暗叹:难怪靖岚宁愿选择能与他同骑驰骋的女子,并辔扬鞭,傲笑天地,那是何等的快意!
**********************
小桥,流水,人家。
枯藤,老树,飞鸽。
卫希颜摇着折扇,扇面是贡品雪丝绢,绢面是缂丝大家朱刚刺绣的松涛竹影图,名家珍品,扇骨为“一片万钱”的南海沉香木共三十六骨——总值千金。她就晃着这柄千金扇子悠悠然穿过小桥,跨过流水,经过老树枯藤——
树上藤缠间一只鸽子,褐灰色不乍眼,耷拉着眼皮,歪挂在枝丫间几与枯藤混为一色。
卫希颜看了它一眼。
那鸽子陡然一个激凛,眼皮下那两点如同蒙了层灰尘般黯淡无光的黑豆眼忽地如被水洗,澄亮有神,扑啦一声展翅升空,如一道灰色闪电由近划远,转瞬便淡影无踪。
卫希颜眯眸笑了笑,继续前行,走近那座青瓦土院时,却不敲门,径直跃上土墙。
院内一女子,三间土屋,四五只鸡。
卫希颜摇扇悠立,飘扬出尘,风姿翩美,语气却轻佻不正经得很,“小娘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有想我否!”
布衣衫裤的女子手中篾萝一扔,朗声大笑,原本闲适疏懒的身子忽然挺直,昂起头来。俊美英气的脸庞上春水眸子顾盼生辉,英美而又柔媚。
她朗喝:“哪来的登徒子!”浓秀剑眉陡然斜飞挑起,右手一招,倚靠在墙角的长剑铿然出鞘入手,浑身上下气场立变,依然是布衫布裤,却盖不住那烈烈鹰扬、搏击长空的气势。
“子”音未落,布衣女子已跃至墙头,剑气辉煌如长江大河,劲气捭阖,浩浩汤汤。
卫希颜不急不慌,折扇轻扬,口中佻语不停,“呀呀!霜霜如此热情,让人怎生受得!”笑语间,扇面松涛突然层浪波生,似凌空蹈海而出。
辉煌如大河的剑气顿时如遇汪洋浩瀚,海纳百川,尽归于洋。
雷霜清啸一声,剑招忽变,掣剑回手又横腕斜劈,剑使刀招,干脆利落,毫无花巧变化的一招,却因去掉了变化而更疾更狠,仿佛千军万马的厮杀中,刀起刀落视人命如草芥的凌厉果断。
卫希颜“咦”了一声,这是用于战阵厮杀的招式,高手较技用此却是落了下乘。她眼神忽然变得幽深邃远,似日意会出雷霜剑招之意,折扇一合,凌空荡出剑气,震退雷霜那一斩。
雷霜清声扬笑,纵身向前长剑横劈斜扫,吟声高越,“长河落日竞霜辰。故楼情,汉宫笙。城阙山河,不复柳梢春。”她旋身剑锋疾刺、斜挑、竖戳,吟声愈发激昂,“三尺青锋龙泉吟,剑啸啸,雨冥冥。”
她高高跃起,霜辰剑破空劈下,雪亮剑尖却被卫希颜伸指夹住,笑道:“好词。”
雷霜清朗一笑,蓦然抽剑,凌空再度攻出三十六剑,吟出下阙:“黄沙百战定风尘。号歌临,壮红缨。旗荡幽云,虏靖北夷平。眉扫千山云和月,风浩浩,马鸣鸣。”
“好!”卫希颜笑道,“好一个虏靖北夷平!”手中折扇荡出剑风左劈右挡,由着她只攻不守,大开大阖地尽情发挥出剑意。
雷霜畅笑,“痛快!”最后一剑,雪芒剑气陡然顺着卫希颜的扇风插入墙头,直抵剑柄。
两人这番打斗,劲气磅礴,剑风激荡,却被卫希颜以天地虚空抑制在半空方圆内,院里的四五只鸡依然闲庭当步,未受分毫波及影响。
雷霜暗佩,挥掌拍落墙头,霜辰剑从土墙中弹出,飕声落回屋角的空剑鞘里。继而眼眉一扬,纵身扑前,一把揪向某人耳朵,口中嚷道:“好你个卫希颜,竟欺瞒尽天下人!”
