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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语塞,眼珠一转,冷笑道:“就这么一个禽兽也配叫莲?莲花可是出淤泥而不染,品性高洁,它一个杂毛叫了这个名字,可不是白白糟蹋了这个莲字!”
沈秋君看着六皇子略有些扭曲的脸,心中暗自思忖,终想不出这个莲字因何故会犯了他的忌讳,似与容妃娘娘并无相关联之处!
沈秋君心中虽存了疑,却仍是说道:“不过一个名字罢了,我是它的主人,愿意取什么名字,与别人不相干,就为了一个名字,便要了它的性命,这到哪里去讲理去。且,此怜非彼莲,乃是可怜的怜!”
第六十二章 果然有异
六皇子却仍是不依不饶,说道:“可怜的怜更是不好,太晦气了,要么让它做我的下酒菜,要么就改了名字!我看不如就叫喜儿吧,名字多喜庆,不比怜儿强百倍?”
沈秋君还要与他理论,却见楚嬷嬷冲自己打个手势,便只得暗呼一口气,说道:“好吧,就依你!”
六皇子闻言,脸上便带了笑容。
沈秋君又压着火气,命小丫头道:“带了喜儿去洗澡!”
小成子便知机地将雀儿交到小丫头手中。
六皇子满身轻松地带着小成子往外走。
沈秋君使了一个眼色,雪香忙跟过去照看,她自己则拉了楚嬷嬷悄声问道:“方才嬷嬷给我打手势,让依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嬷嬷忙小声说道:“姑娘年纪小,可能不太记得前几年的事了!六皇子的荣字乃是近年才改的,他之前名字叫做廉,廉洁奉公的廉!”
沈秋君想了半日,隐约记得好似有这么一回事,许是前世也从没放在心上,如今乍一听,倒一时想不起来了呢。
前世六皇子为自己腹中孩子取名叫怜儿,又是什么意思呢!
楚嬷嬷见沈秋君皱眉深思,想要解释,却又想到正是京城大乱后的事,倒是不说也罢。
六皇子的名字最初是叫庄承廉的,可来不知为什么竟改为荣,这事也让众人悄悄谈论了很久。
毕竟六皇子的母亲被封容妃,这母子二人虽字不同,可音却一样,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皇家的事情,真不是寻常百姓能想明白的。
这时,沈夫人派人来叫女儿: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沈秋君忙带着丫头们赶了过去。
刚进院子,沈惜君已经笑着迎上来,取笑道:“今日竟拿起寿星的款儿来了,千呼万唤,这才出来。”又小声提醒道:“母亲与大姐心情都不好,你留着点意!”
看来姐姐果被诊出怀胎凶险了!
沈秋君低声笑道:“我明白,多谢提点!”
沈惜君面上亦有些忧愁,听妹妹在那里客气,便掐了她一把,笑道:“你我姐妹间也需要如此客气分明?”
说话间姐妹二人已携手步入花厅。
兰姐儿早就吃了东西,由丫头婆子领着在暖阁里玩耍。
沈夫人见小女儿已经过来,便命人摆饭,又让人送了几样热点心送去暖阁里。
沈秋君便静静坐下,悄悄打量着众人。
沈夫人虽面上含笑,眼中却有浓重化不开的忧虑,却又怕坏了女儿的生日宴,只得强作欢笑。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丽君对自己的身子当然清楚,知道母亲气自己瞒着她一事,此时便只讨好地对着母亲笑。
沈惜君也是笑得勉强,不过今日倒有些世子夫人的风范了:陪着大姐一同讨好母亲,又凑趣逗着妹妹玩笑,让她多吃点多喝点。偶然也会冷睃一眼六皇子。
六皇子却看不出眉眼高低,只开心地坐在那里等着吃酒席,看到沈秋君进来,还冲着她直乐,好像方才与沈秋君斗气的不是他。
眼看着这顿生日宴就这样没滋没味地过去了,沈丽君状似无意地问沈秋君:“这位辛老先生看着倒有几分本领,不知妹妹是如何得知他的呢?”
