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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突厥士兵成半圈行包围靠近,玉儿突然抢过离她身进一名士兵的矛刺向逼近的突厥士兵,“娘娘快走。”
玫瑰般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染红了我的裙角。
玉儿回过头看着我,嘴角蜿蜒下一条红色的线条,“娘娘。”
我看着步步走进的阿塔那,心静的如一杯水。
嘴角绽放出凄迷的花朵,仿佛决绝的凤凰花,阿塔那明显被这笑容愣住了。
我张开双手,向后倒,后面没有墙,什么也没有,只有无边的空气。底下是那些为守卫北岭城死去的士兵的尸体。
我看见阿塔那惊倒的神情,风在我耳边犀利尖叫。
孩子,对不起!
我闭上双眼,嘴角往上弯,慢慢往下掉。
70。…满城尽带黄金甲
如果有来生,我只想安定的回到以前的样子。穿着10cm的细高跟和闺蜜招摇过市,普普通通做一个平凡人和普通人结婚生子安然到老。
这一世,终于是要过去了。
没有恐惧,没有紧张,因为已无留恋。
风在耳边呢喃,萧萧风声灌进耳朵。
刚来到这的第一个满天星光的夜晚,进宫时胭脂香粉的夜晚,遇见楚烨时花开遍野的夜晚,离开元奕皇宫时满目凄凉的夜晚,一幕幕如放电影般在脑海里闪现。
风声,厮杀声,尘土飞扬声,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快乐,温柔,痛心,怨恨,都乘着风远离。
越来越近了。
“燕来。”突然掉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燕来。”
元奕,不,楚烨,不,是元奕。
“元奕。”我虚弱的张张嘴,咧了咧嘴。
“燕来!”这是我晕过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缓缓睁开眼,落入眼帘的是元奕那张脸。
“你醒了。”元奕看上去很憔悴,下巴上青色的胡茬邋遢长了一圈。“想吃点什么?朕叫人去给你做。”
我避过他的双眼,“只是哪儿?”
“这是北岭的府衙。”元奕吩咐旁边的侍女去取食物上来。
看着年轻的侍女转身离开的背影,玉儿以及那十名侍卫的身影,他们死去的样子突然卷入脑海中。之前经历的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生生的存活在我的生命中,那不是梦,是真实的经历。我抓住元奕的袖子惊恐不住,“他们,玉儿,玉儿他们呢?”
我们说过要死也要死在一块的。
我还记得那个士兵年轻的脸庞,我还记得玉儿死时无辜的眼神,我还记得城墙下尸体累累。
挣扎着起身,元奕一把按住我,“燕来,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不!”我朝他吼道,“他们已经死了,他们为我而死了!”
“燕来。”他突然抱住我,“朕已经下命厚葬他们了。”
我推开他,边哭边笑,“厚葬?厚葬就能让他们起死回生吗?厚葬就可以时光倒流挽回一切吗?厚葬就可以弥补死伤家属受伤的心灵吗?厚葬他们就能重新活过来吗?”
“燕来。”他上前死死抱住我,“朕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朕发誓,谁都不可以伤害你,谁都不可以。”
我冷冷看着他,冰冷到近似残酷,“伤害我的人是你。”
元奕的眼一点点暗下去,仿佛灿烂的星辰瞬间消失成无边的黑幕。
我看见他的手无力的垂下去,一向高傲的头低了下去,仿佛低到了尘埃里去。
“玉儿。”一想到死去的玉儿年轻的士兵,血液就不断往上涌,充斥渐至膨胀每一条血管。
“咚。”眼睛一黑,再一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回皇上,娘娘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情绪不稳,又由于娘娘怀着身孕身体虚弱,所以才一时晕厥过去,并无大碍。”模糊听见谁在外面讲话。
“你下去吧。”
“是。”
再次睁开眼,碰见元奕转过来的视线,撇过头看向另一边。
“唉。”一声悠长的哀怨直达心底,深沉舒缓,像极了那天早上散不开的浓雾。
阿塔那没有想到,前一刻还是无人的空城下一秒就涌出许多士兵;我也没有想到,我竟然没有从高高的城墙上摔死而是幸运的躺在北岭城内;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前一分钟还鲜活的生命下一时分就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
抚摸着古老的城墙,一块块凹凸粗糙经历了多少风雨的洗礼,沾染了多少士兵的鲜血。只是,时间过去这么多年了,战争又开始了,或者说,战争从来就没有结束。
“娘娘。”我回过头,是刘大人,“娘娘请勿伤感,守卫保护娘娘是他们的职责。”
“他们也有权利不守卫。人人生而平等,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为谁去死的。”一想到那些稚嫩的脸庞,眼泪不由湿了眼眶。“刘大人,突厥退军了吗?”
