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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凤钗-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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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听瑜丫头在我面前不停念叨你家柔丫头和两位京中来的妹妹,我就寻思着该是怎样的妹妹才会叫我家瑜丫头这般上心。此时一见,方知果然和你家柔丫头一样,个个都像观音身边的玉雪人儿。姐姐你真当是个有福的。只是怎的不早些带了孩子们过来玩耍?莫说瑜丫头,便是我也日日盼着呢。”
  江氏这话,既褒了那侯府和将军府的小姐,又抬了谢铭柔,谢夫人自然乐意听,命仆妇递上随礼,二人寒暄了几句,这才当先往里面去。到了待客花厅坐定,上过茶盏,谢铭柔带了谢静竹和裴文莹向江氏见礼。初次见面,江氏自然精心备了见面之礼,都是温润美玉。因了谢静竹在守孝,故而荷包里的是块作挂件用的白玉圆璧,通体莹润,璧上浅浮雕了只云中芦雁,翔浮欲飞,栩栩如生;裴小姐的是块镂空凤穿花璧,璧面镂刻了只展翅翔凤,衬以缠枝牡丹,葳蕤生光。谢铭柔亦得了个装有描金玉佩的荷包。三人齐声道了谢。应了谢夫人之请,一行人又去随禧园里探了阮老太太,出来后江氏便陪着谢夫人继续闲话,明瑜领了谢铭柔三个往自己的漪绿楼去。明珮早整装等候在那里,一道赏玩了些瓷器书画,明瑜见裴文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晓得她必定是想去从珍馆了,正要开口,不想一边明珮却与谢静竹正在提刚前几日从自己那里刚得去的那沙钟。
  “……一到整点,匣子的门就会自己弹开,出来个敲鼓的木娃娃,极是有趣……”
  明瑜见她说得洋洋自得,有些卖弄的意思,暗叹口气,出声阻道:“不过是寻常之物,谢家妹妹什么东西没见过,也值得这么搬弄出来?没得叫客人笑话了。”
  明珮这才收口。只谢静竹却是被勾出了兴趣的样子,连谢铭柔也嚷着定要去看,明瑜无奈,只得带了往明珮的问翠楼去。刚步入屋子,恰逢了整时,果然如明珮方才所言那样,匣里的门弹开,出来个打鼓的小人,鼓毕又退回闭门,连裴文莹也看得目不转睛,遑论谢静竹,谢铭柔更是连声赞妙。
  “姐姐若觉着尚可入眼,叫个丫头抱去了便是。”
  明珮极是大方道。
  明瑜踌躇了下。
  这东西若是自家本就有的,送人自然无碍,只却是杜若秋的一番心意。从她的漪绿楼挪到问翠楼倒无大碍,如今这般大喇喇送人,却有些不妥。只明珮已然说出了口,却不好再阻拦。见谢铭柔已是笑嘻嘻拍手道:“好极,好极。我正喜欢得紧。只是我比你年长,怎好意思白要你的东西。下回你去我那里,看中什么只管开口,也算礼尚往来。”
  谢铭柔性子烂漫直爽,与明瑜姐妹又熟,故而不似一般小姐那般扭捏,想什么便是什么。明瑜见她都这般开口了,只好叫明珮屋里的丫头把东西收了,抱到谢家停在大门外的马车上去。
  “正好一道过去了。今日来,本就是要去你家从珍馆的。再不去,我堂哥怕是要等得不耐烦了。”
  谢铭柔性急,说完已是风风火火当先朝外而去。明瑜听到她最后一句,有些惊讶,看向了谢静竹。谢静竹点了下头,低声道:“哥哥晓得我们姐妹几个今日跟了婶娘出门,特意一路护送过来的。方才晓得你迎出来,为避嫌这才没随了我们一道进来。想来此刻已是见过你母亲了,如今应还正在那里等着吧。”
