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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怀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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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锒鬃怕稹3叨鹊陌盐帐呛芪⒚畹貇~(某教唆犯居然还很得意)
我这种惯犯式的冷静(回家看警匪片去)下坏了一群足不出户,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总之事情进行顺利,两个小时左右,我已经带着春云急弛在三十里外了。春云不会骑马,我则在内蒙旅游时狠练过,但毕竟拖累了速度,眼看红日西沉,我俩却找不到投宿之处。
我滑下马,爬到树下,奄奄靠着,只觉得力气一丝不剩,浑身酸痛,饥渴难耐。春云虽是女孩子,到底是个干活的,比我还好些。
她歇了一会儿,咬咬牙站起来,说:“我给少爷找点水喝。”我没力气阻止,只好看着她一步一拖的去了。
可足足等了有半个钟头,天已经全黑,春云还没回来。
我着急了。这是古代,一入了夜,野地里虎狼虫豸,什么没有。
好在一轮明月当空,我便撑起身来,沿着方向慢慢寻找,一边低低地喊:“春云~~~春云~~~”不敢大声,我是江南人氏,不知道声音会不会引来狼。
往林子里走了几百米,脚下一个踩空,我一声低呼,整个人和着周围树枝干草,泥土石子扑拉拉往下掉,摔的我连连闷哼,全身散架。
我从小锦衣玉食,哪受过这份罪,正待脱口骂娘,却摸到身边有一个柔软的身体。细细一看,运气不错:春云。
我急急摇晃她:“春云,春云。”
却是不答话,探探鼻息还在,我松口气,只是摔晕过去罢了。
月光透过枝桠照进土坑,落在我的手上。一双手洁白细腻,十指纤纤,只是现在布满了细碎的伤痕,手心上大概被锋利的石块切了个口子,汩汩流血,伤得不轻。
我撕下衣脚,粗粗包扎,就地一躺,叹气。
唉~~千算万算,算漏了自己。我大病初愈,对这个世界又不了解,竟然就为了挣口气,带着春云一介女流冒冒然离家出走了。
昨天考虑过,父亲是朝廷大员,哥哥户部为官这种绝佳的政治资源一定要好好加以利用。但今天太太小姐这么一闹,就知道是空想了。不过也没想到要走,只觉得时机不到,应该暂时留在那死牢般的家中苟且偷生,积蓄些钱财力量。不知道为什么,被那二小丫头一激,竟然身先士卒演起林冲夜奔来。
呵呵~~多少年了,还是学不会忍气吞声。
许久,春云嗯的一声醒来,我连忙过去扶她。她痴痴看我,眼角渗出丝丝的泪来:“少爷,是春云拖累了你……”
傻丫头,你对怀熙岂是只有恩情。
“少爷,你别管春云了,你自己快些走吧!少爷你快些走吧!”
“春云~~”我苦笑了,指指周围:“你叫少爷我怎么走啊?”
春云楞着,而后低低啜泣,又呼脚痛,想必是摔下来时伤着了。我只好细心安抚,直到她渐渐睡去。
春云,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单单带你逃出,却不是富字辈那三人?并不是因为你正好在我身边。富宽年老体弱,富广下使粗人,富贵区区幼童,主人家都不会太为难。只是老妖婆们却断断容不下你。晴雯儿再怎么聪明来灵巧去,不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么。
但姑娘啊,我虽救出了你,如今自身也不过是个过江的泥菩萨。

五、托孤戏
我果然是运气好的,刚睡醒就有个年轻猎户把我们从坑里捞出来,敢情这是他挖的。
我一看到这年轻人的脸,电光火石之间打好了主意。
他满脸歉意,说“对不住啊对不住”,把我们扶回家去。春云的脚果然伤了,肿的老高。我给她喂了点吃的,哄睡了。
我则狼吞虎咽好一顿饱餐。再洗把脸,喝口水,拍拍灰,坐下来,勾勾手,查户口。
“你叫什么?”
“常宝。”
“多大了?”
“十六。”
“爹娘都在么?”
“都没了,只有一个奶奶。”
“奶奶呢?”
“集市上去了。”
“平时靠什么过活啊?”
“在山上打点狍子獐子什么的,还有几亩地。”
“娶媳妇了么?”
