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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餐桌上全是美酒佳肴，刘静和她的同学都兴致很高。总问一些很八卦的问题，比如怎么认识的，谁先喜欢谁啊之类的。
而我此刻却完全没有心情可言，也好玩兴致食欲。只是如同一个机器人般强装笑颜去即问即答她们提到的问题。
心里不停的在祈祷聚餐快点结束，这样我能赶过去看看雪儿怎么样了。不知道雪儿是否已经开始动手术，手术会顺利吗？
会不会其中出现了意外。感觉自己很懦弱也很残忍，纵使只是一般的朋友也应该先去看看，毕竟动手术这种事情事关重大，更何苦是雪儿？
也许我也可以随便对刘静撒谎，只要一个善意的谎言。我就能过去看看雪儿，以后加倍对她好一些不就可以了么？
退一万步说，哪怕我把真相对刘静说，即使她不能理解我，也许以后她也会原谅我的做法呢？我甚至都没有去争取一下，就这样放弃了。
口口声声只是为了不想给现在的感情带来破坏，但这样未免对雪儿太不公平，雪儿并没有让我太为难的要求。只是希望手术前看我一眼都真的这么难吗？
感觉时间停滞了，每一分钟对于我来说都是极其漫长难熬的。有几次很想中途离场去看看雪儿，但最终还是没付诸行动。
感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男人，没有魄力，也没有勇气。却浑身沾满了毒刺，夹杂着冷酷和无情。
熬了很久，在我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晚餐终于接近尾声。本以为就次结束，然后我可以立马过去看雪儿了，没想到她们似乎兴致很高，要求说去唱卡拉OK。
感觉一下子超越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我有些近乎崩溃的咆哮到：你们想去自己去，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就独自往外跑，留下一脸困惑的刘静和她的同学们。
门口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雪儿消息上所说的医院而且，我甚至没有时间去看刘静发来的消息，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早点见到雪儿。
从她消息我到现在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不知道是否已经开始了手术。
我不敢拨打雪儿的手机，生怕刚好她不小心带在身上。手术的时候突然手机响起造成医生分神导致手术意外。
虽然这个发生的概率很小，或者手术前雪儿应该早早就关机了。但我还是不敢大意，宁可自己多花时间去找。
到了医院挂号处，我拼命拍打窗子，让值班医生帮我查是否有个雪儿的女孩在进行手术。
医生有些警惕的询问我和雪儿是什么关系，为了能够顺利通行我随口答道说是她的未婚夫。
也许我紧张担心的表情成功说服了值班医生。根据系统里查到的信息，告诉我具体病房号。
确认无误后，我飞速沿着楼梯往上窜。感觉都没时间去等待电梯，只是希望能尽快看到雪儿近况如何。
从楼梯口走到走廊的一刹那，我就一眼看见在走道里徘徊的熟悉身影。那是雪儿的母亲。
“伯母，雪儿怎么样了，雪儿呢？”跑过去还来不及顾得上气喘吁吁的我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之前都做好心里准备，想着雪儿的父母应该挺排斥我的，因为我的存在，让他们原本祥和的家庭产生了不小的裂痕，但出乎意料的是雪儿的母亲并没有过激反应，只是平静的对我说：
她刚做完手术，在病房里休息。
“手术怎么样了？还顺利吗？我现在能去看看她？”感觉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株连弹发的询问。
“医生说挺顺利的，但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可以在外面看看她”雪儿的妈妈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病房。
小心翼翼的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雪儿所在的病房门前，生怕自己的一点声响惊扰了真正休息中的雪儿。
透过房门的玻璃小窗，我能清楚的看到趟在床上的正是雪儿。
虽然只能看到她的面部但是第一次看到雪儿变得如此憔悴也让我很是震惊，原本就很洁白的皮肤现在愈加苍白，面色无光看不出一点血色，而那性感诱人的嘴唇现在也变得如此苍白。看上去是那么的祥和宁静。
我知道这个女孩一定经历了人生难以想象的阵痛，被明晃晃的手术刀切腹而入的感觉，即使是一个勇气十足的男人都会觉得心惊肉跳，更何况是雪儿这样一个弱女子。
雪儿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她只是希望在她面临巨大压力和恐惧的时候我能给她一点微薄的鼓励和安慰而已，而我竟然吝色到这些都没办法让她如愿。
换位思考，假使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我相信雪儿纵然有天大的紧急事情也会先来看我的。相比雪儿其实我是多么的渺小卑鄙。
心中只是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内疚和心痛，努力希望能为雪儿做点什么能减少自己的这种痛苦。我想了想便询问雪儿的母亲：伯母要不我去给她买点吃的吧？
“不用了，她父亲已经去买了，医生说等她醒来给她喝点粥”雪儿目前谢绝了我的好意。
“要不今天晚上我留下来来照看她吧？”我努力寻找着可能弥补自己过错的措施。
“不需要了，我们老两口就住在病房里面轮换着照看就可以。
你明天还上班呢”雪儿母亲再次谢绝了我的好意，也许我这个请求本来就不合理。我张某是雪儿的什么人？可以留下来陪伴雪儿？
一时间突然觉得此刻自己对于雪儿来说只是个多余的人，雪儿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并没有出现。现在最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我才过来是否有猫哭耗子假慈悲之嫌？
我楞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难道我就这样回去么？还是留下来等雪儿醒过来？
“要不你先回去吧，等小雪醒过来我会告诉她你来看过她。而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多休息，不能被打扰”隐隐约约中感觉雪儿的母亲对我悄然下了逐客令。
