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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铮嘴角微微一撇,道:“华家的小姐胆大妄为,孩儿可消受不起。”
郡守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儿子给打断,惊得她一怔,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儿子素来性子冷淡,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他明白地表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怎么今日……华灼她也是见过的,很讨喜的一个女孩儿,而且女扮男装那件事,虽说不应是闺中女子所为,但细想前因,却也是情有可原,再者,也足见她的勇敢能干。
“铮儿……”
她正要开口询问,庄铮却突然后退两步,道:“孩儿累了,先行告退。”
说着,躬身一礼,就匆匆走了。
“这孩子……”
郡守夫人更加莫名,把今日跟着庄铮出去的几个家人喊来一问,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由得轻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孩子,分明就是有缘,这样也能碰上……可惜……”
她两次上门,都碰了个软钉子,说心中没有一丝恼意那是假的,庄家虽非豪族,但也是钟鼎世家、当朝权贵,论家世,绝不比荣安堂差多少,论风光,更甩了现在的荣安堂几条街,她两次上门,都是诚心而去,但华家虽是礼数周全,可骨子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她还是有所察觉,有时也觉得委屈,想找华顼问个清楚,但终有不便,万般委屈,也只能忍了。
华家,她是绝不再去的,哪怕她再喜欢华灼那个女孩儿,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上门去让别人削她的脸,只是心中终有一丝遗憾,仿佛春日里缠绵的雨丝,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杜家的女孩儿,其实也不差,先前没考虑到她,只是因为她的性子太静,铮儿的性子偏也是个静的,虽说这样两个人相处到一起,绝不会有争吵,但那日子也未必太无趣了,更重要的是,杜家女孩儿有一肚子的才华,一看就是个高山雪莲般晶莹剔透的人物,这样的女孩儿瞧着还好,但若让她持家,恐怕就有所欠缺了。
但眼下看来,铮儿却是不讨厌她,也是,两个孩子性子相近,爱好相似,这样的女孩儿虽不适合持家,但却也不会跟铮儿胡闹。
不过铮儿对华灼的反应却……总觉得有些奇怪。罢了罢了,明儿她再去杜家探探口风,若杜家有意,索性就聘了杜家的女儿,反正她看这个女孩儿也还是好的,虽然并不适合做当家主妇,但至少不会碍着铮儿。
不提郡守夫人在这里做什么打算,华灼这会儿却被折腾得不轻,当方氏知道她在桑树坡上晕了过去时,吓得不轻,立时把淮南府几个有名望的大夫全都请了来,替女儿会诊,唯恐女儿身上有什么隐疾。
接连几个大夫过来请脉,问诊,偏偏问的问题又都差不多,华灼几乎被折腾得头晕眼花,可是看到方氏拿帕子抹眼泪的模样,也只能忍下了,谁让她今天不争气,见到乔慕贤,竟然就晕了,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只觉得当时心痛得厉害,可是现在再回想那种心痛滋味,却又十分遥远了,仿佛是秋天里的桂香一样,闻得到香味儿,却寻不出来处。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几个大夫商量了一阵,留下一张补气培元的方子就走了,方氏千谢万谢,奉上了丰厚的诊金,又亲自盯着华灼把药吃了,这才放心离开,可怜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也黑了,华灼也累极了,吃了药就沉沉睡去。
隔日醒来,天色微亮,雀鸣于梢,一丝儿雪白的云气盘绕在天上。
七巧睡在脚踏,八秀趴在一侧的软榻上,这两个丫头昨儿都吃了方氏一顿训斥,责怪她们没有照顾好小姐。两个丫头心里难受,到半夜才睡下,到这会儿依然睡得香甜。
没有惊动两个丫头,华灼轻轻地披衣下床,站在窗口望着天空上那一丝轻薄如烟的云气。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是否就像天上这缕云气,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不论前世今生,会遇上的,总还是会遇上,避不开,躲不过。
昨日事出突然,她来不及细想就晕了过去,现在静下心再一想,其实她与乔慕贤之间,没有那么深的牵拌,她对他,无爱,亦无恨,只有一股从上一世带回来的怨气,驱之不散,抹之不消,但昨日那一眼,蓦地把她心底的怨气都爆发出来,晕过之后,怨气烟消云散,只余风清云淡。
她和乔慕贤,上一世,俩俩相怨,这一世,注定无缘,所以不必再怨,也无须再怨,就像天上那一缕云气,风吹即散,即使再聚,也不是原来的这一缕云气。
想得通透了,华灼也觉得胸口最后一丝闷气都全部消散,一片舒坦,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昨天,可真是失态了呢,宛儿被吓得不轻,回头要给她陪个不是才行。
“咦……小姐……小姐……”
身后传来唤声,却是七巧醒了过来,一见床上没人,惊得她连忙从脚踏上跳起来,一转身,却见华灼披衣站在窗口,连忙就上前将她拖了过来。
“小姐,虽是过了花朝,可是早上的天气还是寒的,怎么站在窗口,着凉了怎么办?”