  谢醉桥,昭武将军府的嫡长子,裴泰之的表弟,十四岁就在皇家猎场射箭竞技中夺魁,将门虎子,名扬金京。十六岁被正德皇帝钦点为御前侍卫,恰这一年他母亲病去,守孝三年。三年后回归,次年二十岁时被提为侍卫统领,正德帝亲自赐婚荥靖王小女谷城郡主,本该少年英雄,意气风发,偏这年秋,正德帝微服出巡,路上突遇刺客,谢醉桥奋勇护驾,手臂不慎被喂了剧毒的箭弩擦破,路上救治不及,竟致殒命。正德帝哀恸不已,回金京后追封为英烈上将军,谥忠武,叫人扼腕叹息。
  明瑜的脑海中迅速闪出了前世里关于这个人的所有印象。他被谥为忠武的那一年,明瑜才十四岁,那时尚未嫁入靖勇侯府,所以这些浮光掠影般的消息,都是后来她嫁到裴家后偶然听来的一鳞半爪。对自己丈夫的这个英年不幸早逝的将军府表弟,当时她除了喟叹几声外,并无别的任何感触。但是现在,明瑜突然有了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她清楚自己以后的命运,所以现在开始要努力改变。她也清楚这个叫谢醉桥的人以后的命运,但他自己却不知道。现在,这个人就等在外面,等着护送他的妹妹们去她家的从珍馆……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在微博里发了个征名广告,这里再发下:
  诚心求一个类似于东西厂、锦衣卫的特务机构名称,自己想出来的都很囧……选中的赠一本远古伊甸(亲,表嫌弃啊……),顺丰包邮到家……

  15
  15、第十五章 。。。
  “阮姐姐?”
  谢静竹见她有些发怔,轻轻叫了声。
  明瑜回过了神,哦了一声,急忙撇去了方才的思绪。不过是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旁人而已,何须她多想。
  明瑜一边随了前头几人下楼去,一边命人去知会一声江氏和谢夫人。没一会,就见谷香过来笑道:“谢家太太叫我给两位姑娘传个话,说有你们哥哥护送,她就放心不跟去了,和我家太太正在兴头上呢,叫姑娘们自己小心,早去早回。谢家公子如今就在南门外的马车边候着呢。”
  一行人被丫头仆妇簇拥着到了南门,江氏早命人特意备了辆大马车,里面茶架书格一应齐全,十分舒适,谢铭柔三个上去,同坐了位裴府里出来的看护嬷嬷。明瑜依稀还认得这嬷嬷,姓丁,是侯府王老太君身边的得力人,从前与自己并无多大来往。
  跟去的丫头们分坐在后面的两辆上。明瑜两姐妹也自己坐了一辆,待都妥了,要随行过去的柳大管家吆喝了一声,驾车的挥动马鞭,一排车子在家仆的护卫之下,缓缓朝意园驶去。
  方才谷香说那谢醉桥就在南门候着,只明瑜出来时,并未见到边上有陌生男子,想是又避让了去。一路之上,明瑜稳坐在马车中,只明珮却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悄悄掀开罩着的窗帷朝外东张西望。明瑜隐约猜到她大约是想看下那谢家公子什么模样。第三回见她扒开窗帷,又把头凑过去的时候,重重咳嗽了一声,明珮吓了一跳,回头见明瑜正皱眉盯着自己,讪讪笑了下,终于坐直身子不再张望。
  两刻钟不到的功夫,意园便到了。大门前旁人都已被肃清,立了早安排好迎接的两排仆妇。谢家姐妹和裴文莹各自被扶下马车,明瑜便带了几位小姐入内,到了当照壁用的那座高大假山旁时,忽听身后隐隐传来柳管家的说话声,回头远望去,见几十步开外的大门旁,柳管家正和一人说话。那人只见个背影,黑发束玉带,手牵马缰,长身而立,披着的大黑氅正鼓满了风,带得袍角猎猎拂动。
  不过只一瞥之间,明瑜已猜到这少年应是谢静竹的兄长谢醉桥了,也没多看,回过头拐过了假山,便往从珍馆的方向过去。
  此时初冬季节,入目所见并无盛夏那般浓翠,只远眺望去,视线比起草木繁盛之时却要空阔不少。亭台叠着楼榭,曲廊搭通飞桥,这一步还是开得绮丽的碧紫色荷莲菊,下一步却见金黄落叶随风萧萧;道旁园圃里踱着毛色亮泽的仙鹤,桥底水面下游荡了交颈的雪白天鹅,一路所见,别有一番意趣。
