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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让我想想。皇上的替身死了,清月也死了,芸梦疯了,若水是清月的姐姐,应太商喜欢若水,若水喜欢应太迟,应太迟喜欢若水。”我一件一件地清算:“我怎么觉得这些事之间好像有什么联系?”
思月轩的眼神很温和:“是啊,这所有的事情,都和若水有关系。”
我吓了一跳:“你别乱说话。”
“不过说说而已,”思月轩握着我的手,“你想进宫吗?”
我苦笑。
真是个好问题,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想入宫吗?该怎么说呢,之前以我这半瓶水的水准,上临晖就是权当凑数的,想必婉姨心里也十分清楚这点,临别的时候只说“好好保重”,也没拿藤条鞭子逼我说“你要是进不了宫回来就别想过好日子”;她这么十几年待我如己出,将这一朝平步青云的机会给了我。只可惜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四人之中只剩下我和滟语,虽然极不厚道,但,是否该说我前途有望?
把问题又丢回给他:“抛开我和滟语孰优孰劣,你想我入宫吗?”
思月轩面色一凛:“我不知道。”
我用手撑着下巴道:“进了宫多好啊,掌乐女官在内廷的品阶是从四品,有俸禄,又与女妃不同,三年后若是愿意就可以出宫婚配——”
说到这一句,我立刻住了嘴,两颊发烫。偷偷看了一眼思月轩,他笑嘻嘻地回看我,然后道:“浮舟,三年,其实也不长,是不是?”
我道:“再长也不会比你不在的两年长。”他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拍拍我的头:“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我就这么呆看着他离开,听到他在外间吩咐小茹给我端热水进去洗漱。
直到小茹端了热水盆进来,一个踉跄差点把松手把盆子掉在地上,我才回过神道:“小茹,你怎么了?”
结果她放下盆子扑过来,大惊失色地捧着我的脸看了半天,方安下心来:“浮舟姑娘,刚才你笑得好吓人,感觉好像,好像……”看那一脸疑惑的样子,估摸是找不到词来形容。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突然醒悟:“是不是有种我脸都快笑烂了的感觉?”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浮舟姑娘请先梳洗,我先出去了。”她一走我赶紧去抓了梳妆台上的铜镜。
试着对着镜子笑了笑,我笑成什么样子了?怎么看也没他们说的那么恐怖吧?
==========偶是表示作者今天卡文的分割线=========第二天我醒得莫名地早。
天还未大亮,我也不想吵到其他人,就着水盆里的冷水抹了把脸,随手挽了个最简单的发髻,外间小茹睡得正香,口中不知道嘟嚷着什么,我悄悄开了门出去。
若水平日里倒醒得早,不知道这会醒了没。
我走近她屋子的时候,突然听得有人在里面道:“若水,你醒了没?”是应太迟。
应太迟居然在若水的房里?非礼勿听是句空话;我好奇得很;立刻蹲在那窗子下偷听。若水的声调不似平时一般温柔,略有些尖锐刺耳:“我根本没睡着,如何谈得上醒?”
应太迟道:“你——”话没说完,咳嗽了两声,又听若水好像翻身下了床,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又问应太迟:“好些了么?”
应太迟没说话。
若水笑出声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听得出来那言语中的怨忿。
应太迟道:“现在梁清月死了,芸梦也活不久,四个人里剩下的就只有浮舟和滟语了。”
若水道:“再折腾死一个,剩下一个正好入宫,这不是你的皇帝表哥要的结果么?”
应太迟又咳嗽了几声,道:“如果死的那个是浮舟……”他没说下去。
屋子里一下沉默了,应太迟间或咳嗽几声,隔了好长时间若水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人若负我,我必负人——你以为我的手是怎么被废的?我那个蠢妹妹死得好,死得妙;如果她不死,难保我不会亲自动手,”她略略一顿:“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送上门去只是被个傻男人占尽便宜,话说回来,你们不愧是表兄弟,根本蛇鼠一窝,这招真够损的。”
应太迟半晌方道:“你变了。”
“犯一次错误叫无知,犯两次那就叫愚蠢。再者,就算我怎么变,我对你总不会变,”她道:“若你真的觉得对我愧疚,不妨想想如何让浮舟活着,又不用入宫。”
应太迟道:“若水,浮舟喜欢思月轩。”
“我知道。”
“他们想在一起,只有浮舟入宫做了掌乐女官,将来才能顺遂。”
若水声音一冷:“我当年也想着,只有进了宫做了掌乐女官,才能和你顺遂,结果如何?”
应太迟低声笑道:“我倒希望你像信浮舟一般多信任我。”
“说起来,你也不信我,”若水道,“凭什么我要信你?”
“做这么多,浮舟也不知道,有意义么?”
“浮舟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意义,她是我妹妹。”
“信了一次不够,还想再信第二次?”
“那么我对你一爱再爱,是不是也很不该?”