小孩子面嫩,脸唰的红了:“还…还没呢…”
很好,合格。
我万分热情与他握手:“妹夫!”
“啊!!?”
“嘘——”我示意他小声:“常宝啊,里面睡着的是在下的妹妹,叫春云,与你年岁相当。你看看我们的样子,就知道是家里遭了难逃出来的。在下是活得一天算一天了,就算死了,黄土一坯……”
我抹去眼角泪水:“可在下实在是舍不得这小妹妹啊!”
“常宝啊,爹娘临死前将春云托付给在下,嘱咐着要好生照看。可如今,你看在下病体支离,又怎么能照管得好她。这几日风餐露宿,忍饥挨饿,直累得她昔日里娇生惯养,今日却卧床不起!”
我唱念做俱佳,几句话哄红了他的眼眶。
“在下就是想着,与其让妹妹随我去死,不如给她许个好人家。今日遇见了你,常宝……”
我作势欲跪,被常宝拦住:“哎哎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常宝!哥哥走投无路,只能把春云托付给你了,就算哥哥求你,天冷了给她一件薄衣穿,肚饿了给她一碗稀粥喝,清明日子带她给爹娘烧几刀纸钱,只要让她能平平安安活够天年。哥哥全家一百二十七口,泉下有知,都记着你大恩大德,来世再报!”
演的我几乎入戏。
常宝分外感动,一口一个“大哥”,算是应了。
我润润口,看看天色,想着赶路还是趁早,准备跟春云道个别。
走到房门口,心却怯了。
我是个人精似的人物,又怎么能看不出春云对怀熙的情意。可我不是怀熙,我不但是假的,还是空的,没有心肠,没有胆子,没有骨气,我把她从熟悉的环境中硬揪出来,却又因为没能力保护她而忍得心把她孤零零扔给一家陌生人!我这颗心啊,竟然狠到决绝。我向来真真假假,自己连自己也看不清,又怎能拿真心对她?又怎能看得她被挚爱之人抛下后眼中的绝望?走吧走吧,走不脱,反而是害了她。
我轻轻摇头,只有一滴泪“啪”的打在鞋背上。
……
拿定主意,拜别常宝,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无依无靠,只怀揣着数年官场上摸爬滚打出的自私、无耻、虚伪、懦弱、肤浅、无情、无义、狗肺、狼心——向着那花花世界、万丈红尘里舍命奔去。

六、百里悠
我深信就算架空了仍是中国这个道理。我从江南来,如今逃难,自然也回江南去。
卖掉一匹马,向南估摸着走了两天。第三天下午淋了一场透雨,晚上竟发起了高烧,恨这公子哥的身子真是不中用!
如今害得我只好再这破庙中奄奄一息等死。
也不知道和着湿衣昏昏沉沉躺了多久,暗夜中竟又来了个避雨人。
他倒是勤快得很,一进庙就四处找干草生火,见我死狗一般躺在供桌上支起眼皮看他,嘻嘻一笑,抱拳说:“兄台,江湖人有礼了。”
我也勉强笑笑:“兄台,将死人也有礼了。”
他又支起一口破锅,张罗起饭来。我懒得理他,翻身继续躺着。
过一会儿他竟然又过来非要把我扶起来。我正烧得心烦意乱,便恨恨的问:“干吗啊?”
“兄台,春寒入骨,你再不把湿衣脱下来,恐怕要大病一场。”
想想也对。看这人其实还是个少年,一张圆圆脸,眼睛亮亮的十分灵动,实在不像坏人。但转念一想,不行啊,我兜里还有一千两银子呢。
“你走开些,我自己脱。”
“嗯。”
我把银子藏到供桌下。
他从包袱里翻出一件干衣裳让我披着,把湿衣服架好,靠火烘着。过会儿盛了碗米糊糊,要我趁热喝下。离了春云第一次有人管到自己的死活,我几乎都要被感动了。
“兄台,手。”
“嗯?”