  从珍馆里前后二楼,藏书百橱,不下万册,分门别类一架架排设,经史子集、诗歌词赋、天工农医画谱,古时流传而下的各类珍本善本,甚至连梵文典籍也有。因了如今佛教大盛,连当今太后也潜心礼佛,因而大昭国与西域之地往来不断,如今馆里就供了位从西域游历而归的人,致力于翻译带回的梵经,明瑜从前还跟着学过些梵文。
  谢铭柔对书典兴趣不大,不过随意走动看下而已,裴文莹却是流连许久,挑了不少的书,直到那丁嬷嬷过来催了,这才依依不舍地停了下来。明瑜看了眼她挑的书,很是散杂,有诗词,也有笔记和画谱,便叫丫头收拾了带走,却被丁嬷嬷拦住了丫头,笑道:“还是让老奴来吧。”一边说着,一边已是自己动手一本本地装进了边上的书篓里。裴文莹冷着脸站一边不动,神色间有些不满,却也未说什么。
  明瑜顿悟。知道靖勇侯府规矩大,虽放裴文莹离京,身边却还时刻要跟着个教养嬷嬷。这丁嬷嬷想必是怕裴文莹看不当的书,这才假托收拾的名义,自己一本本地先查看,难道裴文莹会满脸不快。
  丁嬷嬷全看过一遍,见并无什么不合宜的,这才都放了进去,笑道:“收拾好了,叫樱梨提去吧。”立时便有个紫衣丫头来拿。
  裴文莹冷笑道:“丁嬷嬷好仔细,回去了不如你一本一本念了给我听,如此岂不是更周全。”
  丁嬷嬷被讽,神色却是如常,只是笑道:“姑娘在外,不比家中。老太君既命老奴仔细照看姑娘,老奴自然不敢辜负,万事求个稳妥。”
  裴文莹哼了一声,当先朝外而去。谢铭柔和谢静竹对望一眼,又看向了明瑜。明瑜略笑了下,一行人出了从珍馆,仍是照老路出去,到了门前对着的那大假山前,丁嬷嬷朝明瑜微微打了个躬,笑道:“今日实在叨扰姑娘。几位姑娘过来也有些时候了,这就该回了。方才出来时,老奴已经与谢家夫人提过,不回姑娘府上了,径直叫谢公子护送回去便可,姑娘请止步。”
  明瑜晓得这丁嬷嬷有王老太君傍身,只怕连谢夫人也要让她几分,自然不多说什么,含笑应了,与谢铭柔几个道了别,目送她几个人被丁嬷嬷和一干丫头们簇拥着登上了停在大门外的马车,直到马车粼粼而去,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阿姐,这丁嬷嬷不过是个下人,竟也敢对裴小姐这般无礼,偏那裴小姐竟也忍了下来。若换作是我,早发作出来了。”
  二人坐上马车回荣荫堂的路上,明珮啧啧道。
  明瑜看她一眼,心中再次暗叹一声。
  她经历过前世的种种悲苦,如今在心中,把自己的至亲之人看得极重。明珮虽不是她胞妹,却也是自己父亲的女儿,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只会与她划清界限以求个清静。晓得她浮躁浅薄了些,前世里后来因为这性子,也几番惹出了些是非,差点带累了自家的名声。本是想慢慢劝导过来的。如今一想,对她这样的性子,一味怀柔只怕未必全有用,趁她年纪还小,适当的管教也是该有的。见正好提到了今日那丁嬷嬷,便道:“你当裴小姐这般,是因了畏惧丁嬷嬷的缘故?那丁嬷嬷地位确实远不及裴小姐,只她身后的人却是侯府老太君。这样的人家最讲规矩,裴小姐再高贵,也断不敢跟规矩作对。”顿了下,又正色道,“说到规矩,祖母前些天又在我面前提了下,叫我要好生带着你些。我们家虽不及她们那般的门第,只该有的规矩也是不能少的。前些时日我顾着家中杂事,没怎么顾你。明日起你跟我每日练一个时辰的字。慢慢练字,有助静心定神,脱去些浮躁之气。”
  “我哪里浮躁了?你前次教我的道理,我都还牢记在心呢。”
  明珮嘀咕了句,瞧着有些不大乐意的样子。
  明瑜微微皱眉,再开口时,语气已是有些严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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