“是啊，我现在留下来还能干什么？等雪儿醒过来专门气她的吗？我还有脸面留在这里？”想到这里我决定还是先回去，等雪儿休息得差不多再来看她。
再次来到窗前看看哪个曾经让我疯狂深爱的女孩，而今她和我就近在咫尺，但似乎有相隔千里之遥，我们都没有办法对白。盯着这张熟悉的面孔，这张憔悴得让人心疼的面孔。
心里只是默默祈祷雪儿早点苏醒过来，希望手术真的完全成功可以让她彻底摆脱病魔的缠绕。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雪儿代收这个痛苦，但此刻一切似乎都无济于事。
雪儿还是这样静静的躺着，看不到什么表情，也听不到我内心的呼唤。良久，我一咬牙，狠下心来转身离去，我决定过几天等她回复得差不多再来看她。
四十六
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11点了，才突然想起刘静的短消息。
拿起来看了看只见上面这样写到：亲爱的，今天怎么突然不迟而别，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是你能告诉我吗？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懂，但我会改正的。
看到消息，想去自己今天有些失态的匆忙离去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内疚，只是不同的是这次是因为刘静。
也许我想太多了，刘静并非是那样不通情达理的女孩吧。如果一开始我就对刘静说，一切都会完全不一样。我既可以及时的看到雪儿，也不至于伤害到了刘静。
而现在我选择了一个最愚蠢的办法，以至于同时伤害到了两个无辜的女孩。
快速按着输入健，我给刘静发了消息。大致的意思是说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好。刚好有紧急事情去处理了。
本以为这个时间刘静早就睡着了，没想到很快竟然收到了她的回复。也许她一直都没有去睡。拿着手机就这样等待着我的回复，内心深处突然觉得有些温暖。
怀着极度不平静的心情打开了刘静最新发送的消息。上面的文字显得有些熟悉：那就好，看到你就这样走了，我心里挺担心的。
我知道我很不成熟，但我也需要你的帮助我才能变成你最好的宝贝。今天是什么紧急的事情？不过还是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才对我说吧。晚安哦。
看着刘静发来如此通权达理的短消息，我彻底傻了。想了很久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是打了四个字：好的，晚安。
第二天上班见到刘静的时候，我还是决定对她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自己的同学小刚去割阑尾炎了，然后自己要去医院看看。
刘静还责备了我，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应该早点告诉她，这样她还可以陪我去看看小刚。
于是这事还算比较圆满的遮掩过去。
过了三天以后，我想着雪儿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无论如何我应该去看看她。
于是再次对刘静编造了谎言说去看小刚，而且说小刚住的地方是集体宿舍，走廊里裸男到处跑。她不方便去。
有了第一次成功撒谎经验后，发现第二次撒起谎来是这么的自然，果然刘静完全相信了我的话。
下班后，打的直奔雪儿所在的医院而去，途径花店的时候还买了一把百合和一些水果。一是为了对雪儿表示自己的过错，另外是希望能给她一点惊喜。
等赶到之前来过的病房的时候，从门口的玻璃窗往里看却愣住了。里面竟然空无一人，被子也被折叠得整整齐齐。
我一下子傻眼了，刚好迎面走来一护士。我慌忙拉住她询问之前住在里面的女孩子呢。
“之前住在这里的女孩子已经出院了，本来还需要继续住几天的，但她要求回家休息就办理了离院手术”护士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愣住了，手里的鲜花滑落到地上，而苹果和橘子也滚得满地都是。
顾不上收拾地上的东西，我一边往外跑一边努力拨打雪儿的电话。记不清系统已经反复提示多少次对方已经关机。
一切来的太突然了，雪儿到底去哪儿了呢？到底手术恢复得怎么样？真的如护士所说的是办理了出院手续吗？但如果我没有亲眼看见雪儿我无论如何都放不下这个紧绷的心。
第一次知道茫茫人海中的两个人只要关掉手机就可以变成大海捞针，寻找起来是多么的困难。唯一能想到的是也许雪儿会不会还在当初我们租住的房子里？
哪怕只是一丝小小的可能我都不应该放弃，于是除了医院门后打车前往地铁站，再通过地铁直奔以前自己曾经停留过不少时光的领地而去。
已经进入冬季，街上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只是变成光秃秃的摆设。偶然经过的行人也都裹紧大衣匆忙离去，一片萧条的迹象。
看到如此景象，我的内心增添了几分凄凉。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完好无缺的雪儿，这样自己的心也会踏实和得到宽慰。
下了地铁后马不停蹄打的直奔曾经和雪儿一起居住过的小区而去。
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感觉很多东西似乎没有改变过，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或者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心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样的缘故。
如果最后一次离开这里的心情是悲伤的话，这一次重回故土更多的是交集和内疚感。
来不及多想，我一路小跑直奔小区里自己最熟悉的楼牌号而去。
到了门口，举手要拍打房门的一瞬间，我突然有些犹豫。心想雪儿这样突然关机会不会是对我绝望，更不不想见我。我现在重新回来找她，她会不会很生气呢？
很快这点纠结的年头被自己迅速否决，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看到雪儿现在怎么样了。只要她一切都好好的，她怎么骂我哪怕打我我都心甘情愿。于是轻轻的按了按门铃。
等了很久还是没反应，难道门铃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