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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去了清音阁,要了一个二楼的雅间。这清音阁里颇宽大阔气,又不失贵气典雅。二楼四面环绕,回廊阁楼样式,正对大门的那面是一个戏台,其余全是用屏风隔断的雅间。每个雅间前面是一面活页屏风,听曲看戏全凭客人的喜好。
寤生他们现处的雅间在阁楼南面靠东,视角也不算差;视角最好的雅间在正东面,但是已经被人提前包下来了。这会儿因客人不多,台上便只有几个乐人抚琴吹笙。三人坐下不一会儿,几位身着淡色群衫的秀丽女子轻移莲步进来斟茶,行动处真如弱柳扶风一般,衣袂翩然,带起缕缕淡雅的清香。老十看了但笑不语的寤生一眼,好容易忍住才没有将其中一位拉进怀里。
“咳咳,今儿清音阁里好像没有几位头牌的戏啊?”老十干咳一声似是自言自语,“沈清墨那个小白脸怎么也没见?”
“沈老板也在这里吗?”寤生眼中一亮。
十四脸色微变,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茶杯,半晌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又暗自觉得好笑:他是皇子,怎么竟跟一个不入流的戏子较真?也太降低身份了吧!可是为什么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听到传言中那日她与沈清墨见面时的情景,心里会这样不是滋味呢?
老十点点头:“只是不知道那小白脸今儿有没有去赶谁家的堂会,要是没有,就让他唱一出。”
雅间内侍立的两名侍女笑着道:“回十爷的话,沈老板今儿一天都有堂会,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呢!十爷要听戏,奴婢去跟我们爷说一声,让我们这儿的另两位红牌唱两出,十爷看如何?”
老十看向寤生:“丫头想听哪一出?”
寤生想了想:“既然沈老板不在,就算了吧……”话音未落,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她探出头去,透过栏杆往下看,只见清音阁里的老板和几个随从忙到了门口,似乎去迎接谁。寤生还在纳闷谁那么拉风,就看见一人身着月白长袍,外罩同色马褂,在几人的簇拥中走进来。
寤生手上一抖,差点把一杯茶洒出来,一颗心怦怦直跳。她想起《狮子王》里的沙祖唱的那首歌:世界真是小小小……
“四爷,雅间在二楼,您里面请!”
老十和十四也往楼下看了看。老十道:“稀奇了,老四也来这里?”
十四抿了一口茶:“你看那几个人,大概是想攀附四哥,或者有什么事要求四哥吧……”
“那也不一定非要上这儿来。我就从没见老四来过这里……咦,原来东面那间雅间是被他们包下来了……啧啧。”
十四看了寤生一眼,淡定地喝茶,不再说话。
东面那间跟寤生他们差不多算是斜对面,胤禛刚一落座,抬眼就见那厢喝茶的三人,不禁蹙了蹙眉:那丫头怎么跑出宫来了?昨儿还发着烧,今儿这么快就好了?
寤生似乎感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昨天的那一幕浮现在脑海里,顿时觉着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她使劲攥紧拳,才忍住了将茶杯砸过去的冲动。
十四察觉到她的反常,往那厢瞧了一眼,心中隐隐猜到几分。他咬咬牙,伸手握住了寤生的手。掌心的温度令寤生惊醒,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半晌,她轻轻抽出手,转头对着十四微微一笑:“我没事。”
“四爷,您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呢!玉娘今儿特特为您准备了珍藏多年的女儿红。您就赏了玉娘这一口吧!”
寤生忽然听到这一声媚到骨子里去的娇音,忍不住转过头望去,就见一个妖艳绝美的女子在胤禛身旁,整个人柔若无骨,几乎半倚在他身上。胤禛面无表情,倒是没有显出什么不耐的神情。
寤生心中冷笑,收回视线。转头刚要问那两人是不是该走了,忽然听见楼下有人说话,似乎是老板的声音:“清墨回来了。快去准备准备,马上唱一出《桃花扇》,四爷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知道了。”声音中能显出一丝疲惫来。
“咦,那个小白脸不是说去唱堂会要晚上才能回来吗?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老十皱着眉道。
“回十爷,是四爷非要听沈老板的戏,专门点了沈老板。我们爷就只好派人去把沈老板接回来了,沈老板唱了这出,还得去舒穆禄大人府上赶剩下的堂会。”
寤生望着那个走到后堂去的身影,不觉皱眉: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十四和老十对望一眼,不再说话。十四心里也有点纳闷:四哥对阿兰的心思自己也知道,可他犯不着跟个戏子过不去,这种自贬身份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十四望向面色微怒的寤生,恍然明白:难道四哥只不过是想试探阿兰?
台上一出《桃花扇》已经开始了,寤生渐渐让心情平复下来,也渐渐沉醉进沈清墨演绎得那个故事中去……
刚唱完一折《寄扇》,雅间里进来一位青年女子,先对着老十和十四请了安,然后笑对着寤生道:“寤生姑娘,四爷请姑娘过去。”
寤生一怔,随即摇头:“不去。”
那女子笑弯了眼,走过来弯腰凑到寤生耳边低声道:“四爷说,你若过去了,就让沈老板今儿唱了这一出就可以歇着了。舒穆禄那边的堂会,四爷会派人知会一声,沈老板就不用过去了。”
寤生默然,想起那个努力打起精神的身影,着实有些不忍。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欣赏佩服,她对沈清墨总是存有一丝怜惜之情。沈清墨和她一样,是这个世界最卑微的存在,但是却那么坚强努力的活着。这样的人怎能不令她心生佩服,怎能不令她暗存怜惜。可是这一点,又那么容易的被那个混蛋看透并利用。
她不禁叹息一声,起身对那两人道:“我过去一下。”
十四抓住她的手,微蹙了眉:“你既不愿,为何还去?你怕他做什么?”又看了那个青年女子一眼,“阿兰,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寤生摇摇头,微微一笑:“十四爷不用担心,阿兰也不是怕他。只不过过去略坐一坐,他不会将阿兰怎么样的。”
十四看了她半晌,最后咬了咬牙,才默默松开了她的手。
看着寤生出了雅间,老十皱着眉道:“老四对丫头好像不一般。”
“砰!”十四一拳砸在桌上,胸口微微起伏,闭了闭眼道:“我知道。”
寤生被带到正东面那个雅间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里面只剩四爷一人,前面也被屏风挡住。她攥了攥拳稳定住心神,才走过去低眉行了一礼:“四爷吉祥。”
“过来。”胤禛用下巴点了点离他最近的那把椅子。
迟疑片刻,寤生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椅上坐下。胤禛抬手探向她的额头,见已经退了烧,这才放心。寤生别过脸,努力忽略因为他这样的动作而引起加剧的心跳,脸颊却不禁微红。
“今儿吃了几遍药出来的?”
