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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他们像是困在了一个混沌的境界。
仓鼠掉落地化为人形,瑟瑟发抖道:“吱吱吱,有可怕的东西要来了。”
话音刚落,人群前头第一排的人开始进入桥洞,石若康眯起眼睛,勉强看到墙洞里有一团黑色的东西趴在地上,等人走近了,那团东西身形暴涨,路灯忽然大亮,照出了那个玩意的血盘大口。
蓝士突然跑了出去,石若康拦都拦不住。只见他轻盈一跃,点地的足尖下翻开了一团金色的祥云,几下到了那团东西面前,“老夫面前还敢作怪!”声音似远又近,余音阵阵,路过之处金石齐鸣。
石若康打了一个激灵,通身舒爽了过来,那群男男女女像断线的风筝突然全都摔了下来。他跑上去探了几个人的脉搏,还好,没死,只是晕过去了。他半蹲着,忽然地面摇撼,他连忙撑着自己,抬头望去,刚刚的地震是因为蓝士跺脚,对方又跺了一脚,地面又颠簸了一下,那只恶心巴拉的东西却像被利刃片过一样,整个从地面脱离被甩了出来,正好落在人群的正中央。
在近处在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怪物,它的头大若车轮,身体小若蟾蜍,无眼无鼻无耳,空有拖地长发和一张巨口,四肢萎靡干枯,比婴儿的手臂还细。
它的头发直冲云霄,极尽能耐翻搅起来,强风夹杂着臭味打起了旋。
石若康紧紧扣着地面的减速带,身体有种快被撕裂的错觉。说不出口的话在心里自动切换到了咆哮频道:妈啊这是什么玩意!鬼神大人快点动手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活动成功传达给了蓝士,他脚踩祥云逼近了怪物,手指张开成爪,暴喝一声一掌击出——石若康只见过冷蓝色的锋芒,今天却亲眼见到了暖色芒光。锐利如刀刃却又炙热如炉火,迸发的时候既想无数金色剑刃飞出,又像万丈佛光普照。
这就是鬼神的力量吗?他为压倒性的力量折服,敬畏之情汹涌澎湃。
怪物巨口因张开过度而撕裂,它应该在嘶喊,可惜没有声音出现。它的巨头瞬间萎缩,身体碎裂,最后在地上散成了绿色齑粉,只剩下一束一米左右的黑色长发。
“结、结束了?”
迷雾顷刻散尽,商业街的灯光和声音重现。在围观者反应过来之前,石若康被蓝士扛着飞到了一栋楼的天台。
俯瞰街道,酒吧那一群人七零八落地躺在桥洞前,引来了所有行人,报警的拍照的,一时盛况空前。蓝士道:“那怪物是饿死鬼,三岁孩童饿死积怨所成。”
石若康片刻无法言语,等了一会儿,问:“你刚才把它……”灭了吗?虽然明知那个是鬼,但小说佛经上不是说可以超度吗?鬼命也是命一条。
“老夫那一掌,只在它身上留下禁锢与记号,鬼差自会寻它回去。”
“……谢谢。”石若康松了一口气,严厉与仁慈并济,妥妥的神佛风范!
心里一高兴就容易放肆,他擂了蓝士肩胛一拳,“不过你真是好样的啊,刚才那一掌太帅了!对了,下面那些人是怎么了?你怎么知道那两个男人会去酒吧?我白天什么相关的线索都没发现。”
蓝士又要瞪人了,只可惜石若康忙着看街道上热闹,没收到警告。
“给我说说嘛,别那么小气啦,你是上古鬼神,跟我一介小凡人卖什么关子嘛。”
蓝士绷了绷脸皮,硬是一语不发。
石若康又等了一会儿,还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回头就撞见了蓝士黑如锅底的脸色。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幸好仓鼠少年及时出现,跪在他们面前一通道谢。
鬼神大人闹别扭不肯说,他干脆转移目标,问仓鼠少年。
仓鼠少年想了想,道:“吱吱吱,听说饿死鬼是专吃人精气的,人类的意志越薄弱就越容易被吸走精气,所以它才专门去酒吧那里逮人吧,那里是这两条街上晚上人最密集的地方呢。”
石若康结合前因后果回想了一遍,仓鼠解答了一部分疑问,但总觉得欠了点什么。最明显的就是,仓鼠的主人梁晶晶是怎么招惹上饿死鬼的?虽然饿死鬼似乎在桥洞扎根了,但行人来来往往,怎么就挑中梁晶晶了?