“我披着衣呢。”华灼冲她微笑。
七巧一边替她整理衣裳一边没好气地道:“什么披着衣,襟都没拉上,披着跟没披一样。”
华灼理亏,讪笑着不说话了,很配合地伸手方便七巧替她整理衣裳。
七巧见她一副无赖样,拿她没辙,只能大声道:“八秀,死丫头,还不起来给小姐打水洗面。”
八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无意识地“啊啊”了两声,又睡了过去,急得七巧几乎就想掀她的被子,华灼连忙拉住她,道:“罢了,让她再睡会儿。”说着,又愧疚道,“昨日,是我连累你们两个受母亲责骂,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小姐这是哪里话来,原就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小姐,夫人只是责怪几句,没有罚我和八秀,已是宽宏。”七巧连忙道。
华灼也不和她多说,只是拍拍她的手,道:“你们两个待我如何,我心里清楚,虽说有主仆之名,但在我心中,你们便如亲姐姐一般,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
“小姐……”
七巧眼圈儿微微发红,她又何尝不是把小姐当做亲妹妹一般地照顾,只是这话平日不敢说,只能在心中想着,如今小姐当着她的面儿说出来,如何让她不感动。
第九十六章 送什么好
今日原本秋十三娘要来的,但方氏念着华灼身子不好,怕女儿再劳神,就派人去秋家说了一声,把今天的功课给推掉了,就连练字,也减了半数的量,华灼也就乐得清闲一日,带着两个丫头跑到华顼的书房里翻了半天,挑出一本《燕京记事》,派人给庄铮送了去,权做谢礼。
“小姐,送本书做谢礼,怕是太轻了吧。”八秀在她耳边念叨着,“昨日草药哥哥也帮忙了,小姐也没付诊金。”
“不过扶了我一把,送他一本书算是尽了心意,你看他那样儿,是喜欢什么金呀玉的么,只怕我送了,他还得摔出来。”
庄铮就要被过继到庄家大房,肯定是要进京的,这本《燕京记事》算是让他能对京城的人情风俗有个了解,华灼没觉得送这个有什么不好,倒是看到八秀有为徐长卿抱不平的样子,便调侃道:“徐小大夫也不是眼睛钻到钱眼里的人,昨日他是顺手人情,我若硬送诊金去,倒平白辱没了他,但若没有一丝谢礼,又显得我不知礼,只是咱们家也没有什么医书药经,可得送他什么才好?”
