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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君便让了六皇子一回茶,让人去与母亲说了一声。就带着六皇子去了哥哥院里。
六皇子紧走两步,与沈秋君并排而行,认真说道:“我的确不该和你耍心计。那次我是故意打碎了你哥哥的东西,好借此来府上的!不过,你放心,自此以后,我决不会再唬弄你的!”
沈秋君停住脚步。看着他笑道:“你既然如此说,就把那些东西都还回来吧,一件一件地也不嫌麻烦!”
“我一次次来府上,总要有个说法,等我什么时候再想到新的了,就一次都拿来!”六皇子笑道。又看着沈秋君央求道:“以后你我皆开诚布公,都不要隐瞒欺骗对方,好吗?”
自己有什么可欺瞒他的。可见他是被人算计怕了,沈秋君心中暗自叹息。
六皇子见沈秋君不语,忙笑道:“我今生对玉姐姐都会以诚相待,我保证说到做到!”
沈秋君见六皇子一脸期待,只得道:“我有什么可欺瞒你的!”
六皇子也忙笑道:“也是。玉姐姐向来是光风霁月之人,哪里有什么要瞒骗人的地方。是我小人之心了!”
沈秋君被六皇子赞得很不好意思,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如此高洁。
紧走几步,沈秋君回头见雪香她们落后了三四步,又小声说道:“前几日听人说,金家被贼寇劫杀了,是不是你做的?”
见六皇子点头,沈秋君不由叹道:“你行事何必如此狠绝!罪魁祸首金二已经死了,金员外郎也丢了功名,家财被抄一空,何苦再害他全家上下的性命!”
六皇子看着沈秋君正色道:“玉姐姐太过妇人之仁!一个人在做坏事之前,就该想到此事若是败露,他会是什么结果!敢做就要敢承担,一个人做了坏事,以命来偿,天经地义!金二固然不对,金员外郎未必没从中推波助澜,所谓恶有恶报,他家不知行善积德,有此一劫,便是怨也怨不到我的头上!”
沈秋君被六皇子当面训斥为妇人之仁,心中不免气恼:“便是他家咎由自取,你又何必让他们死无全尸!行事也太恶毒了些吧!”
六皇子冷笑:“他们不做人事,来世也只配做畜牲,要什么脸面四肢,他们尸身变成一块块的,也好方便送进野狗腹中,我倒是帮他们死后积了德,好少做一世的畜牲,他们此时说不定正在阴曹地府感激我,也未可知呢!”
沈秋君不由打了个寒噤,六皇子看见忙道:“外面冷,快些进屋子里暖和一下吧!”
沈秋君便直接拐到自己房间,让人将东西送到哥哥院里。
六皇子惬意地喝了杯热茶,暖和了手足,便开始东张西望。
只要六皇子不进自己的卧室,沈秋君也懒得理会这么个不懂礼节的东西。
六皇子晃啊晃地,就进了沈秋君的小书房,看到沈秋君抄写的佛经正摊在桌上,不由赞道:“玉姐姐写字真好!”
这话倒是提醒了还坐在外面的沈秋君,她问道:“你怎么还能往外跑,不用上课的吗,我可没听说其他皇子象你这么悠闲的。”
六皇子漫不经心地答道:“有什么好学的,识得几个字就行,学那么多有什么用,白白遭人忌惮!”
沈秋君不免为他一叹,都是天子之母的名头惹下的祸!一个没有才学只识得几个字的皇子,自然不是储君之选。
想了想,她终还是劝道:“读书多了总是有好处的!便是你的兄弟们,随意拉一个出来,哪个不是才学武功俱佳,你哪怕每样都比他们差好多,也要都懂得一点!”
六皇子忙笑道:“我也学的,只是没有他们那么用功罢了!”
二人一问一答间,时间便过去了,六皇子告辞时,将沈秋君的字拿走了,说是要临摹一番。
沈秋君哭笑不得:自己的字算不得十分好,只清秀而已,又不是大家,六皇子临摹,自然还要差一点,能练成什么好字!
当夜六皇子的积德论传到沈父耳中,沈父不由赞叹道:“这六皇子倒是个真小人!歪理也挺多!”
沈夫人听说,忙念了声佛道:“幸好他做不了皇帝,不然若是他倒行逆施,谁敢劝他,一个不好全家被剁了喂狗!”
沈父闻言不说话,半日方叹道:“有时真小人比伪君子要好的多,不过六皇子的性子也太暴虐了些,实在不是个君主之材。”
总让他如此缠着女儿也不是办法,沈父想了想,第二日就跑到皇上面前,委婉表示自家的那些东西不值钱,六皇子不必费心赔偿了,若为此耽搁了他的学业就不好了,若是内宅之人再冲撞了他,沈家罪过就更大了!
皇上一听立马明白了,小六子脾气古怪,宫人无人敢下死力去管,于是造成他不学无术不懂礼教,看样子是拿了借口,跑到沈家内宅去厮混了。
皇上面上有些不好看,责怪沈父道:“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好明白说,也学那些文臣,说个话九转十八弯地。你放心,我会让人约束他的。”一面又令人赏赐些东西,权当替六皇子赔了。
果然此后六皇子就再没上沈府的门,至于他是否真被拘在宫里学习,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没了这么个魔头到府上捣乱,沈府的人倒是过得蛮惬意的,不过相对于李瑶琴的心满意足,沈府的这点舒适就不值一提了。
李瑶琴如今在伯府,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激扬心情。
那日她们一行人回到伯府,李瑶琴就告诉了李夫人,已与贤王说好,请他捎带些东西给哥哥。
李夫人虽也高兴,可对李瑶琴擅自去求见贤王还是心生不悦。
陆嬷嬷又瞅着空,委婉地对李夫人提道:自己见识有限,在生活中自然能将小姐照顾的无微不至,只是规矩上怕是有心无力了。
李夫人捉了字眼,问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想到女儿在外面给伯府丢人,不由气炸了肺,便借口女儿行事不妥,要关她的禁闭。
李瑶琴已经想通了,母亲就是个标准的封建卫道士,只要求自己谨守女子规范,不得越雷池一步,不出一点错地关到出嫁,李夫人便算是完成了她教养女儿的任务了。
若她是初穿越过来的也就罢了,不敢在这男尊女卑妻妾成群的世界里,奢望一生一世人的爱情,就这样盲婚哑嫁,享受一生富贵也就算是交代了这一生。
可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了良人,又怎能就这样放手,再嫁他人呢!
