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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君没想六皇子竟然能想得没边没沿的,虽看似荒唐,倒也有些符合前世的李瑶琴,不过她敢说。李瑶琴今世对他定是避之唯恐不及,决不存在欲擒故纵,六皇子真的把自己想到太好了。
六皇子想了想。又对沈秋君说道:“你以后离她远着些,这样的女子身边定是风波不断,她倒是凭着她的小聪明摆脱了,身边人怕是不少被误伤。”
沈秋君便没好气地说道:“原来她在你的眼中是如此的聪明利害,我就是个蠢货。蠢死活该。”
六皇子忙笑道:“玉姐姐自然是聪明人,只是你向来善良。心胸宽广,只当这世上的人也如你一般,却哪里知道人性的恶。人可以有害人之心,决不能没有防人之心。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然要在隐患未来之时,就解决掉它。”
沈秋君此时又后悔自己方才说出的那醋意十足的话,便低头不语,只当同意他的话。
六皇子又凝眉道:“你与她,一文一武,并不是一个圈子上的,而且年纪也不同,她怎么好端端跑来和你交好?实在怪异,这其中一定有诈!”
这其中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是怪异,对于沈秋君来说,亦是有些迷惑不解,不过因都是重生,故隐约间倒觉得有几分理解,见六皇子紧锁眉头,她便笑道:“她这次来是有缘故的。”
然后将沈丽君之前的打算说了出来,又道:“李夫人定是想通过我母亲,求我大姐放过她的。”
六皇子叹道:“真是闲的,勾引了人,又在这里装无辜,城安伯府的好家教!罢了,那是别人家的事,和咱们无关,我现在就去辛先生那里,你记得一会让丫头把香囊给我送过去。”
沈秋君见他还念念不忘香囊,想到他过来也有半日了,再多几句闲话,又得半日,反正那香囊也是为他而做,便点头同意,叮嘱他仍是悄悄回去,别被人看到,免得又生事端。
六皇子闻言便想顶两句,可一想如果被沈夫人看到,又不知她会如何,便只得点头答应了。
沈秋君这才松了口气,又叫丫头吩咐几句,瞒是瞒不过去的,不过是想着缓一缓,别让母亲在李夫人面前失了面子,等李夫人走了,万事好商量。她敢断定李瑶琴是不会说出去的。
李瑶琴听说六皇子走了,整个人便轻松了起来,却也在心里确定了沈秋君的养成计划,可惜她注定失望一场,想到此不由在心里同情起这位老乡来。
再说六皇子带着小成子一路偷摸地走到二门处,跳下墙后,六皇子忽然脑中一热,想起方才自己解香囊时,是用手握着沈秋君的一双柔荑的,当时分了神没在意,可现在想起来,才觉出那其中的美妙滋味儿,感觉心都要跳出胸膛来,他不由捂着心,蹲坐在地上,口内直喘粗气。
小成子见此情景,以为六皇子跳墙地脚受了伤,忙道:“爷,不要紧吧,反正已经到了外院,我去将辛先生请来,您先不要动,免得更严重了。”
六皇子忙一手拉住小成子,这个辛先生对自己总来寻他已有微言,谁知他诊断后,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
六皇子借力站起身来,笑道:“我没事,咱们走吧。”
小成子见六皇子走起路来果然无恙,这才放了心。
六皇子又想起自己当时握着沈秋君的手时,她似是没有挣扎,自来男女授受不亲,那是不是代表她对自己也是不一般的。
再想到她毫不犹豫地答应等自己长大,六皇子觉得自己的心真要跳出来了,他想跳起来,想高声叫出声来,以此来宣泄自己内心的兴奋,可是身为皇子的矜持,让他不能真如此无状地发泄,最终他抡圆了胳膊砸向旁边的小树。
六皇子一拳头下去,那小树便拦腰断了,六皇子的手上也流下了鲜血。
小成子吓了一大跳,他也顾不得理会自家主子这是发的什么疯,上前捧着六皇子的手,急忙道:“爷,您的手流血了,快去让辛先生包扎一下吧。”
六皇子看了一下手背,不由“哦”了一声,笑道:“果然流血了,走吧,去找辛先生去吧。”
小成子怯怯地跟在六皇子身后,小心问道:“爷,您没事吧?是不是沈三小姐又惹您生气了?”
六皇子眼里嘴角便都含了笑,说道:“没有啊,你瞎想什么呢?”
不多时,李夫人便带着女儿告辞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李夫人忍不住高兴地对女儿说道:“我从沈夫人的话里听得,她也是不赞同的,好似已经将贤王妃劝得回心转意,我儿尽管放心好了,母亲定不会让你给人做侧室,矮人一头。”
李瑶琴笑着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前世自己不还是做了贤王的侧室?在这个特权社会,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何曾让人随心所欲地生活。
六皇子到辛先生处时,赵管家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六皇子借口在外院闲逛了一会,又让辛先生包了手,等雪香送来香囊,也起身告辞。
此时沈夫人也知道六皇子私入内院的事,不由气得在心里直骂六皇子,可事关着内宅的名声,便责怪赵管家等人没有好好陪伴六皇子,每人罚了月银,又道以后六皇子再来,一定牢牢盯紧了,不然定严惩不贷。
又过了几日,永泰侯府便来报喜:沈惜君平安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沈府众人不由惊喜万分,觉得沈惜君终于熬了出来,沈夫人高兴地拉着程秀梅的手,笑道:“这都是你带来的好运,洗三那日一定要去好好看了看那孩子。”
程秀梅闻言,只是苦笑,手悄悄抚上还没有消息的小腹上。
说起来她嫁入沈家也有多半年的时间了,如今还没有喜信,虽然婆婆丈夫都不曾说过什么,可她自己却免不了心虚。
沈秋君也看出程秀梅的不自在,心里不由自忖道:前世二哥是在下个月才成的亲,当时二嫂进门两个多月时,便有了身孕,莫不是因此,才一直未有消息?