卫希颜清朗一笑,扣住她手,“天下人与我何干!不过瞒了你们几人,却是情非得已,霜霜莫怪!”她从天涯阁出来后一直未见霜、御二人,便是不愿置他俩于知情不报的两难境地。
雷霜笑着手腕一翻,两人变成双手交握,脉脉相视良久,一笑松开。
知交者,知心也!
两人落身院内,对坐东墙桃树下。一条竹几,两只土碗,三把竹椅。茶是粗茶,微苦带微涩,卫希颜却喝得悠然自得,仿佛那土碗中装的是上等贡品好茶。
“何时走?”她喝尽一碗茶问道。
“明晨一早。”雷霜心忖卫希颜赶得如此合巧,常州堂口应是在名花流密切监视下,方会如此快速地得到相关消息。
卫希颜笑道:“我和萧翊在翟固一战后,便在唐门养伤,昏睡一月方醒,还好赶上临行送别!”
雷霜微微沉吟,她虽不知惊雷堂追杀卫希颜的行动,但眼前这人与萧翊一战后选择唐门疗伤而非回杭州,显是其中有缘由,她一揣摸便能猜个七八分,不由暗叹。
片晌,她长眉一扬,问道:“唐门可是决定中立?”
卫希颜微笑点头,雷霜不由想起雷枫,轻喟,“这样也好!”
两人第二碗茶未尽,院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一位黑衣布衫的青年沉稳踏入院内,浓眉直鼻的面容神情端方,举步从容,左肩上立着一只灰褐色的鸽子,两粒黑豆般的眼珠透亮有神。卫希颜识得正是枯藤老树上的那只,唇角微勾一笑。
“回来了?”雷霜道。
“嗯!”
两人一问一答间并未显出十分的亲昵情意,却仿如相濡以沫十几年的老夫妻般熟稔自然。卫希颜眼中漾起笑意,伸手解下丝绦上缀的和阗玉佩,扯过雷霜的手,一巴掌拍在她掌心,“喏,见面礼!给你的小霜霜或小御御。”
雷霜愣了下,旋即忍笑瞪她,“胡说什么呢!我们还没成亲!”
雷御浅黑如麦的脸庞上已浮起一抹红云。
卫希颜看看他,又看看布衣英气的女子,掩扇谑笑几声,对着雷霜挤了下眼,“小霜霜呀,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没将这呆木头拿下来?”
雷霜同样挤了挤眼,嘿笑两声,“你以为谁都像你和名可秀么,先斩后奏!”
卫希颜白眼鄙夷她,“装羊!若非雷木头端方,早被你这家伙吃干抹尽了!”
雷霜扑哧喷笑,转瞬又无奈地眨眨眼。雷御对她虽已生情,但偏偏这人端方守礼,没拜堂成亲绝不跨越雷池一步。雷霜再爽朗大方,也不可能对雷御霸王硬上弓吧!是以时至今日,两人最亲热的也不过双唇轻触而已。
雷御被她两人的肆言无忌窘得脖子都沁出红色,赶紧将买来的酱菜和酒坛搁在几上,飞也般窜进屋里,头也不回道:“我去拿碗。”两人顿足大笑。雷御叹笑摇头,这两人凑到一堆简直百无禁忌,他容色似是颇为无奈,唇边却绽出温暖笑意!
卫希颜又大叫:“小御呀小御,你可别躲进灶下不出来呀!”雷御肩上的鸽子叽咕一声,他不由笑了笑,拿了三只陶碗走出屋子。
夕阳斜晖,落日洒金。
酒醇!情真!
三人围几畅饮笑谈江湖趣事,却只字不提时局战事。
雷霜说起她和雷御小时候在惊雷堂的一些糗事,引来笑声不绝;她喝得兴起,又搬出琴笛非要与卫希颜合奏即兴而作的新词——幸好卫希颜虽不精于乐,但在白轻衣熏陶下笛子倒是吹得似模像样。两人初次合作,竟然和谐无比,大是得意……
闹腾到后半夜,琴歪笛斜,酒坛也空了七八只。也不知是谁挑的头儿,三人在方寸之地以手交搏切磋武技。初始尚是彼此互攻的混战,到得后来,渐渐演变成以一对二,卫希颜左右交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