“让我把把脉。”
“你会啊?”我迟疑的把手伸过去。
“呦!好烫啊!你已经发烧啦?!”他又拂上我的额头。
“是啊,头晕。”
“不早说!黑灯瞎火我也看不清!”他竟然是嗔怪的语气,在包袱里哗啦啦一阵乱翻,摸出一颗大黑丸子:“来试试我独门灵丹妙药。”
我左看右看,这不是乌鸡白凤丸吗。
“专治风寒,加了些肉桂啊,干姜啊什么的,给你发发汗。”
“哦。”
我正考虑要不要吃陌生人的古怪药丸,他又大惊小怪起来:“哎呀呀!兄台手上怎么伤成那样,血肉模糊的,也不怕烂!”
我还来不及阻止,他一把扯开我胡乱包扎的破布,又一阵乱翻,掏出个小瓶:“再来试试我独门疗伤圣药,保你一天收口,两天结疤,三天痊愈啊。”
他也不管我挣扎,强行把怪味的药粉撒得我满手都是。
“这位兄台,我刚才看了你的脉象,你虽然年纪轻轻,但身子很虚啊,必有不足之症。” 又翻,这回是一油纸包,打开,黑糊糊的恶臭的一堆:“兄台应该试试我独门滋阴补阳舒肝润肺大补膏,保你强身健体,益寿延年啊。”
“……”(汗)
“这位小哥~~”
“嗯?”
“请问哪处高就?”
“哈哈,在下四处为家,是个游方郎中。”
果然,这个卖狗皮膏药的!!无证行医啊你!!
他笑的毫无心机,十分灿烂:“在下百里悠,同在檐下避雨,自是有缘人,兄台怎么称呼?”
“晏……我叫晏怀惜。”
是啊,从今往后,我就是晏怀惜。原来叫什么,既然已经回不去,就应该忘掉。怀熙,我虽替你活下去,但我已是怀惜。晏夫人,红颜薄命怕是前世造就,我无法帮你,只好借你的姓一用,替你照看好这留在世间的娇儿单薄血肉。
“兄台?”
事到如今,死马也只好当活马医!我眼睛一闭,管他真药假药,灵药毒药,通通吞下肚去。

七、恩公啊
我的感冒能好才有鬼。
凌晨时体温全线上升,神智无知。
百里悠围着我团团乱转,一个劲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吃了我独家怯风除湿温中补脾百炼丸不该这样啊!晏兄,你的体质特殊,实乃在下生平所未见哎!”
去你妈的!
“哦!”他作恍然大悟状:“在下明白了,一定是剂量不够所致。不如追加两剂,,通鼻利窍,保你药到病除!”
哥儿哎~~!你就饶了我吧,用您仅剩的职业道德给我找个正宗大夫来吧!
他转了两圈,似乎良心发现,给我盖了几层衣服:“晏兄,等我。”便急急冲出庙去。
有救了。
昏沉沉睡了又醒,听见脚步声,抬眼却只见百里悠一人。
嗯?
“大夫呢?”我有气无力地问。
“大夫?什么大夫?我就是大夫啊。”
我怒:“你不是帮我请大夫去么?”
“咦?”他还是笑嘻嘻:“我帮你找床被子去啊。”
说着捧着也不知从哪儿搞来的一床破棉絮把我从头到脚裹了,放到火堆边。
什么东西!我他妈真要死在你这个庸医手上!
我实在离火太近,几乎烤焦,偏又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苦不堪言。时睡时醒,每回醒来,他便强行灌我一碗药汤。那药汤像是拌了一瓶芥末,呛的我脑门嗡嗡响。间或又喂我吃那所谓“怯风除湿温中补脾百炼丸”,我不肯吃,他竟然硬掰开我的嘴往里塞。
悠悠转醒,又是黄昏。
百里悠仍然守在身边,说我出了几身大汗,已经退烧了。
原来瞎猫碰见死耗子是这个意思。
他笑眯眯问:“头还痛吗?想吃东西吗?能坐起来吗?”
百里悠有一张极漂亮的娃娃脸,眼角眉梢似乎总带着笑意。只是现在神色有些疲惫,额头上亮晶晶全是汗。
一瞬间我真的被感动了:这古代还真是民风淳朴,竟能造就这种愚蠢而善良的江湖游医。
后来证明这是错觉。
数月之后我问他:“为什么救我?”
他说:“我见一绝代佳人,病恹恹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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