不过这话却不能明白说出来,便只在无人处,劝程秀梅道:沈家人自来子嗣都来的晚些,所以不要太着急。
程秀梅心中感激沈秋君的贴心,然心里却还是不能完全放下。
沈秋君见她如此也没有办法,又怕劝得多了,反让她压力更大,便不再提此事,可因想到前世之事,却也让沈秋君想起一件事来:在前世,再过十来天,祖母等人便回到京城,不知今生是否依然呢?
正文 第一三九章 祖母习性
沈秋君慢慢回忆着前世之事,不知不觉中,竟走到祖母居住的春晖园外。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丝丝香气,沁人肺腑。
雪柳不由闭目深嗅,笑道:“好香,也不知是什么花儿散出来,竟没怎么闻到过呢?”
雪香也细细闻了一回,摇头道:“倒不似是花香,反倒是燃的香。”
雪柳不信,笑道:“这园子并没有人住,哪里来的香?”
沈秋君见此笑道:“确实不是花香,怕是这屋子里焚的香。祖母她老人家向来喜焚香,什么时辰燃什么香,都是有讲究的,如今她虽人在鲁地,可这里仍是每日按着她老人家的喜好焚香。”
雪柳不由咂舌,哼道:“倒是便宜了这里面做活的丫头婆子了,老太太喜欢的,必都是好的,这一年为了这些人的享受,也要花去不少银子呢。”
沈秋君也觉得太浪费了,她前世除了在佛堂是极少焚香的,今生也不过是偶然有了兴趣,才自铺子里拿些味淡的香来焚,也都是极普通的,她是俗人,焚那好香,总爱打喷嚏,而且总有种在烧银子的感觉,不过这话她可不敢拿来说祖母,毕竟关乎着孝道,祖母不跟着儿子在京城享福,却跑到下面去,外人说起来也是诟病母亲,花钱买个孝名罢了。
沈秋君便笑道:“别总是张口闭口银子,咱们这样人家,多少好香焚不起。咱们进去看看到底焚的什么香。”
主仆三人便进了垂花门,穿越屏门,来到院中,虽然院里也有些花草,但明显不是那种香气。
这时园子中正有两个小丫头在修剪花木,见沈秋君主仆进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走上前来见礼。
沈秋君笑道:“这里倒是清静,我是进来寻香的,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去吧。”
话音刚落,就听屋里传来一个婆子的叫骂声:“如今已是申时一刻,怎么还焚着安息香,早就该换上沉香了。”
沈秋君等人均被吓了一跳,这时又听似是耳光响起,然后就听一个小丫头哭道:“方才做活忘了时辰,李嬷嬷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但里面的婆子仍是不依不挠,又骂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吗,这么大的事都记不得。老太太不在,你们一个个都反了天了。”
雪香听了,忙上前大声叫道:“谁是这里的管事的,三小姐来了,还不快出来伺候。”
屋里立时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便鱼贯走出一个婆子和三个小丫头来,不一会又自旁边屋里走出两三个媳妇来。
沈秋君也不说话,只拿眼看着其中一个脸颊红肿头发凌乱的小丫头。
那李嬷嬷忙上前笑道:“李婆子见过小姐。这院里如今是老婆子在管事,不知小姐可有什么吩咐?”末了又解释道:“方才小丫头不好好做活,老奴便教训了她几句,没想到小姐竟然也在。真是罪过啊!”
沈秋君见此人年纪,便知定是伺候过祖母的,也不好太下了她的面子。便笑道:“小丫头们年纪还小,做事自然会有不周道之处,只管教给带她们的人去管教就是了,何必要亲自受累呢。你也是伺候祖母的老人了,犯不上和她们较真。”
李嬷嬷忙陪笑。连声道是,又叹道:“以前老太太没离京之前。单管着焚香的就有三四个丫头呢,如今总共园里才这八九个人,每天里里外外地要打扫,人少活儿多,就总是顾头不顾尾的。”
雪香等人不由冷眼看了李嬷嬷一下,沈秋君也没想到向来精明的祖母,手下人竟是如此没眼色,如今祖母人不在京城,难道她还想真照着前例享受不成,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了。
沈秋君冷冷看着李嬷嬷,直到李嬷嬷被看得低下头来,她才往正屋而去。
也是母亲好性子,如果是她,祖母人既然不在京城,就该封了院子,等祖母什么时候回来,提前打扫出来就是了。
如今这院子一个主子都没有,这李嬷嬷倒过得比主子还惬意呢,底下七八个人单只伺候她,还天天按着时辰换着香焚,连母亲都没她过得精细。
沈秋君进了屋子,看着几乎一空的室内,心里便有些明白前世之事了。
前世她自祖母回了老家,便没再踏足过这院子,竟不知这室内除了些粗笨的家什,能让人看上眼的东西,竟没一件。
若是母亲收起些贵重的东西倒也罢了,可既然派了这些人在此看守,不至于连些日常用的,值不了几个钱的东西也都收了起来吧。
那李嬷嬷站在沈秋君后面,看出沈秋君的不解,便有些得意地说道:“老太太是个念旧的人,又是个极讲究的,故离京前将用得顺手的都搬过去了。”
沈秋君心里暗自嗤笑:瞎讲究,讲究太过,就是显摆,是矫揉造作。
不怪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