偏偏这世的事情又起了变化,她若还是只躲在闺房之中,此生与贤王怕是再无交集。
想到这里,她顿生反抗之心,对着母亲大谈特谈李夫人闭关锁国的坏处,又道:“只有常出去与人交往,多探听些消息,了解朝中动向,才能高瞻远瞩,做出对家族亲人最有利的举措来!您就只知拘着自己与女儿在家里念经,与社会脱节,若是哥哥在外面有个好歹,怕是连去求谁都不知道!您既然不作为,女儿便少不得代劳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秋君受邀
李夫人如何不知夫人交际的好处,只是儿子远在边关,她心中担忧无以排解,才将整个身心奉于佛堂,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等女儿长大儿子回京,这一切都会改变的,枉她还想着女儿过年就十四岁了,也该拣些聚会多带她出去走走。
如今被女儿公然指着鼻子教训,李夫人不由恼羞成怒,说道:“我要做什么,不用你这个不孝的忤逆女来指手画脚,便是与人往来,我还没死,轮不到你一个闺房女子独自跑去拜见别家夫人!在没有贤王妃的陪伴下,你竟敢与贤王独处一室,你是嫌活得太舒适了吗,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沈三小姐的好运的,到时真惹出事来,我看你要怎么办?”
李瑶琴听到母亲骂自己为“不孝的忤逆女”,不由气得落下泪来。
这个世道可以无才无德,却不可不孝,若是被外人听到自己被亲生母亲骂成“不孝的忤逆女”,自己的名声才真算是坏了呢!
又气母亲说话难听,好像自己与贤王相见,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不是人似的。
偏偏李夫人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没有你哥哥,这才耐不得修行的苦,总想着出去松快一下,既然如此,你以后不必来佛堂了,怀有二心,还不如不到菩萨跟前呢!你先回自己房里好好反省一下,不许出院子一步,直到你哥回来,省得你老打着他的名头生事!”
李瑶琴被揭了底细,不由怒道:“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吗,说话如此恶毒难听!我若是不关心哥哥,怎么会巴巴跑去求见贤王妃探听消息!怎么就成了我去私会贤王似的,您怎能如此抹黑自己的女儿!我哥哥一辈子不回来,您是要关我一辈子吗?”
李夫人冷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你管不住。如果一朝不慎传出去,那才叫难听呢。沈家三小姐就是前车之鉴,大家子里尚传得荒诞不经,落到外边莽汉野夫口中不知又要猥琐到何等程度呢!”
就在母女二人闹得天翻地裂时,城安伯不得不赶来劝架。
在听了妻女的一番言论后,城安伯心里有了一番取舍。
妻子是一位典型的贤妻良母,但是她虽出身书香门第,却一味地只知恪守女子规范,没有多少大见识。
如今新朝始建,百废待兴。正是各家争着抢占功劳,巩固家族势力的大好时机,但妻子却抱着小富即安的心态。只认为自家由普通世家跻身为勋贵之有,已是天大的恩德,便不再想着更进一步。
倒是女儿自小聪明伶俐,极有主见,看着也有几分野心。倒不似池中之物,将来未必没有一番大造化。
于是城安伯拉了个偏架,不仅未禁女儿的足,还让其与妻子一同管家,并特意拨几个人给女儿使唤。
李夫人不得已只得遵从丈夫的意思办事,她已经看出女儿对贤王的不同。知道女儿定是知道李家会出皇后的预言,心里有了想头。不免心中暗自担心,便告诫女儿道:“李家女福薄。担不起皇后之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李瑶琴不以为然,天意是靠不住的,有些事情不去主动争取,没有人会主动送到你的身边。比如爱情!
虽然李瑶琴手中有了几个人,却也不过是处理府务上有些便利。让他们帮着打探消息还是差得远。
不过是得些人尽皆知的信息,于李瑶琴分析判断上没半点帮助,又逢过年,过年后又是中元节,忙碌起来,也就顾不得了,只好暂时先放了手去。
出了正月,沈丽君的产期也就快到了。
庄子上没有个老成的女性长辈在,沈夫人很不放心女儿,先还一天一次地着人去看,后来贤王请沈夫人到庄子上坐镇,沈夫人便顺水推舟地搬到庄子上,亲自看护女儿。
人没有不畏惧死亡的,沈丽君虽生过一个孩子,可这胎一早便被断定会有凶险,虽有神医调理,这提起的心始终是落不下的。
如今见母亲前来照顾,沈丽君便如吃了颗定心丸,踏实多了。
又看母亲悉心照顾自己,未有其他异常,沈丽君只当家人并未疑心自己曾参与了金家之事,心里的石头越发的落了下来。
沈丽君借机对母亲说道:“我如今身子沉重,幸好有母亲在旁照料,只是皆不能分心照顾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