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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妹妹,是谁在诵经?”
庄静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还能是谁,我那几个表姐,闲着没事就是敲木鱼,念经,天哪,她们为什么不干脆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华灼看她似乎对韦家几位小姐并没有好感,不由得有些奇怪,道:“沉珠韦家,出过一位肉身菩萨,因此韦家人都很敬佛,郡守夫人年幼时,应也是这样的吧。”
“才不是。”庄静立刻反驳,“我娘才不像她们那么死板,娘虽然也吃斋念佛,但是从来不逼我和哥哥们念佛,表姐们可讨厌了,一看到我和二哥,就要拉我们去念经,真是受不了她们。”
正说着,她面色突然一变,猛地拉起华灼就跑。
华灼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边跑一边下意识地回头,才看到原来花墙下,转出一个身穿黄裳的少女,但却并不是姑子,黑亮的长发直垂到腰间,头顶挽了一个简单的圆髻,用一根桃木簪子束着。一看到庄静,那少女便喊了一声“静表妹”,庄静只装作没听到,拉着华灼跑得更快了。
韦家内宅仿照的是江南园林的风格,曲径幽深,花墙林立,华灼被庄静扯着绕了几个圈,就有点不辩东西南北了,也不知道跑出多远,最后两个女孩儿各扶着一株桂花树,蹲在一处假山后面呼呼喘气。
“好险,好险,差点让二表姐逮着……”庄静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你不知道,二表姐最可怕了,她爱缠人,要是不顺她的意,她就哭,哭得别人还以为我欺负她了……”
“怪不得你见了她就跑。”华灼忍不住想笑,回想起那位韦二小姐的模样,虽然急切间瞧得不是太清楚,但隐约也看出面庞很是清秀,想不到竟然还是个爱哭的性子。
庄静郁闷地叹了一口气,道:“昨儿我还偷听到,舅母好像有意要跟咱们家亲上加亲,想把二表姐许给我大哥,幸亏我大哥年前已经订了亲事,不然她就要成了我的大嫂,那太可怕了。”
华灼心里一惊,韦家居然有意和郡守大人亲上加亲,这可不是小事,韦二小姐嫁不了庄家大少爷,可是还有二少爷呢,听说韦家有四个女儿,二小姐和三小姐是嫡出,大小姐和四小姐是庶出,庶出的女儿自然是配不上庄家的嫡出的少爷,那么除了二小姐,联姻的人选就只剩下三小姐了。刚才看到韦二小姐大约十三、四岁的模样,想来三小姐大概也就十一、二岁,虽比庄铮大一些,但也大不了多少,配庄铮也正好。
可是,郡守夫人似乎并没有亲上加亲的意思,华灼想起之前郡守夫人亲切地拉着她的手让她唤伯娘时的情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郡守夫人会对她另眼相待了。娘家想要亲上加亲,郡守夫人轻易是不好拒绝的,虽然可以用婚事需要老爷做主之类的借口,但是搪塞得了一时,搪塞不了一世,这个问题始终要面对,所以郡守夫人才想要玩一招釜底抽薪。
华灼是非常适合的人选,虽然父亲华顼的官职不如郡守大人高,但是华顼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荣安堂的掌堂人,荣安堂又是华氏豪族的嫡支,论家世,华家比庄家只高不低,华灼又是荣安堂的嫡长女,身份再尊贵不过,在郡守夫人眼里,华灼比自家的侄女更适合儿子。
想明白这一点,华灼心里就一咯登,全身都不自在起来,若让韦家人反应过来,自己岂不是成了人家的眼中钉。
“灼儿姐姐,我们回去吧,在外头太危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上一个表姐。还是我娘的秀阁安全,因为我娘说过了,不许旁人进去,就是表姐们也不能。”
华灼用力点头,她也突然发觉,韦家对她来说是个危险的地方,虽然她并没有见过韦家的其他人,不知道韦家人的心性如何,但是上一世在舅家吃了那么多的亏,已经让她清楚地认识到人心险恶,利益动人心。