“没有。虽然今日突厥军队受到重创,但他们只是驻扎在离城五十里处,随时可能反攻。”
一提到阿塔那,满心的都是恨,咬牙切齿的恨,不共戴天的恨。
咬着牙,看着远处一片灯火的突厥驻扎地,深深的恨意。
“微臣认为昨日一战,我军元气有所损伤,不应贸然行动。”
“臣也以为不如多等一日,等楚将军援军一来再全军消灭突厥反军。”
“哄”的一下我推开门,“不,应该趁着我军士气高涨一举歼灭阿塔那。”所有人愣愣的看着我,“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取得大捷正是士气最高时分,如若再等上一日士气必然下降,而且一日后说不定突厥援军也到。那个时候,未必一定能赢。”
“但我军今日子这战,损失惨重,士气不一定高涨。”其中一个臣子反对道。
“请明日皇上一早亲征。”我跪下,“皇上如若亲征,战士必定视死如归士气高涨。”
“但。”元奕抬起手阻止刘大人说话,“朕决定明日一早率军歼灭阿塔那。”
“皇上。”
“燕昭仪言之有理,朕意已决,明日亲征。”元奕挥手做散朝状。
我随同大臣们起身离开。
夜晚,夜凉如水,门轻轻被打开。
“皇。”元奕伸出手指“嘘”了一声。
我装作睡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听见他轻手轻脚走近,在床前站定,久久的站定。
我仿佛又听见那声悠长悠长如蜿蜒的巷子般的哀叹,然后,他关上门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我刚醒,就听见“咚咚咚”的鼓声。
“怎么了?”我忙问旁边的侍女。
“回娘娘,估计是开始打仗了。”
我慌忙起身“快更衣。”我要去城墙那,心里一种莫明的冲动。
“娘娘。”侍女拦在我面前,“皇上吩咐,娘娘一早起来先把这碗鸡汤喝了。”
我厌恶的看了一眼油腻腻的鸡汤,不知为什么,自从怀孕后,对油腻的东西有一种深恶的痛觉。但是,看着侍女一副你不喝鸡汤我就不走的大义凌然之情,闭着眼睛,一咕噜喝下去。
“娘娘。”喝碗鸡汤,侍女接过碗继续说道,“皇上吩咐,现在娘娘怀着身孕身体虚弱,所以喝碗鸡汤后让太医来诊脉。”
我不耐烦挥挥手,好吧好吧,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太医一手摸着白花花的胡须一手诊脉,时而皱眉时而若有所思时而叹气,搞得我一头雾水。看得我莫名其妙,刚想开口,他就抬手阻止。
诊脉一盏茶的功夫就差不多了,可现在桌上那根香都快燃烧完了,他还没诊完。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腹中的胎儿怎么了?”
“这。”太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这个样子使我完全没有心思还想其他什么东西,“你尽管说,本宫能挺住。”
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大不了,畸形吗。没事,畸形我也要把他生出来。
71。…落地生根是缘分
白胡子太医,沉重的叹了口气,“回娘娘,因为娘娘这几日过度操劳身心憔悴,加上没有得到合理的饮食补充,又因为惊吓过度,所以脉象有些微弱。”
“那到底有没有事啊?”他云里雾里说了一大圈,重点不说,急死人了。
“只需稍加调养就无大碍。”我松了一口气,他又接着说,“但是。”
心又悬上喉咙口,“但是,由于走的匆忙,并没有安胎药。”
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有什么,只要我不乱蹦乱跳不一惊一乍多喝点鸡汤补补不就行吗。
“行了,本宫知道了,本宫会安静休养的。”
“是,微臣每日回来给娘娘把脉的。”
“嗯,你退下吧。”屏退他,刚想迈出门,但一想到不能一惊一乍,也就是不能看到战争残酷流血的惨景不能受刺激,脚步又转回来了。
突然,外面响起震天的敲锣声,“外面怎么了?”难道元奕打了败仗,阿塔那要攻进来了。
“娘娘,”一个侍女急冲冲跑进来,“赢了,皇上打胜仗了,突厥兵退了。”
“赢了,我们赢了。”听到消息的侍女随从们都欢喜的跳了起来。
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忍不住走出门到城墙上。
并没有如预料中看见满城百姓抛花夹道的情形,突然间想起,这座城的百姓已经走了,除了士兵,还是一座空城。没有百姓,算得了什么城市呢?心里又空落落的,十分沉重。无论如何,是打赢了还是打输了,最终受苦的还是万千百姓。
我抚摸着肚子:孩子,我真不希望你出生在一个乱世,妈妈一定会尽力为你创造出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起码,突厥再也不能成为威胁。
所以,虽然战争是痛苦的,但是也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结束这痛苦。
信步走到元奕议事处,还未走近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楚烨,是楚烨。
抬手想推开门,停住手,倾听里面人的讲话,“皇上,您今日出兵,实在是太冒险了。”
“士气正高涨,朕不想错过如此良机。”
“皇上,可是人数上相差悬殊过大。您只带了一千精兵来救燕妃娘娘,昨日一战已经折损一半,实在是太过冒险了。”我心下一凉,原来昨日那些将军都反对出战,我还以为是他们胆小怕死,原来是人数上相差太大。
“好了。”元奕不耐烦的挥挥手,“朕不是赢了吗?”他转向旁边说道,“今日娘娘脉象如何?”
“回陛下。”是今日给我诊脉的那个白胡子太医,“娘娘脉象稍有些微弱,但并无大碍。主要是皇上你手臂上的伤。”
元奕受伤了?
“皇上。”楚烨抓住时机开口,“如果皇上不冒此大险,怎会受伤?”
“朕没事,只是些皮外伤而已。”但是,我清晰听见元奕“吸”的倒抽气声。“你记住,以后一旦有战争,你都要以胎儿不稳为理由,拖住娘娘,朕不想让她看到惨烈的景象。”原来,今日的一切,包括早起的鸡汤,侍女的阻拦,诊脉时间都是故意安排好的。
“是。”白胡子太医上前,细细查看元奕的伤口。不知为何,我的心此时也揪了起来。应该不是我的反应,是我肚子里孩子的反应,毕竟他们是父子。
父子连心而已,我不断安慰自己。
“皇上。”太医认真查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