结果还是得求助蓝士,他蹭啊蹭,蹭回蓝士身边,毕恭毕敬道:“敬爱的蓝大哥,请问能告诉我真相么?”
“哼。”鬼神大人闷哼了一声,不答话。
“……”特么的非要他出杀手锏是吧!“宵夜请你吃烤肉串,管饱!”
蓝士总算愿意斜着眼看他了,他乘胜追击,“啤酒任喝!”说出这句话他都想哭了,可怜的钱包啊,对不住你了。
蓝士娓娓道来:“饿死鬼被人带到桥洞之下,只为杀死梁晶晶。尝过精气之味的饿死鬼失了分寸,日益贪□气。日间经过之人心志坚定,至今侥幸无事,它只得另辟蹊径,寻些流连夜色之人裹腹。”
竟然还有这种展开?只是这样一切就解释得通了,梁晶晶被人设局杀害,而尝过精气美味的饿死鬼发了狂,挣脱束缚,对与梁晶晶有过接触的人类下手,并操纵他们带来更多的“食物”。
“蓝大哥,真正的凶手是谁?”涉及到鬼怪石若康就没辙了,没哪个推理小说会推到妖魔鬼怪身上去的,多了这么大一个完全陌生的可变因素,聪明如他也觉得棘手了。
蓝士带他走下楼,穿过桥洞,来到路灯底下,垃圾桶紧靠着桥洞的边沿,桥洞壁与山坡之间空隙处堆满了垃圾。他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开始腿软。“里面是不是有人?”
蓝士打了个响指,一个高大的魂魄从垃圾堆中升了起来——体型和梁晶晶骨头上片段里的背影一模一样。
“为什么杀她。”
魂魄绞着手指,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道:‘大人我是被逼的,我住这里很久了,住得可好了,但是那个女人来了之后,隔三岔五在深夜唱歌,她唱得好大声啊,还跑调,太难听了,难听得我的头好疼……太疼了,后来有一个小孩子跟我说,只要我带它到桥洞最阴暗的地方,它就帮我封住那个女人的嘴……’
“所以你就照做了?!就因为人家唱歌难听所以你要找鬼索她的命?”石若康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火气腾腾上升。
高大的魂魄呜咽着缩成了一团,消失了。
蓝士道:“若鬼门未损,这人便不会受怨鬼唆使,做出此等荒唐事来。他并非有弑命胆量之人。”
荒唐,是,太荒唐了!人命啊!竟然只是因为吵闹就要对方拿命赔罪,正常人都不会做出这种判断好吗!
蓝士道:“因果报应,该偿还的,自有阎王小儿评断,刀山火海,该受之人逃不掉。”
这是安慰?石若康挠乱了自己的头发。
仓鼠少年一直在旁边默默流泪,“吱吱吱,石大人,小的要随主人去了,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大人成全。”
石若康鼓起勇气,揉了揉仓鼠少年的脑袋,“说吧,你也挺值得人敬重的。”都说人间有情,却没多少人知道这情涵括世间万物。有为一念之差弑杀同类的人类,有为照料之恩奋不顾身的仓鼠。为人处世未必要对所有人事掏尽真心,但凡事留几份善意总不会错的。
仓鼠少年抹掉眼泪,郑重地说:“希望石大人尽快修复鬼门的锁。最近听到越来越多鬼怪逃出地府为非作歹的消息,我的主人无辜受害,我知道她一定不愿见到更多同样无辜的人受累的。求您了!”
石若康点头默认,仓鼠少年微笑着消失了。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吗?远远看着警车和救护车赶到,再看到他们翻出垃圾堆中流浪汉的尸体,捡走路中间的那束长发,石若康心绪杂乱。
蓝士沉声道:“烤肉,啤酒。”
石若康几乎在摔趴在地,“你!”
到底是谁给他派来的吃货鬼神啦!