连亲人都如此,何况是外人。如果韦家人知道郡守夫人心目中的二媳妇人选是她,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以破坏一桩婚姻的手段太多了,而最容易也是最彻底的一个方法,就是毁掉一个女孩儿的名节。虽然她一点也不想嫁给庄铮那个讨厌的男孩儿,但是韦家人是不会管她怎么想的。
还是郡守夫人的秀阁最安全,等杜宛和庄铮下完棋,她立刻就拖着杜宛离开,下次再也不登韦家的门。
庄静哪里知道这会儿工夫,华灼竟然已经想了这么多,见她同意回到秀阁去,连忙就拉着她要走,却被有些胆颤心惊的华灼又拉了回去。
“怎么不走了?”庄静奇怪地看着她。
华灼嘘了一声,道:“小心些,别又碰上你表姐。”说着,她伸头往假山外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才道,“可以走了。”
庄静噗哧一笑,道:“你怎么好似比我还怕表姐们。”
华灼一怔,忽而觉得自己草木皆兵,委实心虚得有些过头了,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华家嫡女,韦家人就是想算计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有没有那个胆量还得两说呢,这么一想,不由得也笑了,道:“我不是为你着想嘛,反正被逮到,也是你去念经,到时候可别哭鼻子啊。”
庄静却当了真,走起路来四下张望,小心翼翼的表情,倒有几分做贼的样子,看得华灼又是一阵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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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韦二小姐
无惊无险地回到秀阁,杜宛和庄铮还在下棋,华灼跑过去瞅了几眼,棋面波澜不惊,一时间还看不出个好歹来,这两个人年纪虽然都还小,可是下的棋却老成得很,软绵绵的,一点劲力也没有,以前她就拿杜宛这个样子没办法,怕了跟她下棋,没想到庄铮下棋居然也是这样,碰上杜宛,正好是棋逢对手了。
看了一会儿,她颇觉得无趣,索性就跟庄静坐到一边吃酥茶饼闲聊。
碧玺突然从外头走进来,没敢去打扰庄铮,低声对庄静道:“小姐,二表小姐的丫头月凤在外头,说是听说来了客人,二表小姐想要一尽地主之谊,请客人到后花园游玩。”
庄静一跳而起,恨恨地跺脚,气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轻易不放过我,真讨厌。”
华灼皱眉,韦二小姐的这个邀请,还真不好拒绝,自己虽是郡守夫人邀请来的客人,但毕竟这里是韦家,论起来韦二小姐才算真正的主人,正主相邀,如果拒绝,就是她这个客人有失礼数了。
“不去不去不去,碧玺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庄静绕着小几团团转,小脸皱成了团。
碧玺无奈道:“小姐,二表小姐邀请的是华小姐和杜小姐。”
庄静脸色更苦了,看看华灼,终是跺脚道:“罢了罢了,今天就舍命相陪,总不教你们让她缠死……”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华灼忍不住笑了,道:“静儿妹妹高义,我铭记于心。”
庄静撇撇嘴,还想说什么,但想想又觉得没意思,干脆就跑过去搅了庄铮和杜宛的棋局,气道:“我要去受苦,你们也不许安生,可先说好了,咱们四个人要连成一线,把二表姐给顶回去,千万不要让她有念经的机会。”
庄铮正下得兴起,棋局被搅,却拿这个妹妹无可奈何,只得略带歉意地对杜宛微微颔首,道:“失礼了。”
“既是主家相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愿下回还有与庄世兄对弈的机会。”杜宛微微一笑,捡起棋子放入棋盒中,然后起身略略整理了一下裙角的褶皱。
庄铮赞赏地望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庄静,板着脸道:“下次不许如此无礼。”顿了顿,又道,“对二表姐也不得无礼。”
