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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宁胡乱吃了点东西,看是城门快快打开的时辰。忙牵了马就要走。
沈秋君知道六皇子心眼小,怕哥哥关心情切,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不仅耽误自己的事情,而且反招了六皇子的记恨。便拉着哥哥叮嘱道:“哥哥到了那里,只管把事情告诉大姐,看她眼色行事。若是六皇子出言不逊,哥哥若能忍便罢,若是忍不了,便出去不必求他了。我们再想办法,万不可与他正面有冲突,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沈昭宁笑道:“你尽管放心!既然是求人。自然少不得低声下气,我不会与他杠上的!况且还有大姐在旁斡旋,说不得他就会答应下的。”
沈昭宁辞别家人,一路快马加鞭,来到贤王庄子上。
沈秋君见弟弟突然而至。虽心中高兴,亦有疑惑。吩咐人好生照看马匹,便拉着弟弟进了屋。
贤王听说后,也赶了过来。
沈昭宁也顾不上繁文缛节,直接把事情经过简练地说清楚。
沈丽君也急道:“这如何是好,若是解决不好,妹妹在京城可就呆不下去了。”
沈昭宁便道:“我这次前来,就是求六爷跟我回城作证,洗清污名,快请带我去见六爷。”
沈丽君瞥了丈夫一眼,叹道:“六爷前几日就不在庄子里了!”
沈昭宁心下焦急,便对贤王说道:“原来他回皇宫了,我真是糊涂,当得什么差,竟然不知此事。也罢,我这就回去,失礼之处,改日再来领罪。”
贤王也皱眉道:“客气了,我们乃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只是六弟并没有回皇宫,而是去了皇陵,再过一个月就是皇祖父的冥寿,他去皇陵祈福去了。”
沈昭宁不由愣住了。
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
本来沈家的意思,是趁着传言还没有流传开来,请了六皇子出来,也不用跑出去敲锣打鼓表白是个乌龙,只要金家向六皇子请罪,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可如今他这一去皇陵,一个月的时间就耽搁下了。
到那时还不知又能传成什么样子,一个多月都过去,金家再去请罪,反倒象是自家求了六皇子做戏似的。妹妹的名声也算是完了。
沈昭宁被突如其他的状况,打击得失魂落魄,没了主张,便有气无力地告辞而去。
沈丽君担心弟弟有什么差池,忙几个人陪同他一起回京城,又一再劝说:不必着急,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沈昭宁呆呆看着大姐,苦笑道:“大姐向来办事稳妥,也帮着想想办法吧。我是没了主意,还是赶紧回去向父亲禀报一声吧。”
沈丽君心里也不是滋味。
送走了弟弟,沈丽君与贤王一同回到房中,屏退下人,看着丈夫语气不善道:“这件事是不是你的手笔?”
贤王眼神便有些飘忽,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沈丽君看着丈夫,冷笑道:“六弟好端端的怎么去了皇陵?他的性情,你我也都有所了解,如何巴巴跑去皇陵为皇祖父守灵祈福,还不是你设计的结果,我本以为是你要挑拨他与太子的关系,没想到竟是设计我沈家!”
贤王深深叹了口气,点头承认道:“是的,他确实是我故意调开的!”
沈丽君心如刀割,不敢相信地看着丈夫,厉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扶玉!她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啊!你这是要取了她的性命啊!”
贤王看着妻子的眼睛,苦笑道:“她若不是你的亲妹妹,我早就取了她的性命了!”
沈丽君惊骇地看着丈夫。
贤王神情也有些激动,在屋里背手走动几步,转身走到妻子面前,捉着她的手,说道:“你还记得那日道人为她批的命格吗?”
沈丽君不由喃语道:“母仪天下……可是……可是这种玄幻之说,并做不得真!当年先皇不也用了这种法子吗?”
“是做不得真,可也要以防万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贤王正色说道。
见妻子两鬓有有些松了,他伸手帮妻子抿了一下,又郑重说道:“若说将来母仪天下,也该是你,而不是她!我若能登上宝座,那你就是未来的皇后!而不是你产子而亡,由她接任。你以后不要再胡思乱想,我们会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沈丽君见丈夫如此情真意切,心里一阵温暖。
自己强行怀了这一胎,其实已是凶险至极,那年京城大乱时,自己生下女儿,身体便坏了,不能再生子。
可是她与丈夫感情深笃,她知道丈夫的才能,也知道他心怀大志,可惜自己什么都帮不了他,尤其是不能帮他生个嫡子,后继无人,以致于京城各派势力不敢轻易站过来。
可是丈夫仍对自己一往情深,这让她愈加的愧对丈夫。
所以明知自己若是强行生下孩子,无几生还机会,她仍是要生下这个孩子来。
可就在这时,一个道人来投了丈夫,无意间看到妹妹,说她有母仪天下的命格。
她便拿了主意:若是自己真不好了,就让妹妹做丈夫的续弦,既成全了妹妹对丈夫的一腔情意,也能帮着自己照看儿女,若是妹妹真有皇后命格,也能助丈夫成就他的大业,实现他的抱负。
虽然心中滴血,她仍是逼着丈夫对妹妹温情一些,给她一丝希望,让她能等到自己归天的那日。
可如今看到丈夫明明可以顺水推舟地接受妹妹,为他的大业加一层保障,却仍是选择了放弃妹妹,这怎能不让她感动!
妹妹的名声毁了,便绝了她嫁入皇家的可能,更是绝了妹妹对丈夫的觊觎。
沈丽君如此想着,也伸手与丈夫十指相握,发誓一般说道:“对,我们要长长久久在一起。谁都不能代替彼此!”
