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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是程夫人心急女儿的终身,在外边时,因为不敢奢望沈家会拿这门还没说准的亲事当回事,便也曾留意过当地的一些青年才俊,一来是不忍心将女儿独自抛下,二来则是也真没看上几个顺眼的,总觉得女儿样样皆好,没几个人能配她,且因了自己的经历,总担心那人将来不能善待女儿,亲事便拖到了现在,幸好沈昭宁果依约,未有亲事在身。
沈家这门亲事,真算是上上等的,沈夫人又亲见了沈昭宁,心里越发的满意,便怕女儿一招不慎丢了这好姻缘,所以才特意来叮嘱几句,见女儿如此,便借故去忙活了,只留女儿在那里深思。
王嬷嬷也听到程夫人的话,此时便上前笑道:“夫人的话虽讲得早了些,却也在理。只是那沈家三小姐的名声却是有些不雅,倒是远着些的好,免得带累了小姐,只要不与她交恶便是,将来她嫁出去,更是不相干。”
程秀梅便不由冷笑道:“我与扶玉自小一处长大,她的品性,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就是真因长大了有所改变,三日后见了本人,便知分晓!我知嬷嬷为我好,不想我与她交往过密,可是若仅因为金家之事就这样对她,一来辜负了我与她自小的情分,二来倒似我没有主见,人云亦云了,况且那事是六皇子引起的,扶玉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有什么错?”
王嬷嬷知道小姐自小就有主意,忙讪讪笑着退了下去。
程秀梅心中暗叹:扶玉生在沈家,才是她的福分,若是生在程家,再遇到那种事,只怕此时早就是一架白骨了。
于是,程秀梅对于能嫁入沈家越发的期待起来。
三日很快便到了,沈夫人与沈秋君一大早就坐在花厅等候,听得人来了,母女二人忙携手出去相迎。
闺中密友多年未见,自然免不了伤怀,幸好有沈秋君和程秀梅在旁逗趣劝解,二人这才拭着泪,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沈秋君与程秀梅这才有机会一一拜见,又相互厮见。
沈夫人看着容貌秀美举止有礼的程秀梅,心里很是满意,又一心想与好友叙旧,便对程秀梅笑道:“好孩子,我与你母亲有近十年没见了,好些陈年烂芝麻的事要说呢,你们听着也没趣,倒不如让你妹妹陪着去花园子里转转。”
沈秋君便上前热情地拉着程秀梅,二人欠身行了礼,这才一起退下。
沈夫人看着她二人花骨朵似的,不由感慨道:“当年你我也是如此鲜嫩,如今都老了!”
程夫人看着仍是风姿绰约的沈夫人,面上便有了艳羡:“姐姐虽说比我大了半岁,如今看来却比我小了不止十岁呢!”
女人总喜欢被人夸奖年轻,沈夫人也不例外,心里开心,面上却极力压抑,待要恭维回去,可看着程夫人那明显现了疲态的面容,倒不好说那违心的话,便笑道:“妹妹是长年在外吃了不少的苦,如今儿女皆有了结果,在京城保养上一年半载的,定又是当年的大美人了。”
程夫人笑道:“愿如姐姐所言。”
程夫人如此说,心里却直唏嘘,人生际遇真是半点不由人。
当日她二人皆是世家出身,自小相识相知,亲密时也曾谈起嫁人之事,自己执意要寻个只一心待自己的良人,后来便嫁给了出身远不如自己的丈夫。
原本想着借助娘家权势助他飞黄腾达,哪知他享受着自家的助力,骨子里却不领情,一有了出息,就象要补偿他过往错过的似的纳起了妾室,生下一大把的庶子庶女,生生害苦了自己。
而沈夫人则乖顺地听从家人的安排,为了家族利益嫁给了沈侯爷,这样的婚姻又能幸福到哪里去?
事实也证明了众人的推测。
当年沈老太太是看中了沈夫人有大福的命格,这才为儿子去求娶,哪知沈夫人过门还没一年呢,沈老太爷便故去了,沈夫人也从福星变成了扫把星,没少被婆婆苛待,后来生下的长子长女也被婆婆抱走了。
幸好沈侯爷还算是个好的,虽孝顺母亲,却也知疼爱妻子,只要出外便带上媳妇,来个王不见王,隔开她婆媳二人。
如今看来沈夫人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儿女个个成器,婆母又不在京城,丈夫身边也没侍妾,这些年在京城越发活得顺风顺水,又岂能不显得年轻?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小六远行
沈夫人二人各自感叹之际,沈秋君与程秀梅的相处,倒是轻快许多。
程秀梅因为小时相处过的情分,一见到沈秋君便觉得亲切,又见她又比小时候更加的明艳动人,心里便有种美人惺惺相惜的情怀。
又看沈秋君行事大方周到,却是极清新自然、心胸坦荡、不似藏有心计之人,也不曾有一丝矫揉造作之态。
也只有在和睦幸福的家庭中,才能养出如此光风霁月的可人儿吧,程秀梅如此感叹道。
沈秋君则是有心与程秀梅交好。
程秀梅相貌不俗,才学也是有的,亦是个有心机城府的人。
程父不算是个敬重发妻的人,这其中虽然程夫人也要负一点责任,但因其后宅侍妾多,争风吃醋的阴私事也就多了,再加上庶子庶女的利益之争,处于后宅中的程秀梅便决不是小白花一朵。
现在沈秋君最憷头的就是有心机城府的人,她不想让自己活的太累,故不喜与有心机的人深交往。
而她之所以仍会高看程秀梅,是因为程秀梅虽有心计却不阴狠,而且还有点道德洁癖的人。
程秀梅既有心机,则善与人周旋交往,能得到众人喜欢,但一旦她发现那人有不符合她心中道德的行为,便立马冷了下来,再不与之深交往。
这一点与二姐及自己在某种程度一定的相似之处,更何况前世她与二哥也是琴瑟相合,感情极好,只是因为夹杂着自己,才会偶生口角,故沈秋君现在还是乐于与未来的二嫂搞好关系。
二人既然都有心,自然很快便成了知己相交。
沈秋君看着程秀梅身上的衣裙虽是极名贵的衣料。然样式却有些不合京城时兴的,便出言相邀,等过几日一起选衣料做春夏衣裳,以备来日京城各府夫人小姐相聚游玩。
程秀梅也知秋君意思,便忙笑着应了。
这时,却有小丫头来禀道:六皇子来送东西了。
原来二门上的人见沈夫人此时正忙着招待友人,无暇理会其他,又因得了沈秋君的嘱托,说是六皇子来了告诉她一声,她有要事要寻六皇子说话。便直接来回了沈秋君。
程秀梅微皱了眉头,对沈秋君说道:“他害得妹妹还不够吗,怎么今日还敢上门来。那样的恶毒阴险的小人,真该一棒子打出去。”
沈秋君闻言,心里便有些不悦,但也知秀梅是关心自己,只得笑道:“他还是个孩子呢。但凡有个人护着他,他也不会如此行事,得个恶毒阴险的名声来!”