8口罩男的求助(1)
烧烤摊上,有一桌人压倒全场,爆发出了惊人的食量和战斗力。准确来说,是那一桌其中一个人让路人大跌眼镜。高大魁梧的长发男人像几十年没吃过饭似的,十串肉并成一束,在嘴边一捋,没了。炒河粉五口清掉一碟,只有费事的炒田螺能在他嘴下幸存多几分钟。可怜他旁边那个小青年,瞠目结舌地看着,手里的钱包只有一张孤单的红色一百元,露出一个角在风中凄楚地摇晃。
摊主从最初的高兴渐渐过渡到了忧心忡忡:小青年够钱付账么?那个大胃王看上去有两把刷子,等下要账是要用铁勺还是猪肉刀当武器呢……
被当作待宰肥猪盯着的石若康抖了抖,夜风好凉。
“蓝大哥,您饱了么?”
“再来二十串鸡胗。”蓝士头也不抬地道。现在的凡人食量真小,指甲盖那么小的肉还要串到竹签上,统共才几两肉,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石若康嘤嘤嘤了,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剩下的一小叠五十块钱,绿油油的颜色一如他悲戚的心情,“蓝大哥,不,大人,您还要吃多少?小的可不可以去银行取个钱……”
蓝士啪一声拍在桌面上,“拿去。”
嗬!又是金豆豆!石若康仿佛看到了无数钞票在背景中漫天飞舞展开金光万丈。但是他没被引诱,他吸了一下鼻子,毅然把金豆豆推回去。“说好了是请你吃的,不能用你的钱。”
“麻烦。”扫光最后一份烤热狗,蓝士直起了腰,伸手道,“帮老夫净手。”
“……”好吧,看在你愿意体谅我钱包的份上,再服侍你一次。他跑到隔壁士多店买了一包湿纸巾,粉红色的包装上印了一个娇嫩的小宝宝,嗯,这个牌子便宜分量多。忽略到旁人微妙的眼神,他大咧咧地把湿纸巾放在桌面上,撕出几张,托着鬼神大人的手背,一根一根指头揉抹过去。
“好啦!”
蓝士握了握拳头,不油腻了,他满意地站起来,活动着脖子转过身去,石若康一步上前捞起放在旁边的外套,抖开送上去。身高悬殊,他竭力踮脚才让鬼神大人的手臂够空间伸进袖子,穿上去之后他又转到前面为他整理领子。做完全部,他才乐颠乐颠地跑到摊主前面付钱。
预料得到这一顿不便宜,他熟练地打出了熟客牌,道:“老板呀,常常到你这里吃宵夜,这次吃了那么多,给个优惠啦。”
摊主冲他一笑,走到桌子旁边一件一件地清点了起来。堆积如山的竹签和盘子从左边被摞到了右边,“炒河粉炒米粉各10盘,羊肉牛肉串98串,啤酒一打,韭菜10串,热狗5条……”
“大叔你别算了,”石若康掩面,“直接告诉我要给多少钱就行。”
“哦,四百一,去掉零头,四百块整,谢谢惠顾。”摊主灿笑如花。
……
回到住处小区,林荫大道的路灯全都灭了,住户的门窗都像糊了黑纸一样,甚至连天上的月亮星光都在树冠的遮挡下失去了存在感。脚下的路仿佛都被墨汁淹没了,看不真切。
“很晚了吗?”嘟囔着,石若康掏出手机摁了一下,屏幕亮起,右上角时间显示为,00:00,“奇怪了,才十二点,还是小区停电了?”
走前半步的蓝士突然停下,埋头看手机的石若康毫无准备地一头撞了上去,都说五官神经相通,酸痛瞬间蹿上眼角,挤出了一汪水。他抹了眼睛,问:“怎么了?”
“……老夫要吃面条。”他突然出手扛起石若康跑了起来。
“咦?等一下!咳咳!”石若康的胃猛地撞上了肩膀,差点把宵夜都吐了出来,一不小心还被空气呛到,一路咳得泪水横流糊了一眼。等他被放下来,已经回到家门前了,抬头一看,楼梯灯好好的亮着,月光照落楼梯的小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