贤王闻言,知道妻子原谅了自己,眼睛变得明亮起来,笑着拥了妻子入怀,嗅着她头上的发香,心里一阵充实。
沈丽君依偎在丈夫怀中良久,这才离开贤王的怀抱,抬头看着他说道:“可是如果任此事发展下去,那个纨绔如何嫁得,便只剩下出家这一条路,岂不是毁了她的一生,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况且万一命格一说是那道长胡诌的,这让我以后如何去面对于她呢!”
贤王轻声劝道:“你妹妹素来清心寡欲极爱素淡,说不得便是应在这上面了!”
贤王劝到这里,心下一动:若是沈秋君只是出家,仍是可以还俗的,若是将来被太子得了去,只怕事情不妙,还是得让她胡乱嫁了人,才是万全之策。
沈丽君已经眼含泪水,泣道:“只是她才刚开开心心地过了十六岁的生辰,难道自此便要远离红尘,青灯古佛一生吗?”
贤王忙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悲观!那个金家公子虽有些上不得台面,可是你妹妹也未必嫁不得。”
沈丽君不由呸道:“以扶玉的品貌,他连给她倒洗脚水的资格都没有!宁愿要扶玉一生不嫁人,落得个清白身子,也好过嫁他!”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沈府对策
贤王劝道:“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女子最终还是嫁人生子,才算圆满!以她的品貌,再加上永宁侯府和咱们王府的势,若真嫁过去,金家还不得拿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将来再生个儿子,怕这京城也没几个能有她过得舒心!”
见妻子心中仍是为沈秋君不平,贤王咳了一声,又说道:“你不要老替你妹妹因不得不嫁个纨绔而抱屈,便是没有这回事,她也怕是不好嫁的。”
沈丽君不服道:“以我妹妹的品貌及家世,只有她挑别人的理。”
贤王冷笑:“可是为什么她长到十六岁了,仍没有人上门提亲呢!”
沈丽君不由语塞。
贤王说道:“当年那些人虽迫于我与岳父的压力,保证不会说出你妹妹曾走失的事,可心里未必不会嘀咕。他们均是世家子弟,又与京城各家盘根错节,你觉得你妹妹还有挑别人的资格吗?怕是嫁出去也是难!”
沈丽君擦了眼泪,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扶玉的命,老天太不公平了。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是今日这个境地!”
贤王不悦道:“你也不必太责怪自己。当年若不是她驾走那辆最豪华舒适的马车,害你不得不在颠簸的小马车上生产,你的身子也不会坏了!幸好,此次她寻来了辛先生,不然,还有的帐与她算呢!”
如果不驾着那辆马车,贼人们又如何相信车里的是真正的二皇子妃呢!
沈丽君张口欲解释,此时却觉得腹中一动,不由惊喜道:“我们的孩子会动了!”
贤王闻言,忙把手轻轻贴到妻子腹上,果然感受到胎动,也是满脸喜悦。口内直道:“这么早就会动,将来定是个顽皮的。”
沈丽君看着英俊的丈夫,一脸孩子样地与腹中胎儿互动,不由欣慰地笑了,顺便咽下方才欲说的那句话。
再说沈昭宁回到家里,把六皇子去皇陵祈福的事情一说,沈家人都紧皱起了眉头,心是暗道:这也太凑巧了吧!真是屋漏还逢连阴雨!
沈昭宁在心里已经把六皇子恨上了,说道:“他可真真是尊瘟神!但凡与他沾边,准没好事!说不定。他去皇陵怕是为了躲这件事。”
沈夫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连声道:“这可如何是好?”
沈夫人忽然眼睛一亮,就把丈夫往外推。说道:“你快进宫去求见皇上,让他来主持公道!下旨不许外人胡乱议论,或者把六皇子叫回来,以证女儿的清白。”
虽然此事最关乎的是沈秋君,但不知为什么她反倒着急上火。头脑最为清醒。
见母亲急得都有些乱了分寸,忙上前扶住母亲说道:“母亲先别急,父亲总要想想清楚才能去求见皇上!”
沈父不由苦笑,去见皇上还真算不得是个好办法。
难道要皇上下旨表白,说自家女儿是清白的,那些市井传闻都是无中生有?
这显然是行不通的。皇上管理的都是国家大事。便是自己老了这张脸去求,可旨意一下,本来只是在下面传的。如今连上面的世家大族也都知道了,看在外人眼中,越发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事还得由六皇子出面才行。
如今六皇子在为先皇守灵祈福,若是真让他中途出来,只为了澄清一个姑娘的名声。自家既担不起,皇上也必不准。顶多让六皇子祈福完毕后,帮着自己家一把。
可这又有一个问题:自家女儿的名声重要,难道皇室的颜面就不重要了吗?
沈父顿时也觉得束手无策,左右为难。
沈夫人见丈夫似真是没了办法,不由就红了眼圈,直骂道:“这个该死的六皇子,该死的金家!”
沈秋君忙劝母亲道:“母亲请放宽心,此事必会有办法解决的!那金家算什么东西,我一个侯门千金,什么皇子世子将军状元的没见过,就能看上他家那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但凡有眼睛的都不会相信的。不过是大家闲着没事乱嚼舌根子,过过嘴瘾罢了。过一阵子有了新的事情供他们磨牙的,这件事也就烟消云散了。”
沈夫人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不由点了点头,却又说道:“人言可畏!到底于你名声有碍,若不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