沈秋君一介闺中女子,虽也出过几次门,身边侍候的人却一大堆,确实不易认得外人。
故不只沈丽君疑惑,便是沈夫人及沈惜君也不由停了筷子,看着沈秋君。
沈秋君装傻,嘻嘻笑道:“也不知是哪年的事了,早就忘了,或许是神灵的指引吧!”
沈丽君知道妹妹不愿意说,只得一笑了之。
沈夫人倒是狠狠白了大姐儿一眼,说道:“这是你妹妹的心虔,想起荐了这么一位神医,不然你还准备瞒我到几时!”
沈丽君在母亲面前,也恢复了女儿家的娇憨,见被母亲责怪,便吐了吐舌头,又与沈惜君对视一眼,忙低头喝汤。
六皇子听出此事有蹊跷,转头见沈秋君面色不变,便又继续指挥着丫头如何布菜。
到人家做客,哪有这样主动的,便是主人家也没有如此无礼的,亏他还是个皇子,怕是连寻常富户家里的礼仪都不如。
沈惜君更是冷冷看向六皇子,鄙夷道:“一点礼数都没有!”
六皇子咽下口头的饭菜,说道:“我是不把宁远侯府当外人,以真性情相见!虚头巴脑的东西谁不会,吃饭就该舒适自在,自己人用得着作戏吗?连顿饭都要穷讲究,累不累啊!”
这句话倒是极合丈夫的脾性,沈夫人看了六皇子一眼,没作声。
沈丽君低下眼眸:自己人不用掩饰好恶,对外人则是不屑掩饰好恶,也就是面对何人何事,都不拘小节了,母妃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这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六皇子是被养废了,但任凭齐母妃如何辩解,她教导不力的责任还是要担的,相应的也会损害到丈夫的贤名。
当然若是丈夫真登上大宝,世人惯会锦上添花,这点小瑕疵便会被洗得干干净净。
可笑的是,丈夫已经查明,容妃所谓的“天子之母”,不过是田家编出的一个谎言罢了!
竟生生被母妃忌惮那些年,忽略太子这个真正的障碍所在。
就冲六皇子手中的财富,他也当得丈夫的助力!
亡羊补牢,犹为晚矣,否则真把他逼到太子那边,后悔就晚了。
六皇子的话不好接,沈丽君想了想,又对沈秋君笑道:“辛老先生的医术极高,到时怕在庄子上要住好长一段时间,所以我想着不如就把辛公子也一并请到庄子上,也免得他家人分离,牵肠挂肚,不得安宁!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沈秋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姐,说道:“大姐说的极对!况且那辛公子日日人参燕窝的供着,若是姐姐接了去,也让咱们家省了好大的一笔费用呢,何乐而不为?”
沈夫人已经对着小女儿轻斥道:“越来越市侩了!咱们这样人家出身的女子,你见谁成天的把金银挂在嘴边的!不过也该接了去,辛公子身体不好,有辛老先生在身边照看着,大家也都放心些。”
第六十三章 糊涂一时
吃过饭,丫头们撤去席面,重新摆上茶点。
沈夫人看着大女儿心中直叹气,再看二女儿好容易有了身孕,却因六皇子小产了,不由狠狠瞪了六皇子一眼,只后悔当日一时心软,没能狠狠抽他几鞭子。
又看着旁边一脸平静的小女儿,不由得忧心起她的亲事来。
也不知自家做了什么孽,女儿们竟没有一个安宁顺遂的!
沈夫人越想心里越悲戚,越发没情绪起来。
沈秋君看着大姐,心里总是别不过那个劲来。
当年那样疼爱自己,嫁人后不仅变得不再疼爱自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了,真心说起来,连一向与自己不和的二姐都比她强。
沈丽君也在琢磨三妹。她真心觉得自从三妹那次醒来,她对自己的态度便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那般依赖信任自己,生疏冷硬得厉害!