她边说边对七巧一使眼色,这个机灵的丫头便配合着打趣道:“小姐,做大夫的,总免不了要出诊采药,一年不知要走破几双鞋,八秀的活儿做得最好,便让她纳双鞋子送给徐小大夫做谢礼,总归是她的草药哥哥嘛,倒也是不妨事的。”
“呸呸呸……七巧你这坏丫头,我让你瞎说,让你瞎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八秀虽有些娇憨,但也听出她们话中的调侃之意,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追着七巧一路打回了秀阁,直到七巧忍笑求饶,这才气哼哼地罢手。
华灼一脸无辜状,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唉,那只能亏待了徐小大夫了……”
“那怎么成,草药哥哥明明也帮忙了……”
八秀抱不平的话又脱口而出,话音没落,就见华灼和七巧两个笑得东倒西歪,才知自己又上当了,只得跺脚嗔骂一句“小姐最坏了”,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屋中,思来想去,小嘴一嘟,做鞋就做鞋,她的活儿又不是拿不出手,谁怕谁。当下就盘算着什么时候出得门去,就往城东医馆拐一趟,问清楚草药哥哥鞋底大小。
华灼笑够了,又自首饰匣中挑出新近得的一对梅花耳坠,包起来想给杜宛送去,但转念一想,宛儿素来不爱这个,送给她反而还要恼了她,便又转了念,放下梅花耳坠,在屋里转了一圈儿,最后目光落在章亦乐送她的那幅踏雪寻梅图上,上回宛儿来还夸赞了几句,不如便被这幅画儿送她吧。
想到这里,她便让七巧把画儿取下来。
七巧一听,却慌了,连忙来拦,道:“小姐,你送杜小姐什么都好,只这幅画儿不能送,章五少爷是个霸道的性子,若让他晓得了,只怕要从汾阳赶到杜家,非把这画儿撕了不可。”
华灼嘴一撇,道:“他在汾阳,我若不说,他又怎么晓得。”
话虽如此,但她心中也觉得惴惴,上次告诉他,她把玉坠儿送给了伯祖母,他就已经写信来闹过一次,差点没跟她绝交,而且章亦乐还来信说最迟明年兴许又要到也石庵去探望姑婆圆慧师太,万一真的来了,发现画儿不见……算了算了,他送的东西,她不动就是。
不送画,又送什么东西给宛儿好呢?再绣个香囊,不好,虽说她现在手艺已经进步了很多,但杜宛又不缺这个。
“小姐,不如送一盒香,咱们府里不是刚购进了一批熏香,我记得杜小姐喜欢兰花味儿的。”七巧建议着。
“这个倒也好,宛儿读书时,最喜燃香助兴。”
七巧一提,华灼觉得十分合适,当下便让七巧去向双成姨娘要了一盒香,命人送到了杜府。
谁料那下人回来却禀道:“杜小姐收到香,十分高兴,原说是要过来看望小姐,谁料到郡守夫人突然上门,指名要杜小姐坐陪,没奈何,杜小姐只得让小的带回两本书来,说送于小姐病榻之上解闷。”
郡守夫人到了杜府,还指名要杜宛坐陪?
华灼虽然不爱多想,但这事里透着蹊跷,反正她也闲着无事,就托着腮眼珠子滴溜乱转起来。韦、杜两家虽都是清流,但其实私底下关系并不融洽,郡守夫人突然跑到杜府,又指名要杜宛坐陪,再联系郡守夫人最近在淮南府的行为,用脚趾猜都猜得出来她的用意。
难道整个淮南府都没有合郡守夫人心意的女孩儿,以致于她不顾身份,竟然找上了杜家?
华灼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她虽然看庄铮不顺眼,但也不否认庄铮无论家世相貌学识,都十分出众,在骨子里,跟杜宛其实十分相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跟杜宛感情好得如亲生姐妹一般,却偏偏跟庄铮说不到一起去。凭心而论,庄铮和杜宛十分相配,若能成其姻缘,倒也是佳偶一对。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抿唇而笑,不管庄、杜两家能不能成为姻亲,反正这回可让她抓住了把柄,下次再见杜宛,非要好好取笑一番,以报之前她被杜宛连番取笑之仇。
不过,如果以后杜宛嫁给庄铮,她们再想见面,只怕就难如登天了。华灼又有些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