“回四爷,一遍。”
“一会儿回去后别忘了喝药,每天要够三遍。”
“是。”
“今儿玩得开心吗?”
“回四爷,开心。”寤生有些搞不懂这人想做什么,怎么尽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不觉抬眼,就见面前的人正望着自己,眸中溢出浅浅温柔的笑意。
“只要开心就好。”胤禛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第25章四爷心机
寤生心中微动,脸颊已经非常不争气地烧得厉害,竟有些不敢和眼前的人对视,只害怕自己会忍受不住那种温柔的蛊惑而沉溺进去。袖中的拳攥紧,她垂下眼睑:“四爷,你说过沈老板唱了这一出今儿就可以歇着了,对吗?”
“我已经派人去跟舒穆禄说了,四爷的这个面子他当然得给。”声音还是那么平平淡淡,却似乎少了一丝寒冷。
“谢谢四爷。”寤生努力地淡笑了一下,“请问四爷叫寤生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叫你吗?面上苦恼地皱皱眉:“唔,这里不知何时被挂开了一条口子,是想让你过来帮帮忙补一下。”
寤生这才发现四爷的马褂右面肩头部分破了,口子还不小。她视线一转,就见桌上放着一把精巧的匕首;再看看肩头裂开的部分,怎么这么整齐?
她极度无语地扬起眼波:“四爷,您确信这口子是被挂开的,不是用匕首划开的。”
面前的人相当无辜地皱着眉,露出一幅冥思苦想的思考状:“是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匕首明明在我手上,可是这衣服怎么会破呢?”然后又郑重地看着她,“破了就破了吧,补一下就好了。你总不能让爷穿着这衣服出去吧。”
寤生翻了个白眼,深吸一口气道:“针线?”
面前的人立刻展颜而笑,吩咐人去拿了针线来。
她穿上线:“四爷请把马褂脱下来。”
“唔,这样不好吧,”胤禛头疼地又蹙了眉,“在外面随便脱了马褂,有些不成体统。”
寤生没好颜色地盯着他:“四爷不脱了马褂,您让寤生怎么缝呢?”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儿?!
“笨蛋。把这扣子解开不就可以缝了吗?”胤禛拿眼瞅着她,一本正经地道。
好吧,我是笨蛋,就你聪明行了吧!寤生真恨不得揍这人一顿。“那就请四爷解了扣子,寤生好缝。”
“唔,这扣子怎么解?”胤禛发愁。
神啊,求求你快把这个人带走吧!寤生揉了揉太阳穴,满头黑线。果然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阿哥,连个扣子都不会解。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抬手将他马褂的扣子解开了几颗。
胤禛扬唇一笑,将椅子拖近些,身体微微前倾,方便寤生缝补。
他望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发现她一认真起来是那么的娴雅可爱,让人移不开目光。此时两人近在咫尺,胤禛很想将她揽进怀里。刚抬起手,就听到责怪的声音:“请别乱动!”于是只好强自忍住,心中叹气:好吧,他承认这个样子是他自找的。
“……你从前就认识沈清墨?”
“不认识。”寤生的针线活并不是特别好,此刻正一心一意地缝补,也没有去思索问话中的意思,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回答。
“那你怎么见他第一面时就管他叫阿墨?”
“他不是阿默。”
“那阿墨是谁?”
“我喜欢的人。”
胤禛眉头一跳:这丫头有喜欢的人?嗯,该派人去查查。
“……你喜欢阿墨?”
“嗯,从小就喜欢。”
这么说还是青梅竹马?胤禛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那阿墨喜欢你吗?”
寤生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倏然惊醒,手上也顿住,脸色渐渐苍白,内心从来没有这么懊悔过。她怎么能够这么大意?!这是她自来这里之后于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她怎么能就这样差点被他套问了出来?这个混蛋……
阿默……她闭了闭眼,忘记这个名字吧,她现在是寤生,是新生的寤生,从前的时光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旧梦。
深吸了口气,手上继续缝补起来,脸色也渐渐转入正常。
原来这丫头被人伤害过,难怪……胤禛默默地想,忽然心疼起来。这样的丫头,有谁会忍心伤害她?他想起自己那天因为误会而对她发火迁怒,心就疼的越发狠了。
可是一句简单的“对不起”,他却说不出口。已经发生的事,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弥补的。
寤生缝补完打了结,却发现没有剪刀,迟疑了一下,才起身伏在他的肩上去咬线头。
胤禛闻到淡淡的馨香萦绕,有点像玉兰花的味道,又有点像青草的味道,轻轻嗅了嗅:“好闻。”
“什么?”寤生咬断线转过头,却不妨被如此迫近的距离吓了一跳,条件