沈惜君也看出大姐与三妹之间似是起了嫌隙,又担心大姐的身子,一时倒也没心思说话。
母女几人知有心思,面上只敷衍着说笑,便免不了有些冷场。
幸好六皇子也不拿自己当客人,见她们母女的情形,无趣的很,便起身自玩自的去了。
沈秋君很不喜欢这种沉重的氛围,便看了看日头,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能得姐姐们亲自来做寿,这个情我就领下了,时日也不早了,大姐身子贵重,倒是该早早回去,行路也能从容些!”
沈夫人也被提了提醒,忙对大女儿说道:“辛先生想是也收拾好了,你倒是真该回庄子上了。免得天晚了赶路,两边都不放心!”
沈丽君用手抚着小腹,便对沈秋君笑道:“如此,那我就失礼先回去了。”
沈秋君张了张口,终是把那句“自家姐妹还客气什么”给咽了下去,只是淡淡笑了笑。
六皇子自然是与沈丽君一同回去的。
沈秋君扶着母亲,一直送至她三人到二门上。
沈丽君深深看了小妹一眼,这才放下帘子。
沈惜君送走大姐后,也顺势告辞,巧的是,于阳正好手头无事,便亲来接妻子回家。
沈惜君自然是娇喜万分,沈夫人也觉得今天总算是有件让人高兴的事了,便亲自陪着女婿闲话半日,这才放她夫妻二人离去。
沈秋君如今是谨守规矩,只在最初与二姐夫见礼后,便寻了个借口回房歇息去了。
听说二姐夫妻走了,这才过去母亲房中说话。
沈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庆幸道:“幸好你寻了这么一个杏林高手,不然还不知被你大姐蒙骗到几时!”
一时又恨恨道:“只道她是个做事有分寸的,没想到却是最不知轻重的!”
“大姐做了什么事,竟让母亲气成这个样子?”沈秋君佯作不知,又猜测道:“莫不是她这胎有什么不妥?”
“何止不妥!是大大的不妥!”沈夫人气愤道。
虽然对着未出阁的女儿说女子怀胎生产之事不妥当,可沈夫人实在是被大女儿给气到了,她现在又找不到人来说话,又想一吐为快,便只得抓着沈秋君说话。
沈夫人道:“你姐姐当年生兰姐儿时,在那样的大乱之际,九死一生,身子早就损坏了,再不能怀胎生子!可恨你姐姐竟是个胆大心大的人,一个字也不漏给我。还强行怀了孩子,这是要气死我!”
沈秋君忙递给母亲茶碗,又帮着她顺气,见母亲平静了些,这才说道:“大姐也是担心您,这才不告诉您的。如今事情已然这样子了,总要想着补救之法才是。不知辛老先生如何诊断的?”
沈夫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辛先生的意思是,万全之策自然是拿掉胎儿,可你大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非要生下来,宁可拿自己的命去换。”
沈秋君劝道:“大姐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您是她的母亲,她也是她腹中胎儿的母亲,疼爱子女的心,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我如何不知。只是担心你姐姐。”沈夫人低下头叹道,一时又恨道:“定是贤王的意思。为了得个儿子,竟惘顾妻子的性命,实在可恨至极!他又不是没有姬妾,就让他的姬妾去生好了。你姐姐也是个傻的,因为已经知道是个儿子,便要挣着命地生。这样的男人,怎值得她如此,就不怕她生下来,也被继王妃给搓磨没了。”
姬妾生的儿子,怎能比得上元配嫡妻生下的儿子呢!元配没生下儿子,侍妾却生下了儿子,贤王是要做一代贤明君主的,况且此时又是赢得众人支持的时候,怎么会让自己身上有此污点!
而人又总爱犯自视甚高的毛病,总觉得自己是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