程秀梅听了,便不再言语,沈秋君的话倒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如果父亲能护着她母女二人。她一个闺阁少女,也不会因那些乌七八糟的事而污了眼。
沈秋君又笑道:“况且总是皇子,侯府可不敢不敬!他又是个执拗性子。无意损坏了我二哥的东西,本不让他还的,可他道那是我二哥心爱的东西,若不还上,心里不得安生。这才一件一件地找寻了还来。”
程秀梅不由暗自点头,六皇子倒不仗势欺人。听着也似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外面传闻皆是扑风捉影,未必真实,况且又是他心爱的东西,自然还是还回来的好!
沈秋君便请程秀梅去自己院里歇息,笑道:“我还要去二哥院里签押验收呢,得过一会才能来陪你,失礼之处,还请姐姐不要见怪。”
程秀梅虽觉得由沈秋君亲自去见外男不妥,不过听沈秋君一口一个孩子地,且六皇子确实年纪也小,又听见说他要沈家人亲自签押,顿觉他也只是个任性执拗的孩子,便笑道:“你我姐妹何须如此客气,先打发走了那位贵人要紧。”
沈秋君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程秀梅则坐在靠窗的小塌上喝着茶,随意看着。
但见沈秋君的房中高悬玉帘绣幔,所用物什非金既银,却又不落俗套,古玩玉器亦是陈列有当,果是富贵非凡,一些陈设甚至比沈夫人的正房还要贵重些。
程秀梅暗在心中谋算:扶玉果然是沈家的掌上明珠,便是经历了令家族蒙羞的金家事件,地位仍是未有丝毫变动,看来以后必还要好好与这位小姑相处,幸好扶玉品性高洁,不同于寻常庸脂俗粉,且如今二人又交好,想来以后身份换了也不难相处。
这边沈秋君进了沈昭宁的院子,笑道:“六殿下还在吗?”
六皇子这次能顺利进到二门,本还庆幸不已,可在这里足足等了两盏茶工夫,心里的耐性便磨光了,以为又要白走一趟,正生闷气呢,忽听到沈秋君的话,不啻于久旱闻春雷,急忙跑了出去,果见沈秋君笑盈盈走来,暴躁的心便如被洒了甘露一般,全身熨贴不已,脸上也带了笑出来。
沈秋君看着六皇子那张人畜无害满是笑容的脸,心里一阵恍惚,这六皇子是必要先定一个人做他心灵上的依靠吗,前世是李瑶琴,虽然这个还有待商榷,今生则是选中了自己。
六皇子已经反客为主,让着沈秋君进到屋里坐下,这才笑道:“本以为我临行前,见不到玉姐姐呢,看来老天垂怜,还是想让我得到玉姐姐的祝福呢!”
沈秋君的心便一下提上来了,忙问道:“你要去哪里?什么时候起程?”
六皇子见沈秋君如此关心自己,更是喜得见牙不见眼,一双丹凤眼虽眯成一条线,可仍可见其中闪耀的光芒,他忙答道:“我要跟三哥奉命一起去南边,寻一位饱有名声隐居了的老儒,差不多三五天就起程,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
沈秋君不期然想起前世之事,她沉吟道:“你必须去吗,能不能推掉,你现在还小,皇上也未必真指着你去办差事,能偷个懒不去吗?”
六皇子凝神看着沈秋君,想了想,说道:“最近玉姐姐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若果如此,你可以说来听听,我可在临行前给他们交代妥当。”
沈秋君摇头道:“我没什么事,你此次真不能推掉吗?”
六皇子便看向两侧的丫头们,那些丫头则只看着沈秋君,沈秋君见了,便挥了挥人,丫头们这才慢慢退出去。
六皇子看了眼站在门前的小成子,这才看着沈秋君低声说道:“过几日会有一批死士出师,按照之前的计划,我要去见他们一面,也算是再收买一下人心,若是无故不到,怕是不妥。”
沈秋君心中惊骇,她万没想到六皇子会将此事告诉她,也就意味着六皇子的老巢其实是在南边的秘密全然暴露在她的面前。
六皇子竟然对她如此坦诚,现在她没有时间去细想,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这份全然的信任不能不令她动容。
沈秋君知道这事不是她能阻止的,便默默自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六皇子,说道:“这里面是辛先生调配的上好伤药,你且贴身收着,万一有什么不妥,说不得就用上了,也解得一时之急。只愿你永远不要用上。”
六皇子眼中便带了狂喜,简直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