庄静撇了撇嘴角,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但仍是不甘不愿地应了。
华灼在一旁看了嘴角微微一抽,这个男孩儿板着脸的模样,真是太像她爹爹了。可恶,她才不想把这个讨厌的家伙跟爹爹相比,爹爹比他强多了,至少爹爹从来不说她的字难看,其实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中,她的字已经算相当好了,毕竟多活一世嘛,就算是杜宛现在的字,也未必能比她写得更好,顶多就是多了些风骨罢了,那是书虫儿的天性,她就是再多活十世,也学不来的。
韦家的后花园很小,不说跟荣安堂的相比,就是连杜家也略有不如,因为韦家人多,又爱在家中建佛堂,几次扩建后,房宅多了,后花园却被挤占了大半。不过地方虽小,但假山奇石却不少,布置巧妙,又多植花木,几乎是一步一景,倒也不觉单调。
华灼一行在那个叫月凤的丫头带领下抵达后花园的时候,那里已经布置好了炉火,一个穿花袄的小丫头正蹲在那里吹火,炉上的热水已是沸了起来。十几步外,摆设了一张长案,案上放置着几个陶罐,之前见过的那位韦二小姐正踞于案前,手里抓着一根木勺,从陶罐中取出一些干花瓣来,置入白釉青花茶盅中。长案两端,却正襟危坐着两个年纪略小一点的女孩儿,看衣着打扮,不是丫头,华灼心中暗暗琢磨着,恐怕就是韦家的三小姐和四小姐了,忍不住便多看了几眼。
两个女孩儿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坐于左侧的那位瓜子脸儿,五官十分精致,身上穿了件石榴红的长裙,头发分做两股,编成了麻花辫儿又绕到脑后,用琉璃珠子串成的发箍束住,打扮虽不华美,却透着一股沉静的气息。坐于右侧的女孩儿却穿一身跟韦二小姐一样的娥黄裳子,头发扎成两个髻,用两根同样色泽的绸带儿束成蝴蝶结,十分的娇俏可爱,单论容貌,倒比左侧的女孩儿还要更好看些,不过面上却带了几分怯懦之色,眼珠子左转右转,不大敢看人。
“表弟,表妹。”
韦二小姐见她们来了,立时便放下手中的木勺,笑着起身相迎,然后又望着华灼和杜宛,福身行礼,道:“是华小姐和杜小姐吧,贵客临门,蓬荜生辉,有怠慢之处,还请不要见怪。”
华灼和杜宛同时回礼。
韦二小姐又叫过那两个小女孩儿,指着麻花辫儿的道:“这是我三妹妹。”又指着扎绸带儿的女孩儿道,“这是我四妹妹。原说大姐也要来的,可是她前两日身子略有不适,误了功课,这时候正在弥补,因此便不曾来。”
四个女孩儿再次互相见礼,然后彼此落座。
月凤又拿了几个蒲团过来,在长案前摆好。韦三小姐和韦四小姐移到了韦二小姐的身边,华灼和杜宛各自占了左、右两端,庄铮和庄静跪坐在另一侧,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华灼多心,她发现韦三小姐正跟庄铮面对面而坐,又注意到,韦四小姐的眼睛虽然左转右转,不大敢看人,却每转几下,总有一下目光是悄悄落在庄铮身上。
“华小姐和杜小姐都是有见识的人,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只有一手泡花茶的手艺,拿出来献丑了。”
韦二小姐面带微笑,语声轻柔,倒是极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华灼见她并没有像庄静说的,开口闭口便要拉着人去念经,心中不由得暗笑,看来这韦家人也不是念经念傻了脑子,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很懂得变通之术。
杜宛看了看那些陶罐,笑问道:“这些干花瓣都是去年摘下的么?”
韦二小姐答道:“是,都是我们几个姐妹亲手摘的,晾干收起,想着时便取出来吃,其实若是新鲜花瓣味道还要好些,只是眼下花朝未到,百花未放,也只能将就一些了。”
说着,她便转头望向那烧火的丫头,道:“月鸾,几沸了?”
那穿花袄的丫头忙答道:“小姐,二沸已过,快要三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