屋子里陷入了掷地有声的沉默。他们二人言尽于此,再不多说。
我冷汗如浆,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放轻脚步,尽快离开。
解惑
我心里极为不安,却无从宣泄。我跟只没头苍蝇一样,跑出了叶芷轩。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累得不行,方停下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不远处有处亭子,我走过去坐着休息。
攥紧的手心里都是汗,背上也黏湿了一大片,我拼命地喘气,心跳得极快,怎么也不能平复。
整理了一下思绪,思月轩也说,好像所有的事都和若水有关系。若水隐瞒了我很多事情,她和应太迟的关系也并不像她所告诉我的那么简单,可从她字里行间又能听出对我的维护之意,我实在不懂得,我们四个人,只是因为才选所以聚到一处,而且才选也不是第一次,为什么若水要说皇帝想再折腾死一个,然后剩一个正好入宫?
我越想越觉得心凉,身上也觉得冷,忍不住发抖。
突然一件薄薄的外衫披到我身上,我下意识的“啊——”地尖叫了一声,立刻站了起来。
外衫悄无声息落了下去。
回过神来一看文珂弯下腰把外衫捡了起来,又给我披上。
“对不住,大人。”我十分愧疚地看着他。
“大清早的,你跑出来做什么?还穿得这样少。”文珂笑着坐了下来:“你坐啊。”
我勉强笑了笑:“大人穿的也不比浮舟多。”
文珂竟然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你脸色不好,也没发烧啊,怎么在出冷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的手很温暖,抵在额头上让我觉得有些安心。
我道:“大人,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皇上要安排一个替身,清月会死,芸梦发疯?”
“我问你的你也没回答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他将手收了回去,似笑非笑地道。
“大人——”我急得声音立马拔高。
他摆摆手:“都说了要叫文珂。”
气、死、我、了。
看着他那一副悠悠然淡定的样子我就火大。
“文珂文珂文珂,你满意了没?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特别满意,为什么你叫我的名字好像很不耐烦似的。”
超级火大。
我尽量平心静气:“文~珂~”
他看了我一眼:“差不多了,以后多练练,说顺口了就成。”
决定了,我讨厌这群专会说话钓人胃口的男人。
文珂莞尔:“浮舟你算计过人吗?”
“呃——应该没有吧。”除非算上我小时候打碎了婉姨的心爱的一方上好的端砚然后嫁祸给思月轩的事。
“做大事者,必不拘小节,死几个人对颜莛昶来说,根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看着远处的,极是自然地直呼皇帝的名讳:“那个女人叫梁清月是吧?那日她的舞跳得不错,确实是才貌双全,就算她不主动送上门去,选她进宫也是有可能的,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去勾引那个倒霉的家伙。”
“为什么?”
“你想想,要是你知道你要见的一群人里头有一个想要你的命,你会不会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让别人砍你两刀?”
“当然不会。”除非我是傻子,或者发疯。
文珂道:“颜莛昶也不会,那个人想杀皇帝是真,至于清月,只是因为她在大半夜的时候不该出现在那个倒霉的家伙身边,所以跟着一起倒霉。”
“你的意思是清月——”这又何必?若水这么通透的一个人物,为什么有这么一个不堪的妹妹?
“至于萧芸梦,她更傻,心里不甘,想要当第二个送上门的蠢货,可惜正好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要不是她闹得惊动了巡守的侍卫,说不定这么她连这几天都活不了。”
“那什么之前那两个人死的时候都没有侍卫发现。”我百思不得其解。
文珂笑道:“原因有二。”
“第一个是?”
“那个杀人的,出手很快。”
哦,明白了。
“那第二个呢?”
他但笑不语。
我央求道:“文珂。”
“一般来说,男人在床上的警觉性会降低很多,而且,他没有让人站在外面听的嗜好,所以把人都赶得远远的,”他看了我一眼,笑容很是诡异:“尤其是像那种蠢材,有个美人投怀送抱,岂不是乐昏头?”
“啊,这个……那个……”我转头看别处,用手扇风好让脸没那么烫:“对了,那个冒牌的这么做,难道颜——不对,正牌的皇上不会龙颜大怒?”
文珂一脸阴鹜地冷笑:“浮舟。”
我看向他。
“如果我是颜莛昶,那种女人,一心攀龙附凤,终日想的就是平步青云,你认为我会对她有任何好感吗?”
“可是,她好歹也是——”我说不出后来的话,反正这些大人物也不会把我们这些人贱命放在心上。
“女人是不是都以为生得美,所以她做什么事情都值得别人原谅?”文珂突然问。
他神色黯然。
“你信不信?当年我喜欢过一个女人,但很可惜,她不喜欢我,说得明白点,她不喜欢我无权无势。”
“可是你现在已经——”已经有权有势了啊。
“她等不了我那么久,也不愿意等,剑走偏锋,棋行险着方是她所好,她以为她可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结果……”
“结果?”
“死了。”
我尽量用一种遗憾的表情面对他。
“在我还没有权有势可以报复她之前,病死了,”他道,“我不相信,她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死了?”
我想起了若水,那个时候,她也是用这么平淡的语调,那么遗憾的表情告诉我她和应太商,应太迟的事。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他好长时间都不说话,我只好开口:“会不会是因为你太爱她,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他看着我,苦笑。
“浮舟,你会这么想,其实你也是个自私的人啊。”
也是,爱一个人已经都成了错,那不爱她又会如何?
我一时无语,最后决定回以苦笑:“大人,要是一个弄不好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这时候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吧?”
他问:“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